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最不過逝水流年

這是吳邪死後的第60年了,一甲子,一輪回。

吳三省,或者說,謝連環,在吳邪死後的第13年,也死了,是胃癌,最終死在了病床上。臨死前,他早已神志不清,出現了幻覺,口口聲聲說他看見了大侄子。

王胖子,那個貪財卻願為兄弟兩肋插刀的漢子,也死了,就在吳邪死後的第45年,壽終正寝。對于幹這一行的來講,算是一個不錯的結局了。胖子的一生很精彩,唯一的缺憾只怕就是喝不到兄弟的喜酒吧。

潘子在他的三爺死的同年折在了一個鬥裏。潘子對三爺很忠心,連死也要追随着三爺。別看潘子在三爺手下時很牛,一人之下,百人之上的,其實他是個可憐人。

張起靈在一個農家小院裏擺弄他的萱草。一直居無定所的他還是找了個安靜得地方安定下來。萱草忘憂,很無邪,不是嗎?

不知從什麽時候起,白色漸漸爬上了張起靈的發梢,先是一根一根地變白,然後是一縷縷地變白,不知不覺中,頭發已霜了大半。

這世上從來沒有什麽永生存在,他張起靈不過是可以比常人活上更久而已,他也會老的。

周圍有人知道在這個不起眼的農家院子裏住着一個喜歡侍弄萱草的很帥的老鳏夫,他們不知道,張起靈從未結過婚。

看着滿院子欣欣向榮的萱草,張起靈想,自己是不是因為老了,所以總喜歡回憶,回憶那張天真無邪的笑臉,有時候很想去看看他,但是他連他葬在哪裏都不知道。

吳家怨他害死了吳邪,懲罰他此生此世都見不到吳邪,他都不知道吳邪是什麽時候下葬的。這懲罰,夠重!

他也怨自己,怎麽就沒有保護好吳邪。

在吳邪死後很長時間,他總是在想,吳邪是不是個玻璃人,那麽晶瑩通透,可以折射陽光的璀璨,又如此易碎···

“老伯——”

木門“吱呀”一聲被推開,發出滄桑古老的聲音。一個紮着馬尾辮的女孩小心翼翼地繞過了萱草,來到張起靈面前。

他記得眼前這個女孩一個月內已經來這兒好幾次了,都是為了買他的萱草。

“老伯,你行行好,賣一些萱草給我吧,你這兒的萱草是我見過得最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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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的眼都快成星星眼了,張起靈仍是無動于衷,搖了搖頭。

這些年,他改變了很多,但是他這不愛說話的毛病倒是從來沒改過。

女孩低下了頭,小聲說道;“我有個朋友,他很喜歡萱草,本來想買些送給他···還是讓他自己來看吧。”語氣裏有低落,也有委屈。

幾天後一個陽光明媚的早晨,萱草碧綠的葉上還沾着幾顆晶瑩的露珠。

門又一次被推開。

“請問這裏有人嗎?”進門的是一個不過20歲的小夥,聲音很是清越。

坐在屋門口藤椅上的張起靈擡起頭,初升的陽光打在小夥的側臉,入目是白瓷般的細膩,顯得真實而又夢幻。

看到張起靈,小夥露出一個人畜無害的笑容,眼睛彎的像道月牙。

“您就是芳芳說的那位老伯吧!”

不等小夥說完,張起靈便開口道:“你要是喜歡,這院子的萱草都是你的。”

小夥似被這句話驚到了,許久才腼腆地抓了抓頭發,說:“那多不好意思啊!”

最終那院子萱草沒有易主,那小夥說,君子不奪人所好。

小夥走了,風中只餘下張起靈細不可聞的低語:“吳邪···”

這是一次輪回還是一場騙局,張起靈不想去追究了,只要他活着便好。

只是,兩個人終究還是錯過了。他已行将就木,他已忘卻前塵···原來,最能殺人于無形的,就是時間。

作者有話要說:

雖然是廢結局,還是希望它能得見天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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