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橋上愚以為自己聽錯了。

“車……車禍?”

橋上愚怔怔的反問,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聽。

“怎、怎麽會……”

“病人現在正在市中醫院急救,請家屬盡快趕過來。”

嚴肅的男聲說罷,啪的挂斷了電話。

電話裏只剩下一片忙音。

橋上愚握着手機站在原地,腦子裏一片空白。

他眼神呆滞,一時間緩不過神來。

他傻傻的站在原地懵了好一會,終于後知後覺的回神,而後手腳冰涼,跌跌撞撞的忙跑向玄關,張皇失措的換鞋出門。

路上,橋上愚六神無主。

城決怎麽會突然出車禍?

嚴重嗎?

他不會有事吧?

橋上愚越想越着急,眼淚直在眼眶內打轉。

打車花了二十多分鐘才趕到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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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二十多分鐘裏,是他度過的有史以來最煎熬的二十多分鐘。

急匆匆的趕到醫院,橋上愚火急火燎的朝急救室的方向小跑了過去。

剛匆匆忙忙的趕到急救室外,一擡眼,一個暌違已久的身影出現在了他的視線內。

只見不遠處,雍容華貴的郝夫人肩披着昂貴的墨綠色流蘇坎肩,眉頭緊鎖,表情凝重的望着急救室的方向。

尊貴的郝夫人的身後,管家身穿着黑白西裝,表情嚴肅的立在她的身後。

而在管家的身後,則是兩名身形魁梧高大的alpha保镖。

保镖沉着一張臉,臉上毫無笑容,僅憑氣勢,一句話都不用說,便就已經能夠吓退周圍的所有人了。

郝夫人,城決與郝今茜的母親。

頂級omega。

身份尊貴,高高在上,令人仰望。

這是橋上愚第三次見到她。

第一次是在大一剛開學的那天,熱鬧的校門口處,尊貴的郝夫人乘坐亮眼矚目的高檔轎車,親自專程送城決到學校報到。

那時,橋上愚看着美豔漂亮到像是在閃閃發光的郝夫人,兩眼呆滞,移不開眼。

那時的橋上愚于城決還有這位郝夫人而言,只是一個陌生人,一粒不起眼的灰塵。

第二次是在城決答應和橋上愚訂婚的當天下午。

追求城決的人數不勝數,不知道能裝下多少個足球場,但能讓城決點頭答應訂婚的,橋上愚是第一個。

那天,郝夫人在見到橋上愚的第一眼,瞬間便就不由自主的露出了鄙夷嫌惡的神情。

郝夫人不喜歡他。

徹徹底底,從頭到腳。

更準确一點說,是看不起他。

在城決答應和橋上愚訂婚的當天下午,那天,一家高檔西餐廳內,郝夫人看向橋上愚的眼神,無比的輕蔑。

而橋上愚在她面前,羞愧自卑的低下了腦袋。

郝夫人不屑于見到他。

因此,即便是兩周之後他就要和城決舉辦訂婚儀式了,他卻依舊沒能見到郝夫人第二面。

常年身居高位,再加上作為頂級omega的優越性,以及氣質和容貌的襯托,在郝夫人的面前,橋上愚自慚形穢,完全不敢擡頭和她對視。

近距離見到郝夫人的那天,他深深地感覺到了,他和城決,以及城家之間的差距。

郝夫人不喜歡他。

郝今茜也不喜歡他。

他都知道。

她們看不起他這個家世平平,毫無姿色,平凡到泯然衆人的低等beta。

但橋上愚始終堅信,時間能證明一切,她們遲早會看到他對城決的真心。

遲早會知道,他是真心喜歡城決的。

她們最後總會接受他。

只是……過程會有一些艱難罷了。

這會,突然在急救室門外見到郝夫人,橋上愚望着自己腳上洗的發白的牛仔褲,腳步不自覺的越來越慢,最後自慚形穢的凝滞在了原地。

最後,隔着接近三米的距離,橋上愚停下腳步,站定。

接着,他僵硬小聲的朝郝夫人的方向出聲打了個招呼。

“夫、夫人……您好……”

橋上愚縮着脖子,表情讪讪,畏首畏尾。

聽到橋上愚的聲音,郝夫人冷着臉,蹙眉回頭。

他連忙向她露出一個讨好的笑容。

郝夫人看着橋上愚臉上的讨好之色,嫌惡皺眉,當下便瞬間別開了視線,就像壓根沒看到他的存在一般。

橋上愚默默的噤聲,識相的閉上了嘴。

他焦急的在急救室外等候着。

不知道等了多久,身穿着白大褂的醫生們終于神色疲憊的從急救室內走了出來。

郝夫人立刻帶着管家迎了上去。

橋上愚跟着一同默默地走上前。

郝夫人着急的詢問:“他怎麽樣了?”

一旁,橋上愚眼巴巴的望着醫生,也在等着他的回答。

醫生蹙眉,回:“身體已無大礙,休養幾天就能恢複。”

郝夫人長松了口氣。

橋上愚也跟着長松了口氣。

但緊接着,只聽醫生表情凝重的繼道:“但患者的腦部遭受到撞擊,目前從CT上看,并沒有任何的異常,但不知道患者醒來之後,是否會有後遺症。”

橋上愚的心一下子吊了起來。

後……後遺症?

郝夫人聞聲,面色一變,立刻追問:“會有什麽後遺症?”

醫生答:“目前還不太清楚,需要等患者醒過來才能知道。”

郝夫人面色難看。

醫生表情疲憊的接着說道:“患者現在已經被送進了看護室,家屬現在不要進看護室,等五六個小時後才能進去探視。”

叮囑罷,醫生擡腳離去。

聽到醫生的叮囑,剛還想要馬上就去探視的橋上愚立馬站定,乖乖的在原地等候。

一旁,郝夫人站在原地,表情倦怠的伸手按了按眉心。

她揉了揉眉心,随即突然頭也不擡的丢出一句,“你現在可以走了。”

橋上愚愣了一下。

他愣了愣,這才反應過來她指的是自己。

他弱弱的,小聲答:“夫人……我、我想留下來……照顧他……”

“不必了。”郝夫人毫不猶豫,冷漠的回絕,“城家已經請了專業的護工。”

橋上愚聲音一頓,然後小聲說:“那……那我可以留下來在旁邊幫忙……”

“你能幫什麽忙?”聽到橋上愚的回答,郝夫人嫌棄的擡眸睨了他一眼,“你一個業餘的,能幫專業護工什麽忙?”

橋上愚啞然。

他讪讪的垂下了腦袋,扣着自己的指甲蓋,悶聲說:“那我就呆在一邊看着他……”

剩下的半句話還未能說出口,郝夫人迅速将他無情的打斷。

“橋上愚。”郝夫人冷冷的開口。

橋上愚慌張擡頭。

“你是非得要我将那句‘我看着你呆在這裏就感覺不舒服’給說出口才行嗎?”

橋上愚頓時沉默了下來。

沉默片刻,他對着郝夫人露出一個尴尬僵硬的笑容。

“對不起夫人……我、我不知道……”

郝夫人涼涼的瞥了橋上愚一眼,嫌惡的別開了視線。

“你現在就可以走了。”郝夫人突然說。

“我……我能不能等他醒過來了再走……”他心底仍抱着一絲期冀。

“不能。”郝夫人冷酷無情。

橋上愚再次沒了聲音。

他望着郝夫人冷酷無情的側臉,嘴唇動了動。

最終,他認命的垂下了腦袋。

橋上愚無言的轉身,一步三回頭,不舍的離去。

乘坐電梯離開醫院,他站在醫院大樓下,仰頭望着身後的建築,心下委屈。

他扁了扁嘴巴,眼眶發熱。

沒關系。

夫人不喜歡他很正常,以後就會好了。

橋上愚如此安慰自己。

……

在橋上愚離開之後,郝夫人頓時只覺得心情舒暢了不少。

醫生臨走前叮囑,必須得五六個小時之後才能進看護室,于是她找了個位置坐下,和管家與保镖一起,耐心的等候了起來。

五個小時後。

時間一到,郝夫人倏地立刻從椅子上站起了身。

她迫不及待的走進了城決的看護室。

但進了看護室後,卻驚慌的發現,城決依舊還在昏迷當中,仍未清醒過來。

郝夫人張皇失措,連忙找到醫生,詢問具體的原因。

在醫院又詳細的為城決檢查了一遍身體之後,得出結論,或許城決蘇醒過來的時間會推遲上一些,但這是正常現象,并非是身體出了什麽狀況的緣故。

郝夫人這才放下心。

郝夫人以為,可能最多會再需要上幾個小時的時間,城決才能蘇醒。

但沒想到,并不是幾個小時,而是足足五天。

五天裏,城決的身體在逐漸恢複,但卻不知為何,一直遲遲沒有蘇醒的跡象。

醫院将城決的身體檢查了一遍又一遍,卻始終檢查不出城決始終昏迷的原因。

這五天裏,郝夫人憂心如焚,為了城決挂肚牽腸,整個人足足瘦了一圈。

郝今茜也陪着她的母親數次往返醫院,前去探望她那始終昏迷不醒的哥哥。

期間,甚至是驚動了在國外出差的城父。

城父乘坐專機急匆匆的趕回S市,前往醫院探望城決。

但城決依舊昏迷不醒。

城父工作忙碌,而且手中的合同大多都是與政府上層合作的機密合同,因此沒呆多久,在秘書和政府高層的催促之下,便就又只能急匆匆的離開。

而這五天,橋上愚也不止一次偷偷地來探望城決。

但因為病房外守着兩名保镖,所以每次前來,他都只能站在病房外,探着脖子朝病房內望。

但病房內隔絕的實在是太嚴實,所以他什麽都看不到。

橋上愚只能去找醫生詢問城決的病情。

得知城決一直昏迷不醒後,他整夜整夜的失眠,吃不好睡不好,壓根無法專心工作。

短短五天,橋上愚足足瘦了五斤。

他不敢去想,城決到時候如果醒不過來了,該怎麽辦。

他不敢去想那個可能。

……

五天後,周六。

橋上愚一夜沒睡,眼底青黑,早早地洗漱完畢換上衣服,趕往醫院。

趕到醫院之後,比橋上愚更早來到醫院的郝夫人皺眉看向他,神色說不出的厭煩。

“你可真是執着啊。”

橋上愚垂着腦袋,表情讪讪。

此刻,病房內,醫生正在照例查房。

郝夫人關注着病房內的情況,沒空在橋上愚的身上浪費時間,于是別開視線,将他晾在了一邊。

橋上愚長松了口氣,站在一旁,探着脖子朝病房內望去。

這五天裏,城決一直沒醒。

他以為今天依舊不會有希望。

但是就在這時,病房內突然傳來醫生驚喜的聲音。

“病人醒了!”

醒了?!

郝夫人最先反應過來,腳步飛快的朝病房的方向走去。

橋上愚愣了一愣後,然後也跟着迅速的反應了過來。

城決醒了嗎?!

太好了!

他驚喜的朝着病房的方向走了過去。

未料,橋上愚才剛想要走進病房,守在門外的保镖盡職盡責的伸手将他攔下。

他愣住。

橋上愚窘迫的站在原地,委屈又渴望的看向病房內。

病房內的郝夫人無意間瞥見,她不耐煩的皺了皺眉,擺手道:“算了,讓他進來。”

橋上愚連忙向她道了聲謝,然後開心激動的走進了病房。

走進病房,時隔五天,他終于看到了城決的正臉。

因為車禍,又在病床上足足躺了五天的緣故,城決面色蒼白,帶着一種病态的美。

他從床上緩緩地坐了起來。

“我出了車禍?”五天沒喝水,城決聲音嘶啞,冷靜的詢問。

“是。”郝夫人出聲應,而後徐徐的回道,“對方酒後肇事,我已經讓律師給他下了訴告狀,明日開庭。必定要讓他的餘生注定只能在監獄裏度過。”

城決淡淡應聲,表情一如既往的冷淡又疏離。

見到城決終于醒了,郝夫人心下的重擔終于可謂算是能夠放下了。

她長舒了口氣,緩緩道:“你躺在病床上昏迷了五天,可算是終于醒了,你知道你的工作已經積了有多少了嗎……”

郝夫人說着話,橋上愚不敢出聲打斷她的話,便乖乖的在一旁站着。

郝夫人話說到一半,只見病床上的城決突然将目光轉向了一旁安靜站着的橋上愚。

他看向橋上愚的脖子。

在見到對方的脖頸間并沒有戴上信息素隔絕項圈,空氣中也嗅不到任何的信息素的味道,完全确定了眼前的這人就是一個beta之後,一瞬之間,城決的臉上瞬間露出了無比厭惡的神情。

“這個beta是誰?呆在這裏做什麽?”

郝夫人聲音一頓。

她臉上的表情,頓時變得無比微妙起來。

橋上愚頓時懵住,大腦一片空白。

他……他是聽錯了嗎?

作者有話說:

遲了一點點……不好意思orz

換了個寫法,不知道你們會不會喜歡,每次發新章都好忐忑QAQ

感謝火箭炮:羽羽風 2個;

感謝手榴彈:青月 1個;

感謝地雷:鹹魚一條 3個;十級受控、青月 1個;

感謝營養液:藍染在我床上 40瓶;雲游 10瓶;粟栗 7瓶;良良子、白柳他老公 5瓶;在佳依 3瓶;墨白、芝麻餡湯圓 2瓶;溪阚、chen、摩多摩多、Sleepycat 1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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