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蘇酥被掐着腰抵在門上, 後背貼着冰涼的防盜門,只能将全身重量都壓在游溯的手臂上。
游溯的手臂穩得一絲不動,蘇酥順勢将腿盤在游溯的腰上,以減輕壓在腰上的重量, 用一種環抱的姿勢, 和游溯面面相對。
“你抱得我好痛……”蘇酥伸出雙手抱住游溯的脖頸, 抓着他的後頸,在他的耳畔呢喃着抱怨。
游溯的耳朵微微泛紅,只能放輕力氣, 轉而抱住蘇酥的臀部, 讓他像個樹袋熊似的盤在自己身上。
蘇酥這才舒服地哼哼了幾聲,往游溯懷裏鑽, 一邊鑽還一邊扯他的衣領。
游溯外罩一件黑色大衣,內搭是雪白的高領硬質襯衣, 領口打了個深黑色領結,一身衣服嚴嚴實實,蘇酥扯了半天, 只揪掉了領結和領口的一個扣子,氣得臉紅。
他現在渾身發燙, 手腕綿軟無力, 根本扯不開游溯扣得死緊的衣服。
随着掙紮和用力,他身上那件僅靠一根衣帶固定的睡衣也更加搖搖欲墜,領口大開,露出弧度優美的鎖骨和胸口, 下擺向上卷起, 卡在大腿根部, 纖細的小腿和大腿一側直接暴露在空氣中, 另一側貼着游溯冰涼材質的大衣。
“你,快把衣服脫掉。”蘇酥揪着游溯的衣領,紅着臉兇巴巴,像只張牙舞爪的小動物。
“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
游溯咬着牙,握住蘇酥正在亂動的手,死死地盯着蘇酥的眼睛問。
他碎裂成渣的理智搖搖欲墜,即将被心底燒得愈來愈烈的火燃成灰燼。
或許是因為這一切都遠遠超出了游溯的想象。
他以為自己要在經歷重重考驗和诘問後,才能得到蘇酥的原諒,然後再趁熱打鐵,或許才有機會重新拿回蘇酥的信賴。
蘇酥的主動令他始料未及,甚至有些不敢想象,下意識地反複确認,才敢真正相信。
蘇酥從喉嚨中發出輕哼,柔軟的臉頰貼在游溯的衣領上,鼻尖小幅度地抽動,嗅聞着游溯身上的氣息,沒有說話。他的身上有一股冷調木香,湊近時還摻雜着血液的腥甜。
靜了片刻,蘇酥身上的甜香就更加明顯地鑽進游溯的鼻腔。
好像是一捧甜津津的水、一條美人蛇,又或是一團芬芳蓬松的雲,貼在他的身上,窩在懷裏。
“蘇酥?”
懷裏的人柔軟得像塊棉花糖,游溯下意識放低聲音。
蘇酥貼在他身上低聲呢喃,帶着濕氣的吐息落在他的脖頸上,像羽毛輕輕掃過,芬芳舒展。
游溯覺得自己一定是這世上最嚴苛的正人君子,小魅魔就這麽軟乎乎地躺在自己懷裏,他卻還能在翻滾的谷欠望中分出碎裂的理智,控制着自己問清楚。
他強行控制着自己,甚至因為精神高度緊張,全身都在微微戰栗。他幾乎是顫抖着松開托住蘇酥的右手,只用一只左手環抱托住他的身體,右手輕輕扶起蘇酥的臉頰,讓他從自己的胸前擡起頭來。
他注視着蘇酥的雙眼,然後一字一句地問:“你真的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嗎?”
蘇酥臉頰酡紅,目光散亂,被游溯托着臉頰時,下意識地向他冰涼幹燥的掌心貼,給熱得發燙的臉頰降溫。
然後慢半拍地點頭,小聲說:“知道。”
随後,像是怕游溯還沒聽懂,他又補了一句:“不、不要磨蹭了,否則……”
游溯的理智徹底被燒成灰燼,燒得一點渣都不剩,化為烏有。
他猛地将蘇酥抱緊,大步走進卧室,直接把蘇酥扔在床上。
接着開始撕衣服。
什麽冷靜、禁欲、傳統、職責……統統化為烏有。
他的腦海裏只剩下一件事——
那就是讓這只小魅魔知道,随便亂撩是會哭得很慘的。
雙排扣的黑色大衣将他的身體包裹得嚴嚴實實,平時是權力與地位的象征,可在此時此刻,就成了負擔和麻煩。
游溯解了兩顆扣子就失去了耐性,用力一扯,金質紐扣噼裏啪啦地散落在地上,然後他将大衣一把扯掉,丢在地板上。
接下來是襯衣的扣子,又是用力一扯,襯衣的扣子也紛紛崩開,飽滿而富有力量的胸膛直接坦露出來。
這時他身上血腥味才猛地濃重起來。
一道參差不齊的傷口橫貫前胸,繃帶緊緊綁縛于傷口上,繃帶表面殘留着滲出來的凝固血跡,呈紅褐色,看得出來傷得很重。
可游溯卻一直表現得游刃有餘,仿佛身上根本沒有傷口,甚至還能單臂抱起蘇酥。
根本想象不到,因失血過多,他足足躺了三天才醒來,又由于傷口中殘留了過多黑暗魔力,無法直接祛除幹淨,每天都要強行從傷口處注入光明魔力進行淨化,導致持續不斷的更加痛苦的折磨。
但這些都不重要。
傷口在他的身上畫下了美麗的痕跡,此刻的他,充滿野性與力量。沖動如同觸角,從他身體裏延展開來,占據了整間卧室,密不透風地包裹在蘇酥的身上。
蘇酥就這麽半倚在床上,欣賞游溯的好身材,肚子也咕咕叫了起來,沖着游溯輕輕勾了勾小指。
游溯甚至興奮地忍不住輕吼了一聲,撲到床上,像是一只圈住肉骨頭的大狗,淌着口水上下舔舐,一邊啃一邊說:“不許有否則,沒有否則。”
蘇酥覺得情景重現回到了第一次,他被游溯抱在懷裏,從頭舔到腳,啃了一身口水。
于是在游溯才蹭到他的臉頰旁時,蘇酥就伸手按在他的臉上。他現在全身酸軟無力,按住游溯的手也軟綿綿的沒有力度,但游溯立即停下了動作,蹭着蘇酥的手心,低聲問:“怎麽了?”
蘇酥收回掌心,不準他蹭:“不許舔。”
游溯露出了一絲委屈的表情,但随後又恢複如常,放柔聲音:“好,今天不舔。”
今天的目标就是把蘇酥哄開心,蘇酥說啥就是啥。
蘇酥難得轉了腦子,意識到了游溯話語裏的漏洞,今天不舔,不代表以後也不舔,又強調:“以後也不許舔。”
游溯宛如一只大型犬,被主人勒令不許舔他最心愛的肉骨頭,有些委屈,但也只能乖乖答應:“以後也不舔。”
蘇酥這才有些高興了,示意游溯繼續,一邊用手指勾劃游溯的腹肌。
這個人的身材好得過分,蘇酥數了數,足足有八塊腹肌,每一塊都很分明,摸起來手感也很好。
蘇酥輕輕用小指在上面打着圈,然後眼睜睜地看着小麥色的肌膚紅了一塊。
他撲哧一聲笑了出來,驚訝于游溯的腹肌竟然這麽易感。
“別亂摸……”游溯咬着牙抓住蘇酥的手,将他作亂的手從身上移開。
蘇酥輕輕哼了哼,撅起嘴巴,“可是我還沒摸夠。”
“好好好,摸摸摸。”
游溯臉黑,卻又無奈,只能又将蘇酥的手指松開,放任他繼續在自己身上亂動。
他親吻過蘇酥的飽滿光潔的額頭、泛着薄紅的眼尾、秀氣筆挺的鼻梁,直至蘇酥的唇角,輕輕落下一吻。
他們早已做過更親密的事,卻從未認真接過吻。
游溯想繼續加深這個吻,卻被蘇酥歪頭躲過,有些嫌棄:“不要交換口水。”
游溯摸摸鼻尖,悻悻地擡起頭,稍微離遠了些。
蘇酥唇形姣好飽滿,濕漉又紅潤,因為體熱而微微張開唇瓣,一看就非常好親。
他又咽了咽口水,最終還是不敢違抗蘇酥的命令,克制住了自己想親上去的沖動。
他只好退而求其次,吻便密密麻麻地落在了形狀優美的下颌、雪白的脖頸、柔軟的耳垂,甚至是平直的鎖骨,和再向下。
蘇酥覺得有點癢又有點麻,卻又懶得動彈,便放任游溯去了。
直到游溯覺得狀态基本差不多,自己也忍不下去了,便打了個響指,屋內光線猛地暗了下去,氣氛朦胧而暧昧起來。
蘇酥身上的睡衣早已散開,鋪散在床榻上,游溯輕輕抱起蘇酥,想将他的睡衣徹底脫下來,卻被蘇酥制止。
“你想穿着嗎,那也可以。”游溯輕輕說。
蘇酥搖搖頭,自己褪下睡衣袖子,然後費力地将睡衣解下來,抽出腰帶拿在手上,說:“我要在上面,你不許動。”
先前他在那個神奇論壇上補充了許多黃色知識,反複出現的高頻詞彙包括「臍橙」、「角色扮演」等等奇怪的東西,蘇酥偷偷請教過經驗豐富的明修樂,然後小臉通黃地記在小本本上,決定有機會嘗試一下。
游溯又重又蠻,放任他動作,還不知道他又幹出什麽事情來,這次正是嘗試的大好時機。
游溯當即變了臉色。
随後意識到,不是要他當受的意思,只是蘇酥想在上面。于是他又産生了一些隐秘的興奮,仿佛在玩什麽不可言說的游戲。
蘇酥已經拿着白色腰帶在游溯的手腕上比劃,然後指揮道:“手腕并在一起,你這樣我捆不住。”
游溯出神,卻下意識地聽從蘇酥的話,将手腕并攏,然後就被蘇酥扯着腰帶纏了三圈,還想再打個蝴蝶結。
可蘇酥根本沒有力氣,腰帶本就毛絨厚實,繞完圈後很難打結,蘇酥扯着繩頭繞了半天,又撓又咬,也沒捆好,甚至因為折騰太久還松脫了半圈。
游溯竭盡全力才能克制自己沒有當場扯斷手上的布條,直接将蘇酥壓倒。
在蘇酥解下腰帶,想要重新再打一遍結時,他艱難地說:“我自己捆。”
蘇酥身上沒有力氣,又折騰得有些累,幹脆順勢将腰帶放到游溯手上,然後半撐在床上,看着游溯要怎麽自己捆自己的手。
游溯先将腰帶在兩只手腕上繞了個圈,套出一個松散的活結,然後一翻手腕将垂在下面的繩頭挑起,又繞了個扣,最後将兩根繩頭并齊,放在蘇酥手心。
他咬着牙,臂膀上已經出了汗,艱難地說:“系緊點。”他怕控制不住自己,不小心弄傷了蘇酥。
蘇酥于是拿出了吃奶的勁,用力收緊腰帶,然後扯着繩頭,拽着游溯的手腕,系在床頭的雕花鐵藝欄上。
他扯着剩餘的腰帶,在鐵欄上纏了三圈,又打了兩個死結,讓游溯臉朝上仰躺在床上,雙手上舉動彈不得,才松了口氣,累得癱在床上。
讓一個餓成紙的小魅魔幹這種力氣活,實在是太難了,但他被特別囑咐,一定要把手系得緊緊的,否則會發生非常可怕的後果。
游溯以一種別扭的姿勢,被捆在床頭,因為雙手被縛,上半身不能完全平躺,只能半躺半靠着,靠身體發力,支撐着上半身。
他的手臂肌肉緊繃,線條優美的肱二頭肌和肱三頭肌鼓起,右臂上還殘留着一道淺白色的疤痕,使他更有一種野性的魅力。
蘇酥紅着臉扒光游溯身上僅剩的布料。
當全身衣服都被脫掉時,才會更加明顯地意識到,那些所謂的高冷、禁欲,全都是被他的衣服包裝出來的特性,這具身體顯然早已沉淪,并張揚恣肆地展現着自己的優勢。
蘇酥下意識咽了咽口水,饑餓感随之而來。他以前從沒仔細觀察過游溯,這次将他牢牢綁住,近距離觀察時,才感覺到這具身體的每一寸都是被上天眷顧過的。
只是當他紅着臉把目光落在今天的主角上時,突然有些想打退堂鼓。
它……真的是可以存在的嗎?
自己以前是怎麽容忍的?
蘇酥有些腿軟,他突然想打個商量,反正魅魔填飽肚子也不是只有這一種方式,交換口水也可以暫緩饑餓感,除了效率更低之外好像也沒什麽別的壞處。
可一道熾熱的目光正緊緊地注視着他的動作,蘇酥擡頭看去,游溯正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甚至在自己流露出退縮之意時,他還輕笑一聲,“害怕了嗎?”
他有些期待,小魅魔究竟能做到哪一步。
蘇酥當即覺得自己被嘲笑到了,秉持着不争饅頭争口氣的精神,他也要硬着頭皮上。
……
事實證明,不善騎術的騎手,确實不應該第一次就選擇烈馬。
蘇酥覺得自己現在就陷在一種上去了卻下不來的困境中。
他覺得自己就像是騎術拙劣的瘦弱少年,卻選擇了一匹高頭烈馬,只能死死地抓住缰繩,俯下身子抱住馬背,将全身貼在馬身上,被動地接受颠簸,卻一動也不敢動,生怕跌落馬背,被踏于馬蹄之下。
可馬兒卻不會考慮騎手的感受,他只顧得上将自己被關了整整兩周,無處發洩的精力全都釋放出來,不停地起伏縱越,撒歡般地施展自己的本領,在跑馬場上肆意奔跑。
甚至當馬兒發現,他脊背上的主人被吓得瑟瑟發抖,渾身癱軟,只能伏在自己身上,被動地承受他帶來的一切時,更加興奮起來,甚至嘗試做出更加大幅度的動作,以此在那少年的臉上,看到更多美妙的神情。
這樣的反客為主持續了很久。
蘇酥只有胸口挂着的銀質吊墜沒摘下來,随着晃動在游溯胸上敲啊敲,叮叮當當響個不停。
蘇酥不止一次掙紮着想要下來,想要停止這混亂的一切,想痛罵游溯說話不算數,游溯王八蛋,可最終,他的所有理智和精力都在一次又一次的颠簸中碎裂。
他終于意識到,自己錯把一匹烈馬認成了良駒,甚至只牽了一根缰繩,就膽大妄為地認為自己能夠駕馭這匹烈馬,自信滿滿地爬上馬背。
然後導致了如今自己騎虎難下的局面。
他上氣不接下氣地抽噎着,甚至因為急促的倒氣,顧不上發出任何音節,只有眼尾的豔紅和不停淌下的生理性淚水,能證明這一切。
直到過了很久,烈馬終于發洩完他的精力,在庭院裏悠然踱步,想要帶騎手看遍更美的景色,卻發現騎手已經在長久的混亂和疲勞中睡着了。
……
蘇酥睡熟了。
他喜歡幹淨,這還是第一次在還沒洗澡的時候,就在一片狼藉中沉沉睡去。
游溯靜靜地注視着蘇酥秀氣的臉龐,湧上心疼和憐惜。
這幾天他一定過得不好,原本的娃娃臉,臉頰肉都減下去,顯得整張臉更只有巴掌大小,小巧秀氣。睫毛上還挂着沒幹的淚水,眼尾一片豔紅,剛才實在是讓他哭慘了。
游溯的雙手還滑稽地捆在床頭,但顯然這并沒有對他造成什麽限制,即使是在失去對雙手的控制權時,他也能輕而易舉地讓蘇酥把教訓吃到飽。
屋內門窗緊閉,窗簾密不透風,光線昏暗,不知白天還是黑夜。
游溯胸前的傷口早已在沒覺察間又崩裂開,滲出血跡,屋內彌漫着淡淡的血腥氣,可他卻像是沒感覺到疼似的,再次發力,捆在手上的腰帶輕而易舉地被碎裂成布片,落在床頭。
他小心地将枕在自己右臂上的蘇酥挪到自己胸前,然後轉動了一下手腕,因為被捆太久有些血液流通不暢,活動時關節咔咔作響,手腕上也留下了一道青紫的勒痕。
看着手腕上的勒痕,他想起使出了吃奶的力氣捆自己手腕的蘇酥,不由得輕笑起來。下次要是還想這麽玩,他會建議蘇酥把自己的四肢都捆起來,而且最好用鐵鏈,只固定手腕是捆不住他的。
當然了,經過這次教訓,他估計蘇酥絕對不會想再嘗試一次。
游溯輕輕撥了撥黏在蘇酥側臉的發絲,想起第一次時,他将蘇酥的頭發纏在手指上,還打了個蝴蝶結,頗覺得自己當時就很有浪漫風調。
于是這次他有樣學樣,又小心翼翼地找了根脫落的頭發,纏在右手中指根上,然後看着蘇酥光禿禿的手指,又拔了根自己的頭發,也綁在蘇酥右手中指上,打了個漂亮的蝴蝶結。
他把蘇酥的右手捧在掌心,兩人十指交握,中指上整整齊齊地綁着對方的發絲。發絲,他曾聽說在人類社會中也叫情絲,是情意的象征。
大概……他也有些動情了。
游溯很難說清楚這究竟是一種怎樣的感情,他也并不擅長分辨這些彎彎繞繞的情緒,只覺得自己心口熾熱而澎湃,心髒跳得比平時快了些。
他突然很想将這一幕記錄下來,就着兩人交握的姿勢,伸出左手又探出身,勾過放在桌上的手機,悄無聲息地記錄下了十指相扣的模樣。
右側的手掌很大、很有力,小麥色的皮膚張揚着力量,左側的手掌纖細修長,小了整整兩圈,潔白柔然,被右側的大手全然包裹,顯得十分乖順。
拍完後,他覺得有點意猶未盡,便又偷偷拍了幾張蘇酥柔軟的睡顏。
蘇酥本就相貌乖巧,閉上眼睛安靜睡去時,更加像是一只天真無害的小動物,坦露着雪白的肚皮,對天敵毫無防備。
游溯輕輕親吻了下蘇酥的額頭,然後直接将人撈起,揣在懷裏,大踏步地向浴室走去,放滿整整一缸溫水後,才小心翼翼地把懷裏還在睡着的人放在水裏,幫他清洗。
蘇酥在一陣水聲中醒來。
醒來時,身體周圍仿佛洋溢着溫暖海洋,就像是漂浮在水裏似的,光滑的水流淌過皮膚表面。他像是沉睡在一場美夢中,不願睜開眼睛,只有睫毛輕輕顫抖,證明他在努力和沉重的眼皮作抗争。
“醒了?”游溯立馬覺察到了輕顫的睫毛,低聲問。
蘇酥許久沒有回應,還在半睡半醒之間掙紮,游溯便沒再開口打擾,繼續輕輕給蘇酥洗澡,甚至還放柔聲音哄道:“睡吧,睡吧。”
蘇酥卻不僅沒被哄睡,反而因為在美夢中突然朦朦胧胧地聽到游溯的聲音,猛地驚醒,下意識的反應是:游壞蛋來了?
“不睡了?”游溯見蘇酥猛地起身睜開眼睛,以為是自己哄睡沒奏效,可蘇酥卻兇巴巴地盯着他,全身緊繃,眼睛瞪得大大的。
游溯正在用手捧水幫蘇酥洗澡,卻被蘇酥躲過自己手中的水,疑惑問道:“怎麽了?”
蘇酥從睡得迷糊中漸漸清醒,意識恢複,覺察到了自己是正在浴室裏洗澡,才從緊繃的狀态中放松下來,攤在浴缸壁上,慢慢回想,新仇舊恨一起湧上心頭。
他白白多餓了一周等游溯來道歉,現在還沒跟自己認真道歉。
這些不算,今天還把他一個人丢在床上,去廚房裏搞東搞西,說着要給自己做飯,反而悄悄點外賣。
更可惡的是,他只是想在上面做一次,就直接被他直接折騰昏了過去!
蘇酥來得匆忙,忘記帶自己記賬的小本子,但只是他現在能想起來的幾點,就已經讓他氣得像只小河豚,氣得臉都鼓起來,想直接把游溯的臉劃花。
游溯王八蛋大壞蛋讨厭鬼!
“道歉!”蘇酥伸手,平攤在游溯面前,向他索要道歉,卻在剛伸出手時,發現自己手指上纏着一根細細的黑線。
他的注意力瞬間被黑色細線吸引住了,将手舉到面前,一邊打量一邊問:“這是什麽?”
“頭發。”游溯老老實實地說。
蘇酥點點頭,又打量了半晌,頭發繞了整整齊齊的五圈,發尾還打了個完美對稱的大蝴蝶結,但他自己的頭發沒這麽長。
“誰的頭發?”他又問。
游溯覺得答案說出口,就不一定能再留在蘇酥的手上了,但還是誠實地答:“我的。”
如他所料,蘇酥果然皺了下眉,然後不大樂意地說:“給我解掉,以後不許在我身上亂綁東西。”
游溯想說他的手指上也綁了蘇酥的頭發,默了一下又什麽都沒多說。他怕蘇酥會要求他也要不許綁,便只輕輕捧着蘇酥的右手,有些不舍地解開了蝴蝶結。
為了把這個結系好,他拆開來又重新系了好幾遍,最終才打出這麽一個完美對稱的蝴蝶結,留在蘇酥白皙的手指上,襯得手指修長細膩,而且這個結用的還是他的情絲,對他來說有着特別的意義。
蘇酥卻連他的一根頭發都不願留在手上。
游溯悄悄在自己右手中指的頭發結上試了個定型魔法和隐形魔法,他想讓那枚細小的指環長久地留在自己的手指上,又怕被蘇酥發現。
手上沒有任何亂七八糟的東西後,蘇酥才滿意地拍了拍手,繼續回到最初的問題:“你說要給我道歉。”
游溯看着兩人光條條的身體,和潑灑在浴缸外的滿地水:“就在這個地方道歉嗎?等我給你洗完澡吧。”
“就現在。”蘇酥氣鼓鼓地說,“不許賴賬,你先從昨天晚上開始講。”
游溯痛苦地意識到自己無論如何都要道歉,甚至需要被道歉的壞事還變多了:“……”
作者有話說:
嗚嗚嗚寫不完了,欠一章白天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