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13
第13章13
葡萄幹周末狂歡終于将要拉開大幕的時候,Merlin覺得自己好像已經在St Andrews呆了一輩子了。威爾士王子,Arthur Pendragon殿下已然成為了他的世界裏理所當然的一部分,Merlin沒事可以幾個小時都一動不動地想着Arthur是如何性感火辣卻遙不可及,或者性感火辣卻讨厭煩人,或者他得非常小心地不讓Arthur猜到關于魔法的事 – 同時強迫自己不去想Arthur比貓王還出名,終有一天還會登上王位。
盡管他事後總是羞愧難當,但仍然忍不住時常想起那天晚上模糊的片段和情節,有些懷念地私下好奇,當時他若願意試試運氣,在酒吧和觀衆中間吻上Arthur,現在會是怎樣。夜深人靜的時候,他允許自己奢侈地幻想,也許Arthur會回吻他,而不是在震驚之餘被惡心個半死,幻想也許,只是也許,Arthur會願意試試,哪怕權當是一次實驗也好,那麽抓住那個機會看看結果如何,究竟是不是值得一試。當然,他知道這些問題的答案,真的:他的臉會挨上一拳,被一腳踢出宿舍大樓,最好的情況是生命裏只剩下一個朋友,最壞的就是被關進倫敦塔,以蟑螂和水為食。再或者,猥亵王位繼承人屬于那種可以将“消除死刑”置之不理的罪行 – 就像那種古老到早已無人使用的法律條文,比如馬恩島上的國民要是看見蘇格蘭男人在褲子外套了短裙就可以合情合法地把他一槍打死。厚厚的法律文本中某處,可能還寫着如果有人敢對威爾士王子大不敬,砍下來的腦袋就會被挂在倫敦橋中間豎立的尖矛上。Merlin心裏想了想,以後要找時間去查查到底怎麽規定的,以防萬一。
(注:馬恩島Isle of Man,常稱為Mann,是依靠于于大不列颠王國的自治國,位于英國和愛爾蘭島之間的愛爾蘭海中,國家元首伊麗莎白女王二世,總人口9萬不到,外交和國防隸屬于英國,但馬恩島有自己的議會和政府管轄內政事務。在國防上,馬恩島和英國似乎有點像梵蒂岡和意大利的關系,雖然作為主權國家但仍依賴于另一國,而在內政方面就比較像國土完全在南非境內的國家 – 萊索托了,雖然領土完全在另一個國家內,但仍獨立擁有一切主權國家權利。大家關于這個國家可能比較熟悉的人物會有Samantha Barks,《悲慘世界》25周年紀念演唱會和電影版本中演éponine的歌手/演員。馬恩島詳情請點wiki。)
只是偶爾,但他看着Arthur嘴裏咬着鋼筆熱切地為論文做閱讀和研究時,或是他睡眼朦胧地瞄着Arthur為晨跑做準備和熱身時,還有他沉迷于Arthur嘟嘟囔囔地念叨剛上完的課裏,Gabriella Slomp博士說的“遵守……嗯……國內……法和國……際法”,再就是望見Arthur彎腰系鞋帶,上衣的邊緣下露出後背與臀部的一點閃影時……只是偶爾,真的,Merlin會以為如果真的試一試,也許都是值得的。
(注:Gabriella Slomp是聖安德魯斯大學國際關系學院裏,教授《現代意識形态》,《政治領袖:理論與歷史》和《政治語言》等課程的老師,畢業于LSE。作者到底做了多少background research啊…)
但然後他會想到失去Arthur的信任,他們的友情,他便知道這終究是不值得的。(暗戀越寫越可憐了吧?簡直肝疼)
周末狂歡日漸臨近,ana對她的學術養子們壞笑的模樣越發叫人惴惴不安,還有事沒事掏出一團藍色的軟卷尺,量量這個的手腕和腳踝,再比比那個的腰圍和腿腳,附加着其他一堆莫名其妙的動作,又旁若無人的咯咯直笑。Merlin不斷想起曾經見過的各種新生們在狂歡人群中被哄來哄去的各種照片:一臉宿醉的小孩被打扮成史萊克,Hello Kitty,衛生棉,一疊紙牌,洛基恐怖秀的演員,啞劇中的道具馬,木乃伊和僵屍,以及Merlin過目不忘的 – 一整個游泳隊,在11月的清晨,全身藍乎乎的穿着泳衣和護鏡瑟瑟發抖,還被一起包在一塊寫了“游泳池”的紙板裏。
“她不會把我們全賣掉的,對不對?”他問Arthur。他們正好在街上遇見ana和Helen,兩個姑娘看了一眼男孩子們就哈哈大笑。
Arthur抖抖肩,“好像ause把當時還是新生的ana,Helen和其他7個孩子打扮成了《魔戒》裏的護戒九騎士。那倒不算太慘。不過我們要對付的可是ana,她簡直就是魔鬼的化身。”
Merlin回頭看看那兩個腦袋越湊越近的黑發女孩兒。
“可你是王位繼承人,”他猶豫地問道,“所以她不能讓你出醜。我是說,你懂的 – 最多也就是穿《海綿寶寶》的褲子和《活死人之夜》什麽的戲服了對吧?總不能是《洛基恐怖秀》之類的,事後會想死的那種吧?”
“這是ana啊,”Arthur郁悶地說,“我們搞不好得扮成不穿褲子的海綿寶寶。”
“額滴神呀,”Merlin耷拉下肩膀,“哦 – 還有一件事。我有點擔心那個酒,”他承認道,忽然緊張得不得了,“我們周日要給老媽的酒,去換禮物的那個。因為 – 呃,我知道你會給她一瓶好的,Kay和Gwaine也會找到不錯的,但我實在是不太懂,你知道?呃,完全是小白。”
“別擔心 – 我知道該給她買什麽,”Arthur眼皮都沒擡一下,“小意思。”
“呃 – 不是,”Merlin決意既然問出了口就要說到底,“因為我買不起她喝的那種。Gwen也沒這麽多錢。”他知道自己開始臉紅了。玩笑歸玩笑,Arthur從來沒真正讓Merlin對自己沒錢感到窘迫或是尴尬。至少 – 他會把這事兒當成Merlin某種古怪的個性,而不是什麽頭等大事。不過對此,Merlin也一直不知如何是好。一方面,他相信Arthur确實根本不在乎一個人有沒有錢,對別人的看法完全基于那個人本身。但另一方面,能做到對錢滿不在乎,卻只是那些錢多到數不清的人才有的權利;有時候,Arthur,ana和他們的朋友們似乎對自己與生俱來的特權視若無睹的樣子,真的讓Merlin很想把他們暴打一頓。他們是真的不懂付賬的意義,也不理解東拼西湊才能勉強收支平衡的日子,而即使Merlin的獎學金讓他至少現在無需擔心賬單,他們依舊經常讓他無語到死。但然後,他會告訴自己,他所擁有的特權 – 比如用一門無人使用的語言随便嘀咕幾個詞就能把衣服洗幹淨,上課聽煩了就随時溜號還沒人會看見,穿過一扇密門就能走進倫敦,亞歷山大港或是西藏。每次Arthur無意間又忽視了Merlin的財務狀況,提議去高級餐廳吃飯而不是拿泡面和薯條做晚餐的時候,Merlin都得狠狠提醒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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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Arthur正用一種隐約嚴肅的表情盯着他,但立刻又大喊着掩飾了過去,“根本就沒什麽關系啦,笨蛋,”他說,“拜托,她收一瓶超市裏賣的西班牙便宜貨也會很高興的好不好。就算沒有也沒什麽大不了的啊!她知道你家不是開銀行的,拜托。有什麽要緊的。”
Merlin深吸一口氣,“對你當然不要緊,”Merlin說,“但我不想送什麽她不屑一顧的東西。我挺喜歡她的。我想給她一樣她也會喜歡的東西。所以我想我可以跟Gwen湊錢買給她,一起送瓶琴酒什麽的?不是,不是那種超市架子上的 – 還不錯的那種。她自己說不定也會買的那種。”
Arthur捏捏他的肩,臉上溫暖的模樣讓Merlin口幹舌燥。
“我覺得你想的棒極了,”他說,“那就要一瓶孟買藍寶石吧 – 她很喜歡的。或者百利甜也可以,其實 – 大家都不知道她愛喝甜的。”
(注:孟買藍寶石Bombay Sapphire是百加得公司旗下的一種琴酒,起名的創意來源于英國統治印度時,當地琴酒的受歡迎程度,而名字中的“藍寶石”指的則是美國史密森學會中館藏的孟買之星藍寶石。酒的具體配方中還包含了杏仁、檸檬皮、甘草和杜松子等。關于酒的詳情請點wiki。)
Merlin如釋重負,“哦,謝天謝地,”他激動地說,“總算能少一件事情擔心了。那麽 – 琴酒給ana,有機葡萄汁給Lance。你準備給老爹買什麽?”他頓了頓,皺起眉頭,“等等 – 呃,喔,你的學術老爹是誰呀?”他問道,忽然覺得自己又出了洋相,“空軍訓練隊裏的人?”
Arthur咳嗽一下,瞟視着Val。
“我不 – 呃……”
他摸摸後腦勺,有些好不意思地看着Merlin。
“我其實沒在訓練隊裏。”他說。
Merlin把這話在腦子裏過了兩遍,才停下腳步。
“什麽?”他無神地盯着Arthur。Arthur轉頭看看他,看着Merlin直愣愣地站在路上,翻了個白眼。
“哦,媽呀 – 拜托別在光天化日之下給我發神經好嘛,阿博。”他洩氣地說道,但Merlin現在已經知道如何在冷嘲熱諷的語氣之下,分辨那無助又強硬的防備表情。
“Arthur?”他不肯就範。但Arthur依舊不願投降時,他轉頭面向Val,眉梢翹的老高。Val只是看看Arthur,Arthur便不爽地哼哼了一下。
“好吧,得啦,我不在東蘇格蘭地區大學空軍訓練隊裏。行了吧?我們非得往下說麽?”
“可是 – 可是,Arthur,你一開學就每周一晚上都去Leuchars的呀,而且你知道我以為你是去訓練的!整個迎新周你都在說這個!”
“我也告訴過你會有個面試和篩選流程要走,在新生集市上簽個字又不是真的入選。”Arthur生氣了。
Merlin知道自己又是一副被電擊的鳕魚臉了,但他實在忍不住,“這操的哪門子蛋?”他求助似的望向Val,又看回Arthur,“怎麽 – 為什麽 – 你在說什麽呢?你身材那麽好,道德準則多的要死,做事永遠認真負責,還聰明到爆,17歲就拿到飛行執照了,你還是尼瑪的威爾士王子!我是說,這幫人怎麽想的,如今要進皇家空軍到底得什麽條件啊?上帝他老人家發話?身上長翅膀頭上頂光環?”(法師表激動嘛)
他驚詫地想自己怎麽為了Arthur如此大發雷霆,因為Merlin這輩子遇見過的所有人之中,就算沒有頭銜,Arthur也是未來國王的理想人選。他簡直就是貴族二字的代言人,你妹的!皇家空軍集體發瘋了才會不要他吧!
Arthur斜眼看看Merlin,被這忽然火山噴發的贊美羞紅了臉,但也挺開心,“呃 – 謝謝,”他尴尬地挪開視線,“但我當初一時轉不過彎。我父親解釋過為什麽這不太切實際了。”
“他什麽?”
“那個,有很多校外的活動,對吧?”Arthur渾身都極度不自在,“我是說,他們會去做志願服務工作,還有野外巡邏,跟 – 我的意思是,他們的存在不是圍繞着我來的。是為那些平常沒有那麽多機會的人準備的,你知道?如果他們收了我,那就得拒掉別人,而那個人可能這輩子都沒機會去飛了。”Merlin強烈地感覺這段争論Arthur已經跟其他人重複過很多次。某個形象出現在這個國家每塊硬幣背面的其他人。“而且如果我加入訓練隊,他們就得開始浪費時間顧慮安全規則什麽的,我還會搶走所有下一代皇家飛行員的風頭,這就 – 呃,這就不太公平了,”他不容置疑地總結道,“我那樣就太自私了。”
Merlin愣愣地盯着他,“Arthur – 那只是個俱樂部。一個組織。一個協會。本來就該是你出于私心選擇的東西,因為你真的很想加入。加入其他和你一樣熱愛飛行的人。”他搖搖頭,“天啊,我真不敢相信你竟然一個字都沒說過。”
“我以後還有機會的。畢業了之後,我還想的話依舊可以去皇家空軍。這也算是傳統了,王室成員加入軍隊。這我有的選 – 他們沒得選。”他翻翻白眼,“哎呀,Merlin –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能像別人那樣什麽都自己選,因為我不是別人,我的人生就是更複雜。這沒什麽。”
“醜話說在前。你要是敢跟我扯什麽蜘蛛俠那堆‘能力更大,責任就更大’的屁話,我就要揍你了。”Merlin說。
Arthur一臉沮喪,“可事實就是如此,”他說,“執意假裝既愚蠢也于事無補。”
“我勒個去 – 你到底什麽情況啊?”Merlin手舞足蹈地樣子,“那你每周一都跑哪兒去啦?戒酒協會?Dundee城那裏的什麽紅燈區?”
“靠!不!我還是去Leuchars,如果你非要研究的話。我沒有撒謊。我只是 – 沒告訴你全部實情。反正你也不關心,我不覺得有什麽必要把細枝末節的都抖出來。沒什麽要緊的。”
“那 – 怎麽,你像賣火柴的小女孩那樣坐在那裏,鼻子貼着玻璃窗,看着整個訓練隊的人不帶你玩?這也……太恐怖了吧,還很詭異,說實話。”
“怎麽可能!我去!聽着,我只是每周去那裏開開飛機,好吧?我的飛機,我開學時候開來的那架。那架Lear噴氣機。我還是去飛。暫時躲開所有事情。就像跑步一樣,只是更美妙 – 整個天空都在面前展露出來,無邊無際,沒人管着你……”他有些窘迫地扯遠,“聽着,我喜歡飛行,就這樣。我們能不能換個話題?”
他挺直了肩膀,繼續朝圖書館走去,Merlin只是在背後望着他,帶着緊縮的眉頭和僵硬的後背大步流星,渾身都散發着尊貴的氣息。Merlin明白國王的道理,當然,因為Arthur根本不需要任何外力幫助他入選皇家空軍。但話說回來,Arthur在新生周的時候那麽激動興奮,眉飛色舞地談論結識其他鐘愛飛行的人,為社區做貢獻,學習空戰技能,聆聽客座嘉賓的故事,成為飛行員 – Merlin羞愧于Arthur不再念叨訓練隊時,自己竟後知後覺沒發現出了什麽問題。靠。Merlin真是個爛朋友。除了偶爾一句随意的“好玩嗎?”,他就再不過問Arthur每周在Leuchars的行程 – 忙着糾結自己的生活和秘密,甚至都無心注意,Arthur不再對Merlin無休止地談論他的飛行技術和趣事,他驚人的領導力,也不曾仔細去想個中意味。
他咬咬嘴唇,匆忙跟上Arthur的腳步,覺得自己真是腦殘。
“哥們兒,”他說着抓住Arthur的肩膀,逼迫他回過頭,“我真的很抱歉。我就是個自私的白癡。我早該知道的。”
“沒什麽,”Arthur說着,含糊地拍拍手,似乎這樣整件事就能煙消雲散似的,“真的不想把這事兒鬧大。”
“可是 – 好吧,”Merlin艱難地說,“好吧。但是,我先說清楚了,我覺得你連唯一一個真心想去的俱樂部都加不了,實在是太操他媽大爺的蛋了。”
Val的一聲驚叫最終悶在了喉嚨口。
“謝謝,Merlin,”好一會兒,Arthur才幹巴巴地說,“這真是……說的有文采啊。也許我該用這些詞跟父親解釋的。”
“也許确實應該的,”他一臉臨危不懼的樣子,走進圖書館時在口袋裏胡亂翻找ID卡,“說到父親 – 如果不是這倒黴訓練隊裏的人,那誰是你學術老爹呀?我記得Tristan領了Kay和Gwaine?沒有你吧?”
Arthur驚天動地地嘆口氣,“我還沒有。”他小聲說。
“你還沒有學術老爹?!”
考慮到他倆剛一起從冷峻明媚的秋日清晨走進大學圖書館,大喊大叫好像不是什麽好主意。Arthur無語地捂着額頭,目光從Merlin轉到饒有興趣的圍觀學生和面無表情的圖書管理員,調轉腳步立刻又走出圖書館。Val看看Merlin,又望着無遮無攔公然凝視的學生,然後看回Merlin那裏。
“說話可真溜。”他溫和地說,然後一路跟上Arthur。
“哦我去,”Merlin說着狂奔出門也跑了上去,“對不起!”他大喊,跌跌撞撞地跟過去,“對不起,對不起,我剛才太過分了,對不起!”
Arthur毫不減速,Merlin發現自己在旁邊左躲右閃地跳舞一般才勉強跟上,蹦蹦跳跳地站在Arthur面前倒退着,試圖迎上他的目光,“我剛才又沒腦子了,是不是?真的非常抱歉,我又發神經病了。還病的不淺。基本算是沒救了。啊!”
最後一個“啊”倒是出于完全不同的原因,身後的道路變成了臺階,于是他的腳頓時飛向空中,傻乎乎地向後倒去,雙手在空中漫無目的的飛舞,看着天空進入視野。
……然後,Arthur的雙手圍攏在他小臂周圍一把抓住,鉗住他的身體拉向前方,于是忽然之間,他們再次置身于彼此的氣息之中,Merlin的心髒在胸口砰砰直跳,手指慌亂地扣住Arthur的胳膊,感覺到指尖下,透過深藍色羊毛上衣裏緊繃的肌肉。
“說真的,Merlin,我都不明白你還上什麽大學,”Arthur劈頭蓋臉地說道,煩躁不安地狠狠瞪着他,“你直接去馬戲團不就完了。”
Merlin死死咬着嘴唇,努力說服自己的身體其實還不需要這麽多腎上腺素,“抱歉。”他窘迫地說,心想自己怎麽沒注意過Arthur的眼睛藍的如此深沉,又試圖找出些能與之相比的藍色物體。
“你根本就是廢物,”Arthur通知他,“我得考慮考慮要不要拿你去換只大猩猩。好歹他們也就是到處扔便便。這樣換一換倒不壞。”
“我真的很抱歉。”Merlin又輕聲說,仍然沉溺在Arthur蔚藍的雙眸中。他們已經這樣對視着好一會兒了,那種一般人都不會注目的樣子,除非是在吵架或者調情,而Merlin的手開始微微顫抖。他低頭看看兩人仍交纏不分的手臂,如同某種蘇格蘭鄉村舞蹈似的緊緊不放,又艱難地咽了咽,“我沒事,”他輕輕笑着說,因為Arthur似乎沒有發現他的雙腳已經穩穩着地了,“謝謝。”
Arthur出神地盯着他看了一會兒,順着他的目光,有些驚訝地呼出口氣。
“老天保佑我,”他的聲音非常沉悶,在空中揮揮手,“你簡直就是在錘煉我做聖人的耐心,Merlin Emrys。”(咳咳,有潛臺詞?)
說完這句,他一路走去,留下Merlin一肚子問題,如同凜冽秋日裏随風飛舞的樹葉般在腦海中盤旋。
***
Merlin稍晚些回到房間的時候,Arthur正埋首于一本大部頭書裏。開門時他擡起頭,一見是Merlin立刻把手交叉在胸前。
“那麽,我猜Lance剛剛打電話邀請我加入他的學術家庭只是個巧合喽?”Arthur陰沉着臉說道。“聽清楚了,Merlin。在圖書館裏那幾分鐘這麽羞辱我就算是一天的極限了。你是不是還給全體學生發郵件啦?要不要再去《泰晤士報》登個gg?”
“哦,得了吧你,”Merlin眯起眼睛看着他,“要不是Lance以為你有爹媽了,早幾個星期就該開口問你了,你知道他會問的。你自己怎麽不肯問問他呢,你這白癡?”
“你有沒有想過也許我壓根兒就不想要個學術老爹呢?”
Merlin眨眨眼,“不,”他說,“因為這就有點犯傻了,”他皺起眉,“怎麽?Lance配不上你?”
“哦,你再敢往下說試試!”Arthur說。Merlin拽過那把破破爛爛的木椅一屁股坐下,手指掰着椅背,腦袋倚在上面看着Arthur。
“圖書館裏的事情我很抱歉,”他說,“但是我不明白你為什麽不肯去問Lance。甚至是別的什麽人。我就是想不通。你在等什麽呢?”
“聽着,真的沒什麽大不了的,”Arthur聳聳肩,“我只是抽不出時間罷了,就這樣。”
“明天就是狂歡日了。有人喜歡拖到最後一分鐘,你倒是想拖到最後一秒種吧,”Merlin說,“拜托你就答應Lance不行嘛,你這硬腦殼,如果真沒什麽大不了的話!我是說,我以為你等離開ana那裏之後就會跟別人喝個天翻地覆去 – 那個領了Kay和Gwaine的人,Tristan,或者別的訓練隊的家夥。但是現在這樣多好!你可以一整天都跟我和Gwen呆在一起,我們可以相互照看,不好麽!哎喲,你幹嘛非要這麽難搞?快答應了!”
Arthur又低頭看着書,“我已經答應了。”他随口說道,然後也忍不住大笑起來,看着Merlin從椅子裏跳起來使勁揮拳。
“耶!啊,可以啊你,哥們兒!我們會爽翻掉!”他兩眼放光地大喊。不過,他也本能地想起,有Arthur王子在場,還把自己喝到語無倫次再玩點什麽不太正經的游戲,簡直就是自尋死路……
Arthur從書本中擡起頭,紅通通的臉上帶着一抹悲天憫人又小心翼翼的表情,“我就是怕會爽翻掉。”他說着,直視Merlin的目光;于是在某一刻無比樂觀的瞬間中,Merlin允許自己相信,Arthur或許也在懷念那個從未發生的吻……
但這顯然只是做夢而已,因為Arthur,正如Merlin現在需要每天提醒自己一般,是個直男。
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