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胡狄遠客有沒有人告訴你,你害羞的時……
第25章胡狄遠客有沒有人告訴你,你害羞的時……
天邊雲霞的光芒灑了一點在那小劍之上,木頭的色澤便瞧着添了幾分暖意。
林悠望着自己手中的那柄小劍,一時間百感交集,也不知道該說什麽話好。
“我把它交給你了。”燕遠略有些着急的聲音響在身邊,“我不知道究竟該怎麽說這件事,可我是立誓要去北疆的。當年望月關大勝,我祖父我父親,甚至我兄長,他們卻都沒有回來,我沒法不懷疑,更沒法不查。”
林悠擡眼看向他,他的身量已經很高了,也不知是不是因為從小練武,站在那裏瞧着更為挺拔,霞光輝映在他額頭鬓角,将他束起的烏發鍍上一層似溫柔卻又堅硬的顏色。
他的目光在那柄小劍上,似乎也是鼓起了莫大的勇氣才能将接下來的話說下去。
“我們燕家的男兒,自當沙場禦敵,不該有半分退卻的道理。為大乾而戰,也是我祖父和父親的教導。我當年曾與兄長約定,要一同将胡狄拒于關外,如今兄長埋骨青山,我便要連他的一起做到。”
“悠兒,”他終于擡起頭來看向林悠,“我沒法離開天風營,更會在将來的某一日需要我的時候,立刻動身前往代州,我沒有辦法看着北疆形勢變化,我沒有辦法不去想四年前望月關到底發生了什麽。”
“這段日子,我一直想這件事,一直想一直想,我不想你誤會我,可我有時又覺得,這不過都是我的選擇,因何要将你牽扯進來?我燕遠身上沒什麽值當的東西,只有這個小劍,是我父親送我的,小時候你也見過,我今日就将它送到你手上,我若從代州回來,這東西便還能見到,我若是背信棄義,沒能護着你,你便随意處置,哪怕一把火燒了也好。”
“你胡說什麽……”林悠一急,險些擡手去捂他的嘴。
燕遠見她目光盈盈,心裏猛地一跳,後知後覺自己好像失言了,連忙擺手:“不是不是,我不是那個意思,我的意思是,這是我最重要的東西,我願把它交給你,你來保管,你若是不開心了,拿它威脅我都行,讓我做什麽都行。”
林悠看着他那急切地想要解釋的模樣,突又破涕而笑。
“燕遠,你這是在向我解釋嗎?為什麽要向我解釋呢?”
她擦了擦方才險些湧出來的淚,眨着眼睛盯着燕遠看。
燕遠對上她的目光,只覺那一瞬之間,大腦就是一片空白,連想說什麽都忘了。
“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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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悠輕笑出聲,瞧着他耳朵都紅了,便也不逗他了,拿着小劍的那只手手指彎曲,便将那柄小劍包在了掌心裏。
“這個東西我收下了,你需記得,這是你向大乾的公主立下的誓言,将來無論你去了哪,查什麽案子,只要查清了,就必須得回到她身邊。”
就是那霞光鋪滿整個宮城的時候,她想通了。
她重生一世,本就是為了不讓前世的悲劇重演,她要守護她的少将軍,可她的少将軍也有自己必須要去做的事,她護惜他的性命,卻不是要将他變成被困在籠中的鷹。
既是鷹,就該到那長空之上,做最勇猛的獵手,不是只有将他綁在身邊才能護着他的,便是前世他的棺椁突然回京,不也疑點重重嗎?
不過是走一條也許困難些的路罷了,他那麽珍貴的小劍都交到了她的手中,她也不該懼怕,更不該退縮。
她的燕遠,就該是軍陣之前領兵殺敵的将軍。
“悠兒……”燕遠有些呆呆地望着面前的小公主。
她臉上是盈盈的笑意,在西邊天空燦爛的雲霞映襯下,更加美得如夢似幻。
那一刻,燕遠只覺他再也不是艱難地獨行于一條荊棘遍布的道路。有人信着他,支持着他,理解他,包容他。
他不知道該怎麽形容那一刻的感覺,就好像靈魂找到了可以依偎栖息的故鄉,他好像不用說什麽,他的小公主就已早早明白了他的心意。
林悠瞧着他癡癡的模樣,終是擡手,在他面前晃了晃:“還看什麽呢?再不走,宮門可真落鎖了。”
燕遠這才回了神,連忙道:“好,好,我聽你的,這就走。”
他依依不舍地走出才一步去,又聽見林悠的聲音傳來。
“燕遠!”
“怎麽?”他一瞬轉過身去,仿佛是早已準備好了一般。
林悠向他走了兩步,傾身一點點,在他耳邊壓低了聲音道:“有沒有人告訴你,你害羞的時候,耳朵會紅紅的?”
“什……什麽?”燕遠一個激靈,可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那小公主早拿着他的小劍,提着裙子沿宮道跑遠了。
已經暗下去了一些的霞光灑在她的背影上,恍惚像是讓人看見了偷偷下凡的小仙子一般。
燕遠兀自笑了一下,擡手揉了揉自己發燙的耳朵,這才趕忙離開了。
崇元門外,商沐風抱着胳膊站在宮道上等他。
太陽已經落山了,好看的晚霞也被夜色漸漸覆蓋,西方的天空只餘下一線橘紅的光亮,宮城裏眼瞧着也要上燈了。
“見過公主殿下了?”商沐風是問出來的,但顯然,他很肯定答案。
燕遠走過來,與他并排向宮外走去。
“紀欣被打發去了帝陵,當沒人再敢煩悠兒了。”
“你這結論可下得早了些。”商沐風搖頭。
“怎麽了?”
“你還好意思問怎麽了,你不管不顧地就跑去養心殿,滿腦子都是樂陽公主,自然也不關心外頭出了多大的事。”
“出事了?”燕遠收斂了心思,看向商沐風。不過在養心殿一個下午而已,聖上也在,外面能出什麽事?
商沐風看着遠方漸漸晦暗的天空:“你入宮沒多久,禮部就傳出了消息,胡狄使臣的隊伍過不了多久就要到了,領頭的,是淳于鷹。”
“淳于鷹!”燕遠的目光鋒利了一瞬,這個名字他可是極熟悉。
淳于鷹是如今胡狄王的小兒子,但能力極為出衆,上面幾個哥哥不僅不如他,還被他的手段收拾得服服帖帖。胡狄王年紀也大了,這個淳于鷹大抵就是下一任胡狄王的人選。
當年燕遠還在代州的時候,與淳于鷹見過一面,不過那時是在戰場上,兩邊打得不可開交,雖見過,但這人長什麽樣子,燕遠還真的不記得。
只記得他的武藝也還不錯,在胡狄當也是個勇士。
“他膽子可真大,敢自己跑來京城。”
商沐風輕笑一聲:“你還有空考慮他膽子大不大。”
燕遠只覺得他話裏有話,因而問道:“你好像有什麽要說?”
商沐風看向他:“淳于鷹派人送了拜帖,帖子上寫,胡狄有意與大乾和談,他作為胡狄王子,願娶大乾公主為妻,與大乾永結秦晉之好。”
“什麽?”
定寧宮裏,林悠險些失手把茶杯砸了。
“你可打聽清楚了,真是這麽傳的?”
眠柳點頭:“宮城一解禁,奴婢就去打聽了,确實是這麽說的,說是胡狄的王子自己提出來。殿下,這不就是和親嗎?”
林悠的心砰砰地跳,前世胡狄使臣前來,那淳于鷹可沒來啊,難道自己重生,還能影響到遠在北邊的胡狄嗎?
“那有消息說那些胡狄人什麽時候來嗎?”
眠柳想了想道:“什麽時候有好幾個說法,但大抵不離端午前後,離現在也沒多少日子了。這镌文閣的案子才了了,胡狄人又要來,當真是一個趕着一個,都趕一塊去了。”
到底是青溪更冷靜些:“只說是淳于鷹來,也不見得就要我們公主和親,還是先靜觀其變。奴婢今日晚些才聽聞三皇子殿下交給羅貴妃娘娘撫養了,只怕還有的鬧呢,咱們定寧宮一向避着她們,奴婢瞧着還是不要貿然出頭。”
這個道理林悠自然也明白,胡狄的王子要來可不是小事,只怕過不了幾日,後宮就也要有動靜了。
已經入夜了,天風營裏,展墨抱着自己的劍站在校場邊打了個哈欠。
少将軍也不知道怎麽了,一從宮裏回來就到校場上瘋了一樣練武,先是跟人打,後來又自己在那練,這都半夜了,怎麽還不停呢?
場上的燕遠,一杆銀槍好像要刺破蒼穹一般。
他滿腦子都是日暮時商沐風說的話。
“你怎麽就知那什麽淳于鷹不會對樂陽公主動心思?那淳于鷹又不是看上誰就娶誰,他為了聯姻而來,自當娶對自己最有利的。樂陽公主性格溫順,又是先皇後娘娘所出,你要是淳于鷹你娶哪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