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慕織對自己的數學和理綜成績心知肚明, 但她沒放棄，一直在努力。
她想學服裝設計專業。
目标很明确，準備考臨城C大的設計學院, 雖然C大的知名度不如科工大，但她在某些領域的專業性很強，比如, 服裝設計和珠寶設計方面。而且，C大不招藝考生。
向葉舟講完自己的目标, 周一入學後，慕織就像變了個人一樣，每晚都學習到很晚，而且狀态也比以前好了，就連董丹秋都問她是不是受了什麽刺激。
慕織笑笑, 淡然的說是自己想通了。目前自己的情況不允許她再去胡思亂想，重回校園不容易, 進江漢更不容易，她只有這一次機會。
不管她和葉先生以後會怎樣, 她得為自己以後的人生負責。
慕織報了輔導班，周六日分別補習數學和化學，每天宿舍食堂和教室，三點一線很固定。周末一直沒有回葉舟家裏, 會經常和他在微信上聊天, 當然，她也沒少請教葉舟學習上的問題。
12月初，葉舟突然要出差去參加技術論壇, 走時她在上課, 兩人也沒時間見上一面。
慕織有點難過。但這種低落的情緒并沒有持續很久, 很快被月考成績提升的喜悅代替。相比較上一次考試，她在班裏的排名和綜合排名都提升不少，為此，紀覓夏還單獨把她叫到辦公室進行了表揚。
紀覓夏和她聊了下接下來的學習規劃，末了，突然問，“你葉叔叔，最近是不是很忙啊？”
慕織先是沒反應過來，‘嗯’了一聲，又說：“他出差去了。”
說完，她明白過來後悄悄看了下紀覓夏的表情。
“怪不得，”紀覓夏說：“最近周末都不見你回去住。”
“他昨天剛走。”慕織想了想，還是如實交代，“應該元旦前就能回來。”
她知道紀覓夏的心思，雖然看見他們在一起自己會失落，但感情這種事情，從來都不是靠掙來搶來的。
葉先生有其他女人喜歡，代表他很優秀，也說明自己沒看走眼。
紀覓夏對她笑了笑，又把話題回到她身上：“保持你現在的上升幅度，不驕不躁，C大一定沒問題。”
慕織心花怒放，“謝謝老師，我會努力的。”
她腳步歡快的走回教室，還沒到後門，便聽見教室裏鬧哄哄的，還伴随着陌生女孩咒罵的聲音，“不要臉，有臉去勾.搭別人未婚夫，怎麽沒臉承認！”
“這種人在古代就應該被浸豬籠！”
“被包|養的滋味是不是挺爽的？睡一覺就有錢，可真是好賺。”
“......”
不堪入耳的聲音傳進慕織耳裏，她先是愣了愣，然後匆忙從後門跑進去。很多人都圍在一起，其他班的兩個女生對着董丹秋正肆意辱罵，董丹秋冷着一張臉，不理睬不反擊，冷靜的坐在自己位置上在做題。
一個女生上前扯掉她的試卷，脆弱的紙張頓時裂成兩半，這時，董丹秋才有了反應，她表情冷冰冰的，從位置上站起來，沉聲命令剛才那個女孩：“給我撿起來！”
“笑話！”那女孩很嚣張，手指戳着董丹秋胸口，“你算什麽東西，一個不要臉的小.三！”
董丹秋狠狠地拍掉她的手，二話不說，拎起書桌上剛接的一杯熱氣騰騰的水就朝女生潑過去。
慕織站在原地有些發愣，剛反應過來還沒來得及上前，忽見一個男生迅速擋在了那女孩的面前，頓時，一杯滾燙的水全都潑在了男生的校服外套上。
那男生，是戎恒。
教室一下安靜了，過了幾秒，陸巍昂把籃球‘啪’一扔，去扒戎恒身上的外套，“趕緊脫下來，看看有沒有燙傷。”
慕織趕緊跑過去，從書桌裏拿了一抽紙遞過去，“快擦擦。”
她打量了下董丹秋，看她漸漸發白的臉色，擔憂的問：“沒事吧？”
董丹秋盯着戎恒滴水的外套，張了張嘴，卻什麽都沒說出來。
好在冬天穿得厚，戎恒脫了濕外套，随意的扔在自己的課桌上。他平時都是笑眯眯，今天難得沉了臉，脾氣不好的轉頭和剛才那女生說：“你鬧什麽鬧？這是教室！”
“哥，你兇我幹什麽！”女孩氣得眼睛都紅了，指着董丹秋，說：“是她勾.引姐姐的未婚夫，你不應該幫我才對嗎？”
女孩叫戎然，是戎恒的堂妹。
戎恒沉着臉拽着她胳膊往外走，走了兩步又停下，在衆目睽睽之下警告：“以後別來我們班鬧，還有，你姐戎嫣和那男的沒關系，董丹秋也不是你說的那樣，再口無遮攔，小心你的嘴！”
戎然對這個堂哥一向崇拜，今天發威，她多少懼怕一些，下意識閉緊了嘴巴。她氣鼓鼓的瞪着戎恒，甩開他手哭着走了，邊哭邊說：“我回去告訴爺爺，你幫一個外人欺負我。”
戎恒皺了皺眉，看着使小性子跑走的堂妹，并沒有打算去哄她。
圍觀的同學漸漸散開，回到座位還在竊竊私語。
戎恒走到董丹秋位置，看她臉色不好，說：“對不起，我替戎然跟你道歉，她的話你別放心上。”
董丹秋在粘貼試卷，頭也沒擡，“你是你她是她，你跟我道什麽謙，該道歉的是我，對不起，把你校服潑濕了。”
她忽然轉身，從他書桌上撈過濕噠噠的校服，說：“我會洗幹淨還給你。”
戎恒撓撓頭，“不用，今天是戎然的錯，她不了解情況。”
“那你了解嗎？”董丹秋固執的盯着他，“你也不了解！”
戎恒确實不了解具體情況，他知道堂姐戎嫣傾慕那男人，兩家也有聯姻的想法，但那個男人好像并沒松口。
他只知道董丹秋并非插足，但和那男人具體什麽情況他并不清楚。
一旁，慕織見兩人陷入僵局，她适時出聲，“好了，快上課了，老師要來了。”
她安撫地摟摟董丹秋的肩膀，輕聲說：“我們問心無愧，不要在意別人怎麽說。”
董丹秋只是對她扯了下嘴角，并沒有說什麽。
慕織心裏很不是滋味，就仿佛看到了自己以後的下場，雖嘴上說不在意，但那是因為事情沒發生在自己身上，如果真的發生了，她未必有董丹秋這麽冷靜。
這一天，教室裏異樣的眼光增多，慕織擔憂地時不時看一下董丹秋，見她始終那副淡淡的神情，好像這一切都和她無關。
晚上，慕織主動提出要和董丹秋一起去打工，後者微微詫異，然後拒絕了。
大家都在傳她晚上是去做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情，慕織想陪她一起去，然後讓謠言不攻自破。
可沒想到她拒絕了，慕織：“為什麽？”
董丹秋笑了笑，說：“這并不能證明什麽，沒準還會以為你和我同流合污。”
慕織沒忍住笑了，“那就讓他們以為去吧。”
她借着學習壓力大讓董丹秋帶她出去見見世面為由，軟磨硬泡，最後成功讓董丹秋帶她去了。
每周三董丹秋都會在這個便利店兼職收銀，慕織就買了一份漢堡，坐在靠窗的位置，邊看她收銀，邊慢悠悠吃完，然後又掏出一套試卷開始做題。
董丹秋要工作到晚九點，慕織就安靜的學習，也不打擾她。做完一道題，她一擡頭，驀地瞧見馬路對面路燈下的戎恒和陸巍昂，還有其他兩個同班男生。
戎恒在看手機，漫不經心的聽他們幾個說話。
慕織想了想，掏出手機給戎恒發了條微信。很快，她瞧見少年擡頭，然後朝着對面的方向看過來。她笑着沖他揮揮手，然後，見戎恒和旁邊幾人說了什麽，他們也朝便利店這邊看了看，然後走了過來。
“嗳，慕同學，你怎麽在這裏學習？”陸巍昂感覺有點稀奇。
慕織笑着指了指排隊結賬的顧客，“丹秋來這裏打工，我跟着過來透透氣。”
他們幾個這才發現收銀臺後面的人，陸巍昂和另外兩個男生先是愣了一下，然後都不好意思的笑了下。
慕織觀察到了他們的表情，笑笑問：“你們幹什麽去呀？要不要在這裏吃點東西，然後等丹秋下班一起回學校？”
“可以。”戎恒爽快應了一聲，拿了一份雞絲冷面，然後先去排隊了。
他們壓低聲音閑聊，一個男生問：“董丹秋每晚都出來打工嗎？”
慕織點點頭，“臨時工不固定，像餐廳、花店、夏天時候路邊的大排檔等。”
男生：“晚自習沒見她去過幾次，但成績還是那麽好。”
陸巍昂沒心沒肺的說了句：“看來那些謠言都是假的呗。”
慕織裝沒聽懂，任他們小聲讨論也不打斷。
戎恒一份雞絲面已很快吃完，他把餐盒扔到垃圾桶，看了看一旁默不作聲的慕織，又掃了陸巍昂一眼，說：“眼見為實，別道聽途說。”
終于有個人替她說出了心聲，慕織忙不疊的點了點頭，一本正經的跟着附和，“嗯，你說的很對。”
戎恒只是笑了笑，沒說話。
一起回學校的時候，慕織拉過董丹秋，小心翼翼的問：“我自作主張，你不會生氣吧？”
董丹秋搖頭，“我應該謝謝你才對。”
慕織放心的笑了，“我什麽都沒做。”
回到宿舍後，她再細想，突然覺得戎恒好像一開始就知道她的目的，但他沒說破，還配合她點撥了陸巍昂幾個人。
但慕織又不确定是不是自己想多了。洗澡的時候都在糾結要不要和戎恒發個微信感謝，後來她想幹脆裝傻算了。
手機屏幕上跳出久違的Q消息，慕織這才想起自己在便利店做題時咨詢了Baron一道難題，當時董丹秋在工作，葉舟又在出差她不好輕易打擾，便把題目向Baron發了過去，後來她便瞧見了戎恒他們。
消息是一個小時前的，慕織回過去一個笑臉，從上至下一條條閱讀。Baron給她寫出了這道題的思路，還用一張紙簡單地寫了兩行步驟拍照過來。
經他這麽一解析，慕織茅塞頓開，目光在他草草的字體上停留了兩秒，一挪眼，驀然瞧見照片裏這張A4紙旁有酒店的LOGO，‘亞明’兩個飄逸的大字落入她的瞳孔，慕織整個人一愣，瞬間滞住了。
她愣了許久，飛快打開微信找到葉舟的對話框，瞧見他昨天發來的酒店信息，腦子瞬間空白。
葉先生入住的便是‘亞明’，那Baron在哪裏？她很清楚臨城沒有‘亞明’的連鎖酒店。慕織查了一下葉舟出差的城市，也只有一家五星級的‘亞明’。
Baron和葉先生在同一個酒店，她不太相信這種萬一之一的巧合。
可如果......
慕織想到外婆去世那段時間，葉先生和Baron都在出差，還有車上那個匆匆一瞥而過的紅色四葉草，以及向Baron講了愛慕葉先生的事情後，他态度的轉變......
想到這裏，慕織忽然不敢再往下猜想了。
她捧着手機，捋了下混亂的大腦，問Baron：【這麽晚，還沒睡？】
Baron：【剛下班。】
顯然，他在說謊，他人根本不在臨城。
另一個城市，葉舟随意松了松領帶，他把腕表摘掉放到茶幾，瞥了眼手機界面上的對話框，問：【那道題看懂什麽意思沒有？】
【懂了。】
然後，那頭徹底了安靜了下來。
上午，他受邀去了兩個大學做講座，下午又參加了一場論壇會，晚上又和校方一起吃了個飯，回來才看見小丫頭的問題，他今天懶得打字，草草在紙上寫了兩行拍照發過去，也不知道她懂沒懂。
葉舟等了一會兒，見小丫頭沒再回消息，便起身準備去洗澡，人還沒邁開腳，手機又傳來震動，他一看，腳步瞬間停住了。
慕織邀請你視頻通話。
葉舟滞了兩秒，然後坐回沙發，拿起手機按了接通。
作者有話說：
慕織：我好像知道了一個大秘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