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逃跑铤而走險也好過坐以待斃

第34章逃跑铤而走險也好過坐以待斃

林悠恢複知覺時, 眼前一片黑暗,手腳似乎也被什麽東西綁住了,根本動彈不得。

她恍惚了一下, 聽見外面傳來有人交談的聲音,這才想起自己是乘了馬車要到燕府,而後就好像睡着了。

她一個激靈, 大腦瞬間清醒過來,睡着……

早晨才起來, 她在馬車上又甚少睡覺, 怎麽會睡着了完全沒有知覺, 甚至被人綁了手腳都沒有醒來?

再思及今日早晨馬車壞了, 又從內務府派了新的馬車來, 她又吩咐小山去等着燕遠,趕車的也并非她得用之人。林悠心裏瞬間便已有了猜測, 只怕她是入局了。

只是不知這是林思出手,還是另外有人因為昨日的事将主意打到了定寧宮身上。

她不知道外面情況如何, 自然也不敢亂動。

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車外隐隐的交談聲便顯得清晰許多。

是幾個人在談話, 說了什麽根本聽不懂, 但拜前世所賜,林悠知道那是胡狄話。

劫她馬車的是胡狄人嗎?可胡狄人的手已經能伸進大乾的後宮了嗎?

林悠思前想後, 還是否定了這種猜測,前世燕遠到代州六年, 那六年裏胡狄都未曾打過望月關,倘若這個時候胡狄人都能在大乾的後宮動手腳,前世又哪裏用等那麽久?

可外面交談的人又分明是胡狄人,難不成是有大乾的人和胡狄達成了交易?

這個想法一形成, 林悠便覺一股涼意竄襲全身。

前世胡狄人也曾來和談,兩邊明明達成了互市的和議,可沒過多久淳于鷹便下令胡狄攻打北邊的望月關;前世燕遠在代州駐守六年,卻偏偏在父皇身體最為虛弱的時候出了意外,由此才使大乾的防線一潰千裏。

她那時不關心朝堂之事,只以為是燕遠出事之後,代州布防群龍無首,這才讓胡狄有可乘之機,如今看來,假若和談時就有大乾人私下與胡狄來往,那後來種種,豈非并不是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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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懷疑燕遠前世出事并不是表面看起來那麽簡單,卻還是第一次想到也許整個大乾朝堂的內部早就出現了問題。

她一個公主,便是母後早亡,怎麽可能這麽輕易就被胡狄人掌握行蹤,還在神不知鬼不覺的時候就将她綁架了呢?

這時候,外面那些說胡狄話的人停了下來,感受到馬車震動了一下,林悠聽見有人登了上來。

她不清楚對方的意圖,也不知道對方是胡狄的什麽人,自然選擇按兵不動。

那些人想必知道她的身份,雖然以為她在睡着,但挪動她時還是小心翼翼。

林悠感覺自己被放到了一個什麽東西上,而後就被擡了起來。

還是那幾個胡狄人用胡狄話叽裏咕嚕地說了一堆,她便能感覺到自己被擡着走了。

雙眼都被蒙着,林悠也不知道自己被擡去了哪,更不知道被擡了多久。

等她感覺自己再一次被放下時,便是聽見那幾個胡狄人說起蹩腳的大乾官話。

不知道他們在和誰交代,內容大概是讓那人看好她們,待晚上有人回來自然會處置。

待聽見腳步離開的聲音,又聽見門被關上的聲音,林悠等了好久,再沒有別人進來,她才終于暫時放松下來,長長吐出一口氣來。

她能感覺自己被放到了一張柔軟的類似床的東西上,暫時當沒有生命危險,但她是女子,又是公主,即便只是失蹤了幾個時辰,也會有數不清的麻煩。

她不能坐以待斃,可手腳被綁着,眼睛也被蒙着,她動都不怎麽能動得了,又談何自救?

林悠躺在那裏,将醒來之後發生的所有事情都一一理了一遍,最後停在方才那蹩腳的大乾官話之中“她們”二字上。

不只她自己被擡到了這個地方。

再一想她出來時,與她同在馬車上的還有眠柳,林悠心念微動,輕聲道:“眠柳……”

她不敢有太大的動靜,唯恐對方在門外留了人,是以只能輕輕喚眠柳的名字,這般喊了三聲之後,終于收到了回應。

“公主,是公主嗎?”

許是她聲音太輕,一向直來直去的眠柳也罕見地聰明了一回,跟着她一般極小聲地說話。

林悠聽到熟悉的聲音,頓時大喜,不是她一個人在這,就有更多機會,她于是連忙輕聲道:“你如何了?是不是也被綁着?”

眠柳才醒來,若不是聽見林悠的聲音,只怕感覺到自己被綁了手腳蒙了眼睛,就要大喊大叫了。

此刻她也不知是什麽情況,也不知公主如何,只能順着公主的話答:“奴婢什麽都看不見,手腳也動不了。公主,我們不是在去燕府的路上嗎?”

果然,對方把她都綁了,自然也不會留下眠柳這個隐患。

林悠于是道:“我們只怕是着了別人的道,如今只能先自己想想辦法。”

“是誰用這麽狠毒的詭計?公主也被綁了嗎?”

林悠仔細辨認着眠柳聲音的來處,往她那邊一點點蹭過去。

“我也被蒙了眼睛,但他們只綁了我們手腳,并沒有固定,所以咱們應當還有法子。”

“公主想到辦法了嗎?”

“你能知道自己在什麽位置嗎?我這裏好像是一張床,我聽着你離我不遠。記得聲音小些,外頭興許有人。”

眠柳雖然不知道公主有什麽辦法,但她知道公主聰明,得知外面有人之後,也不細問了,公主說什麽她就怎麽做。

“奴婢聽着公主在右邊。奴婢這應該是地上,涼涼的。”

林悠的臉已經靠到了床邊上,手腳都被綁着,她動起來很不容易,費了好大的勁才把身體也移到靠近床邊的地方。

“眠柳,你現在再聽聽,我在你的什麽位置?”

眠柳正摸索着想從地上坐起來,可被捆綁了手腳才知道連坐起來都不太容易,聽見公主問,她便道:“奴婢聽着公主離奴婢更近了,好像在奴婢的頭頂。”

看來猜對了,林悠更加用力地想從那床上下去。

對方應該是把她放在了床上,把眠柳直接放在了地上,也許是以為她們不會醒來,這才沒有與床固定起來,這就是機會了,只要她能在對方來人之前與眠柳會和,就尚有一線回轉的機會。

眠柳扭動着身體,用力想要坐起來,正在此時,忽然聽見背後“咚”地一聲。

眠柳吓了一跳,連忙問:“公主,公主你怎麽了?”

林悠也沒想到這床好像還并不算矮,饒是她都先伸腿試探了,摔下來的時候還是磕到了肩膀。

“我,我沒事。”她咬着牙不讓自己哭出來,實在是太疼了,根本沒想到會這麽疼。

“公主,你從床上下來了嗎?”眠柳聽到聲音的方向和之前不同了,猜測道。

林悠感受着她聲音的位置,也顧不得肩膀的疼,又蹬着腿往眠柳的方向去。

“你感覺一下,你是背對着我的嗎?”

“是,公主的聲音在我背後,公主有什麽打算嗎?”

林悠用力往那邊靠過去,終于碰到了眠柳溫熱的後背。

“能感覺到我的位置嗎?”

“公主!”眠柳大驚,沒想到這種情況下公主竟然還能找到她。

不知道是不是被蒙上眼睛的原因,林悠感覺自己的聽覺好像變得異常敏銳:“我是不是碰到你的後背了?”

“是,是的。”

“你的手在什麽位置?”

“公主方才碰到的是奴婢肩膀下面,手,手被他們反綁在腰那裏了。”

“我知道了。”林悠一邊說,一邊沿着眠柳身體的方向往她手所在的地方蹭過去。

眠柳的手指碰到公主頭發的時候,她忽然就明白公主想要做什麽了。

“幫我摘一下蒙着眼睛的綁帶。”林悠與眠柳背對背側躺在地上,剛好将自己蒙眼綁帶的位置調整到她的手邊。

她的心緊張得砰砰亂跳,生怕此時那些胡狄人回來,可她的大腦卻在這一刻異常地清楚明白。

眠柳因為緊張,指尖早已冰涼,她摸到那粗布的綁帶,因為解不開結,幹脆與林悠配合,将那綁帶從頭上脫了下來。

林悠的發髻全散了,但眼前卻一下明亮了起來。

她眯着眼适應了一下屋裏的亮度,這才躺在地上将這屋子打量了一遍。

是大乾招待貴客的驿館,她本不應該認識這種地方的,但前世京城一片混亂之際,她曾慌不擇路在這裏躲過幾個時辰,倒是意外認出來了。

“胡狄人果然是賊心不死。”林悠一邊說,一邊也不耽擱,蹭到眠柳頭部的位置,将蒙着她眼睛的綁帶也扔到一邊去。

眠柳睜開眼驚呆了,她根本想不到有人會劫從宮城裏出來的馬車,還是在他們毫無知覺的時候,就将她們運到了這麽個地方。

“手上的繩子也是這樣,來,咱們得快點,那些胡狄人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會回來。”

也不知道算不算不幸中的萬幸,那些胡狄人将她們的雙手雙腳分別綁起來,卻沒将她們固定在床上或者什麽木樁上,林悠和眠柳用同樣的辦法背靠背互相解開繩索,終于得了自由。

眠柳終于可以站起來了,瞧見公主身上都是灰塵,發髻也散了,長發披散下來,不免心裏生氣極了:“到底是什麽人這麽大膽。奴婢若知道了,非得打死他不可。”

林悠拍拍身上的灰,知道此時不是生氣的時候,連忙朝眠柳比了個噤聲的手勢,脫了鞋踮着腳往門邊靠過去。

門外一點聲音都沒有,但能看見隐約有個影子,被外頭的光投在門上。

想想那胡狄人離開前也曾交代過要看好她們,林悠放棄了直接從門的位置逃跑的想法。

雖說這裏是大乾的官驿,但那幾個胡狄人有辦法把她們運進來,自然也有辦法守着這個地方讓她們出不去。

至于求救,更是因為這裏都是對方的人,可能會适得其反,反而把好不容易得來的生路給堵上。

林悠踮着腳在這屋子裏看了一圈,最後視線停留在朝外的兩扇窗戶上。

窗戶是關着的,但是如果她沒記錯,驿館這些住人的地方,窗外應當是兩條沒什麽人的小路,旁邊就是幾處百姓房屋。

也不知道她們所在的這間屋子靠不靠着外面的小路。

林悠走過去,輕輕開了窗戶的一條縫往外看。

眠柳學着公主的樣子,也把鞋脫了,踮着腳走過去。

窗外确實是一條小路,栽種的樹木幾乎要長到她們所在的這個二層的屋子,但很遺憾,不是驿館外的小路,是驿館內的,也就是說,她們即使從這裏跳出去,也有很大的概率被胡狄人發現。

“公主,咱們從這裏逃嗎?”眠柳小聲問。

逃跑這種事自然是越快越好,既然對方沒有關窗戶,那這就是機會啊。

林悠看着這二層小樓的高度,看着外面蔥茏的樹木,又看回屋子裏算得上簡單的陳設,凝眉思索了片刻後道:“铤而走險也好過坐以待斃,眠柳,來。”

她話音方落,還未及二人做出什麽反應,便聽得外面響起雜亂又有些沉重的腳步聲,顯然是,那些該回來的人終于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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