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莉莉

這回雪蘭默認了這個稱謂，沒有再提出質疑。

此刻氣氛正好，兩人視線相接，似乎随時都能發生些什麽。雪蘭不是不想，可時機不對。決定了要幫助晏南後，他的行程頓時便繁忙起來。

他準備将莉莉送往他處，保護起來。另外，他不打算再讓獨角獸號閑置，而是準備為其進行一次裝備升級，以備不時之需。同時，獨角獸號上的證據也需固定下來，轉交審查院。

考慮到斯派克可能采取行動，轉移莉莉和固定證據的事都迫在眉睫。雪蘭跟晏南商量一番，決定先去獨角獸號上固定證據，莉莉的事還需向警察局疏通關系才能将其進行轉移。

雪蘭先給律師打了個視訊電話，詢問了起訴斯派克的事。律師聽聞了莉莉的情況後，說如今研究記錄被毀，莉莉被阻抗痛覺一事并不能直接關聯斯派克。而莉莉恢複記憶之前無法出庭作證，暫時也不具備證人能力。至于獨角獸號上的視頻，則只能證明斯派克跟月宮空間站有所關聯，并不能證明他們在進行非法研究。

到此雪蘭便明白了，斯派克遲遲沒有對獨角獸號和莉莉動手是因為他們其實無關緊要。

即便如此，雪蘭還是跟晏南一道前往獨角獸號，将視頻記錄進行複制，發往了審查院。之後，他們又去見了莉莉。

得知莉莉跟晏南有着可能的兄妹關系後，雪蘭面對着眼前的場景耐受度便高了許多。

他站在窗邊，靠着窗臺，聽晏南輕聲跟莉莉說話。

晏南問她昨天做了什麽，喜歡什麽顏色，離開醫院後想做什麽——像個關心妹妹的好哥哥。

雪蘭看了會後，離開病房去找了醫生。跟醫生聊過一番，他得知莉莉的腦颞葉一切正常，并未受過損失，也沒進行過改造，所以失憶是有恢複可能的。造成莉莉失憶的原因不明，也許跟受驚和長時間的昏睡有關。得知他們跟莉莉的關系後，醫生建議日後他們帶莉莉去過去生活過的地方轉轉，也許能夠刺激她記憶的恢複。

雪蘭謝過了醫生，卻感覺這件事很難做到。莉莉生活過的地方一個是回不去的地球，另一個則是他們的敵人斯派克的研究所。即便他們能再找到一處斯派克的研究所探入其中，晏南也不一定會同意讓莉莉涉險。

正想着，晏南便推開病房門走了出來，牽住他的手，輕聲問他，“怎麽說這麽久？”

雪蘭見醫生已經走遠，而警察又在病房中，走廊四下無人，便墊腳在晏南唇上快速親了下，低聲道：“哪裏久，就說了幾分鐘。”

“十幾分鐘了。”晏南平靜說。

雪蘭便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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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南看着他笑，待他笑完，垂首親了他。

兩日後事情出現了進展。弗瑞回複雪蘭說塞巴警察局的修繕經費會由聯邦出，又說房子的事也有眉目了。

而同一天，雪蘭也從塞巴警察局局長那裏得到感謝消息，對方告知他莉莉的DNA比對結果出來了，是地球加州居民，之後将她的個人檔案詳細信息發給了雪蘭。

晏南看過了莉莉的身份信息，确認了她的确為晏南母親的養女。晏南像是有些激動，看完那些信息後，伸手将雪蘭緊緊抱住了。抱了很久後，他在雪蘭耳邊低聲說了謝謝。

确認了莉莉是晏南妹妹後，雪蘭也松了口氣，很快給局長打了視訊，問警察局準備怎麽安置她。

局長說她出院後，可以選擇上學或接受社會福利機構的安排進行社會融入。雪蘭便道莉莉之前說過想上學，他可以幫忙安排在塞尼格斯入學。局長并不在意這些小事，當即感謝了他的幫助。

又過了一周，弗瑞為雪蘭找好了頗爾馬軍區的房子。而同時，莉莉的各項指标已恢複正常，能夠出院了。

他們便又去看了莉莉，詢問她的想法。

晏南并沒有告知莉莉自己跟她的關系，他的身份是僞造的，不便透露，而目前莉莉記憶還未恢複，也沒必要說這些。他只告訴她，自己的妹妹在五年前地球災難中失聯，看見她便想起自己妹妹，想幫忙照顧她，直到她恢複記憶、融入社會。

晏南的說法很容易便得到了莉莉的信任。她一直似乎都很相信晏南，得知可以跟晏南走後，表現出了極為明顯的欣然，笑得眼睛裏落滿了光。

将塞巴的一些生活用品打包寄走後，雪蘭和晏南便一道去接莉莉出院，前往位于頗爾馬軍區的那套房子。

頗爾馬軍區是塞尼格斯的三大軍區之一，其中有包括第一軍校在內的幾所軍校，而毗鄰區塊則是第三研究區塊，這一研究區塊內除卻衆多研究機構，也有一些大學，其中便有雪蘭正在就讀的帝國文史學院。

雪蘭雖然僅是18歲，卻已是帝國文史學院宇宙社會學系的畢業生，再過一年便可畢業。

坐在飛行器中，雪蘭向莉莉介紹說：“晏南說你喜歡繪畫。我把你安排在了新紀元大學的美術與設計系，距離我上學的地方不遠，飛十分鐘就到，以後我帶你一起上下學。”

莉莉如今已不似雪蘭第一次見她時的模樣，如今的她不僅身體康複了，精神上也恢複了許多。除了實在安靜了些，穿着當季的時裝坐在那裏，看起來就像其他這個年紀的普通女孩子一樣正常而鮮活。

聽完雪蘭的話，莉莉點了頭，看着他的眼睛道：“謝謝你。”

雪蘭“嗯”了聲，看向了晏南，晏南便也說：“謝謝，雪蘭。”

雪蘭喉結動了下，沒作聲，轉回去看向了窗外。

在莉莉面前，晏南沒有主動流露過跟雪蘭的親密，似乎覺得別扭，而一向自由随心的雪蘭對上莉莉那雙一望到底的玫瑰色眼睛，便感覺像是面對了一名孩童，也很難在她面前做出任何成人之間的調情行為。

因此，即便此刻雪蘭很想去親晏南，卻也只能忍下，默然扭過頭去。

頗爾馬軍區的房子位于一空軍基地附近的住宅區內。這裏緯度較高，季節分明，氣溫适宜，很是宜居。因雨水充沛，植被生長茂盛，住宅區內每棟獨棟別墅都被樹木圍繞，幾乎看不見其他住宅，隐私性極好。

飛行器在一間別墅前的綠地上降落。雪蘭先下了飛行器，晏南在他之後下來，接着轉過身，托着莉莉的手，将她接了下來。

雪蘭看見了這一幕，心裏梗了下，但并沒有生氣。莉莉是個女孩，身型嬌小而纖細，又沒有痛覺，被更多照顧也是理所當然。

進入別墅後，三人上下轉了一圈，雪蘭讓莉莉選房間。莉莉選擇了二層走廊最裏的那間房，那間房有最多的窗戶，還有一個極為開闊的露臺。

雪蘭應下後，指着另一頭的一間卧室跟她說：“那是我跟晏南的房間，你有事需要敲門，晚上12點過後沒有急事不要敲門。”

晏南站在門邊，聽見了雪蘭的話，但沒有作聲。

莉莉靜了兩秒，點頭表示明白，微微歪頭看了眼雪蘭身後的晏南，又直起來看回雪蘭，似乎在疑惑。

因她的動作，她那頭玫瑰色的長發流淌向一邊，再打着卷落回她身上，如同玫粉色的浪花輕翻。

雪蘭目光從她頭發回到她臉上，對上她的眼睛，默然道：“說。”

莉莉點了頭，認真問他，“雪蘭，這裏房間這麽多，你們為什麽要住在同一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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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宙社會學源自劉慈欣作品《三體II 黑暗森林》

莉莉十七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