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蘇醒

就這麽睡睡醒醒的,韓石真正清醒過來是三日之後。

昏迷的這段時間內,每次韓石醒來都是喚著含玉的名字,如果看到柳含玉在身邊,便要握著他的手緊緊不放,如果醒來看不到柳含玉,則會拼命叫下人進來,下人進來後他也只是叫他們快把柳含玉叫來。

柳含玉的傷都是皮肉傷,如果不碰到便不會很疼,受傷當晚吃過東西,又睡了一夜之後便可以下床行動了。

柳含玉并沒有住到隔壁的小院,而是住在了落春閣的外間,那是下人們住的地方,為的是以防主子夜間有什麽吩咐,如此便能更好的服侍主子。

柳淨軒當日便被接到了将軍府,沒有看到柳含玉身體上的傷,但是卻看到他下唇上的傷痕。和名字一點不符,柳淨軒是個極為靈動活潑的孩子,看到哥哥唇上的傷,柳淨軒一拍桌子就要去給哥哥報仇,柳含玉費力将他拉住,扯到背上的傷痕,柳含玉表情糾結,看得柳淨軒以為他怎麽了。

柳含玉這才将他按到椅子上,然後将父親的手稿交給了他。

“我就知道伯父不會害我們的,他對我們這麽好。”看過手稿,柳淨軒竟然一點不覺得驚訝,而是有幾分高興,他信任的伯父沒有出賣他們,這一點足以讓柳淨軒開心。

轉而柳含玉帶著柳淨軒去拜見韓均年,韓均年看著柳淨軒清靈的樣子,眼角含淚,他一直疼愛這個孩子,柳淨軒還是柳項的時候,也一直很喜歡這個伯父,如今物是人非,再相見卻只有無語凝噎。

柳淨軒面色愁苦了半天,而後一拍自己腦袋,然後說:“伯父,我記得你家還有一個小哥哥來著,讓我見見吧。”

韓均年和柳含玉俱是一愣,然後柳含玉說:“過幾日吧。”

“為何啊,我只有七歲時見過他一次,不知道那個小哥哥長什麽樣了。”

韓均年無奈,不知該如何拒絕,昏迷不醒的韓石,他不想讓別人看到,而且他也不希望柳含玉夾在中間難做。

對這個糾纏不休的弟弟,柳含玉只能上前敲一敲他的額頭道:“說了過幾日便過幾日,你著什麽急啊?”

捂著被柳含玉敲到的地方,柳淨軒嘟著嘴不樂意了老半天,不過他也沒有再堅持,於他而言,現在是哥哥最大,其餘均次之。

韓石醒來,擡手揉一下眼睛,睜眼便是一片紅,紅的窗幔,紅的布簾,甚至連用來将裏外間隔開的珠簾都是紅色的。

再揉一下眼睛,胸口上傳來些許疼痛,擡手捂到胸口上,忽然間所有事情如鏡頭般在腦海中閃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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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世、重生、簫晴、父親、含玉、袖劍、還有那個刺進自己胸膛的匕首。

猛然坐直身子,韓石伸手狠狠掐一下自己大腿,“嘶……”,疼,真的疼,那麽這所有都是真的了?

“放心,這裏不是冥府,韓公子,你沒有死,怪我不小心,将匕首刺偏了那麽一點。”略帶中性的聲音響起,帶著點調笑的意味,是了,是他的含玉的聲音。

擡頭看到柳含玉掀開珠簾走了進來,琉璃冠,墨玉簪,飛眉斜入鬓,鼻梁若懸膽,淡棕長發垂至腰際,一襲白衣清新脫俗,薄唇輕啓,進來的人語氣依舊帶著調笑意味:“怎麽,我那一刀是将韓公子給刺傻了嗎?”

唇邊輕綻一枚笑,柳含玉本未打算和韓石這般說話,只是韓石一醒來便狠狠往自己大腿掐去的動作著實讓人覺得可笑。

“含玉?”

“韓公子,你我到底何時認識的,讓你能這麽親昵地叫我名字?”

“含玉!”看著那個人輕笑的樣子,那是上一世他求都求不來的,上一世,他讓柳含玉活在水火中,而自己也是一樣,兩人如仇人一般,每次相見都是彼此傷害,可是分開後卻每一刻都用來想念。韓石太傻,不敢将感情表白,可是看著柳含玉對別人說說笑笑便不自覺妒火中燒,恨不得将他身邊每個人都驅趕開,只留自己一人。可是自己的行為在柳含玉眼裏卻是那般可笑,不尊重他,傷害所有接近他的人,不能給他個未來,卻不許他有未來,柳含玉連笑臉都懶得給韓石。

直到生命終結,直到深牢裏柳含玉帶著“歡顏”來看他,為了送他死,同時也為了送自己死,韓石那時才發現自己是多麽愚笨,也直到生命的最後一刻他才告訴柳含玉他愛他。聽到韓石的告白後,柳含玉笑得一臉淚痕,那是他等了許久的話,即便是生命的最終,也終於覺得釋然。韓石記得柳含玉死得很安詳,無論是因了“歡顏”還是因了自己那句話,可是無論因了哪種,都讓人絕望。

此時看著面前笑容幹淨的柳含玉,韓石一時激動,猛然将他抱住,手緊緊扣在柳含玉腰上,像是要将他嵌入到自己骨髓一般。

正拿著杯子準備給韓石倒杯茶,卻被他忽然抱住,柳含玉仰著頭,手中茶杯掉落在地上,“啪”地一聲脆響,吵醒了窗邊正曬太陽的花斑大貓,卻吓呆了某個準備給韓石倒茶的柳姓“小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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