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擁有
人生中第一次表白, 對象卻哭得像個淚人,裴希止不住陷入自我懷疑。
他眼神困惑,撇過臉去盯着琴蓋上那畫, 歪了歪頭,湊近江璀雪:“哭什麽?”
“我沒哭呀。”江璀雪擦了把眼淚,望着近在咫尺的俊臉,一本正經的說:“我這個是感動的淚水。”
裴希:“……”
給她萬貫家財她都沒感動成這個樣子。
“別感了。”
江璀雪指着畫抽抽搭搭:“這個線條好流暢,把我畫的好漂亮,你畫了蠻久吧?”
裴希擡手幫她擦眼淚:“不久。”
“可是, 我能看見你投入的心意……”
那天她急着去醫院看哥哥的傷勢, 走得太快,襪子不知道在哪勾了個小洞,裴希竟然也看到了。
江璀雪指着畫上少女的長筒襪:“連這兒破了個小洞你都畫出來了。”
“……”
裴希想說正是因為這個小洞他那天才會失禮, 下意識往她襪邊望了一眼。
但見她這麽開心他關注她的腿, 只好把解釋的話憋回去, 擡手刮了刮她微翹的鼻頭:“嗯。”
“裴希你好厲害, 鋼琴彈得好唱歌也好聽,畫還畫的這麽好看。”自從受教于江随之“有話就說”的三個原則,現在江璀雪說起贊美的話一點都不嫌尴尬, 漂亮大眼睛裏的愛意仿佛多一滴就要溢出來:“我好喜歡你。”
裴希差點被她誇心虛, 盯着她激動的小臉, 确定她是真心贊他才放下戒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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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疑她不喜歡有錢人, 更喜歡有才藝的。
江璀雪扭頭, 盯着搭在琴蓋上骨骼修長的手指走神。
裴希:“第二幅畫不看嗎?”
江璀雪仍是盯着他的手指:“舒服。”
裴希:“?”
“啊?喔!”江璀雪飛快将視線從他手指上挪開, “第二幅畫嗎?看的。”
裴希看了眼自己的手, 問她:“喜歡聽我彈鋼琴?”
江璀雪漲紅了臉:“喜、喜歡。”
裴希眯起眼看着她泛起薄紅的臉蛋。
“喜歡就喜歡, 臉紅什麽?”
“……有一點熱。”江璀雪指着畫像準備轉移話題, 定睛一看,突然想起個問題:“裴希,你袖子上的血是我哥的還是你的?”
裴希:“你哥。”
“我哥被你打出血了?”
“鼻血。”
“……喔,還好。”
“好什麽?”裴希捏住她的臉頰:“怎麽不問問我受沒受傷?”
她哥的鼻血在裴希袖子上,想知道裴希有沒有傷就得看她哥的衣袖?
江璀雪睜大眼睛,努力分辨畫中另一張病床上的人,她哥非常潦草的躺在那,幾乎跟陽光融為一體,別說看衣服上是否留有血跡,就算是臉,也抽象到跟被蕩過的水中月一樣模糊。
“畫上的我哥……”江璀雪咬着手指甲:“會不會太背景板啦?”
“有嗎?”裴希揚了揚好看的眉毛,淡淡道:“忘他長什麽樣了,就沒畫。”
江璀雪又品鑒起自己的美貌來:“不過,還挺好看的。”正因為她哥被陽光籠罩,變成一片金色,才襯托得她光芒萬丈。
她踮起腳尖,小心翼翼地把畫從鋼琴蓋上取下卷起封存好。
然後展開第二幅。
——穿吊帶裙的小姑娘趴在一個男人身上,男人睡眼惺忪,蹙着眉低下頭,一只手肘撐住身子,另一只手半抱住毫無預兆撲進他懷抱的女孩,那女孩的嘴張得大大的,正繪聲繪色講述着什麽,發絲蓬亂的腦袋冒出一朵雲彩。
雲彩裏待着一只七只腳的螃蟹……
以及,八條腿的不明生物。
這不是她被吓到跑進裴希帳篷裏那晚嗎?
過去這麽久的事,他居然還記得這麽多細節。
江璀雪發現在裴希筆下她特別精致好看,他自己的五官反而被畫的簡單,連最好看的腰線都懶得畫,卻不忘把黏在她腿窩的一點點泥沙添上去。
——也不排除他畫她腿的時候會特別仔細。
江璀雪收好畫,坐到鋼琴旁邊,拉起裴希的手,他手掌很大,她一下子只能抓住三根手指,她別開臉去,把他的手往腿邊扯了扯。
“讓你碰一下。”
裴希垂眸。
她今天只穿了件寬松的長袖T恤,一雙纖細修長的腿白得反光。
見裴希沒動,江璀雪回頭望他。
“不碰嗎?那算——”身體驀地騰空,她被裴希一把抱起放到琴鍵上,鋼琴“哐當”一聲被壓出混亂的音效。
腿上一軟,江璀雪低頭。
是裴希的嘴。
裴希想做這件事,想了很久。
江璀雪只記得裴希啃了她很久。然後,越啃越往上,往着往着,她就躺到卧室裏來了。
裴希照着昨晚的步驟再做了一遍,之後用被子裹住她,打開門,從秘書手裏接過一只購物袋。
門被重新關上,身上一重,裴希欺上來,手指在她身上彈奏,不過這次彈的不是鋼琴,而是抹挑勾剔,打摘劈托的古琴。他手指細長靈活,剛才的感覺再次被續上。
窗簾“嘩啦”一聲被拉上,江璀雪聽見錫箔紙被撕開的聲音,裴希低頭,不知道在弄什麽。
察覺到她的視線,他擡手蓋住她的眼睛。眼前一黑,感官被無限放大,以至于他抵着她時江璀雪整個人僵住。
“裴希——”
裴希“嗯”了聲:“要我嗎?”
江璀雪沒有猶豫,點點頭。
那一下,她哭了出來。
裴希抵着她:“乖,先忍忍。”
江璀雪環住他的脖頸,難受得皺眉頭:“好。”
裴希的嘴唇貼在她眼淚上,極有耐心,一點一點的安撫,直到她完全接受他。
眼看她從稚氣少女蛻變成如今的千嬌百媚,內心的罪惡感與極度渴望不斷沖突,終于可以徹底擁有。
裴希像是完全變了個人,又瘋又狠。
江璀雪望着他忽近忽遠,溫柔與冷淡交織的俊臉,癡迷地一遍遍叫他的名字。
“裴希。”
“嗯。”
“裴希。”
“嗯。”
天幕漸漸暗下去。
纖塵不染的落地窗上,燈影與霓虹癡纏,蕩個不停。
江璀雪是被渴醒的。
身上的感覺無法形容,跟殘廢差不多,全身只有腦袋能轉動,她扭頭,看見裴希在外面跟人講電話。
可能是怕吵醒她,他刻意壓低了聲音,但她還是聽了個大概。
裴希是在跟秘書說改簽的事。
他原本今晚就要回國,結果……
江璀雪身子嬌氣,他舍不得把她一個人丢在這兒。
打完電話,裴希推門回到卧室,擡眸對上一雙幽怨的眼睛。
江璀雪陷在枕頭裏,白皙的臉頰被發絲半遮住,眼睛哭得通紅,鼻尖也覆着層薄紅,頸側,肩頭全都是痕跡,小小的身子被黑發籠着,帶着極致惑人的破碎感。
裴希喉頭發緊,頓時又有些躁意。
“餓不餓?”
“渴……”
江璀雪氣若游絲,眼神羨慕,她累成這樣,裴希跟沒事人似的,還能站能走行動自如。
裴希拿起水杯坐到江璀雪身邊,手臂穿過她的後頸,連人帶被摟着一點一點喂她喝水。
喝完水,江璀雪能說話了:“我起不來。”
發現自己的聲音啞得不成樣,江璀雪撇過臉去看垃圾桶。
她也記不清裴希撕了幾個,反正一盒全用完了,那盒子就在垃圾桶裏躺着。
裴希擱下水杯,低頭親了親她的額頭,表情懊悔:“還疼?”
江璀雪不答反問:“我帶勁嗎?”
裴希以為聽錯了。
“什麽?”
江璀雪身殘志堅,睜着圓碌碌的大眼睛刨根問底兒:“是我帶勁,還是成熟大姐姐更帶勁。”
裴希:“……”
想起來了,三年前帶她去王爺爺的家宴,在走廊上王宇洽口無遮攔說小妹妹沒有大姐姐帶勁。
她這舊賬翻得猝不及防。
他低下頭,懷抱裏的小姑娘揚臉盯住他,眼神透着如若回答有誤,那麽接下來肯定有場災難的預警。
“沒有對比,不好說。”
裴希謹慎道:“等你變成大姐姐,我試過再回答。”
答案太标準了,江璀雪被噎了下,抓着他的衣服哼哼唧唧:“我要聽你說。”
裴希動了動嘴唇。
“說呀。”江璀雪不依不饒催促他:“快點說。”
裴希:“帶。”
被子裏伸出兩條細細的胳膊,江璀雪勾住他的脖子,水眸撲閃撲閃:“帶什麽?”
裴希:“勁。”
身上的被子驟地被掀起甩開,手腕一緊,江璀雪被一股力道撈起一個天旋地轉壓住。
“唉?你怎麽又——”
“不确定帶不帶勁。”裴希低頭噙住她的唇瓣:“再試試。”
江璀雪:???
一個小時後。
江璀雪趴在枕頭上:“裴希,你,試出來了,嗎?”
裴希低頭,下颌抵着她薄白的肩:“還沒試夠。”
裴希留下來照顧了江璀雪兩天。
第三天上午她有課,裴希順便去了趟子公司。
下課後,江璀雪見到了裴希。
他穿着挺括的高定西裝,精心剪裁的外套看不到一絲褶皺,從襯衫到袖扣無一不嚴謹妥帖,哪怕站在異國名校街邊也一如既往的貴氣惹眼。
他站在樹下一輛商務轎車邊低頭看消息,精致的五官輪廓被斑駁光影分割,淡漠的眉眼隐在光影中,下半張臉俊逸分明。
他身後跟着群秘書保镖,幾位西裝革履的歐洲生面孔應該是前來送行的分公司高層。
像是有所感知,裴希突然擡起頭,目光越過人群看向她。
見到江璀雪,裴希冷淡的眼神轉瞬溫和。
等她走近,裴希毫不避諱衆人,擡手扶着她的後腦勺,低聲說:“寶寶,我得走了。”
江璀雪感覺裴希現在叫她“寶寶”跟平時叫的不太一樣,不僅是在叫她小名,還混淆了情人間親昵的稱呼。
“好。”
她藏起不舍的眼神,故作輕松地笑出兩顆小虎牙:“到了給我發信息。”
裴希低頭看着她,黑眸泛光,像是有很多話要對她說,他動了動唇,卻只說了一個字:“好。”
江璀雪怕會忍不住哭鼻子,轉過身去背對着他:“要記得每天想我三次。”
手腕被捉住,裴希把她扯回去,從背後抱住,側頭在她耳邊說:“乖乖等我來試你。”
作者有話說:
你是打算試到天荒地老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