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改變就燕遠傻憨憨的這個樣子,怎麽天……

第32章改變就燕遠傻憨憨的這個樣子,怎麽天……

景俪宮內, 林思從宮外回來時,羅貴妃正在林諾的床邊,一下一下搖着小床。

一整日的端陽宴林思都算不得心情多好, 此刻回來自然也是板着臉。

羅貴妃身邊自然也有宮人跟着去了龍舟會,定寧宮的那件事當然也一早就有仆從回來禀報過。

因林思做的這件事并非羅秋荷授意,故而羅貴妃心中原本就憋着幾分氣, 此時見到林思耷拉着一張臉,三分的火氣也變成了五分。

“怎麽, 讓你出去參加了端陽宴, 還惱上了不成?”

“那林悠果真是命裏帶着煞呢!”林思砰一下拍在桌子上, 手疼了也不覺得, 只是滿心都為今日的事生氣。

羅貴妃冷笑了一聲:“你也說得出這話來, 那端陽宴是個什麽場合?你倒是膽子大,什麽事都敢做了。”

林思沒想到自己母親會說出這種話來, 轉過視線看過去,一時愣住了。

羅貴妃卻是看都沒看女兒一眼, 視線仍在林諾身上,漫不經心地道:“怎麽了?本宮說得不對嗎?立陽, 你是公主, 既是公主怎能如此焦躁?”

“我焦躁?母妃,明明是林悠處處擋在我前面, 如今好容易有了一次機會,我怎麽可能放過!”林思站起身來, 不平地說道。

羅秋荷終于舍得将視線從小皇子林諾身上移到自己這個親生女兒的身上:“你還不焦躁嗎?你說說,本宮是不是早就與你說過,羅家自然有安排,你是個公主, 靜靜等着消息便好,你偏不,偏要自己興這些風,如今可好?那樂陽公主的名頭叫得響當當,都是拜你所賜。”

林思原本就在懊惱今日所為,如今聽得自己母妃将這件事這麽直白,心裏便如鈍刀子戳過了似的,難受得越發厲害。

她委屈,可又不願低頭,再開口時,聲音便有幾分倔強的哽咽:“若不是林悠與二皇兄,與燕遠他們串通一氣,今日她定寧宮的東西拿不出來,少不得會被怪罪,倘若那樣,母妃是不是便要誇我當斷則斷,手段了得?”

“倘若倘若,這世間哪有那麽多倘若?”羅秋荷是在宮裏過了十好幾年的人,見慣了後宮的彎彎繞繞,這會瞧着自己的女兒,只覺得是恨鐵不成鋼。

“你也不動動腦子想想,今日的端陽宴可是有胡狄人在,你倒是好主意想讓林悠在衆人面前丢臉,可你想過沒,既有胡狄人在,大乾的臉面,你父皇的臉面又當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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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思滿以為回了景俪宮,不說能得到母妃的贊賞,好歹也能得幾句安慰,卻不想平素一向寵愛她的母妃,竟是以這樣尖銳的語氣說出這麽重的質問來。

胡狄人在又如何?過錯都是林悠的,關她什麽事呢?

她無法理解自己的母妃為何好像一點都不聽她的想法,而方巧落在小搖籃上的視線,便正在恰如其分的時候給了她提示。

林思抹了一下眼淚,突然道:“母妃今日這般教訓于我,就是因為三皇弟吧?”

羅秋荷一愣,她怎麽都想不到自己的女兒竟突地将話題轉到了這上頭。

“思兒,你,你怎麽會這麽說?”

林思仿佛是終于想通了一切的症結所在,她笑了一下,指着那小搖籃裏正在熟睡的孩子道:“就是因為他,就是他到了這裏,我才會被逼到今天這個地步!”

“自從母妃從紀欣手裏搶到了林諾,我就再也不是母妃唯一的孩子。林諾是皇子,我不過是個公主,母妃自然傾心在他身上,有什麽好處都想着他,便是他連話都不會說,他也是整個景俪宮最金貴的!”

“我從小就被林悠壓一頭,可我想着,我有母妃,她什麽都沒有,我自然過得比她好。可如今,母妃有了林諾,我一個公主,自然也就不重要了!”

“我沖動,我焦躁,是,可我不這樣,我又能靠誰呢?”

這麽多年來,這是羅貴妃第一次見到這樣的林思。

她一心精力幾乎全部傾注在了這個唯一的女兒身上,從沒有想過,有朝一日竟會聽她說出這樣的話來!

羅秋荷十幾年間積壓下的郁結之氣,便因着這個引線,毫無征兆地全部迸發了出來。

“你就是這麽想你的母妃嗎?我本來以為你今日是一時沖動,看來是我沒把你教育好,是我太驕縱你了!”

“驕縱?”林思也好像是處在了爆發的邊緣之上。端陽宴受挫和此刻被母妃教訓疊加起來,讓她仿佛被擠壓進一個狹小的空間之中,全然喘不過氣來。

“母妃驕縱我嗎?母妃何曾驕縱我?母妃滿心裏都是那個皇子,這幾日何曾有我這個女兒半分位置?羅家的謀劃,不也是因為這個三皇子嗎?那些謀劃有多少能落在我這個公主頭上,母妃難道不清楚嗎?”

“混賬!”

羅秋荷擡手一巴掌直接甩在了林思臉上,讓她控告的話戛然而止。

整個景俪宮裏,所有下人那一瞬齊齊駭得跪在了地上。許多老宮人自打羅貴妃入宮就跟在她身邊了,卻還是第一次見她親手打立陽公主。

整個景俪宮的宮人誰不知道立陽公主最是受寵愛,莫說動手打人,貴妃娘娘向來是她要什麽就給什麽?

正因從前沒有過,這一巴掌才顯得越發突兀,更是越在林思心裏添上重重的一擊。

羅秋荷自己都愣住了,她完全是因着林思的話被激怒,卻在出手的下一瞬就後悔了。

那畢竟是她的親生女兒啊,打在她女兒的臉上,也是疼在她的心裏。

林思擡手覆在被打的半張臉上,目光由驚駭漸漸冰涼。

果然,果然變了,都是因為林諾,有了皇子,她一個不能繼承皇位的公主還有什麽用?

她的母妃再也不是她的母妃了,那是林諾的母妃,不是她林思的母妃!

“思兒……”羅秋荷探手,想要摸摸女兒的臉。

可林思猛地後撤了一步,分明是含着淚,卻是倔強地一副将她排距千裏之外的模樣。

“好,女兒明白了,都明白了。日後母妃便一心撫養林諾吧,女兒自己會照顧好自己的!”

“思兒!”羅貴妃親眼看着自己的女兒跑了出去,卻愣在原地,好像有千鈞的重量拽着她,讓她無法追出去。

林思頭也不回地離開景俪宮的主殿,她再沒有可以依靠的了,她要靠她自己,靠她自己掃清那些擋在她面前的障礙,林悠、林諾,甚至她那絲毫不曾關心過她的大皇兄二皇兄,哪個都別想逃出去。

暮色已然降臨,宮城內已經次第上燈,再過不了多久,宮門便要關門落鎖,等在崇元門前的林悠,便是面上并不顯露,心裏到底還是存了幾分急切。

“悠兒!”

遠遠有個人跑來,一邊跑正一邊向她招手。

林悠轉身看過去,瞧見他暮色下帶着幾分肆意的身影,揚起的想要打招呼的手,到底是矜持地放了下去。

燕遠很快就已到了近前,從懷裏掏出一個熱熱的紙包來,塞進林悠手中:“還溫着呢,特地給你帶的,如何?”

是畫香齋的糕點,林悠再熟悉不過。

“方才不還跟着天風營的隊伍嗎?什麽時候竟去買了這個?”

“端午節宴結束之前就去買了,我怕涼了不好吃,讓他們拿瓷碗裝了,擱在熱水裏溫着呢。這回買的不是那酥脆的,隔水溫着也不會不好吃,下次等我直接過來時,再給你買那些一口酥。”

林悠捧着那糕點,也不知該說怎樣的話才能形容心裏此刻的感覺。

燕遠見她盯着糕點發呆,不免又有些覺得自己被個糕點搶了風頭,于是不再提什麽一口酥,也不提什麽畫香齋,說起正事來。

“我還當你自打上次那事之後,再不見我了呢。”

林悠擡頭看向他,見他眼中尚餘一絲急切,便忽起了逗他的心思,故作冷淡地道:“原是不打算見了的,總歸大家都長大了,便是崇元門沒有人,若總見總見,到底不好。”

燕遠往常是最不會被她這般戲弄的,可這一回,也不知是才經歷了端陽宴的事,還是淳于鷹來了,他聽見這分明是玩笑的話,卻也一下變了神色。

“你有顧慮也是應當的,只是今日有些話,不敢托旁人轉述,這才想見一面……”

他垂下眼簾,思索着接下來的話該怎樣開口。

林悠湊近了些,睜着一雙明亮的眼睛,灼灼地盯着他看。

“我也是今日才知道的消息,往後幾天都安排咱們大乾的官員和胡狄的官員商談,再有之前傳出的事,恐怕宮裏對你試探的并不會少……”

他低着視線,像是在謹慎地措辭,樣子少有的帶出幾分窘迫來。

林悠也沒大認真聽他說了什麽,倒是見他的樣子,越瞧越覺得有趣極了。

她實在不太能想象,就燕遠傻憨憨的這個樣子,怎麽天風營那些将士便那麽敬他怕他呢?

“我,我只是想說,不論旁人試探你什麽,你若不想,那便拒絕。胡狄人也不能逼迫于你,不管怎麽說,都還有我在,大不了我……”

“噗。”林悠沒忍住,一下笑了出來。

燕遠忽地擡起目光來看向她,見那小姑娘已笑彎了一雙眼睛,隐約好像還藏了幾分狡黠。

方才腦子裏都是該怎麽表達清楚他的想法,這會見她笑了,燕遠方反應過來,林悠故意說那些話,就是逗着他玩呢!

“你……”燕遠想說點什麽,可見她開心,自己難免又被帶着雀躍,別說責怪的話了,便是開個玩笑的話都說不出口。

林悠見他開口卻沒了音,笑得更開:“你就這般笨嘴拙舌,那些天風營的将士可怎麽會服你呀!”

燕遠有心要解釋他在天風營根本不是這樣,可見她開心,又覺得解釋不解釋倒也不打緊了,于是只好輕嘆了一口氣。

“我剛說的,你都聽了沒有?”

林悠故意逗他,便直搖頭:“不曾聽,你說什麽?”

這回燕遠可明知她是故意的了,可又能如何?還不是乖乖的又重新解釋了一遍。

“你只管記得,只要你不願,就拒絕便是,千萬不要為了周旋就答應了。”他說到最後,終于嚴肅起來。

林悠知道他說的是什麽事,胡狄欲與大乾和親的消息傳得沸沸揚揚,宮裏只有兩位公主,若不從宗室中選,自然免不了要波及她。

燕遠是在與她表明态度,雖然她宮中沒有母妃替她謀劃,但宮外,只要她不松口,他就一定會站在她這一邊。

“明日商談互市一事,倘若父皇讓你去了,千萬冷靜些。”林悠收了玩鬧的心思,認真地同他說道。

燕遠怔了一下,點了點頭。

商談互市本沒他這個天風營的副将的事,可今日他與林謙為了林悠演了這麽大一出,怎麽可能不驚動聖上?只怕那身居高位之人的試探,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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