第57章 好煩惱啊
柳枕清兩輩子, 不對,是三輩子就沒有這麽窘迫緊張過,雖然以前男男女女喜歡他的不少, 但是現在對象變成了二狗了, 就怎麽都感覺不對啊。
那可是他當親弟弟看着長大的孩子啊。
他是怎麽想,想破腦袋都不可能想到會有這麽一天。
而且大周雖然開放, 但還是異性戀居多, 二狗身邊還有哥哥嫂嫂,認識的人當中也沒有那一型的,怎麽就突然彎了呢?更重要的是二狗以前不是聽聞有男人要娶他的時候還……等等, 那時候也許不是被惡心到, 而是吃醋?!
那時候他才多大啊?!
柳枕清越想整個人越感覺不妙,重生後他好像還調戲過二狗好多次,二狗還在他身邊「晨起」過,柳枕清真的很想捂臉啊。
突然手背一熱, 柳枕清猛然驚醒, 就看見二狗在摸他的手!!
柳枕清想要抽走,卻身體僵硬, 尴尬又緊張的看着霍風冽。
幹嘛呀, 大庭廣衆之下就上手, 不怕他翻臉嗎?這要是撕破窗戶紙,日後還怎麽相處啊!
“沒休息好?”霍風冽擰眉問道。
柳枕清不自在的搖頭, 全部的注意力都在手上了。
還在摸, 還在摸, 你什麽時候能這麽自在的搭男人的手了?
天啊!感覺手背發燙起來了。
霍風冽自然的擡起手, 準備拿走柳枕清面前的魚。
柳枕清一愣, 條件反射護食趕緊按住, “幹嘛?”
“涼了,不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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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能吃。”柳枕清趕緊搶過來,這可是霍風冽辛辛苦苦弄好的,怎麽能浪費。
“不行,你腸胃不好,不能吃涼的。”霍風冽皺眉。
“我什麽時候……”
“在京城時,你的身體長期中毒。”霍風冽提醒道。
柳枕清一愣,差點忘記了,看着霍風冽把魚拿走,眼巴巴的。
原本以為霍風冽要丢掉,結果竟然接過自己吃了起來。
柳枕清看了一會兒,突然瞳孔一顫,剛剛那條魚,他不是吃過一口嗎?
就是那個位置!
二狗他他他直接吃下去了?!
到底想幹嘛呀!要不要這麽明顯啊!
二狗其心,簡直昭然若揭,他過去怎麽一點都沒發現呢!
“呀,老秦,你不吃了?那給我吃。”
對面,不等秦予反應,賀闌直接搶過他吃掉一半的魚,大快朵頤。
柳枕清:……
柳枕清深吸一口氣,淡定,冷靜。
自己是不是有點意識過剩了。
對,想起來了,以前霍飛寒也會幫他和黎星若吃掉剩下的食物,喝酒都用一個壺。
本就想當鴕鳥的柳枕清突然像是發現了希望的曙光一般,對比以前霍飛寒跟自己在一起的樣子,似乎二狗也沒有這麽突兀,會不會都是自己誤會了,其實二狗真的只是拿他當最親近的哥哥?
嗯,先不慌下結論,再看看。這麽大的事情,一定要證據确鑿才行。
柳枕清低頭吃霍風冽換過來的新魚,沒有魚刺,又是挑好的。
在青城山待了幾個時辰,再度趕路,一上來各種小細節被柳枕清不自覺的放大,不斷的在确定和否定中徘徊着。
畢竟柳枕清真的不想承認,自己旁邊坐着的弟弟竟然對自己起了那樣的心思。
怎麽想都別扭好吧。
弄得他現在好不自在。
小小的車廂,突然就感覺擁擠不堪,哪哪都能感覺到霍風冽的存在,就連他身上清冽的氣息都像是帶着熱度一般籠罩着柳枕清。
不過……似乎還挺好聞的,感覺有些說不出的氣味。
柳枕清的身體不由自主的傾向,突然馬車一個踉跄,柳枕清整個人就往霍風冽的懷中倒去。
不等柳枕清掙紮,霍風冽已經穩穩把人抱住。
柳枕清一擡頭,就看到近在咫尺的臉,瞬間呼吸一凝。
等等,這家夥明明可以只扶着他的,為什麽特意抱住。
果然還是別有用心嗎?
霍風冽把人扶穩後,就見柳枕清一臉十分有意見的表情看着他,看得他滿心莫名。
“撞到了?”
你把我抱得這麽結實,撞沒撞到,你心裏沒點數嗎?
“啊呀,幹嘛往人家懷裏撲,老秦難道觊觎我的懷抱已久?”
秦予:“松開,你不會扶着嗎?!”
賀闌:“拜托,我也要倒,哪裏扶的穩啊。”
柳枕清:……
頭疼的扶額,柳枕清心累,不過很快眼珠一轉,在馬車平穩運行之際,突然切入一個話題。
“霍兄,其實有一個問題一直挺好奇,想問你。”柳枕清笑着道。
霍風冽:“什麽?”
柳枕清眯着眼,漫不經心道:“霍兄馬上二十有七了,怎麽會一直沒有成婚呢?霍家長輩真的都不催促嗎?”
此話一出,車廂直接詭異的安靜下來。
對面的賀闌給柳枕清比了一個大拇指。“厲害啊,柳兄,勇氣可嘉,勇往直前……”
“別勇了,我就是純屬好奇。”柳枕清看向霍風冽,眼神真誠,仿佛他這個大哥哥真的關心後輩的終生大事一般。
霍風冽目光沉沉的看着柳枕清,道:“我不成婚,與旁人無關。”
還……真的是不打算成婚了?難道,真的,因為,他?
柳枕清心焦,開啓這個話題其實就是想要給霍風冽當頭棒喝一下,所以還是繼續道:“難道這些年你就沒有遇到動心的姑娘?”
霍風冽的黑眸更沉了,仿佛化不開的濃墨一般,語調也更加低,似乎在強調,“沒有,沒興趣。”
柳枕清噎住,倒是一旁賀闌唯恐天下不亂道:“戰淵你這話說得好似你不喜歡姑娘,這麽說……”眼神來回在柳枕清身上瞟,“喜歡公子?那對公子有興趣嗎?”
柳枕清磕巴着趕緊道:“也許是沒怎麽跟姑娘相處過,畢竟一直在軍營,你看你大哥大嫂不就很好,還生了一對可愛的龍鳳胎,你就一點不向往娶個姑娘回家?”
“這話從你嘴裏說出來,好有說服力哦。”賀闌調笑着,沒眼力見的亂拆臺。
柳枕清嘴角抽搐,“我現在就想了啊。媳婦孩子熱炕頭,想想就幸福。”
柳枕清這話倒是讓聒噪的賀闌都不免安靜的疑惑了。
而柳枕清說完就感覺到一陣寒氣襲來,小心翼翼的轉頭,就瞧見霍風冽垂眸遮掩了所有神情,冷峻的臉線條硬朗。
什麽都看不見,卻比什麽都能看見更加讓柳枕清心虛是怎麽回事?
覺察到氣氛不對,賀闌趕緊道:“這麽說來,我也挺想的,哈哈哈,我還沒成婚呢。”
秦予道:“你不是被三次拒婚,所以才耗到現在嗎?”
賀闌頓時嘻嘻道:“別揭人短啊,再說了那也不是我的錯,錦衣衛本就比較不讨好,而且她們看我這性子總覺得我不适合托付終身,我有什麽辦法,我也很冤枉啊,其實我是絕世好男人來者,誰嫁給我必然會幸福的。”
“反正你也沒多真誠,姑娘自然不願意搭理你。”秦予冷聲道。
兩人鬥着嘴化解尴尬的氛圍,但是霍風冽還是轉頭出去騎馬了。
兩人看着柳枕清。
柳枕清尴尬道:“生氣了?”
兩人點頭。
柳枕清嘆了一口氣,突然有些反應過來,若是二狗真的對他有意,而且還是很多年的那種,自己這般說肯定會傷了他。
他現在生氣,所以……果然還是喜歡他嗎?
這般一總結,瞬間更加焦慮了。
不行,我不能就這麽确定了,不能放棄希望啊!一切還是皆有可能的,說不定呢,再找找證據啊。
最麻煩的是不能直接問,而且柳枕清憑着自己的判斷,總感覺越來越偏向他不願意面對的那一點了。
“戰淵最讨厭別人跟他說這個話題了,以前皇上跟他說,他都冷着臉,你這樣亂來,他鐵定不高興啊。”賀闌道。
“就是因為會發火,所以霍家從來不提。”秦予補充道。
賀闌笑道:“我說你到底對戰淵是什麽意思啊,看着好像是喜歡的,怎麽還提這種話題啊,若是打算試探他對你的心,那幹嘛故意說什麽想媳婦孩子熱炕頭,搞激将法?我看你是昏了頭。”
“我當他是兄弟,随便說說。”柳枕清煩惱道。
賀闌一副不相信的樣子看着他,然後道:“反正人生氣了。等等,他到底是因為你提了不該提的話題生氣,還是因為你說媳婦孩子的事情生氣啊?”
柳枕清一怔,幽幽的看着賀闌。
我可真是謝謝你了,又要回到原點了。
行路中途休息,确定接下來的路線,雖然賀闌暗示他去道歉,但是柳枕清表示拒絕,惹二狗不高興不算什麽,若是能把不該開啓的花朵扼殺那就最好了。
反正他是直男,還是兄長,根本不可能接受二狗的。二狗若是真有心意,那抱歉了,只能讓二狗失戀了。
可是沒過一會兒,就看到霍風冽摘了果子,主動走到柳枕清的面前,垂着頭,低聲道:“清哥,新鮮的果子。”
柳枕清:……
明明都生氣了,轉頭還來哄他?
果然……果然是喜歡嗎?
真的是有些尴尬,又有些心亂,“二狗剛剛……”
“清哥,我不喜歡那個話題,我們別再說了。”
糟了,好愧疚,看着二狗聳拉着腦袋的樣子,好可憐啊,好想安慰他啊。
柳枕清手動了動,還是忍住了。
不行,不能給二狗希望,不論自己猜的對不對,保持距離做了總沒錯。總不能心裏都不打算接受人家了,還不懂得分寸,那對真心付出的人就太殘忍了。
“我是為了你好才多嘴。”柳枕清幹巴巴道。
霍風冽沉默了一下,道:“我知道。”
柳枕清還是控制不了自己的良心,“若是讓你不快,那就當我什麽都沒說,本來……本來這種事情由心不由人。”
“好。”
霍風冽沒再多說,而是坐下給果子削皮。
那逐漸淡然的态度真的讓柳枕清抓心撓肝,無微不至的照顧更是讓柳枕清不知從哪處開始拒絕。
夜晚到了留宿的地方,是農家院,通鋪的睡法,看着左邊的牆壁,右邊躺下的霍風冽。
柳枕清整個人都不好了,他……他能申請換位置嗎?
似乎找不到借口!
這特麽晚上還怎麽睡啊!
夜晚靜谧,能聽到淺淺的呼吸聲,柳枕清卻緊張的不行,直到深夜都沒有睡着。
似乎刮起了夜風,能感覺到一絲涼意從身側窗戶襲來,倒是讓柳枕清感覺腦袋清爽了些。
突然身邊的人動了一下,似乎是二狗醒過來了,柳枕清趕緊平穩呼吸裝睡。
不知道是要起夜,還是……
突然幾縷發絲掃過臉頰,柳枕清心頭一緊,他沒動,那發絲只能是二狗的,所以二狗在幹嘛?在靠近他嗎?
很快,臉頰上傳來手指輕柔蹭過的觸感。
柳枕清:!!
随後,手還隔着被子在他另一邊身側摸來摸去。
不等柳枕清震驚,上方突然有一種無形的壓迫感傳來,似乎是有人翻到了他的身上,雖然沒有接觸,但是感覺就是在上方,因為月光都被遮住了,眼皮外是一片漆黑的感覺。
柳枕清已經渾身僵硬,大腦一片空白。
這是要做什麽!!
下一秒,有雙手深入了柳枕清的被窩。
柳枕清瞬間炸毛,緊緊抱着懷中的抱枕,好像抱着就安全一般。
可是那雙流氓的手,竟然不知廉恥的,一只摸到他的腰下,一只摸到他的腿。
柳枕清如遭雷擊。
二狗這是在……在……夜襲他!趁他睡着,占他便宜?!
柳枕清突然就想起了某些畫面。
等等,那本書?瘋了吧,二狗這是想要對他做那本書上的事情!
所以當初那本書真得是二狗故意為之?
二狗平時看那種書?是把他帶入想象嗎?
臭小子,裝傻充楞有一手啊,平時一副高冷禁欲,怎麽就沒發現你是個心機boy呢?趁着晚上自己熟睡,就來實操?
太過分了,太過分了,難道自己以往睡着的時候,他都做了什麽?這狗崽子,小畜生,怎麽下得去手!
老子要把他揍清醒!
不不不,現在醒來,豈不是沒有回頭路了,這事情還是得冷處理吧。
啊啊啊,怎麽辦啊。
糟了,二狗手上用力了,他不怕把自己弄醒嗎?
而且……而且……旁邊還有兩個人在呢!
做這種事情也不知道要背着點人嗎?被人瞧見怎麽辦?!
柳枕清感覺自己的身體被微微擡高了一點,這是準備方便幹什麽嗎?
是要親他?還是要脫他衣服了?
都說旁邊還有人!就這麽直接來呀?原來你是這樣的狗!
不行,不能任由他這樣下去了,越界了,要越……
咦?
柳枕清感覺自己的身體被快速的被往旁邊挪了一點。
然後那雙手就離開了他的被子,眼皮外的黑暗也消失,月光繼續透過來,随即被子被人拉拉平整。
原本自己躺着的地方傳來窸窸窣窣的動靜,逐漸歸于平靜。
柳枕清大腦宕機了,過了好一會兒才醒悟過來。
所以……只是調換了一個床位?
搞……搞什麽啊!
柳枕清簡直要惱羞成怒了,完全搞不懂,好端端的半夜換什麽床位啊,害他還以為……
柳枕清小心翼翼的睜眼,滿肚子郁悶的看向旁邊,突然一個畫面讓柳枕清心頭一顫。
只見霍風冽正側身躺着面向他入眠,他身形高大,剛剛好能擋住之前從窗戶縫隙漏進來的夜風。
雖然夜風很輕,但是按照柳枕清的身體還是能感覺到涼意。
而這一會兒,卻什麽都感覺不到了。
柳枕清怔愣了一會兒,低頭一看,就看到月光下,側躺着的霍風冽一只手正輕輕的抓着一律黑發,那是柳枕清散過來的幾縷發尾。發絲在霍風冽手中彎曲的弧度剛剛好能觸碰到霍風冽的薄唇和挺鼻。
仿佛是在輕柔的嗅着,吻着。
柳枕清臉頰逐漸發燙,心尖微顫。
真是……傻狗,這麽多年過去,天下這麽多優秀的人值得你去喜歡,幹嘛喜歡我呀。
柳枕清無聲的嘆了一口氣,也不由的側躺過來,與霍風冽面對面,沒有拿回自己的頭發,而是安靜的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