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沉夏進入到空間之後,直接躺在了靈泉邊上。

空間裏靈氣濃郁,周圍的靈力快速進入沉夏體內,被丹田裏的玄冥之心快速吸收,接着轉化為更加精純的靈氣,補給到沉夏全身各處。

沉夏受到靈力的補給,皺緊的眉頭瞬間舒展開來,不過人還是沒有清醒過來。

空間外的葉蕭離,此刻身體上的變化也十分明顯,他識海裏的綠團子在不管地吐納靈氣。

高精純度的靈氣游走在他的識海裏,葉蕭離快速回神。

為了方便沉夏從空間出來時,自己能第一眼看到她的情況,葉蕭離并沒有選擇離開,而是在房間內,随意找了個對着床鋪的位置席地而坐,直接開始打坐。

閉上眼睛的那一刻,葉蕭離審視自己的識海,意識跟着那團綠色的靈氣,在識海內游走。

不知道什麽時候起,他的識海又大了一圈,但是這一圈多出來的識海又很奇怪,裏面黑黢黢的,一眼望去,完全看不到邊境。

葉蕭離站在識海的交界處看了許久,有些不明白,為何他的識海裏會多出來這麽一大塊?

這塊暗區,是他原本識海的好幾倍,不僅大而且還黑,他試探性地往前走了幾步,又立刻停下了腳步。

很顯然這塊領域,就算屬于他,但此刻,他也無法涉及。

現在沉夏情況不明,葉蕭離沒有心思探究,這多出來的識海是怎麽回事?

他轉身環視了一圈,見沒有其他的問題,快速出了識海。

裏面還在不斷吐納靈氣的綠團子,葉蕭離則沒有花費太多心思。

席地而坐的葉蕭離并沒有折損半分矜貴,他脊背挺拔,身姿卓越,一雙眼睛緊緊盯着空蕩的木床,連眼睛都不願意眨一下。

像是生怕眨眼,就錯過了床上突然出現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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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在這一刻就像的靜止了,葉蕭離一動不動守在沉夏的房間裏。

外面的天,由黑變成了白,金黃的陽光像會走路的老人,在房間裏緩緩挪動,直到光線暗下來,又變成了黑夜。

葉蕭離伸出修長的手指,輕輕打了個響指,将房間內的燈點亮,暖黃的光線瞬間驅趕走了黑暗。

其實,對于修士而言,光線的意義并不大。

但是因為當初帶沉夏回來時,因為她的習慣,葉蕭離漸漸地也形成了這個習慣。

不知道多少個夜間,他悄無聲息過來時,都會看到沉夏的房間點着這樣一個暖黃色的燈。

像是在他閉關修煉的十年裏,唯一陪在她身邊是溫暖一樣。

每每見到,葉蕭離都會在燈光下,仔細臨摹沉夏睡過去的容顏。

他不是很理解沉夏都已經修仙十年了,為何還是保留着凡人的生活習慣,每日都要吃飯睡覺,把自己當作一個凡人。

但這并不妨礙沉夏在葉蕭離心中的位置,想到這裏,葉蕭離伸手撫上心口的位置。

那個地方,曾經空蕩蕩,卻不知從何時開始,慢慢地有了牽挂。之後,又全部滿滿地被沉夏的身影塞滿。

葉蕭離靜立片刻,之後再揮手為沉夏熄掉房內燈光,如來時般悄無聲息地離開。

這是沉夏出事前,葉蕭離做慣了的事。

然而此刻,葉蕭離多想再次看看沉夏沉睡的容顏,為她再熄一次燈。

只可惜,房間內光線明了又暗、暗了又明,始終沒有見到沉夏出來的身影。

上古空間,葉蕭離進不去,只能焦急地守在房間內,一刻也沒離開過那個位置。

上古空間的時速和外面是不一樣的,外面一天,裏面三個月。

葉蕭離整整守在房間裏三天三夜,空間裏的沉夏才悠悠轉醒。

剛剛睜開眼睛,沉夏還有一些不清晰。

楞了好久才發現,原來自己是在空間裏。她心念一轉出了空間,才一出來,坐在對面的葉蕭離就瞬移到了沉夏跟前。

“夏兒,你怎麽樣了?”

葉蕭離伸手撫上沉夏的發頂,眼睛裏帶着驚喜的光芒,問道。

沉夏對上葉蕭離的視線,心裏一暖,當初她被震飛後,還有些許影響,是師尊過來接住了自己。

沉夏的記憶還停留在下擂臺之前,臺下其他弟子驚恐的眼神,以及師尊的那句“夏兒”,和他堅實的懷抱。

“謝謝師尊,我沒事!”沉夏笑着對葉蕭離道。

當日的事情,她記得也不太清楚了,只是覺得那一刻她識海就跟碎裂了似的,刺痛的厲害。之後便陷入了昏迷,再次醒來就是在空間裏了。

好在葉蕭離沒有多問,見沉夏恢複如常,懸着的心才算放了下來,只是還是沒敢讓沉夏太勞累。

将沉夏安置到了床上之後,葉蕭離又獨自離開,為沉夏做了頓吃的送過來。

休息夠了的沉夏,見到吃的很是興奮。

還真別說,師尊無論做什麽都做的很完美,就好他人一樣。

沉夏還記得第一次被葉蕭離投喂,是在山洞中,那時候她也是被鮮美的魚香味饞醒的。

現在再看着這一大桌新美飯菜,沉夏兩眼放光,迫不及待拿起筷子就嘗了一口。

果然!師尊做出來的東西就沒有不好的。

“好吃!師尊也坐下來一起吃吧。”

沉夏将邊上的碗筷遞給葉蕭離,說來,兩人雖然住在孤劍峰,但是自從葉蕭離出關之後,兩人一個不是在忙,另外一個就是在昏睡,這樣平靜坐下來吃一頓飯的時間,倒是少得可憐。

見沉夏吃的開心,葉蕭離也沒有推拒,接過沉夏手中的碗筷,便在對面坐下,陪着沉夏吃了起來。

兩人邊吃邊聊,大多時候還是沉夏在說,葉蕭離在邊上負責幫忙夾菜,相處起來一點也不想是師徒,反倒是恩愛的新婚夫妻。

葉蕭離不知為何突然想到了凡間的夫妻,嘴角揚起一個愉悅的弧度,倒是丁點沒有在人前的清冷孤傲模樣。

沉夏依舊大大咧咧,有師尊做的菜,她吃的更香。加上師尊細致在一邊夾菜,她只要負責将嘴塞滿就好了。

愉悅的一頓飯後,兩人才開始聊之前大比的事情。

葉蕭離得知了沉夏的情況,略微沉默了一會,因為他向來如此,加之沉夏吃飽之後,有些昏昏欲睡,所以并沒有注意。

看着兩眼氲着霧氣的沉夏,葉蕭離漸漸停止了話頭,見沉夏睡着之後,才将人抱去床上。

看着沉夏熟睡的容顏,一股淡淡的憂愁爬上了葉蕭離的心頭。

好似自從沉夏的修為進階了之後,她的精力就不似往常那般好了,先不說近來昏睡的時間越發頻繁,就連平日裏起來都會較往日要晚上許多。

葉蕭離眉頭輕蹙,修長的指尖迸出一縷靈力,在沉夏全身游走一遍之後,沒有察覺到任何異常,才稍微松了口氣。

然後替沉夏将被子蓋好,又輕輕撚了撚被角,在床前停留了一會,才轉身離開。

三日時間過去,大比上鬧出的動靜也差不多被掌門徐志歸處理好了。

而被掌門特意找人好好看顧的阮琴,第二日就已經清醒過來了。

這事光乎師弟唯一的弟子,徐志歸很是重視,一聽到人醒過來的消息,直接親自過去提審阮琴。

這次徐志歸可不像之前在大比上,将阮琴視為天玄宗未來的希望了。

他這一生,雖然于飛升無望,但一輩子坦坦蕩蕩,最是痛恨這些心術不正之人。

阮琴既然敢如此坑害內門弟子,就該做好承擔後果的準備。

徐志歸為了給師弟以及沉夏一個交代,對阮琴并未手軟,待用過刑後,阮琴再是嘴硬,最終還是交代了,說虹雨和爐華鼎都是在一處秘境中找到的。

當時爐華鼎和虹雨會突然朝沉夏飛去,她也不知道原因。

徐志歸後面無論怎麽問,阮琴都咬定不關自己的事,幾番争鋒下來,徐志歸見還是問不出什麽東西,只得讓人将阮琴壓下去,往後再找時日審問。

接着,便準備将現在知道的消息帶去給葉蕭離。

其他弟子不敢懈怠,押着阮琴重新回到了地牢,在回去的路上,阮琴一聲不吭,也看不出什麽不對勁。

可等到等牢門被鎖上,押送她回來是弟子離開之後,她轉頭便開始了放聲大笑了起來。

“哈哈哈哈,蒼天有眼,沒想到爐華鼎和虹雨都集體對那狐貍精有意見,既然要主動朝她飛過去,哈哈哈……”

阮琴剛剛對着掌門徐志歸說的話,其實也不算完全假話,她惜命的緊,但同時更加清楚知道,修仙界裏什麽東西最寶貴。

既然爐華鼎和虹雨都沒了,也早已經暴露在了人前,她身上有巨寶的事情,也沒辦法隐瞞下裏。

全部招了天玄宗不一定會放了她,說一半也是說,既然如此,阮琴選着了半真半假,反正誰也不知道具體如何?

她只要別死在天玄宗的酷刑上,一切就都還有希望。

真如她猜想的那樣,知道徐志歸在審問完,直接去了孤劍峰後,某些內心躁動的人就開始了小動作。

守在大牢除的弟子,在看清楚來者是誰之後,立馬屈身行禮道:“長老好!”

來者看着亂糟糟的地牢,有些嫌棄地伸手從衣袖裏掏出一張繡了蘭花的絲帕,接着翹起蘭花指捂住了口鼻。

聲音嗡嗡地道:“掌門讓本尊過來看看,送幾粒新調試好是丹藥,免得犯人不聽話,耽誤了後面的審問。”

看守的弟子想到阮琴全身是血的模樣,又想到掌門走之前說的往後再審,見長老來得這般及時,也沒有多想,直接就将人給放進去了。

地牢裏剛剛歇斯底裏的阮琴,擡頭看着牢房門口那人,瘋狂的臉上頓時變得慘白不已……

孤劍峰,葉蕭離為了不打擾到沉夏休息,将掌門徐志歸帶到孤劍峰的無涯壁前。

得知沉夏已經蘇醒過來的徐志歸,心裏大松了一口氣,又将從阮琴口中撬出來的消息道給了葉蕭離。

葉蕭離雙手背于身後,目光幽深望向前方,期間一言不語,徐志歸也弄不清楚葉蕭離究竟是何想法?

師弟自來聰明,很多他搞不懂的事情,師弟卻能看出其中的關卡。

然而這一次,直到他說完許久,葉蕭離也沒有開口說一句。

這不免讓徐志歸內心生出忐忑來,看着師弟挺拔的身影,今日他又換回了往日常穿的白色衣袍。

站在懸崖邊上的葉蕭離,被陣陣勁風帶動飛舞的白色衣袍和墨黑秀發,黑白對比間,更顯得他人似瘦竹般清秀挺拔。

面對他的沉默,徐志歸似習慣也似理解,沒有出聲打擾,只是在準備離開之際,還是忍不住道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

“師弟,有個疑問一直在師兄心中好幾天了,按說虹雨和爐華鼎都是阮琴的東西,沒有可能虹雨會為了護住夏兒,和爐華鼎互相殘殺。

“事後,為兄也和勻兒了解過,在那一刻,都感覺到了儲物袋中自己的本命劍有過短暫的翁鳴聲。

“若是為兄沒有記錯的話,那是只有師尊才會的萬劍歸宗,所引發的萬劍朝宗。

“不知當日,可是師弟做了什麽?”

徐志歸說這話時,語速并不快,這事壓在他心頭好幾天了,之所以一從阮琴口中得知到消息,他就馬不停蹄趕過來,為的便是想要證實一下自己心中的猜想。

他現在并不知道師弟到了什麽境界,但若真的是師弟,這事其實也算得上是好事。

可徐志歸也不知道為什麽,心裏沒底的厲害。

葉蕭離轉身面向徐志歸,雙眼像是審視般打量對方。

徐志歸被這樣的眼神看得及其不自在,一時間竟有些忐忑起來,就好像此刻面對的不是自己的師弟,倒像是重新回到了師尊面前。

良久,才聽到葉蕭離淡淡問道:“這事除了你和蘇勻,還有誰知道?”

徐志歸回神,細細想了一下,如實回道:“應該沒有旁人了,勻兒雖然只有金丹初期的修為,但是他和本命劍流雲感應很強,當時他提出疑問的時候,也只是私下問的我。”

徐志歸說完,葉蕭離垂下眸子,沒了迫人的視線壓迫,徐志歸才終于緩了口氣,心裏糾結異常。

一方面,他想從師弟口中證實自己的猜測,當時另一方面,這個想法有些太匪夷所思,以至于徐志歸自己都不敢相信。

于是,帶着這種複雜又矛盾地心理,徐志歸沉默地沒有再開口,甚至連和葉蕭離對視的勇氣也沒有。

兩個沉默的男人相對無言,只有山谷裏的風吹動着二人的衣擺。

時間像是靜止了,直到葉蕭離擡起一張清冷的面容,一雙深沉的桃花眼在打量徐志歸良久之後,才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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