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也不知時間過去了多久,此時已經天光大亮了,眼前呈現的卻是一片白茫茫,猶如漫漫無邊的霧氣,令視線沒有盡頭,卻也找不到出路。
沉夏心急了,天亮了,就證明她和鏡無痕在這找了整整一個晚上了。
雖然二人沒有禦劍,可是這一個晚上,鏡無痕根本沒有放慢腳步,這也就是說沉夏也以同樣的速度跟了鏡無痕一個晚上。
這樣的速度,和她們昨日禦劍離開天玄宗,只怕是只快不慢,若真的如此,說不定她和鏡無痕早就離開客棧很遠了。
以師兄弟們的性子,在她毫不知情的情況下,絕對不會就這樣将她丢在客棧,直接離開,說不定這會,師兄弟們已經回到客棧找自己也說不定。
“等一下!”沉夏開口叫住前方的鏡無痕,她自己則停下了步子,站在原地思考了起來。
走在前面的鏡無痕在聽到沉夏的話後,驟然停下了腳下的步伐。
他轉過身來,一臉玩味的看着沉夏,但是對于沉夏的話也沒有表示質疑,像是沉夏會這麽做都是在意料之中似的。
沉夏現在也沒有多餘的精力去分析鏡無痕怎麽想的,如今對于她來說,找到師兄弟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而她和鏡無痕二人從昨晚走到現在,早就離客棧的方向太遠了,若還是漫無目的走下去,只會離師兄弟們越來越遠,要想再找到他們,就更加難了。
“我們回客棧。”沉夏沉思了一會,刻不容緩地說道。
不能再白白耗費時間了,她手中的傳音符,從昨晚起,直到現在都還是沒有作用。
若是師兄弟們回去了,也難以聯系上自己,既然找不到,不如先回去看一看。
沉夏用詢問的眼神看着鏡無痕,看着他邪魅地勾了勾唇角,不過很快又收斂住了,擡眼慵懶地看着沉夏說道:“你确定?”
但話語中并沒有出現阻止的意思。
沉夏沒有猶豫,點了點頭,回道:“回吧!我們走了一晚上,而且也并沒有在附近找到他們,說不定是與他們錯過了,這個時候往回趕,也不至于錯開太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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鏡無痕聞言,垂下烏黑的眼睫,似是在深思。
片刻後,他擡起深邃斜長的眸子,對着沉夏點了點頭,兩人原路返回。
縱然這一晚,兩人都在趕路,但是誰也沒有表現出疲憊的狀态。
·
一荒蕪的村莊,蘇勻白色的衣裳上染上了不少鮮血,就連握着流星的手都在不斷往下滴血。
對面的人好強!這是蘇勻現在唯一的感受。
他自在客棧發現了來的人群有些不對勁,在進入房間之後,便一直警醒着外面發生的一切。
直到他聽見可怖的呼叫聲,推開門便看到一個黑影從眼前竄過,手中還有留宿在客棧的凡人。
時間上緊迫,所以蘇勻竟是連通知師弟、師妹的時間都沒有,直接追了上去,後來一路竟然追到了這個村子。
只是等他趕到時,村子裏早已經滿目瘡痍,屍骨更是遍地都是。
而幕後黑手,就是眼前這個幾乎能将他完全壓制的黑影。
從身型上,蘇勻能看出來這黑影是一個男人,不僅如此,就是修為,也完全在他之上。
村莊裏靈氣稀薄,戰到此時的蘇勻早就已經是強弩之弓了。
而對面的黑影卻依舊悠閑自在,丁點看不出是戰了一夜。
一種會葬身于此的悲涼和絕望,在蘇勻心頭漸漸蔓延。
他自幼被師尊抱回宗門,親緣淺薄,為了不辜負師尊的教導,他努力修煉,最終在200歲時修到金丹修為。
因為是掌門的親傳弟子,他也親自帶領過很多弟子去做過許多任務,多次死裏逃生。
可唯獨這一次,讓他心裏生出了深深地無力感與絕望。
就在這片刻的喘息,黑影兇猛的招式再度襲來,蘇勻疲憊的臉上閃過驚恐,不斷滴血的手再度将手中的劍握緊,迎了上去。
·
由于進房間前,師兄的有意提醒,程越和謝子清兩人都在打坐修煉,也就是蘇勻開門的瞬間,兩人同時從修煉中清醒過來。
只是在推開門的瞬間,只能看到師兄遙遠的一個背影了。
二人心中都有疑惑:師兄為何獨自追了出去?
程越和謝子清對視一眼之後,二話不說急忙禦劍追出去,仿佛完全忘記了還在房間的沉夏。
程越追地心急,像是全然忘記沉夏似的,因着他修為比謝子清高出一點,又竭盡全力想要截住師兄,問清事情緣由。
就在謝子清回頭望向客棧的那會,極速追了過去,待他想要回頭尋找謝子清的時候,發現完全找不到謝子清的身影了。
而剛剛還擔心的師兄蘇勻,則滿身是血的跪在他的面前。
“師兄,師兄,你怎麽了?”
程越從佩劍上一躍而下,跪在蘇勻面前,大聲呼喚了起來。
它明明極跟在師兄後面一步,為什麽,為什麽?為什麽他追上來會看着這番情景。
程越很是不解,對着蘇勻痛哭流涕。
看着蘇勻不甘的眼神,已經周圍空曠的一切,程越無法,最後只得将人背在背上。
“師兄,我作為你的師弟,哪怕是死,也要将你從這裏帶回宗門。”
程越懷着劇痛的心情,背着蘇勻一步一步朝着天玄宗的方向走去。
這一路上,他沒覺得路途漫長,有多艱險,只恨自己為何不能再快一點,盡早追上師兄。
或許他能快一點,只要是将師兄給追上了,但凡他早一點,或許就不會是這樣一個結果了。
這一路,程越不知走了多久,只知道當他再一次跨進天玄宗大門的時候,整個人早已經狼狽不堪。
程越沒有在意,也沒有将蘇勻放下,直直背着人朝着流雲宗走去。
這一路上,都沒有人出啦阻攔他,也沒人上前來搭一手。
直到進了大殿,看到滿殿的血跡,程越才發現原來宗門出事了!
掌門就直接倒在大殿的座椅上,睜着一雙無法瞑目的眼睛,整個人身上早已是滿身血垢,半點也沒有平常見到的清風道骨模樣。
程越瞪大了雙眼,簡直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他找了個幹淨的地方将蘇勻的屍體放下,之後快步跑到掌門跟前,一把抓住掌門早已經冷卻了的手,痛苦地說道:“掌門,掌門你醒醒,嗚嗚嗚!”
這個時候,程越感覺自己都沒法再說出什麽了。
他自小拜入天玄宗,當時掌門早已經收下了蘇師兄,有了親傳弟子,就連自己能拜到師尊清風長老門下,也全托了掌門的福。
程越怎麽也沒有想到,就是這麽一個公正嚴明的掌門,會以這種方式死在自己的面前。
“不!”程越悲痛道。
卻在轉頭的瞬間看到了自己的師尊,清風長老。
“師尊!”他慌忙從地上爬起來,跌跌撞撞跑向自己的師尊,伸手觸碰到的是自己師尊早已經冰涼透了的身體。
腦中不斷浮現的卻是離開前,師尊對自己的萬般囑咐。
明明,明明昨日還好好的,明明昨日的聲容音貌都還在眼前,明明一切都是那麽的清晰可見,為何現在會變成這個樣子!
“不……”程越的悲憤聲響徹整個天玄宗,而回應他的,只有滿山滿殿的空寂。
·
謝子清回頭看了一眼,那個緊閉的房門,猶豫要不要将人叫上一起,但是想着那人的身影,最終也只是猶豫了一瞬,謝子清就轉頭離開了。
本來,一切不過是瞬間的事前,只是等他回過頭來,前面的程師兄和蘇師兄都不見了。
謝子清心中大驚,顯然有些搞不清楚發生了什麽?
再禦劍往前飛行了一會之後,就見眼前出現了一處山洞。謝子清仔細打量山洞的情況,洞口處沒有人行走過的痕跡,很有可能師兄們沒有在裏面。
可是,若師兄們沒有在裏面,那就這麽瞬間的功夫,人去了哪裏?
“程師兄、蘇師兄!”謝子清對着洞都大聲呼喚程越和蘇勻,只是卻沒有任何聲音回應到他。
思量片刻後,謝子清還是決定進入洞中一趟究竟。
在一邊往裏走的同時,一邊警惕周圍。
謝子清警覺性很高,他只是剛到築基的修為,卻也并不草率,一邊走的同時,一邊打量着周圍,還是沒有丁點路人途徑的跡象。
奇怪的是,此刻心裏卻有個很明确的聲音在叫喚,人就在裏頭!
随着越往裏,洞口處就變得越黑越狹窄,謝子清左手拿着佩劍,右手摸着劍柄,沒敢放松一點。
突然,在走過有個洞口之後,裏面驟然變得亮堂了起來,謝子清眼睛一時不适應,趕緊反射性地閉上了眼睛。
再次睜開之後,她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怎麽也意料不到的人。
“沉夏,你怎麽在這裏?”
謝子清瞪大了眼睛,顯然十分不可置信!
特別是對上沉夏臉上詭異的笑意,心裏的荒唐感更甚了。
不可能,沉夏明明在房間,他來時還特意回頭看了一眼,她的房間還緊緊關閉着,就算她修為快自己一步,也不可能在這個時候,先他一步出現在這裏!
謝子清震驚極了,腦子裏也亂成了一團,看向對面抱胸站立的沉夏,怎麽看就怎麽別扭。
然而沉夏卻沒有解釋謝子清的問題,在讪笑過後,二話不說,就拿起手中的武器朝着謝子清攻了過來。
好在,謝子清哪怕是在出神,也沒有放松警惕,在沉夏行至跟前,靈巧的躲了過去。
不過,後背仍舊被反應過來的沉夏襲到,一口血當即從口中吐了出來。
謝子清知道沉夏很強,但是直到這一刻,才明顯感覺到兩人之間的差距,這一掌,就差沒把他五髒六腑給擊碎。
“你為什麽要襲擊同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