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LP-9監獄星
這裏是LP-9監獄星。雪蘭站在砂石顆粒粗糙的地面上,看了眼天空。空中三顆藍太陽正在正釋放着過分耀眼的光,不分晝夜地炙烤着大地,實在令人窒息。雪蘭嘆了口氣,看向典獄長,“還要走多久?”
典獄長拿手帕擦了擦汗,殷切道:“就在前面了,再幾分鐘就到。”
他從腰間的挎包中掏出了一個銀亮的小型冷風機遞給雪蘭,“雪蘭先生,您試試這個,吹一會很涼快的。”
雪蘭看了眼,不着痕跡地皺了下眉,沒有伸手接。“不用了,快走吧。”
雪蘭今天會來到這個荒蕪的監獄星是因為前幾日跟桑吉議員的兒子打了個賭。那小子追他好幾個月了,有着奇怪的妄想,總覺得自己對他有意思。雪蘭懶得理他,但考慮到父親最近正在拉攏桑吉議員,便不想将他得罪得太狠。于是在對方提出賭約的時候,他沒有立刻拒絕。
賭約的內容是:如果他敢來LP-9監獄星轉一圈,并帶回這裏囚犯的一副手铐,那麽對方此後就不再打擾他,并将之前他沒買到的一套首都圈極樂廣場的高層住宅轉讓給他。但如果雪蘭沒能帶回手铐,就要将屁股翹起來給他上一次。
聽到內容後,雪蘭欣然同意。這賭約實屬簡單。他并不是聯邦首都圈出生的人,曾經住過很長一段時間的邊陲星球。雖說沒去過監獄星,但小時候時常去附近的荒蕪星球和垃圾星球玩,甚至溜去過滿是罪犯的omega空間站。
他心裏嘲笑首都圈的人,去監獄星拿手铐這樣不費吹灰之力的事居然能拿來賭房屋産權,簡直贻笑大方。總之因為這樣一個荒謬的賭約,他來了,出現在了這個荒無人煙的監獄星。
在幹裂的土地上又走了十來分鐘,之前遠遠望到的鐵灰色監獄入口終于現于眼前。這座監獄為了防風沙,建築是半地下的結構。打開厚度近一米的鋼筋大門,便是一眼望不見底的層層臺階。
雪蘭走下長階,穿過蜿蜒閉塞的走廊,來到了監獄的主體區域。這裏通體白色,燈光打得很亮,因為是地下結構,不見一扇窗戶,看着像精神病院一樣壓抑。
他進去的時候犯人們正在中心區域的一塊平臺上活動。巨大的鋼化玻璃罩住了平臺四周,出入口處站着警衛。
雪蘭跟着典獄長在走廊中向前,典獄長熱情地介紹着這裏的結構和功用,說這裏每個季度會舉辦擂臺賽,消耗囚犯們無處發洩的暴力因子。他說這些玻璃都是單向的,囚犯們出入不會走這條走廊,所以從來不知道這不是鏡子而是玻璃。他們可以肆意打量囚犯們的一舉一動,而不被對方知曉。
雪蘭毫無所感地聽完了他的敘述,對典獄長的惡趣味不做評價。他興趣缺缺地看着其中的罪犯,思考着什麽時候提出需要一副手铐的要求比較合适。
平臺中,囚犯們有的在聚堆說話,有的在玩一些無傷大雅的暴力游戲,看上去都是一副精力無處宣洩的不爽模樣。他目光平掠而過,忽然停在了一個角落——
那裏的一張樸素的白色長椅上正安靜地坐着一個年輕人。那人身邊幾米內沒有其他囚犯,反而身側一左一右站着兩個警衛,像是在看管他。他穿着白色厚重的束縛衣,兩只手被困在一個接近20厘米的金屬制圓柱體中,一動不動地搭落在腿上。那圓柱體似乎是一個過于沉重的電子鐐铐,拘束了他的行為。
對方會吸引雪蘭的目光,是因為他的與衆不同。不僅被區別對待,氣質長相也過分出衆。垂着眼皮坐在那,冷淡而安靜,與廣場中心區域的喧嚣格格不入——在這個滿是粗鄙罪犯的地方,幾乎是鶴立雞群般醒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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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蘭盯着他看了一會,轉向典獄長,擡了一下下颌,問道:“那是誰?”
典獄長先前就注意到雪蘭在看晏南,聽見問題便立刻給出了回答。
“他是晏南,晏少峰的獨子,涉案機械叛國案。因有立功表現被免除死刑,判了無期徒刑,被永久剝奪了聯邦公民權。”
雪蘭愣了下,沒想到這人跟自己還有點淵源。
機械叛國案發生在3045年,也就是五年前。那時整個銀河系的文明皆遭受了機械帝國的打擊,經濟倒退數年。如今的機械帝國已化為了星際時代的歷史塵埃,但銀河系不會忘記那一場慘絕人寰的殺戮。更新後的聯邦初中歷史課本上寫着:“3045年的6月1號,機械軍艦蝗蟲一般遮天蔽日地從天而降。殺戮、致殘、肢解,這股機械力量抹消了地球上近七成人口,将人類文明的起源地化為了一片焦土。”
地球在人類聯盟中的地位神聖,是人類不可侵犯的家園。暴亂平息後,整個聯邦大為震怒。追本溯源地調查後,發現這場暴亂起源于首都圈AI終端的一個中繼站,有人擅自修改了那裏的快子傳輸信號。那是一種亞空間信號,不被普通設備捕捉,卻潛移默化地控制了聯邦內的人造人,令其撤消了地球上的行星護盾,造成了這一次的悲劇。
而雪蘭跟這事件的關系源于他父親弗瑞。就在整個聯邦調查陷入僵局時,弗瑞向審查院實名舉報了晏南的父親晏少峰,拿出了極具說服力的錄音及視頻物證,一舉成為人類聯邦的英雄。而雪蘭也因此得以從邊陲的開普勒星系來到首都星,成為了首都圈的新貴。
叛國案的調查和取證情況雪蘭并不了解,也不知道自己父親哪裏來的物證,甚至不确定那物證的真實性。作為既得利益者,他也并不在乎那些。直到今天看見了這名莫名吸引他目光的囚犯。
印象中晏少峰曾是聯邦調查局局長,是首都圈位于權利核心的中樞人物,想必晏南曾經過的是天之驕子的生活,卻一夜之間因為自己父親的舉報成為了階下囚。
雪蘭一時間心情複雜,生出了一點少有的愧疚感——這樣戲劇性的對掉,仿佛是他竊取了對方的人生。
靜默了會兒,他問典獄長,“他為什麽穿着束縛衣,其他囚犯卻只是普通囚服?他手上戴的圓柱體是什麽?”
典獄長說:“他是個s級的靈能者,這是出于安全考慮的必要措施。他曾用靈能引發了監獄暴動,是個極為危險的人物。他手上是靈能吸收器,能令他時刻處在靈能枯竭的狀态,以保證這座監獄的安全。”
雪蘭恍惚了下,越發為這個跟自己有一定關聯的囚犯而感到惋惜。
靈能這個概念出現于百年前,同銀河系中的先驅文明薩德姆帝國建交後,他們協助人類聯邦引入了靈能開發項目。靈能在人類中出現的概率大概是一百比一,而s級靈能出現的概率低至數億比一。每一個s級的靈能者都是聯邦的重要資源,一定程度上不受規則約束。如果不是叛國罪不可饒恕,晏南絕不會淪落至此。
忽然監獄中響起了警示鈴将雪蘭從自己的思緒中喚回,視線中,廣場裏的囚犯們正自覺起身排成縱隊。而他關注的晏南也緩緩起身,跟在警衛後離開了廣場。
雪蘭目送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門口,收回視線轉向典獄長,“萊恩獄長,我有一個不情之請。”
典獄長臉上堆出了笑,“雪蘭先生請說。”
雪蘭道:“可以給我一副拷囚犯的電擊手铐嗎?只做私用,不會令你陷入麻煩。”
典獄長苦惱道:“雪蘭先生,監獄有規定,管制器械不得帶出監獄,您這請求實在令我難做。給您後,我只怕未來一直要坐立不安——”
雪蘭心中了然,打斷他的話,“萊恩獄長,有什麽我能為你做的嗎?”
典獄長露出了笑容,“雪蘭先生,我兩個月前曾向衆議院提交過一份提案……”
半小時後,雪蘭帶着一副包裝在精美禮盒中的電擊手铐離開了監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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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些名詞參考游戲《群星/Stellaris》,《質量效應》。
晏南和雪蘭今年都是十八歲。
雪蘭已有性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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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新文了好開心好開心!為了這篇文我已經打完了質量效應,玩了群星,看了好幾個群星背景的b站大電影。絢爛的星際時代我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