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再見宋星幕
奸商, 港口守衛,反賊,再加上海寇, 事情還真是越來越複雜了。
兩人躲在石雕後面靜靜的聽着三人對話。
顯然三人已經合作多次, 所以彼此之間十分熟悉。聊天起來也毫無顧忌。
“最近管理的太嚴了,船能不能少點, 再多我也瞞不住了。”将領道。
“我也沒辦法, 這錢不是你想不拿就不拿的。柳家在京城都出事了,這種混亂的時候,我也是冒着殺頭的危險在偷運貨物。”王啓道。
“你們到底運的是什麽?”海寇問道。
“這你別管, 收了錢, 就管好你的屬下,別對商會的船只打主意就行,萬一冒犯上去,也是死傷無數還會引起他人的注意, 現在海王回來了, 我們必須要小心再小心。”
“兄弟,不是我們不告訴你, 實話說吧, 我們也不知道船只裏面是什麽, 只提供船只和航道,然後做好假的記錄就行。連船只最後去哪裏, 是何人要接手, 我們都是不知道的。”王啓賠笑道。
偷聽的兩人對視了一眼, 看來是白偷聽了。又是無效消息。
海寇似乎不屑一顧道:“你們大周人真有意思, 什麽都不知道也敢亂接活?”
兩人被嘲諷的安靜下來, 其中将領似乎有些不悅了。“說實話, 現在安安穩穩賺錢的日子不好嗎?兄弟,我可是聽說你的手下前些日子去騷擾了附近的小島,合作談的好好的,可不能言而無信。你這一折騰,萬一我被調職了,以後咱們也別想合作了。”
柳枕清聽着有些詫異,這個将領說的理由太過牽強了,海寇聽不明白,但是他能聽懂,就算有海寇襲擊小島,跟他這個管理港口的水軍有何關系,根本不存在幹擾他們的合作,這擺明是在忽悠海寇,難道是将領賺錢的同時還有點良心,想要順便為小島百姓帶來和平?
敢情外海域上的群島這些年免遭攻擊還真不全是那個趙海程的功勞,還有這層交易在其中,那趙海程知道嗎?
正想着,突然站在旁邊的霍風冽擡手直接摟住了他,将兩人一起往裏面靠緊,柳枕清被緊緊抱住,一時錯愕,雖然想要竊喜一下,但是理智也明白,二狗那榆木腦袋是不會做這些小動作的。
果然擡頭看過去,就見霍風冽用眼神示意他屋頂方向。
這麽說,來偷聽的人還不止他們,有人潛伏在屋頂上偷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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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寇還在說:“你也太小心了,我們打我們的,跟你們關系不大吧,而且我們這是幫你們啊,海王都回來了,我們不做點什麽攪和一下,萬一讓他們發現咱們的合作關系,就不妥了吧。”
“這是想要威脅我了?”
“當然不是,都合作多年了,是好兄弟嗎?我們都不想海王上位,自然要多想點辦法治他,前幾次他出海,我們沒有拿下他着實可惜,我們襲擊島嶼也是想要讓他出海攻擊我們,好抓住他啊。”
“哼,他可是海王,你們抓他?”
“我們怎麽就不能抓了,被我們抓到,他就是海王八!”
“和氣生財,和氣生財。”王啓趕緊勸說。
而就在此時,突然屋頂傳來轟隆一聲,一人直接破開屋頂落了下來,直接踢飛了擋在中間的屏風,三人驚呼出聲。
“什麽人?”
瞬間就有打鬥聲傳來。
柳枕清也想叫,因為那人踢飛的屏風直接撞到了石雕上,讓石雕朝着他們傾斜倒下,雖然有牆壁阻攔,不至于整個壓倒他們,還是稍微有一點壓到了他們。
柳枕清沒有傷到,卻看到霍風冽的後背正抵着石雕,應該是受着力。也許對霍風冽不算什麽,但是柳枕清心疼。擡起雙手穿過要霍風冽的腰側,想要用雙手頂一下,幫霍風冽撤掉一部分的力道。
只見霍風冽擡頭,搖頭,示意不需要。
可是柳枕清還是堅持,只是他不知道,對霍風冽而言後面的壓力不算什麽,前面的壓力才是最大的,本來他就抱着柳枕清,現在柳枕清還環住了他的腰,兩人的身體無比的貼近,剛剛的酒香環繞也讓人有些定力不足,若不是外面正經歷大變動,霍風冽真的會心猿意馬。
唰唰兩聲,應該是出刀的動靜,但是柳枕清和霍風冽被大型石雕遮擋的過于嚴實,除非推開石雕探頭出去,要不根本看不見前方的情況。就算是扶穩石雕的動靜都會引人注意。
柳枕清心中無語,就目前的情況,已經把闖入的呆子在心中罵上數十遍了。
這人不是來偷聽的嗎?怎麽這麽沒有耐心,哪怕再多聽一些內容啊。而且下來就下來,為何要踢翻屏風,弄出這麽大動靜,不怕外面人聽見闖入進來嗎?
哪裏來的莽漢,自己莽撞可別帶上他們兩個啊。
突然霍風冽用額頭撞了一下柳枕清。
柳枕清一愣看向霍風冽,只見霍風冽用眼神示意石雕的某一處,柳枕清順勢看過去,原來是石雕剛剛被砸歪,兩人若是歪歪頭還是能看出去的,只是外面還有倒下屏風疊加遮擋,想要看見,得把這屏風劃破。
柳枕清心有靈犀,收回一只手,想要去拿挂在腰間的匕首,用匕首劃破上面的繡布,可以做到悄無聲息。
可是兩人此時身體貼的太緊,柳枕清伸手往下變得十分困難,兩人又不好輕舉妄動。
柳枕清只能循着感覺往壓住匕首的地方盡力摸索,混亂中,感覺好像摸到了匕首,只是奇怪,怎麽形狀和手感都有些不同呢?但是手處在的環境太擁擠,所以也沒多想,而霍風冽卻一瞬間緊繃了身體,呼吸也瞬間變熱噴在柳枕清的耳畔,雙眼圓瞪,不敢置信的低頭看着柳枕清。
柳枕清沒注意以為自己找對了,就勉強抓住一節,只聽霍風冽猛然倒吸一口氣。喉嚨直接發出低啞的聲音。
原本就是兩只手一只手撐在牆壁上,一只手頂住石雕的一部分,不讓它砸到柳枕清,所以根本騰不出手。只能勉強動一下身體。
可是柳枕清卻被這一下驚到了,這要是随便亂動,壓在他們身上的石雕和屏風都要倒下,那就暴露了。
柳枕清抓住不動,疑惑的擡頭看霍風冽,只見此時霍風冽極為奇怪,臉色通紅一片,眼眸中似乎蘊含着粘稠的液體一般,看似清澈卻又……渾濁。霍風冽直勾勾的盯着他,讓他的心剎那間心跳失常。
莫名感覺此刻霍風冽看着他的眼神尤其危險。
突然,霍風冽的喉結克制不住的滾動了一下,眉頭緊鎖,雙眼微眯,似乎在壓抑着什麽。
就在這時,柳枕清聰明的小腦袋瓜終于意識到有些不對勁了。因為他手中的東西似乎變了……
反應過來的柳枕清臉不紅心不跳的又摸了一把,似乎還在逐漸變化,只是因為他的舉動,霍風冽整個人都顫動了一下,頭猛然低下撞到了柳枕清的脖頸。
柳枕清自然也不能在關鍵時候亂來,所以就放過了可憐的小二楠^楓狗,轉而摸向旁邊,剛剛似乎也碰到了什麽,只是當時做錯了決定,摸錯了方向,這一會兒順利的拿出了匕首。
柳枕清完全是一臉淡然,提起匕首,咬住匕鞘,單手拔出刀刃,然後看向霍風冽揚了揚下巴。
霍風冽整個人還處于懵逼的狀态,身體還沒有降低反應,就看着柳枕清對他使眼色。
那一下,霍風冽以為自己理解錯了,但是看着柳枕清咬着匕鞘,将一端湊向他,他還是本能的張嘴。
剎那間兩人跟交換口中花枝一般,交換了匕鞘,換霍風冽咬住,詭異的暧昧融化在兩人眼神的交流中,而這時柳枕清才好轉頭去劃開屏風。只是微勾的唇角洩露了某人還不錯的心情。
此時外面已經安靜下來,顯然打鬥結束了。
而霍風冽卻已經無瑕去聽,只渾身燥熱的抱着人,用內力壓制沖動,腦海中一團漿糊,而嘴裏的精致匕鞘上鑲嵌的玉石已經快要被他咬碎了。他腦海中每一根神經都似乎在剛剛的某一瞬間繃斷過,只是來不及反應,又被拉了回來。
外面的光線露了出來,柳枕清已經看向了外面,霍風冽為了兩人的安全也不得不湊近去看。
只見外面,一個男子,雙手提着一長一短兩把刀刃,一把抵住了海寇的喉嚨,一把反手握着橫在将領的咽喉處,還有一條長腿直接鎖住跪倒在地的王啓脖子。
一人兩刀完全壓制住三人。
兩人只能看到男子的背影十分高大,一頭短毛,下面卻紮着小辮子,十分少見的發型,顯得有些桀骜不馴。
霍風冽是一臉陌生,但是柳枕清卻有些意外的熟悉,畢竟這發型難得一見。再加上他手上的長短刀,柳枕清似乎已經能判斷他的身份了,以及他背後的人了。
“好漢饒命啊,有話好說。”王啓哭喪着說道。
“哼,別跟我說,跟海王八說!”
“海王八?海王?你是宋星幕的手下!”海寇立馬看向将領。
而那将領臉色已經極為難看了,顯然他是認識此人的。
“易川,你什麽意思?你來這事兒宋将軍知道嗎?不如我們……坐下談談?”
“談屁,都說了跟海王八談去。”易川一根筋一般,毫不留情道:“你們別亂動!否則刀劍無眼,我可不留活口給他了。”
“你要抓我們見宋将軍?”将領臉上刷的一下就白了,直接當着易川的面對着兩個人道:“什麽該說不該說,你們自己掂量。”
易川瞬間刀柄一壓,将領脖子上就見了紅。
“看來宋星幕早就盯上我了?”将領也不畏懼冷聲道:“我們不過是友人相聚,你們這是什麽意思,不怕我告訴宋都尉嗎?”
易川冷哼一聲,懶得搭話。
将領又忍不住道:“易川,你是好樣兒的,整天跟着宋星幕也不見他升你的官,何不……”
“老子又不想當官,少廢話,吵。”
将領眼睛一轉,忍不住想到某些傳聞就道:“莫不是你真的看上宋星幕那張皮了,若你喜歡美男子,我可以幫你找……”
若是說之前是易川脾氣火爆,那這一會兒是直接被激怒了。
“少特麽惡心我,誰喜歡男人了,惡心惡心!”易川似乎被刺激了似的,暴跳如雷,擡手就要打暈将領。
突然大門猛的打開,一群小隊沖了進來,随着隊伍慢悠悠的走進來一個人。
那人走路不像武人那般精神抖擻,反而像是喝多了一樣晃晃悠悠,頭發也随意的紮着,但是發尾自然卷曲,尾尖還有些紅色發色,耳朵一邊垂着玻璃珠一樣的耳墜。
“怎麽來的這麽晚!”易川一見來人不滿道。
“啊呀,抱歉抱歉,好不容易競價投到了兮苒,自然舍不得溫香軟玉,想多待一段時間了。”
“你!你個海王八!你讓我來幹活,你自己卻……我也想見兮苒姑娘!”
“你關注的重點是這個?等等,怎麽又有新的罵名了?”
“宋将軍!”被挾持的将領忍不住打斷對話,想要為自己争辯。
宋星幕笑了笑,終于看向了将領道:“小李子,你就這麽想早點見閻王嗎?”
一句話帶着笑意,卻瞬間讓屋內變得森冷起來。将領也瞬間如墜冰窟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宋星幕也不廢話直接道:“把三人抓起來,名頭勾結海寇頭目,我沒說錯吧。”
的确沒說錯,但是也沒說全,三個人犯臉色各異,不知道哪個罪名更能保住性命。
就聽将領喊道:“宋将軍胡亂抓人,好生威武,宋都尉會證明我們清白的。”
此話一出,另外兩個立馬知道方向了。
“誰是海寇頭目,我只是外商而已。”
“宋将軍,我們是本分生意人,誤會誤會。”
“是嗎?那我等叔叔找上門來為你們解釋。”說完,宋星幕擡起帶着黑色手套的那只手,擺了擺,小隊成員立馬把三人綁起來抓走。
易川正要出門,就見宋星幕把門一關,雙手環抱的看着他。
易川臉色微變,“你要幹嘛?”
“你說呢?”宋星幕笑了笑。
易川立馬變臉,“卑鄙,你就是不想讓我去找兮苒娘子,你都花了錢了,我去找她說說話不行嗎?平時難得一見。”
宋星幕嘴角抽搐,緩步往前,慢慢的逼近易川。
易川每次被宋星幕這樣接近都有一種莫名的壓迫感,大概是年少時被打擊過度,就再也支棱不起來了,哪怕現在宋星幕已經不是他的對手,他還是會有一種被壓的感覺。
“幹嘛?大不了,大不了不跟你搶就是了。你又不想娶她,幹嘛耽誤我的姻緣?”
“你的姻緣可不在兮苒那邊。人家心裏有人,終生不嫁。”
直到把人逼進了琴室,宋星幕才微微一笑,突然眼神一掃,兩人認識十多年自然有默契。
易川的眼神瞬間冷冽起來,即刻拔出雙刀轉身對向身後的石雕,也是剛剛宋星幕看着的方向。
“什麽人?滾出來!”
下一秒,易川沒有耐心,直接沖過去,在他的刀刃要劈向屏風的瞬間,屏風和石雕直接炸裂,四處飛散。
易川一刀擋在跟前,一刀橫出去擋在宋星幕的前方,不然讓雜物砸中。
只見黑影一閃,易川飛身攔截。
很快空中交手,明顯能看見對方是兩個人抱在一起的,而只有一個人會武功。
易川覺得來者是高手,但是帶着一個拖累,還有一戰的可能。
可是卻聽宋星幕喊了一聲:“易川,別下死手,說不定來者是客呢?”
而柳枕清也不想霍風冽跟人打起來,畢竟舊傷還未完全好,不宜對戰高手。
更何況,這裏是兩個高手。
所以聽到宋星幕這般說,柳枕清就改變了暫時不跟宋星幕接觸的決定。
“那就停手吧,的确來者是客。”
柳枕清出聲道。
霍風冽立即停手,抱着他落在一旁,易川也落在了宋星幕的跟前,時刻警惕着。
這一幕讓柳枕清有些奇怪,宋星幕的武功應該比易川厲害,以前可是把易川打哭過好幾次。怎麽現在處處是易川出手,而且……那長短雙刀本是宋星幕的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