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完結
裴希重新裝修了卧室, 偏冷色調的卧室變成了暖色系,連窗簾都是江璀雪喜歡的料子跟樣式。床和沙發換成了雙人的,還添了江璀雪用得到的梳妝櫃。
裴希這是……準備跟她同居?
正好她把生日那天裴希送她的畫裱起來了, 準備挂到卧室裏,既然要同居,那就搬過來挂。
見她盯着牆壁思索着什麽,裴希說:“卧室隔音效果很好。”
他這話什麽意思?
是嫌她這樣那樣的時候喊得太大聲了嗎……
臉頰被捏了一下:“想什麽呢?”裴希勾了勾嘴角,“我是說隔音好不用怕打雷。”
江璀雪臉頰微熱:“……喔。”
裴希把她攬到臂彎,捏住她的下巴緩緩低頭, 接吻的姿勢頓住, 輕嗅她的臉頰:“怎麽一身奶味。”
“……還不是雲遂啊,在車上喝完奶就親我。”
裴希沉下臉:“他要親你就讓他親?”
江璀雪忍不住笑他:“你怎麽老跟小娃娃吃醋?等以後我們有寶寶了,你這樣可怎麽當爸爸?”
裴希低頭在她唇瓣輕啄一下, 無所謂道:“我有你這一個寶寶就夠了。”
江璀雪抱住他的腰, 揚臉傻笑:“可是我想要一個長得像我們兩個人的寶寶。”
裴希笑睨着她:“帶隔壁那小子帶上瘾了, 想自己生一個玩?”
江璀雪點頭如搗蒜:“行不行?”
裴希:“行是行, 但不是現在。”
“當然不是呀!我才不要未婚先孕呢。”江璀雪幻想着:“我要穿最漂亮的婚紗,去最美的小島跟你度蜜月!”
裴希擡起她的下巴:“都計劃得這麽周全了?”
“難道你沒有計劃嗎?”江璀雪輕哼,推開他背過身去:“你是不是不想跟我結婚。”
裴希捉住她的手腕, 把她扯回去:“小妹妹, 你是準備逼婚嗎?”
江璀雪沒有繃住, “噗”一下笑出聲:“不許叫我小妹妹!你一叫我就會想起第一次去你家, 丢死人了。”
“不丢人。”裴希盯着她的嘴唇, 低頭噙住:“我喜歡。”
看完婚房的裝修, 江璀雪走進對門。
“辦完事了?”江随之發絲淩亂, 表情惱火:“辦完趕緊把這小孩弄走, 給我折騰的要瘋了。”
江璀雪看到客廳被擺成一排的凳子, 誇獎道:“糯米團子,這都是你擺的啊?真棒!”
江随之:“?他棒在哪裏?”
“哥你不知道,這麽大點的小孩剛學走路,就愛推凳子。”江璀雪笑眯了眼:“你陪他玩玩嘛。”
江随之嗅了嗅身上的奶味,一臉嫌棄:“我沒那麽閑!”
他一兇,小糯米團子反而笑起來,肥嘟嘟的小手指着江随之喊:“粑粑。”
江随之:“……”
“他是說要上廁所嗎?”江随之迅速拎起小孩的領子,把這肉乎乎一團小人兒摁在馬桶上:“拉!”
“粑粑!不拉!粑粑!”
“你到底拉不拉???”
“粑粑……抱抱……”
“……”
廁所裏一大一小跨頻對着話。
江璀雪抱着畫框往外走,被江随之叫住:“這孩子到底誰家的,煩死了!趕緊弄走!”
江璀雪抱着畫框,面無表情:“哥哥,你确定嗎。”
見她沒了表情,江随之撓頭:“不是哥不幫你帶,實在沒那工夫,我還有一大堆程序沒碼完呢。”
“行,那我帶走了。”江璀雪放下畫,拍拍手輕喚:“雲遂,來姑姑這兒。”
江随之提醒她:“錯了,裴希大表姐小表妹的孩子該叫你表舅媽。”
“我就喜歡當姑姑,不行嗎?”江璀雪哼了聲,抱起雲遂就要走。
“寶寶,你這是要送糯米團子去哪啊?”成渝買菜回來,放下鑰匙一把抱過孩子,轉頭說:“你明天不是約了面試嗎?裴希工作也忙,你倆都沒時間,就把他放在家裏讓你哥看着就好了,周末我帶。”
江璀雪扭頭,表情恨鐵不成鋼地看了江随之一眼。
江随之被她這眼神看得莫名發虛:“咋,咋的了?不是,小寶,你那表情看上去怎麽像我非帶他不可,否則就要後悔一輩子?”
“……那你還不算太遲鈍。”江璀雪小聲嘟哝。
江随之豎起耳朵:“你說什麽?大點兒聲。”
“沒什麽。”她答應過落落姐不能說。
長得這麽像,都喊爸爸了,哥哥居然一點反應都沒!
那就讓他單身一輩子吧。
江璀雪在心裏吐槽完畢,拎起畫框,氣呼呼往對門走。
“等會兒。”江随之語氣困惑地叫住她。
她哥終于開竅了嗎!?
江璀雪開心地回過頭去,眼神期待:“你是要問什麽嗎?”
江随之拎起她的畫,指着病床上那一道光:“我呢?手動給我打馬賽克了?”
江璀雪:“……”
毀滅吧。
“就不畫你!”說完頭也不回地進了對門,房門“砰”一聲被甩上。
“……”
江随之費解地看向成渝,成渝聳聳肩表示不知道,江随之低頭,瞅着抱他大腿的小糯米團子,問:“誰惹你姑姑了?”
雲遂揚起小臉指着他的鼻子:“粑粑惹!”
“……”
晚上,江随之左手碼程序,右手扶着奶瓶,眼睛在屏幕與奶娃娃身上來回巡視。
等奶瓶空了,他抽走,問:“喝飽沒?”
小孩指着奶瓶:“要奶奶。”
江随之拿起包裏的卡片,仔細閱讀,“不行,這上邊寫的兩百毫升,多一滴都不能給你。”
“來了來了,奶奶來了。”成渝披着外套興匆匆小跑出來,蹲到奶娃娃跟前:“小雲遂,你是不是要跟奶奶睡呀?”
江随之扶額:“他說的是要喝奶,不是叫你奶奶。”
成渝見這孩子的第一眼就喜歡,羨慕道:“這大雙眼皮,這小嘴兒,長得真漂亮啊,跟寶寶小那會兒還有點像呢。”
江随之繼續碼程序:“像也像不到她那去。”
“這娃不認生,也不哭,真好養。跟你小時候一樣,抱個紅薯都能自個兒玩半天。”成渝越看越覺得:“這孩子跟你長得也有點兒像,說是你兒子我都信。”
江随之:“一會兒長得像小寶,一會兒像我,明天是不是又像爸了?”
“別說,還真跟你爸有點像呢!”
“……”
“你看這額頭,眼睛,鼻子,還有嘴,簡直跟你小時候一模一樣!”成渝說着來勁兒了:“我是越看這孩子越像咱家人,這就是緣分。”她開玩笑道:“等見到孩子媽媽,我一定要問問她是不是咱江家走丢的親戚。”
她抱起孩子,問:“小遂,你媽媽叫什麽名字呀?”
小孩頭一擡,指着電視機裏的妖妃:“媽媽!”
成渝轉頭看了眼電視,嫌棄道:“你怎麽又在看這劇,都看十遍,臺詞我都會背了。”
江随之:“……随便放的。”
成渝繼續逗小孩:“你這個小朋友,見到漂亮姐姐就喊媽媽。那是姐姐,落落姐姐,叫姐姐。”
“媽媽!要媽媽!糯糯媽媽——”
江随之嗤笑:“她要是你媽,我跪下來管你叫爸。”
半夜,江璀雪似乎聽見隔壁有小孩的哭聲,她推了推裴希:“是不是雲遂在哭啊……”
裴希收緊手臂,捂住她的耳朵:“沒有,睡你的。”
與此同時。
隔壁客廳人仰馬翻,小屁孩看見電視上的雲落落,突然鬧着要找媽媽,死活不肯睡覺。
江随之頂着熊貓眼,差點沒給他跪下。
“你睡不睡?一個字。”
“不——”
“……”
“要媽媽!找媽媽——哇嗚嗚嗚……”小屁孩指着電視拼命蹬腿。
江随之氣不打一處來:“別蹬老子了,你媽不在那!”
他一兇,孩子哭得更兇了:“不要粑粑!兇兇,要媽媽!”
江随之被吵得頭疼,給江璀雪打電話,好一會兒電話才接通,他惱道:“趕緊過——”
“她睡了。”接電話的是裴希,“有事明天再說。”
江随之爆了句粗,找到小孩裝尿不濕的購物袋,翻到主人留的卡片,兇神惡煞地撥通電話。
嘟聲結束後,江随之忍無可忍,正要發火,突然聽見一道清亮的聲音:“小寶寶,是不是搞不定啦?”
他臉色驟地一變,話被死死地卡在嗓子眼,連呼吸都發緊。
“氣到無語啦?”
雲落落在電話那頭笑起來:“哈哈,我們家雲遂白天誰都能帶,晚上就要找我,剛斷奶的時候就這樣。小孩子嘛,粘媽媽。辛苦你再幫我帶兩天,我已經聯系到靠譜的保姆,後天下午就跟劇組請假去接他。”
“喂?”雲落落奇怪道:“小寶寶你怎麽不說話?難道是山裏信號不好……”雲落落自言自語了一句,挂斷了電話。
江随之猶如被雷劈過,黑起臉僵在原地。
天剛亮,江璀雪就被一陣急促的門鈴聲吵醒。
裴希去開門了,她穿好衣服,探頭出去,看清站在門口的江随之,被吓了一大跳:“哥你怎麽了?是雲遂吵得你沒法睡嗎?”
一夜之間,江随之仿佛蒼老了十歲。
他擡眼盯住她:“小寶,你跟我說實話,那孩子誰的。”
江璀雪:“……不能說。”
江随之看向裴希:“你說。”
裴希:“不能說。”
這兩聲“不能說”,答案其實就等同他想的那樣。
江随之憋了一宿,終于忍不住眼眶那陣熱,啞聲問:“她在哪?”
裴希:“不能說。”
江随之望向江璀雪。
江璀雪不忍心看他這樣,但也不能言而無信,垂下腦袋:“對不起哥哥,我真的不能說。”
江随之點點頭:“我知道了。”雲遂跟他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五官,嘴裏喊着的“爸爸媽媽”,以及裴希跟江璀雪的态度,已經說明了一切。
得到答案,他轉身離開。
對門客廳裏,孩子坐在地毯上玩玩具,不哭不鬧,見到他,眼睛一亮,興奮地拍着小手:“粑粑抱!”
“嗯。”江随之應了聲,紅了眼抱起他,吻着孩子的小手:“爸爸帶你去找媽媽,好不?”
小孩很開心:“找媽媽!找糯糯!”
江随之:“找媽媽,找落落。”
……
兩個月後。
江璀雪正式加入《穗南人物周刊》成為一名記者。
下班後,她拒絕了男同事的邀約,不好意思地笑了下:“我男朋友來接我了。”
裴希靠在車邊,看到江璀雪,冷淡的眉眼間春雪融化。
她的頭發長了,柔軟地垂在肩邊,胸前挂着工作證,簡單的襯衫配鉛筆裙也能被她穿的很好看。
江璀雪挽起裴希的手,笑容嬌美:“今天去哪吃飯呀?”
裴希:“先去辦事。”
江璀雪臉一紅:“……大白天的,說什麽呢。”
裴希低笑一聲:“正經事。”
江璀雪害羞道:“你哪次不是這麽說。”最後都不怎麽正經。
不過裴希這次是真跟她辦正事。
雲落落的父親見過裴希之後“良心發現”,把當年的錄像拿出來了。
這是十幾年前的監控文件,而且當時雲落落報警後,雲父以家裏的監控壞掉為由拒絕配合警方調查。而現在,“壞掉”的監控又到了裴希手裏。
“他居然有證據?有卻不肯拿出來,讓落落姐留下一輩子陰影,真是畜生不如!”江璀雪罵道。
“他藏了這麽久,你是怎麽找他要來的?”
“對付這種小蝼蟻,有的是方法。”
裴希不喜歡多管閑事,雲落落的事與他無關,她是死是活,是江随之該管的事。但她是江随之兒子的母親。江随之被找不痛快,江璀雪也會跟着不痛快,到最後,最不痛快的人是他。所以,這事他不得不插手。
解決一兩只蝼蟻就能換她開心,很值。
雲落落的親生父親姓高,初中畢業就到發廊當學徒,後來憑油嘴滑舌混進富婆圈當起了發型師,遇到雲家大小姐,一躍成為雲氏集團老板的上門女婿,從此平步青雲。
他的兩段婚姻都是交易,二婚妻子家在港澳勢力不小。為制衡妻子家族,他一直保留着小舅子侵犯親生女兒的把柄。
強占雲落落的男人比她大兩歲,當時還未成年。
對方律師抓住這點,開始在網上制造熱點,聲稱他當初年少無知且對雲落落是真愛,并患有嚴重的抑郁症瘋狂賣慘。
離譜的是,這種人居然也有粉絲。
——這麽帥,就從了吧。
——還是外資CEO,家族勢力也很大,說實話,我覺得雲落落這種釣豪門公子的營銷咖配不上人家鄭總。
——這種高富帥居然會缺女人?不會是價錢沒談攏,被仙人跳了吧?
——這男的很帥啊,是我就同意了,帥哥來強我吧。
更有無良媒體替姓鄭的發聲:【他出生書香門第,前途無量,根本不需要去強迫一個女人。他只是病了,他也不想強迫她,但他患有重度抑郁症,根本無法控制自己,請大家關愛抑郁症患者。】
江璀雪看得滿頭問號,憤怒地噼裏啪啦在鍵盤上打字。
她發表了一篇《請別再消費抑郁症》的文章。
大家好我是《穗南人物周刊》的記者江璀雪,關于抑郁症我想我比普通人了解得更深刻,因為我媽媽就曾是一位重度抑郁症患者。
随着網絡通訊的發達,“抑郁症”逐漸成為一些惡魔的“遮羞布”,因為這些人的所作所為,讓抑郁症被“妖魔化”。
總有自媒體或創作者喜歡利用、消費抑郁症從而達到“洗白”真人或角色的目的,他們在完全不了解這種病的情況下肆意利用、博取大衆的同情心遮掩犯罪、濫用藥物、使用暴力等行為引人反感,從而導致真正的患者被漠視。
我曾陪伴媽媽到心理診所接受長達三年的治療,實際上,我所見的抑郁症患者,他們臉上都是帶着笑容,是和善溫柔、是善良的,他們在壓抑的邊緣掙紮,心理、肢體都備受折磨。他們害怕社交,羞于将內心的脆弱暴露到大衆面前,不願意把不良情緒傳染給身邊親人……
或許我們看到的是快樂、陽光的他們,只是在某一天,突然聽到他們去世的消息。
媒體人的嘴是一把刀,那把刀可用于除惡揚善,也可成為殺人利器……
這篇文稿一發出,很快被網友頂上熱搜。
——之前那幾條熱搜看的我還以為是我的三觀出了問題,長得帥就可以犯罪不用負法律責任了?
——給強.奸.犯洗白的都是SB!!建議閹割處理。
——笑死,抑郁症不是控制不住去攻擊強.奸別人好嗎謝謝,說你那是神經病我可能還會信個一秒,抑郁症患者不背你這鍋。
——謝謝江記者為我們抑郁症發聲,總有人妖魔化我們,背鍋都背麻了。分不清自己得了什麽病的麻煩借點錢去看看醫生好嗎?
……
江璀雪動“文”,裴希便動“武”。
江随之收到一份“飛镖傳書”,那飛镖插在他房間門上,不用想也知道是誰。
他取下飛镖,兩指攤開。
是一張粗糙簡略的城市地圖,中間位置标記了小紅圈。
紙上一行字:姓鄭的在這。
這件事鬧上熱搜之後,困擾江随之兩年的疑問終于解開。
他就說雲落落怎麽會突然消失,原來是這畜生使壞!
他拉開門,隔壁的門也正好打開。
裴希問:“去哪兒?”
江随之沒有拆穿他的飛镖。
“打畜生,去不去?”
裴希:“走。”
夜幕降臨的時候,裴希跟江随之并肩回來了。
兩人一起去洗了手,坐下來喝了杯水,裴希活動了一下脖子,江随之捏了捏指骨,兩人對視一眼,友好和諧極了。
江璀雪看了看裴希,又看了看江随之,這種和諧場面,上一次還是她被誣陷抄襲裴希跟她哥聯手的時候。
“你們,這是去哪兒了?”
裴希:“匡扶正義。”
江随之:“替天行道。”
江璀雪:“……”
“你們不會是去打人了吧?”
裴希:“沒。”他扭頭:“你來說。”
江随之:“打的畜生,不算。”
江璀雪明白了,點點頭:“下手小心點,最好是驗不出傷那種。”
裴希:“……”
江随之:“還是小寶想的周到,明天叫上我爸,他最知道往哪捅算輕傷。”
江璀雪:“還、還是算了吧。反正都會判刑,交給警察,別髒了手。”
說完,她拉着裴希回對面。
“我哥性格沖動,你怎麽也跟着亂來。”
裴希:“不幫他出了這口惡氣,他這輩子心裏都不會暢快。”
江璀雪抱住他的腰:“裴希,謝謝。”
裴希摟過她,低頭問:“謝我什麽?”
“幫我哥,幫落落姐。如果沒有你幫忙,那個姓鄭的永遠不會受到懲罰,那些是非不分的人會抨擊落落姐,她會一輩子活在陰影裏,我哥也會痛苦一輩子。你是怕我跟着傷心難過,才會插手這件事對不對?裴希,你為我做的一切我都知道。知道你很愛我,我也愛你。”
裴希揚眉,暗示道:“我為你做了這麽多,準備怎麽報答我?”
江璀雪故意裝傻:“你不是說過,你對我的愛不求回報嗎?”
“……”
裴希默了默,捏住她的下巴,對上她的眼睛說:“我保證,這輩子對你忠貞不二。不求回報。”
江璀雪勾住他的脖頸,踮起腳尖,裴希默契地彎腰,低下頭去,江璀雪在他嘴唇上碰了一下,問:“裴先生,請問你明天有空嗎?”
裴希托着她的腦袋:“嗯?”
江璀雪:“陪我去民政局領個證?”
裴希:“行。”
作者有話說:
完啦!!!!!番外休息幾天,下周開始更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