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新年快樂
陳績将林晚送到了她家樓下，看着林晚進了樓梯，便站在原地，說等她上樓了再走。
林晚等到他看不見自己在樓梯的身影後，蹑手蹑腳快步跑到自己在四樓的家門口，開門立即進了自己的房間。
然後隔着窗簾的縫隙，看着樓下那個他偷偷看了千百遍的人。
陳績将手插褲兜裏面，低着頭，百無聊賴地用腳在水泥地上踢了踢，有些漫不經心，卻讓人還是那麽移不開眼。
看見他的那一刻，林晚捏着窗簾的手指默默發力，嘴角止不住上揚。
忽然，陳績往樓上看了看，林晚心虛地往牆後面站快速移過去，窗簾卻還是不小心地微微在搖晃。
隔了一會兒，林晚再小心翼翼地往下看時，陳績已經轉過身走了，她在樓上，只能看見他的戴着黑色鴨舌帽的側臉，以及那清瘦高大的背影。
夕陽這個時候已經快要散去，只留一點點橙黃的光，那帥氣的少年走在古老的巷子裏，在林晚眼裏，這幅畫簡直好看得值得用一輩子來回憶。
陳績的身影越來越小，直至完全消失在林晚的視線裏。
她趕緊跑到旁邊爸媽的卧室，即使只多看了幾秒他的背影，也覺得很滿足。
林晚的房間緊挨着林志剛和楊娟的房間，都在馬路邊上，只不過林晚的房間在更靠近路口的地方，父母的則要遠一些，所以可以看得更遠一點。
直到陳績的背影完全脫離了她的視線，林晚這才感覺到身體的疲憊席卷而來，爬了一天的山，腳仿佛灌了鉛一樣。
她整個人癱倒在床上，休息了好一會兒。
大概過了半個小時，外面的天穿上了黑色的外衣，只能借着點路燈的微光，才能看見路上稀稀拉拉的行人。
林晚拿出手機，編輯了一條短信。
【到了嗎？今天謝謝你送我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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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編輯好，想了想，又删了後面一句，只發了一句【到了嗎？】她想留着後一句，等下再問。
這樣，她就可以跟他再多聊一會兒。
很快，手機短信的聲音就響了起來。
林晚因為緊張而有些冰冷的手，遲疑了一下，然後将短信打開。
陳績：【剛到。】
林晚看着，想要再說什麽，又怕顯得自己太主動，正在這時候，又一條短信發了過來。
陳績：【今天謝謝你的創可貼。】
還帶了個笑臉。
林晚不自覺牽動着唇角。
【不客氣，也謝謝你送我回家。】
陳績：【那扯平了。】
林晚抿了抿唇，臉上漾着笑。
她看着手機屏幕發了一會兒呆，想要繼續聊，卻也實在不知道說什麽合适，見陳績沒有再發，就放下了手機，進屋幫奶奶準備晚飯。
吃過晚餐洗漱完畢後，已經晚上八點。
好久沒有運動，今天爬山實在太累了，感覺身體都沉甸甸的。
林晚破例給自己放了個假，早早地上了床。
上床之前，她拿起手機，想再回味下陳績之前發過來的短信。
哪怕只是看着他編輯的字，就莫名會有種心動的感覺，讓她不自覺地露出少女戀愛時特有的笑意。
剛打開手機，她就看到了一條未讀短信。
陳績：【方便上Q/Q嗎？有東西給你看。】林晚這才登錄了好久不曾上的Q/Q，灰色的頭像，終于重新變成了彩色，不過她很快又改成了隐身狀态。
任希雯常常嘲笑她，生錯了時代，像她這樣清心寡欲的，适合在古代生存。
不用手機也不用Q/Q，都快與世隔絕了。
只是林晚實在不想在不太重要的事情上花自己本來就寶貴的時間，為了追趕陳績的腳步，确實需要她用盡全力，争分奪秒才可以。
而且，在意的人就在身邊，每天都是兩點一線，哪裏需要什麽其他的聯絡方式。
她在這闊別已久的軟件上，看到了陳績的頭像在不停地跳動，是個黃色頭發的卡通人物。
他沒有說話，而是發了好幾張照片。
都是她的。
低頭走路時的她，坐在石頭上休息的她，在山頂頭發吹得肆意飛揚的她，還有她的背影……
這些看起來都是抓拍的。
難怪林晚時不時就看到陳績舉着單反在拍，原以為只是拍周棠或者是拍風景。
竟沒想到，自己也入了鏡，而且，看起來拍得還不錯，很自然。
她微微抿了抿唇，忽然有種被關注的幸福感。
同時，也有點後悔自己沒借着這麽好的機會偷拍哪怕一張他的照片。
怪只怪自己剛用手機，還沒習慣這個功能。
林晚：【謝謝你把我拍得這麽好。】
陳績：【不是，是模特本身條件好。】林晚抱着手機窩在被窩裏面，忍不住偷笑。
不知怎麽的，他發的每個字，好像也沾染了他的氣息，即使他人在電話另一頭，也能讓她感覺到很窩心。
林晚：【今天玩得很開心，謝謝你。】陳績：【怎麽老是跟我說謝謝？】
林晚：【因為你做了很多讓我感謝的事啊。】陳績：【以後不要再跟我說謝謝了，生分。】林晚笑了笑，回了個“好”字。
兩人就這樣，你一言，我一語，聊了一個多小時。
林晚從來沒跟誰聊過這麽久的天，她的時間全部被她精打細算用來學習了。
她也從來不在聊天軟件上浪費時間精力，而這一次，她一點也不覺得浪費，甚至還覺得很值得。
而誰也沒舍得說一句再見。
林晚看着時間已經快到十點了，不想耽誤他休息，也害怕萬一是他紳士地等着她先說再見，便開始試圖結束這場讓人依依不舍的聊天。
林晚：【很晚了，你早點休息吧。今天玩得很開心。】陳績：【好。我也是。】
林晚：【晚安。】
陳績：【晚安。】
林晚抱着手機，把跟陳績所有的聊天記錄都看了一遍。
臉上不由自主地挂着甜蜜的笑容。
她還是第一次跟除了家人以外的人說晚安。
也是第一次聊天聊到這麽晚。
夜晚的朦胧，好像總能讓人的感官變得更加敏感，讓人變得多情又容易幻想。
從那一天起，林晚就多了每天看手機還有登錄Q/Q的習慣。
離過年只有三天的時間了，林晚接下來這幾天都很忙，一邊要在爸媽的店裏幫忙，一邊要忙着幫家裏準備年貨，打掃衛生之類。
但這幾天，她的心裏卻是歡喜的。
臉上總不自覺地挂着笑，奶奶看着奇怪，還問她笑什麽，她這才反應過來，忙說：“這不過年了嘛，當然是開心了。”
大年三十，大街小巷的紅燈籠紅對聯，還有大家掩不住的笑意，都彰顯了節日的喜慶。
林志剛和楊娟這天早早地收了攤子，一家人在一派歡樂祥和之中準備着年夜飯，還有忙着做最後的大掃除。
林晚從小就很喜歡過年，直到現在也是。
尤其是一家人吃完了年夜飯，收拾完碗筷，洗漱好，一起坐在電視機前面，一邊吃着水果嗑着瓜子，一邊看着春晚的溫馨感。
但這次，她多了一個小小的期盼。
等到了零點，她可以名正言順地給他發一句：新年快樂。
而不用擔心她的小心思被看穿。
今年的春晚好像比以往更慢一些，好不容易到了倒計時，林晚終于聽到了遠處的鞭炮和煙火的聲音。
她給陳績發了一條短信：新年快樂！
群發的祝福短信顯得不太真誠，而過于矯揉造作的話，她又不會。
所以删删改改，最後就只有這麽簡簡單單的四個字。
新年的第一條短信，她也是留給他的。
像是什麽寶貝一樣。
祝福短信在這個世界接踵而來，她的手機被塞滿了祝福短信，她選了兩條最喜歡的，回了過去。
幾乎在她發出去的同時，陳績的短信就來了。
【新年快樂！還沒睡？】
【嗯，守歲。】
【外面有煙花，你那裏看得到嗎？】
林晚拿了手機靠在客廳的窗前，果然看到遠處的黑暗中，有一朵朵煙花綻放。
林晚：【看到了，很美。】
陳績：【那是不是 ，我們也算一起看過煙花了?】林晚握着手機的手一頓。
我們。
一起。
看煙花。
每一個詞組，看起來都沒什麽特別。
但此時在林晚的眼裏，在陳績編輯過來的短信裏，又悄然疊加了一層別的東西。
她的心竟因為這麽普通的幾個字，亂了節拍。
煙花很快消失于黑夜中。
遠處還有噼裏啪啦的鞭炮聲此起彼伏地傳來。
林晚怕自己的被家人發現有什麽異樣，跟爺爺奶奶和爸爸媽媽道了新年快樂，便回了自己房裏。
另一方面，她很喜歡窩在被窩拿着手機跟他聊天的那種感覺，莫名有些甜蜜感。
剛進屋關了門，陳績就發來一條短信。
【可以電話跟你說聲新年快樂嗎？】
林晚的手頓時僵在半空，眼睛直直盯着屏幕上他發來的短信，半晌，才回了一個“好”字。
她快速将手機調成靜音，鑽進被窩，頭也縮進被子裏，将自己全身用厚厚的被子蓋得嚴嚴實實的，只在旁邊留了一個小縫隙。
因為爺爺奶奶年紀大，耳朵聽力不太好的原因，客廳裏面放春晚的聲音其實很大，但林晚還是怕被發現。
雖然其實只是一個普通的新年問候，但因為那個人是陳績，所以，林晚又不自覺地變得有些做賊心虛。
電話隔了一分鐘不到就打了過來，林晚看着屏幕上的來電顯示，愣了幾秒才按了接聽鍵。
“喂”林晚本就溫柔的聲音從電話裏傳過去，再加上在被窩裏壓低了聲音，更顯得酥軟。
“新年快樂，林晚。”短短幾個字，此時此刻，從他嘴裏說出來，有着蠱惑人的力量。
林晚偷偷咬了咬唇，“新年快樂，陳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