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雀與貓果然這些胡狄人居心不良……
第36章雀與貓果然這些胡狄人居心不良……
天氣好像越發陰了, 瞧着像是要下雨一般。
內務府的院子裏,因為胡狄人來了,堆放了不少雜七雜八的東西, 來往的太監腳步匆匆,生怕耽誤了貴人的事。
突然一個帶着殺意的人氣勢洶洶地走進來,整個內務府裏的太監們都愣了一下, 不少人連手上正在做的事都忘了。
“哎呦,這不是燕少将軍嗎?怎麽到這了?”副總管太監姓王, 堆着笑臉急急地從屋裏走了出來。
這王公公十幾年前開始就在內務府裏了, 對燕遠的大名可是如雷貫耳。
早些年燕遠還在奉賢殿讀書時, 內務府最愁的就是二皇子殿下和燕少将軍造訪。
大乾的內務府幾乎總攬關于皇宮和皇室的所有事情, 這地方的差事自然原本是肥差, 可就因為二皇子和燕少将軍,那些年幾乎沒人想到內務府來做事。
好不容易皇子們長大了, 燕少将軍也去了天風營,內務府安穩了這幾年, 好日子還沒覺得過了多久呢,怎麽這尊大佛又回來了?
燕遠自然認識王公公, 他冷笑道:“公公不必與我客套, 今日來就是問問樂陽公主殿下的馬車的。”
王公公臉色微微一變,早晨他聽見有宮人說定寧宮的馬車壞了, 從內務府支使了一輛,想着既事情解決了, 他也就沒多問,如今看燕少将軍的樣子,難不成出事了?
宮裏的公公都是人精,燕遠心裏再清楚不過, 正因清楚,他才要越發理直氣壯,不能讓這王公公看出一點不對來。
“樂陽公主殿下到燕府上與我祖母敘話,坐的是內務府的馬車,可這馬車真有意思,就這麽一段路,竟然就壞了。現在殿下回不了宮,我是來替殿下問問清楚的。”
王公公吸了口冷氣:“不知馬車是哪裏壞了?老奴這就遣人再派一輛馬車接公主殿下回宮。”
燕遠一把拽過王公公的領子,幾乎要把他提起來:“王公公這就想蒙混過關?樂陽公主善良溫柔,可也不能什麽事都忍着吧?公公今日不把那準備馬車的人交出來,我可就不走了,倒要看看此事鬧到聖上面前,到底是誰的錯!”
王公公讪讪地陪着笑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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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燕遠是燕家如今唯一的後人,聖上的态度一直看不分明,他又一向天不怕地不怕,今日不按他說的來,只怕是他能把內務府翻個底朝天。
他們這些宮人哪裏是大乾最厲害的少将軍的對手?
王公公心知這恐怕是馬車上還因另外的事委屈了公主殿下,因此也不敢多問,連忙道:“底下的宮人渾水摸魚,自然該罰,老奴這就将備車的那個尋來,只是……”
“只是什麽?”
“少将軍是天風營的人,如今這個時間不在天風營裏,倒在內務府,若傳出去,會否有些不好呀?”
這老奸巨猾的王公公自然也不能白吃一個虧,這話給燕遠施加了壓力,也是告訴他差不多就可以了,不要鬧得兩邊難看。
可燕遠知道事情的真相,他怎麽可能輕易放過這個線索?
他表面應了王公公的話,可待找到了那個備車的小太監,當即便命展墨抓了人揚長而去。
王公公是個圓滑的人,鮮少見到這麽處事的,直到燕遠走了,他仍驚訝地瞪圓了眼睛看着大門的方向。
站在原地想了一會,王公公想起了近來在宮裏傳出的幾條流言。
他嘴角抽了抽,自言自語道:“想在公主殿下面前表現,倒拿我們內務府開涮。還未加冠呢,就猖狂成這樣?難不成讓情情愛愛沖昏頭腦了?”
他打了個哈欠,心裏已把燕遠打成了被情愛沖昏頭腦的純情少年,再沒有多想什麽,走回去繼續睡覺了。
燕遠和展墨綁了人,一刻不停地便出宮往燕府趕。
宮裏沒有審問的地方,他們既借了馬車壞了的原因,自然要做戲做全套,營造出林悠在燕府的樣子。
只是沒想到,回來路上街上竟多了胡狄人的身影。
第一場和談過後,淳于鷹應該回驿館了才對,怎麽會有這麽多胡狄人在街上亂走?
燕遠拍了拍坐在他身邊的展墨,展墨勒馬,這拉着內務府宮人的小馬車便停了下來。
身在天風營,做的便是破敵的事,燕遠自然感覺到那些胡狄人的不同尋常,他們看起來是在大乾的街上游玩,可實際上目的明确,應該是在……找人!
“公子,有什麽不妥嗎?”展墨也隐隐覺得哪裏不太對。
燕遠看着前方幾個胡狄人,思索了一下道:“不要給他們讓路,直接過去。”
展墨多少明白了些,駕着馬車直沖着那幾個胡狄人就去了。
呼烈人高馬大,他擋在路上,小小一輛馬車自然是過不去的。
其實他方才也瞧見燕遠了,只是不知道對方什麽來意,出于對入城那日朱雀街之事的隐憂,他未敢擅自行動。
卻不想,燕遠好像就是沖他們來的,這一下,呼烈自然不肯讓。
馬車當街停了下來,呼烈站在車下,看着坐在車前的那位大乾的燕少将軍。
“燕少将軍這是何意?”
随着他的話出口,路過的行人都不自覺停了下來,感受到那劍拔弩張的氣氛,默默地往旁邊讓了讓。
燕遠帶着幾分懶散地看向那位胡狄侍衛長:“呼烈侍衛長領着這麽多兄弟,不在驿館好好休息,怎麽跑到大乾的街上了?”
起先分開的那些胡狄人此時又圍攏回來,戒備地看着燕遠的方向。
呼烈皺眉:“這好像與燕少将軍沒有關系。”
燕遠輕笑了一聲:“呼烈侍衛長不會不知道我是天風營的副将吧?維護京城安危,乃天風營職責所在,呼烈侍衛長覺得我該不該問這一句呢?”
來大乾之前,呼烈是特意了解過大乾的天風營的,王子有意提拔他為将軍,他自打來了大乾也在多方搜集關于燕遠的消息,以備日後在戰場上相遇時使用。
但這幾日過去了,他還是不很能習慣這位年輕氣盛的少将軍直白淺露卻一針見血的說話方式。
找人要緊,他不想這個時候與對方起沖突,于是便道:“燕少将軍誤會了,是王子心愛的一只小雀丢了,這才派人各處找找。”
“小雀?”燕遠的目光深了三分,“鳥雀栖于枝杪,呼烈侍衛長不派人去樹上找,在大街上走來走去,真的能找到嗎?”
什麽鳥雀,燕遠心裏早已狠狠啐了一口,這個時候,這般在大街上找人,又正好趕在悠兒失蹤的檔口,不是找悠兒又能找誰?
果然這些胡狄人居心不良,還在大乾的京城呢就敢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
朱雀街上時,呼烈就知道這燕少将軍是個難應付的角色,此時聽見對方這帶着些嘲諷的話,他心裏雖有些生氣,可到底還記得大局為重。
他正思量着該用個什麽理由圓滑地将此事應付了,便聽得身後響起一個底氣十足的聲音。
“燕少将軍盤問他人頭頭是到,只是不知道怎麽自己也不在天風營,卻跑來大街上駕馬車呢?”
淳于鷹,燕遠擡起目光,朝遠處看去。
呼烈的身後,淳于鷹帶着兩個胡狄侍衛從馬上下來,從容不迫地往前走了兩步,正對上燕遠。
當日朱雀街上,他在馬車上,燕遠站在路中央;今日此處,則是燕遠在馬車上,他攔在路中央。
若說沒有借機報複的心思,只怕是淳于鷹自己都不相信。
燕遠自然也看透了這人的幾分私心,只是理由早已經編好了,他自然不會亂了陣腳。
“我們天風營一位将軍的貓丢了,陪伴了多年,衆位兄弟都甚是珍愛,自然要好好找一找,淳于王子覺得呢?”
貓?淳于鷹笑了一下。
從他收到的消息來看,那位公主殿下可是一早要去燕府的,如今燕府沒接到人,不出來找才是奇怪。只是還假托了“貓”的名義,還真是有點讓人沒想到。
就和談時那位少将軍的表現,淳于鷹還以為不出一個時辰,樂陽公主失蹤的消息就會傳遍整個京城,如果那樣對他來說再好不過,可惜這位燕少将軍好像并非總是他表現出來的那般沖動。
“天風營的副将會親自為了一只貓而奔走,實在出人意料。”
逞口舌之快罷了,燕遠毫不在意地反問道:“胡狄的王子不也為一只小雀大動幹戈嗎?”
淳于鷹咬緊了牙關,保持着臉上的微笑:“那倒要祝燕少将軍早日找到丢失的貓了。”
燕遠笑了一下:“貓兒好找,只怕淳于王子那只小雀,飛走了就再不會回來了。”
他言下之意再明白不過,如今的形勢在兩人眼中也都不需要更進一步的試探了。
可淳于鷹還是覺得分明是你來我往,他卻像被喂了蒼蠅一般惡心。
看來燕遠也不會将樂陽公主失蹤的消息公之于衆了,那既然如此,就看看到底是誰的本事更高吧。
燕遠看着淳于鷹那勢在必得的表情,目光漸漸冷了下來,他沒吩咐展墨,而是自己揚鞭,毫不避諱地從胡狄人的隊伍當中駕車走了過去。
淳于鷹不得不讓開了兩步,在燕遠離開之後,暗暗握緊了拳頭。
等走遠了,快到燕府門前,周圍沒什麽人的時候,展墨才憂心忡忡地問道:“公子,那個胡狄人是什麽意思?”
燕遠跳下馬車,冷聲道:“悠兒失蹤只怕跟他們不無關系,只是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他們也把悠兒弄丢了。”
他一拳打在馬車的車壁上,震得前面的那匹馬焦躁地揚了揚頭。
“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就這還敢打悠兒的主意,只怕是幾年的安生,養得他們不知東南西北了!”
展墨聽着少将軍的話說得咬牙切齒,心裏猛然一凜,沒敢再問什麽,連忙把馬車裏內務府的那倆宮人拖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