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正面怼

這一晚上,老太太的人一直在東跨院的門口等賈赦,而這一晚上,賈赦并未回府。

賈老太太還不知道賈赦已經猜到她的打算了,因此她很幹脆的搬到榮禧堂西邊的院子,順便賈寶玉、元春和賈琏也跟她去了那邊。

在老太太看來,讓賈政住在榮禧堂的确是對賈赦不住,先頭她還有些不忍,可随着碧玉和賴嬷嬷前去喊賈赦,以及賈赦敢拒絕她,都讓她心中那一點點的不忍化為灰燼。

竟然老大不争氣,那也怪不得她要擡舉賈政了!這是老太太心中的想法。

也許是因為賈赦遷怒了大房的人,第二天迎春随着邢氏去請安的時候,老太太神情淡淡的,像是故意忽略她們似的。

迎春仗着年紀小,裝作沒有看懂的樣子,倒是邢氏,神情有些尴尬,每每說話好像是她做了什麽天大的惡事似的,帶着一股心虛的勁。

這邢氏自從杖斃有孕的姨娘後,做風大變,行事沒有了之前的爽利和争強好勝。

一邊想要讨好賈母,一邊又想着讨好賈赦,眼睛珠子也似乎是鑽到錢眼裏去了似的,越來越接近紅樓裏的那個邢夫人。

這個時候王夫人帶着幾分春風得意,使勁的在老太太面前說些恭維的話,還別說,這王夫人端着一張臉,但說起讨好人的話來卻一套一套的。

賈政陪在下首,也是做足了一番孝子的模樣。

元春和賈珠在一旁說着悄悄話,獨獨剩下一個賈琏,想要三番五次的插入人兄妹兩的談話中,都沒有成功。

原先迎春還感嘆元春不愧是老太太花了大代價教養出來的,也不愧是那個往後能做到賢德妃的人,城府深又能不動聲色。但如今看來,到底是年紀小,雖然面上看着無什麽變化,但行事上還是露出了對賈赦的怨念,這不就遷怒到賈琏身上了。

她這行為,就是冷暴力!

迎春一直覺得哪怕是紅樓後期的賈琏,也沒有壞到根子上,他不知道王熙鳳在外面放高利貸,也不知道王熙鳳在外面包攬訴訟,反而,在賈赦讓他去圖謀別人的古扇時拼命的阻止,可見良心未泯。

于是迎春悄悄的湊上去,喊了聲“哥哥。”

賈琏看了一眼迎春,雖然不是多熱情,但也應了一聲,也不再往元春兄妹那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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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于,賈琏還想,你們是親兄妹,我也有親妹妹,有什麽了不起。

原先就不如元春和賈珠讨老太太的歡心,後來又來了個更得老太太心的寶玉,再加上賈赦惹怒老太太,他在這裏的處境就更加尴尬了。

但若是讓他搬到東跨院,他又不願意,他不想去看變了模樣的東跨院,也不願意和新入門的邢夫人打照面,于是只能委屈求全的窩在老太太的院子中。

賈琏有一句沒一句的應着迎春的話,這時,突然見榮禧堂的丫鬟慌裏慌張的跑了進來。

“成何體統?”賈政訓道。

來人是王夫人身邊的一個二等丫頭,賈政這才看不慣訓斥。

“老爺恕罪,實在是榮禧堂出了大事,奴婢這才有些慌了神。”丫鬟跪倒在地,解釋道。

“出什麽事了?”老太太開口問道。

“啓禀老太太,大老爺帶了泥瓦匠闖入榮禧堂,說要将榮禧堂封閉起來,奴婢等榮禧堂的丫鬟都被大老爺趕了出來。”丫鬟說着哭了起來,這時候,又有丫鬟狼狽的跑了進來,跪倒在下面,求老太太做主。

王夫人和賈政臉色一變,立馬不好了,他們就住在榮禧堂,賈赦帶人封榮禧堂,這是要将他們趕出榮禧堂嗎?

王夫人着急的看向老太太,期盼着老太太趕緊将賈赦鎮壓。

老太太也不負王夫人的期盼,臉色一變,罵道,“這個孽障,這是要氣死我不成?”

“老太太別氣,大伯許是一時想差了。”元春面目柔和的安慰,老太太讓父母單獨住在榮禧堂,是在拔高父母在府中的地位,也是為了她能有一個好點的起點,但其實她心中也是有些擔憂的,往日裏大伯最是聽老太太的話,這怎麽突然就變了呢?只希望大伯這番變化不會影響她明年的選秀。

賈琏有些心虛的動了動,随後悄悄的挪了挪位置,離迎春更加近了,也稍微遠了些元春。

不得不說,賈琏還是有幾分眼色的,對元春也算是了解,面上看着沒有生氣,怎知心裏沒有呢?

元春突然柔聲的建議道,“老太太,不如讓大伯母和琏兒去勸勸大伯父,大伯父向來孝順,大伯母和琏兒一勸,說不得大伯父就知道錯了呢!”

元春的話不僅沒有讓老太太消氣,反而火更大了,賈赦孝順這話老太太一點都不承認,就這幾天賈赦的作為全是忤逆她,是在戳老太太的心肺、打老太太的臉,只要想起,老太太就火大。

元春這話說的很有水平。

“你不用為她說好話,這幾天他幹的好事當我不知道?走,我倒要看看,他這是要做什麽,反了天不成?”老太太一敲拐杖,說道,至于說讓邢夫人等人去勸,被賈母忽略了。

元春臉上露出不忍的表情,王夫人連忙上前的殷勤的扶老太太。

主子丫鬟婆子一行人浩浩蕩蕩的往榮禧堂而去,邢夫人賈琏迎春落在了後面,幾人身邊也無丫鬟婆子跟随,這老太太院子中的丫鬟婆子,別管是一等二等,都是極會看眼色的,更慣了踩低捧高。

邢夫人有些尴尬,讪讪的跟着老太太走。

“迎春,你一直随着父親住在東跨院,可知父親為什麽要這麽做?”賈琏悄悄的問迎春。

“不知道。”迎春搖了搖頭,“不過,我好像聽父親說什麽不能對不起祖宗之類的話。”迎春悄悄的說道。

賈琏苦着一張臉嘆了一氣,不經意的看了看自己身邊唯一得用的奶兄,又是嘆了一口氣。

“哥哥你在想什麽?”迎春好奇的問道。

“老太太這麽生氣,要是能提前給父親通個話就好了。”賈琏很放心的說道,他和迎春同一個父親,因此也不怕迎春告密。

迎春看了一眼圍在賈琏身邊的人,有些理解了賈琏的苦臉,唯一和賈琏一條心的大概就只有他的奶兄弟了,也緣于這個“唯一”,賈琏想給賈赦通風報信都沒個使喚的人。

“哥哥你對父親真好,怪不得父親老是在我面前說起你呢!”迎春用羨慕的口氣說道,她是時刻都不忘記将大房的人往對的方向上扳。

“真的?”賈琏驚喜的問道。

“這還有假?我記得前天父親還專門從外面給你帶回來了禮物,我想要看看父親都不同意呢,就放在東跨院你的房間裏。”迎春半含酸的抱怨道。

但聽在賈琏的耳中,這可就是驚喜了!不在父母身邊的孩子有什麽是比聽到父母惦記着他、還為他保留着之前的房間還高興的事情呢?就像是專門等着他回來住似的,尤其是迎春口中所說,他在父親心中的地位似乎比迎春還要重要。

“我之前的房間還在啊?”賈琏努力遮掩自己翹起來的嘴巴。

“在啊,你的房間不在還能去哪裏?”迎春不解的問道。

“啊,那個,我……”賈琏結結巴巴的回話,突然恍然大悟道,“哎呀,我讓奶兄趕緊給父親報個信吧,免得被老太太逮着。”

迎春對自己敲的邊鼓相當滿意,看看,看看,賈琏這不就心向賈赦了嗎?多乖的孩子!也不枉她前天的時候在賈赦面前為賈琏說好話。

“不用了吧!這麽多人看着呢,你奶兄怕是走不開,不過,我相信父親這麽做必定有他的道理,哥哥你也相信父親吧!”

賈赦昨晚上一晚沒回來,這會還使出了雷霆手段,肯定是有對策的。

而且,她昨晚也讓人給賈赦報信了,相信賈赦會準備周全的。

“我……可是?”賈琏仍舊擔憂。

“走啦走啦,快到了。”迎春扯了扯賈琏的袖子。

老太太的院子就在榮禧堂西邊不遠處,因此很快就到了榮禧堂。

果然,榮禧堂的丫鬟婆子們被趕到了一邊,賈赦正帶着人鎖門封窗戶呢,門上挂上大大的鎖子,窗戶上用木條釘起來了。

這會榮禧堂的正房已經被封住了,正在封王夫人等住的偏房。

自己住的房子被弄成了監獄似的,王夫人氣了個倒仰,一口氣差點提不起來。

就是賈政,也被氣的吹胡子瞪眼到跳腳“這……這這成何體統?”

“老大!”老太太的聲音像是要震破天似的,又急又怒,“你在做什麽?”

“老太太,你怎麽來了?我這不是自覺愧對先祖愧對父親,于是就發誓,不憑真本事将爵位升上一級,我就永不踏進代表家主的榮禧堂嗎?老太太,我知道你也支持我的這個決定。”

賈赦先發制人,語速極快的說道。

在如今的賈赦看來,只要賈政不住在榮禧堂,他自己住不住都沒關系,不住難不成他就不是榮國府的襲爵人了?他就不信他都這麽說了,老太太還能不允,老太太要是真的說不允許,那正好,他立馬就搬進榮禧堂。反正老太太昨晚又沒有說讓賈政住榮禧堂的話,那就怪不了他裝傻了!也是他當初傻,答應了不升一級爵位就不搬進榮禧堂。

“老大……”老太太

“老太太你放心,我一定要頭懸梁錐刺骨,刻苦讀書,勤練武藝……”賈赦又是噼裏啪啦一大推保證。

這個時候,看到老太太被氣的不輕,再加上被掃地出門的羞惱,賈政質問道,“大哥,你怎麽能這麽氣老太太?”

“老二你這說的什麽話,我怎麽氣老太太了?我不搬進榮禧堂這可是昨晚和老太太親自商量好的,怎麽就氣老太太了?你有意見?還是你想要我搬進榮禧堂?”賈赦不悅的連連質問。

“你……我……”賈政再傻也知道這個時候不能同意。

“算了算了,不說這個了,你們來了正好,将放到這裏的東西搬走吧,榮國府這麽大,想住哪裏随便選。哦,對了,榮禧堂後面的院子不能選,那院子我準備給琏兒将來成親用,東小院也不能選,那裏我準備給琮兒将來成親用,老二啊,要不住母親後面的西院,你向來孝順,住的離母親近點也能好好孝順母親,以前不就是因為這個原因随老太太住在榮禧堂嗎?怎麽?不想住西院啊?那行,那就梨香院吧!那是父親晚年養老住的地方,你看重那裏也是你有眼光。”

賈赦不等幾人說話,噼裏啪啦又是一大堆,老太太和賈政幾次想要插嘴愣是沒有成功,迎春從來不知道賈赦是個這麽能說的。

作者有話要說:  看到有讀者說迎春三歲就能拿針線,“常識被就飯吃了”,為此還打了負分評論,我想說,迎春就是這麽優秀(驕傲臉)。

說點開心的事,這文周五入V,到時候三更奉上,求支持。

十九大要召開了,發言人中發現一個不認識也沒見過的姓,有沒有小天使猜到是那個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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