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危機初現

階梯的盡頭是九尺寬的甬道,很是氣派,足以并排走下五六人。

“關手電。”清冷的聲音從我身後響起,聲音很小,仿佛是怕驚擾了什麽東西,但是又無比清晰地傳入了每個人的耳朵裏。小哥很少說話,因為他說的每一句話都不是廢話,在鬥裏,他的話幾乎等同聖旨,違背的人勢必會為此付出慘痛代價。

關了手電,眼前突然陷入一片漆黑,漸漸地,眼睛開始适應黑暗。

“我靠,那是什麽東西?”胖子叫了一聲。

兩邊的牆發出淡淡的,似黃又似綠的亮光,就好像是在牆上塗了一層薄薄的螢石粉。

胖子伸手向牆壁摸去。

這時,只聽得潘子一聲低喝:“死胖子,你幹什麽呢?”

聞言,胖子讪讪地收回了手。

“切,這不是還沒碰到嘛!”

突然間,我看到牆壁的景象變了,一片熒光變成了片片雪花飄落,旋轉在天地間,優雅,靜谧,美好。

一個墨藍色的身影突兀地出現在雪地裏,一步一步離我遠去寂寥的身影,不知是天地抛棄了他,還是他抛棄了天地。

悶油瓶,你要到哪裏去?

等等我。

我想去追他,但被一只手死死抓住了手臂。

放手!

可是任我怎麽掙紮也掙脫不了那只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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悶油瓶越走越遠了,怎麽辦?

我下了死力去掰開抓着我手臂的手。

你他媽給我放手!我要去追悶油瓶。

指甲嵌進了那只手裏,他卻不為所動。

求求你,放開我。悶油瓶走了,也許就再也不會回來了。

一種名為“絕望”的心情湧上心頭。

手臂被拉扯得好痛,快脫臼了嗎?

那又怎樣?

終于在我以為我真的快要脫臼時,那只手放開了我幾乎已麻木的手臂。

喜悅只是短短的一瞬間,頸椎傳來清晰的疼痛感,然後,天旋地轉

當我醒過來時,我發現自己正趴在一個寬闊柔軟的物體上,正是胖子那充滿肥肉的後背。

我将自己的手伸到胖子面前晃了晃。

“天真吶,你可算是醒了。你說為什麽受累的總是你胖爺我呢?”胖子把我放下,還不忘抱怨兩聲。

我環顧四周一圈,幸好,悶油瓶還在。

精神一放松下來,我就感覺到了後腦勺傳來的劇烈疼痛感。

“剛才是哪個混蛋打我的?”我摸着頸椎怒問。

離我最近的胖子潘子都選擇了默不作聲。此時,黑瞎子的聲音飄了過來:“小三爺,啞巴張下手沒輕重,把你給打疼了吧。”

是悶油瓶打我的?什麽情況?

該不會是我的招邪體質又發作了吧!幻覺,這不知道已經是我第幾次在鬥裏中招了,回去該多買些辟邪的物件。

“天真,你暈倒前看到什麽了?小哥都差點沒拉住你。該不會是看到老公和人跑了吧!”胖子在我耳畔低聲開着玩笑。

“我看到你老婆和人跑了,你一個勁兒叫我幫你追呢!”

看誰消遣誰!

“天真,我們要堅持實事求是精神,說謊可不好啊。”

我懶得和胖子繼續咬耳朵争辯些什麽,轉向悶油瓶問:“小哥,牆上的那些是什麽?”

我想小哥既然不讓我碰它們,那十有八九是知道它們是什麽。

“青華。”

西原有丘,名曰小荒,青華居焉,人觸即燃。說的是青華這種蟲,當人碰到它時它就會自燃,當青華數量多時,足以将人燒死。青華這種蟲,大有傷敵八百,自損一千的意味。我一直以為青華只是存在于傳說之中,沒想到竟在這裏看到了它。

那裏滿牆的青華,如果集體自燃我不禁打了個寒戰。

我突然間又想到了小哥的手,我掐得那麽用力,他的手應該很凄慘吧雖然知道小哥完全不會在意,但我心裏還是很愧疚。回了杭州,要不給他買個豬蹄補補?

正當我沉浸在愧疚之中時,前方小成突然大聲喊道:“快走!”

雖然我還沒搞清前方到底發生了什麽,但還是轉身就跑。

也許在以前,我會傻傻地問小成發生了什麽,但現在,我知道我所要做的事情只是拔腿就跑,前方無論有什麽神奇的東西也比不上命重要。

時間是個很神奇的東西,它可以改變太多東西。就好比現在,好奇心在一次次危險經歷中學會了如何克制,不是沒有了,只是懂得了什麽可以放下,什麽必須保留。人是會成長的,變得懂得取舍。

一種如萬馬奔騰般的聲音由遠及近,悶雷一般響在腦後。

跑快點,再快點

來不及了,它們越來越近了。

這時,只聽得胖子一聲“走你”,爆炸聲取代了悶雷轟響般的聲音。

我回頭一看,只見胖子喘着粗氣,嘴裏念叨着:“胖爺不發威,你還當我是二師兄呢!”

不遠處,一片血肉模糊,但依然能分辨出追趕我們的是一群巨蜥。

胖子見我慢了下來,沖我喊道:“天真,恍什麽神呢?快跑!後面還有一批!”

靠,還有一批!那群吃腐肉的家夥長了四條腿,比咱多了兩條腿,跑得死快,真心讓人吃不消啊!

體力漸漸不支,兩條腿只是機械地邁着步子,好像不是長在我身上了。怎麽還沒有到頭?我覺得我們已經跑了很久很久,我們來的時候有走那麽長路嗎?

一只手突兀地出現在我身前,不等我反應,他就拉起我向前跑去。

微涼的手傳遞過來的是心安的感覺。

風在耳邊低嘯。

“蓬。”

身後已然傳來了槍響聲。

很不明白那些個四腳爬蟲為什麽可以爬那麽快。

停下腳步,既然它們已經追上來了,那麽一場惡戰是在所難免了。

巨蜥的個頭極大,比揚子鱷還要來得大得多,渾身灰白一片,像是石灰石雕琢成的。

潘子改裝過得霰彈一槍就掀飛了一只,然而巨蜥前仆後繼,死了一只,還有千百只巨蜥湧現。

我們邊打邊退,但巨蜥的速度實在是快,不一會兒就湧到了我們腳邊。

我握緊了手中的搶,我的槍法并不好,不能像胖子那樣做到一槍爆頭,被打穿了肚子的巨蜥拖着一條血跡,紅着眼向我爬來。好家夥!受了傷還爬那麽快!

一張大嘴離我越來越近,露出一口蒼白的鋸齒狀牙齒,粘稠的唾液呈線狀挂在嘴邊,不知含了多少細菌。惡心的大家夥。

急忙又補上一槍,呼終于死了。

有一群人擋在我前面,保護着我,能爬到我面前的巨蜥自然是少之又少,我應付起來也是綽綽有餘,只是我面前的一幫子人戰況就比較慘烈了。我知道我身手相較他們這幫倒鬥強人不知差了多少,內心稍稍鄙夷了一下自己縮于人後,卻也不會像二愣子一樣往前沖,那樣不僅不能幫到他們,說不定還會拖累大家。

小花兩根細長的棍子不知在什麽時候拼合在一起了,這棍子我之前在四姑娘山就見過,用來飛檐走壁,沒想到它更大的作用是——用來打群架!小花的棍子比少林武棍要長近半,一棍下去就是橫掃一片,但是這種打法極費體力,幸而小花的棍子細,不是很重。

黑眼鏡就在小花旁邊,手中同樣是一根棍子。他不是一直用槍的嗎?什麽時候也會使棍了?

潘子和胖子兩人拿着槍配合得無比默契,然而在群架的時候,槍這種熱武器的弊端也就顯現出來了,在換子彈的空檔,一只巨蜥攀上了胖子的大腿。

“我操!”胖子對着巨蜥的腦袋就是一槍把,別看胖子一身肥肉,卻不是虛胖,那身神膘還是很給力的。只見巨蜥從胖子腿上滑下,軟軟地癱在地上,暈了。

小成手裏的兵器樣子奇特,呈半圓形,刃在外緣,左右手各持其一。那是清代董海川所創的子午钺,又叫“日月乾坤劍”。子午钺,一雌一雄,演練時開合交織,不即不離,酷似鴛鴦,故名“子午鴛鴦钺”。(以上子午钺介紹摘自全球軍事網)

子午钺是短兵器,宜近身搏鬥,對付爬行動物就成了一件很傷腦筋的事,小成只好退居二線,和我站在一塊兒了。

小哥,他這個人好像永遠都會沖在第一線,把別人保護在身後,讓人很有安全感,同時看着他的背影又有一種心酸得想要落淚的沖動。現在他又沖在最前方,四周都是巨蜥

他們開始的時候還顯得游刃有餘,但漸漸地,巨蜥越來越多,胖潘二人都明顯招架不住了。巨蜥也是個欺軟怕硬的,看胖潘在換子彈的空檔,攻守之勢都落了下風,就群起而攻之。

“胖子,潘子,你們悠着點兒。”我沖他們喊。

“這群四腳爬蟲太沒有道德了,居然玩群毆。靠——”

說話間,胖子腰間的肥肉就着了一口。巨蜥的嘴特別賤,咬着人就死不松口,非得等不是你死了就是它死了才肯罷休。潘子轉身一槍,子彈從巨蜥顱頂穿過後腦勺而出,腦漿混合着鮮血濺了胖子一肚子一脖子。

別看潘子救了胖子,潘子此刻也同胖子一般悲劇,一張血盆大口對着潘子的小腿肚子就招呼來。

小花那裏也好不到哪裏去,每一棍掃過,小花胸口的起伏就好像更劇烈一些,小花明顯已經體力不支。

黑眼鏡一邊要護着小花,一邊又要和巨蜥厮殺,堅持不了多久的。

小哥雖是天神般的牛人,但也架不住這如潮水般湧來的巨蜥啊!

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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