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29(1)

第29章29(1)

“哦要命 – Val還給我準備了禮物!”Merlin從他的早餐碗裏擡起頭,發現Arthur低頭盯着手機屏幕,一副窘迫到很滑稽的樣子。

“他人可真好。”Merlin說。

“呃,是啊 – 是挺好的,可問題是我什麽也沒準備啊 – 我是說,聖誕節的時候,我一般給保镖們發點紅包就好了,但我沒想過 – 我是說,我沒想到會再見到他呢,而且他都已經不為我工作了,還有 – 哦,靠。唉,這下有的好看了。你覺得會是什麽?我是說,如果他準備了什麽大禮,而我只給他一張卡片和一袋巧克力,那我就變成白癡了 – 可如果他給我領帶夾,我卻送去什麽豪華酒店的度假卡,那我還是個白癡。啊。如果你是個被炒掉的前任保镖,那你會給那個害你被炒然後又寫封閃亮推薦信的人送什麽呢?不會太奢侈的,對吧?”

Merlin聳聳肩,“我好像沒有很多這方面的經驗。”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說。Arthur又望向Blanche求助,但她才剛端起今天的第一杯咖啡,所以還沒變成人類。

“哦,去他的,”他陰沉沉地說道,“我還是給點豪華的好了,是吧?呃,你覺得我能在網上打印那種酒店禮券麽?”

“再說一次 – 我還是沒啥經驗。”Merlin耐着性子說道,又往杯子裏加了些糖。

“哦 – 哦,好吧。操。我恨死聖誕節了。”

“你怎麽能恨聖誕節!”Merlin憤怒地大喊,“那可是聖誕節。”

Arthur翻個白眼,“是啊,每年全家人聚在一起的時刻,守財奴叔叔終于發了善心,小Tim咬的烤鵝最大,随便啦。哼,你是沒見過我的家人。”

(注:二瑟說的Uncle Scrooge和Tiny Tim指得是狄更斯小說《聖誕頌歌》裏的人物。這是狄更斯的聖誕三部曲之一,另兩部分別是《鐘聲》和《路邊的蟋蟀》。這部小說講述的是有錢吝啬的守財奴Ebenezer Scrooge在聖誕夜分別被3個鬼魂造訪,過去之靈提醒他童年親人的關懷,當學徒時老板的寬厚仁愛;現在之靈帶他到雇員的家中,可憐的小職員拿着微薄的薪資,家徒四壁但一家人仍團聚在一起共慶節日,但雇員的兒子小Tim已身患重病;未來之靈讓他看到小Tim因病離世,而自己暮年之時,孤身一人卧病在床,裹着孤單冷清的聖誕節。于是Scrooge幡然醒悟,重新變成慷慨慈善的人,也從樂善好施中體會到了人生的樂趣。小說有很多借鑒了狄更斯自己童年的貧苦經歷。Wiki介紹點這裏。我是唯一一個覺得這小說情節有點俗的人麽?)

“我見過ana了。”

“ana是裹着羊皮的母狼,”Arthur本能地答道,“呃 – 不,好吧,她還算可以,我想,但她也夠恐怖的了。但基本上每次都只有我們3個人。”

Merlin皺着眉,“呃,我們家聖誕節只有媽媽和我 – 但這還是聖誕節呀!夥計!面包醬!培根卷香腸!聖誕布丁!脆餅!禮物!俗氣的電影!裝飾的亮片!彩燈!還有樹頂上挂的巧克力聖誕老爺爺!”(媽呀,最後他們是要把聖誕老人吃掉麽…)

“額滴神呀 – 你是不是一到聖誕節就要變成5歲小孩?”Arthur忽然哈哈大笑,“你還在床尾挂襪子等禮物嗎?”

“去你的!我才不幹這麽二的事情呢,變态王子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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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的驚得下巴都要掉了。”

Merlin不知羞恥地一笑,“但是,我們會把禮物放在樹下面。噢,行了吧,你這倒黴的格林奇 – 你怎麽能不喜歡聖誕節呢?”

(注:梅子說二瑟是Grinch,原本出自Dr. Seuss的兒童小說《How the Grinch Stole Christmas!》,講述的是讨厭節日的壞脾氣精靈Grinch打扮成聖誕老人的樣子,破壞山下人家的聖誕節的故事,他在夜裏偷走了他們的禮物,聖誕樹和食物,第二天,本以為會聽到一家人的哭泣和哀嘆,但仍發現他們正唱着歡樂的聖誕歌,于是他終于明白聖誕節最重要的是家人團聚,并歸還了所有東西,與山下的人家一同歡度節日。因為小說的風靡流行,Grinch就逐漸變成了讨厭節日的人的代稱,而他的綠皮膚形象也在金·凱瑞的電影《聖誕怪傑》中重現。人物的wiki頁面。)

“他說的沒錯。”Blanche點着頭表示同意。

Arthur嘆口氣,“那個,你知道,家裏的食物從來不會像豆子和吐司那樣簡單尋常?名廚準備的12道菜晚餐當然美味 – 那個,我們經常會有那種場合,國事訪問什麽的,不管什麽時候有重要人物來訪。而且是經常有。所以 – 我是說,聖誕晚宴當然挺好,但也不是什麽特殊的事情了。而且你知道那句話怎麽說的,‘給什麽都不缺的人怎麽買禮物呢?’。呃 – 這就是我的問題了,因為我從來不知道要給父親送什麽。”他聳聳肩,“ana還好辦些,因為她的私人導購總會幫我直接挑頂帽子買雙鞋子什麽的,連包裝都不用我費心,但是 – 唉,但這就夠頭疼的了。然後當然,還有國王的聖誕演講,所有的記者都會花整個聖誕假期的時間說三道四,品頭論足,然後父親就會整個下午都對媒體嘀嘀咕咕,又威脅要把BBC總監的腦袋砍了。”他搶過一片Merlin沒管好的吐司,開始往上面抹黃油。

“喂!”

“哦,得了吧 – 等你喝完粥早就冷了。我等下幫你再拿一塊不就得了,小氣鬼。”他把餐刀伸進果醬裏面,面包屑灑出一片,把吐司塗得紅乎乎一片,心滿意足地說,“還有當然啦,今年我還多出了一個自己的訪談。好極了。”

Merlin擡起眉梢,“你也得單獨發表聖誕祝賀?真的?”

“不!呃 – 不,不算是。但這是他們跟媒體達成的協議的一部分 – 我還是學生的時候,記者呀狗仔隊什麽都會他麽滾得遠遠的,作為交換,我要拍些照片,還有三場事先安排采訪。這是第一場。先是跟主持人的對話,然後跟現場觀衆的互動問答。我想。那半個小時他們是要把我直接丢進狼群了。”

Merlin做個苦臉,“聽着真是 – 有趣啊。”

“是啊 – 一點都不好玩。但這總算也是值得的,如果我在這裏的時候,那些愛管閑事的白癡都能別來煩的話。我是說,我經常會被游客攔下來,但那個估計誰都沒辦法了,我想。這樣就還算不錯了。”

Merlin又想到Lance在酒吧撞見他們的時候,腦子裏一片空白。“是啊,”他虛弱地說,“我明白。”

“來吧,兄弟們,讓我們享受快樂,兄弟們,因為教育原本就是科學的美玉,兄弟們!”Kay裝作興奮拿腔拿調地問了好,穿過屋子走來,在桌子上放下餐盤。“卧槽,你們想都想不到Gwaine昨晚他媽地逼我看了什麽爛片。”

Merlin的手指捏着勺子握拳,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你說什麽呢?”Arthur望向Gwaine,他跟着Kay也坐了下來。

“早啊,Blanche,”Gwaine微笑着,“還有你,老毛。呃,他只是在吐槽我昨晚想看《學生王子》來着。”

“還有個節目叫《學生王子》?”Blanche捧着熱可可擡起頭,“開玩笑呢?”

“不,不 – 是部老電影。我奶奶很喜歡馬裏奧·蘭薩,以前每次我們去她家裏玩的時候,她總在放那些老唱片。”他抖抖肩,“我有點好奇。”

(注:《學生王子》原本是一出四幕歌劇,1924年12月在百老彙上演,共演出了608場,是百老彙1920年代演出時間最長的劇目。歌劇講述了某虛拟歐洲小國的王子卡爾·弗蘭茲自幼喪父,被善良的老師教育成人。王子有個素未謀面的未婚妻瑪格麗特公主。祖父把王子送去老師的母校海德堡大學,希望他以普通學生的身份,學習社交。在學校裏,王子與酒館老板的侄女凱西一見傾心,但一個是王室後代,一個只是一介平民。同時,王子還交到了三個好友。正當王子開始享受學生生活并與凱西深深相愛時,瑪格麗特公主和其母親意外到訪,他們告訴王子,祖父病重,他必須立刻回國登基。王子本準備和凱西一同私奔到巴黎,但老師提醒他仍然身負王國重任,于是弗蘭茲只能告別凱西和朋友們,并承諾會馬上返回。但兩年過去了,弗蘭茲都未能返回,祖父去世,他已成為國王,人生被宮廷事務所占據。瑪格麗特公主其實也另有所愛,但作為國王,弗蘭茲必須履行自己的婚約。公主亦知王子心有所屬,便先行秘密拜訪凱西,并說服她放手。消息傳來,王子的老師在學校裏去世,王子趕到,與凱西和朋友們見面,但凱西遵守了之前與公主的約定,告訴王子自己已經愛上別人準備出嫁。弗蘭茲于是返回王國,立刻與已經愛上自己的公主成婚,但心裏永遠愛着凱西。Gwaine說的電影是好萊塢1954年改編的音樂電影,本由馬裏奧·蘭薩主演,但未待拍攝完成,蘭薩的角色就被換人。電影的情節基本和歌劇一致,最後王子和凱西也沒能有情終成眷屬。歌劇的wiki介紹;蘭薩的介紹。昏倒...這竟然是個《廊橋遺夢》式的bad ending...另外,Kay說的那段話出自電影裏的《飲酒歌》,原文e, boys, let’s all be gay, boys, for education should be scientific play, boys! 不幸視頻只在油管上,但優酷裏竟然有電影。雖然畫面質量很不咋地。)

“慘絕人寰的酷刑啊,絕對的。”Kay說着,用叉子叉起一塊培根,“把番茄醬給我,Emrys。”

Merlin抿緊了嘴唇,但他還是遞過了番茄醬。Kay看到他的表情哈哈大笑。

“哦,我去 – 你他媽還在為我說了你那基佬小朋友生氣吶?行了行了,有完沒完!”

“Kay。”Gwaine既沒有提高音量,依然吃着炒蛋,但Kay瑟縮了一下。

“哦,好吧好吧,随便吧。反正Gwaine是端着槍逼我看了這電影史上最無聊的東西 – 你想想,人們忽然就莫名其妙開始唱歌,好像正常人都這樣似的,然後每個人都開始跟着一起跳舞 – 媽呀,太腦殘了。不過還挺滑稽的 – 那個不懂怎麽跟人打交道的德國王子去上大學,喝多了啤酒然後上了那個叫什麽凱西的服務生 – 哦,操,她絕對正點啊,就算穿了那麽多層傻兮兮的裙子。而且她永遠會端來啤酒,所以嘛,哈哈,夢中情人啊。除了唱歌那部分。不過,我覺得她的嘴應該可以派上其他更好的用場。”

Arthur看看Gwaine擡起眉毛,“我就大膽猜測一下,IMDB上的評論應該不是這麽說的吧。”

Gwaine聳聳肩,“呃,沒那麽多成人內容,不過情節也大差不差了。還挺溫馨的,女主角又很可愛,所以喽。”

“拜托這就是部同志片好嘛。”Kay不耐煩地翻個白眼,“但是服務生長得不錯。王子是腦子燒了最後才去跟公主結婚。我是說,好吧,凱西就是個屁民,但他可以把她帶回去當成情婦養着的呀,操!不用跟她結婚,但是把她晾在外面就太浪費了。蠢貨。”

Kay的話說到一半,Merlin已經愣在原地,無神地盯着自己的粥碗,努力讓自己不要表現地太明顯。他想,一個人這麽坐着,指節發白地捏着一個勺子可能不算委婉,但過了一會兒,他勉強往嘴裏倒了些粥。喝起來簡直就是膠水。

“所以我們一致決定你應該以後多跟調酒師調調情,我們就能多喝幾杯免費啤酒,”Kay眉飛色舞地繼續道,“喝!喝!喝!為了那什麽,呃,什麽跟什麽……”

“媽呀,你真是沒用的可以,”Gwaine說,“是這樣唱的:喝吧!喝吧!喝吧!為了熠熠生輝的眼睛,如夜空閃亮的明星!喝吧!喝吧!喝吧!為了甜蜜動人的紅唇,如樹上芬芳的果實!”

(注:歌詞翻譯的版本二:飲!飲!飲!目如明星,為之我照!飲!飲!飲!紅唇芬芳,似木之實!這段話應該是歌劇裏《飲酒歌》歌詞的一小段,原文是:Drink! Drink! Drink! To eye that are bright as stars when they’re shining on me! Drink! Drink! Drink! To lips that are red and sweet as the fruit on the tree! 沒找到對應的中文翻譯,只好自己上了,版本一是我翻的大白話,第二句死活押韻不了了,很不爽于是有了版本二,因為忽然某天發現這輩子都沒用過百度開發了一個文言文翻譯功能,于是把自己翻的中文放進去又改了改機器翻出來的文言文,天,我真有強迫症…)

他的男高音其實還挺動聽,反正是響到整個餐廳都為之側耳;片刻驚詫後,頓時掌聲雷動,Gwaine只是謙虛地點點頭。Merlin低頭看着自己半空的碗和漸漸變涼的吐司,胃口消失殆盡。

“不過說真的,電影裏王子要娶公主跟你要娶的那個比起來可真是小巫見大巫了。”Kay說道,Arthur咣當一下掉了勺子。

“別傻了,”他沖Kay皺着眉頭,“父親才不會強迫我娶夏洛特。”

“什麽強迫逼迫的 – 有什麽不好?她可是格蕾絲·凱莉的外孫女!比老天爺還有錢!而且她自己幹的也不錯,口袋錢多的叮當響,就不會天天跟在你後面哭窮要錢買鞋子了!瞧瞧,騎了這麽多年賽馬,大腿都多結實啊,還有性感的法國口音 – 哪個不好呀,小子,你自己也清楚的很。別偷着樂了。”

Merlin知道自己轉眼之間已經從沒胃口升級到了犯惡心。Arthur和夏洛特公主的緋聞不是什麽新聞 – 去年媒體抓拍到了他和她在摩納哥王宮歡聲笑語簡直要樂翻天。但說回來,媒體一發現Arthur在公開場合的任何照片都能自high很久,比如Arthur周圍50英裏內只要有個姑娘,媒體就會興奮得發狂。但Arthur從未向Merlin提過她,一次也沒有。

“我們只是朋友。”Arthur幹巴巴地說,“她挺有趣的。”

“她很美啊,”Gwaine說道,“很不錯的作家 – 我挺喜歡她給《獨立報》寫的專欄。很棒的騎手。”他的眼睛似乎蒙上了一層釉彩,“我真想看看ause騎馬的樣子,”他加上一句,好像已經是在自言自語,“啊,我覺得她那樣子一定超火辣。”

“呃,如果你不想動手,那就幫我介紹介紹嘛,”Kay聳聳肩,“我絕對特別适合被包養。她15歲生日不是有人送了一座小島麽?”

“我一點不覺得我有什麽機會給夏洛特·卡西拉奇介紹男人。你想多了。”Arthur猛地說道。

(注:暈倒了,好奇心上來了查了一下卡西拉奇/Casiraghi這個姓才知道這位夏洛特公主是真有其人的… 全名Charlotte Marie Pomeline Casiraghi,出生于1986年,母親是格蕾絲·凱莉王妃的長女漢諾威王妃卡洛琳。她是摩納哥王國王位的第五順位繼承人。夏洛特4歲時,父親死于帆船事故,此後卡洛琳公主帶着3個孩子搬家到法國普羅旺斯,以期躲避媒體關注,母親與漢諾威王子奧古斯都再婚後,全家又搬到巴黎郊區楓丹白露。因此夏洛特幾乎整個童年和青少年時期都在法國度過,也在法國接受教育,擁有索邦大學哲學學位,曾于07年在倫敦《獨立報》實習。作為騎手之餘,也出書,為雜志社供稿。2013年,生下與伴侶的第一個兒子。等一下… 摩納哥王室這麽寬容?竟然不介意公主不結婚就生孩子?然後又搜了一下她的兩個兄弟安德烈王子和皮埃爾王子的照片,媽呀,凱莉王妃的基因太強大了,後代都滿臉王子公主相,再對比一下現實中查爾斯王子那一家子,英國人只能哭死吧。Wiki的介紹。不過歐洲的王室之間真是一部亂倫史,随手一翻才知道原來卡洛琳公主是跟第三任丈夫奧古斯都結婚後才有了漢諾威王妃的頭銜,而奧古斯都還是進了英國王位繼承人排序的,但因為他娶了羅馬天主教徒卡洛琳,就被排除出繼位表了,但他們後來生下的女兒漢諾威公主亞歷山德拉自小被父母撫養成為清教徒,所以仍然在英國王位繼承人順位中,而且小姑娘也是摩納哥王國的王位繼承人,同時也是卡洛琳公主的所有孩子中唯一帶頭銜的。因為其他三個孩子都姓卡西拉奇,所以都只保留了繼承人權利,頭銜統統沒有。)

“別二了 – 他們今年聖誕節不是要來拜訪你們麽?”Kay說道。

Arthur眨眨眼,“什麽?”

“我記得聽到過漢諾威公主一家子什麽的要來這裏過聖誕?《每日電訊報》都登了你和夏洛特秘密訂婚的新聞了。哎呀,你是不是從來不看時政新聞的?”

“要是腦殘的八卦就算了吧,”Arthur生氣地說,“我們聖誕節沒人來訪。不然父親早該說過了。”

Kay翻個白眼,“哦 – 是啊,因為他從來都特別喜歡跟你及時彙報呢。別唠叨了!這又不是什麽壞事!你不是老抱怨只有三個人過節麽 – 好了,現在不就有客人了!其中一個還那麽火辣。”

“我得先走了。”Merlin站起身,再也聽不下去,“今天的課提早了。等會兒見。”他又補上一句,勉強沖Gwaine和Blanche擠出一個微笑。他不知該如何直視Kay和Arthur的眼睛,但他知道自己一路走出餐廳時,Arthur的目光一直鎖定在自己身上。

***

“我能到飛機裏坐會兒麽?”Merlin問道。

巨龍懶洋洋地眨眨眼,“你是要去駕駛室篡位然後逼我着陸嗎?我可沒什麽耐心跟Uther的人繞圈子。”

“不!天啊,不,我哪知道怎麽開飛機 – 機長絕對是你。我只是想找個地方坐會兒,傷心一下,如果不會太麻煩你的話。一個沒人打擾的地方。”

“你跟Gaius提過iPod了麽?”

“呃 – 這個,沒。還沒有。但我今天要去見他 – 我們那時候可以談談。”他皺着眉,“不過 – 我不太确定他明白你是,你知道 – 你了。就是你現在會說話的事情。”

“不,他不知道。”巨龍同意道,它笑了笑,“我平常話确實不多。不過我可以通過飛機上的收音機說話嘛 – 哈這玩意兒可真是有趣呀,這技術。我跟世界各地小塔裏的人類聊過好多天了。他們好像有點怕,總想弄明白我在哪裏 – 他們的機器實在是經常搞不清狀況。好像還有些電臺節目有個什麽叫‘歡迎致電’的東西 – 你知道嗎?我參加過好幾次了。”

Merlin的下巴只掉下來一點都,“好吧。哇。呃 – 我想這也蠻好的吧。那我能進去嗎?”

“哦,管他的呢。”巨龍輕輕聳了聳肩展開翅膀,“好吧。但是不許把你髒兮兮的腳放在內飾上。還有不許把飲料灑了。”

“哦。”Merlin說道,打開Arthur飛機的門。(于是王子的私人飛機變成法師的飛機了。)

每次經過巨龍把守的門來到另一翻天地都會有些時空錯亂的感覺,但從Sallies樓安靜的走廊進入Arthur的Excalibur飛機裏(天曉得到底還是不是飛機),則是全新境界的詭異了。他一踏進去,周身的壓力陡然巨變 – 不是漸變的那種,就像Arthur駕駛飛機帶他飛的那次,這次的變化快的吓人 – 就像猛地被人摁進水裏。光影也随之變換,交錯閃爍,然後整個世界忽然都充斥着發動機的轟鳴。Merlin一頭倒進豪華的皮椅子裏,兩腿百無聊賴地蕩在外面,腦袋重重地向後倒去。

“如果你按一下旁邊那個小按鈕,椅背會後仰。”過了一會兒,巨龍好心說道。Merlin伸手胡亂一摸,乖乖地按下按鈕,開心地發現椅子果然倒了下去。

“謝謝。”他說完,只是靜靜地躺在那裏,心亂如麻。一圈又一圈,他像一個被關進圓圈籠子的小老鼠般,腦子不停地重複過着一連串事情:Arthur和美麗的夏洛特公主開懷大笑;Arthur決意要把他倆的關系隐藏起來;Arthur對責任無以複加的重視;Arthur從未真正站起來告訴Kay他是個混蛋。Merlin一想到把Arthur當成懦夫就心口生生作疼,他告訴自己那不是懦弱 – 驅使Arthur做這些事的只是無私,而且如果他只需要為自己着想,對自己的身份無所虧欠,他會無比自豪地牽着Merlin的手走在街上,當着全世界人的面深情熱吻。

他一定是在那兒坐了很久,靜靜地在腦子裏想着亂七八糟的事,無助地尋找着有沒有任何一種情況下,他跟Arthur的結局不會以淚水謝幕,但巨龍顯然是先不耐煩了起來。

“哦,拜托,別撅嘴了,”終于,它說道,“我都快抑郁了。聽這個。”片刻過後,發動機的轟隆聲消失在莉莉·艾倫的歌聲中,Merlin差點跳了起來。

“等等,”他不知是該哈哈大笑還是故作憤怒,“什麽?”

“作為一個客人,你還真是客氣呢,是吧?”巨龍問道。

“那個,抱歉 – 我以為你不想聽我啰嗦人類發情呢。”Merlin嘲諷道,有些悶悶不樂。他出神地看着窗外,低頭俯視層層疊疊羽毛般的雲彩,好奇地想他們還是不是在英國領空。

“不,這倒不算是我雄心壯志的制高點,”巨龍承認,“但現在說起來,看你這麽把自己的下嘴唇嚼來嚼去的還把頭發揉的一團亂,也夠心煩的。也許你應該找找你的教授 – 跟他說說iPod的事情。”

Merlin站起身,“我跟他約的是10點,”他說,“不過我不明白你怎麽不自己跟他說。”

“我說不了,如果沒你在的話。總體上來說,就算有你在,我也不是很受歡迎,”它答道,優雅地抖抖肩膀,“他帶來過幾個工程師,你知道,在你把我丢進飛機裏之後。”他不悅地看看Merlin,“你竟然把口令告訴他了。”

“呃 – 那個,是啊。”Merlin有些窘迫,“出了事故之後,他們都很緊張,差不多吧。而且有時候,一架會自己飛的飛機在天上轉來轉去會讓人們很擔心 – 說是跟空難有關?”

巨龍哼哧一笑,“哦,搞笑吧 – 他們來之前,難道我還感覺不出來這些死氣沉沉的金屬不對勁麽?這不跟擔心鯊魚忘記怎麽游泳,會不小心撞上珊瑚一樣滑稽嘛。再說了,他帶來那些小活人在我的內髒裏面東敲西打的。你眼見着他們苦思冥想地瞪着燃油表,”它大笑起來,“然後使勁想弄明白發動機出了什麽岔子 – 浪費時間,因為我早就都修好了。他們的結論是你那王子是個爛飛行員,你棄機逃跑的時候什麽問題沒有。白癡一群。”

Merlin擡起頭,“那發動機到底是什麽問題?”他眉頭緊縮問道。他忽然有些驚詫自己為什麽沒有早些考慮到 – 但話說回來,自從差點見上帝之後,發生的這一系列事情分了他不少心。

“有人搞破壞。”巨龍淡定地說,“不過破壞得很小兒科。沒什麽我搞不定的毛病,只要小心用點魔法就好。說到用魔法飛,可沒多少人攔得住我。”

“搞破壞?”Merlin的眼睛差點沒彈出來,“什麽?有人想 – 什麽?”

“哦,這不明擺着的麽,”巨龍說道,“你那小王子做飛行員挺棒的。金屬都有記憶。”

“可 – 可是 – 什麽?誰?誰會這麽幹?為什麽?”Merlin脫口而出問下一連串,忽然驚駭萬分。

“我不太确定原因,但是那個黑色短發肌肉男保镖。那個總會跟在你們後面的,你知道。”

“Val?”Merlin說道,感覺腎上腺素如同燒過旱季幹枯草地的野火在體內流竄。“是Val幹的?Val想殺了Arthur?”

“是啊,”巨龍還是很淡定,“我想那就是他的名字。”

“卧槽 – 馬上給我把回Sallies的門打開!”Merlin大吼,忽然極度害怕。

“好啦,好啦 – 別喊嘛,小法師。”巨龍有些不滿地說道。

“馬上!”

***

Arthur沒在房間裏。沒在餐廳。沒在公共休息室。也不接電話。

“操。操操操操操!”Merlin喃喃自語,無神地盯着手機屏幕,絕望地思索着該怎麽辦。他知道自己可能漏下了什麽顯而易見的事情,但腦子似乎是凍住了。

“Gaius。”稍等片刻,他才大喊道,然後撥出號碼。忙音。“靠。”

他把沒用的手機丢上床,使勁兒揉着頭發,努力告訴自己鎮定下來,“去他妹的,現在不許慌。”他尖刻地說道,感覺魔法在體內慢慢累積,每時每刻都變得越來越強大,Merlin閉上雙眼讓魔力蔓延 – 不是像在Gaius辦公室裏那樣輕柔緩慢的四散,這次魔法瘋狂得如同飓風般山呼海嘯,力量如炸彈爆炸似的席卷身體深處,又氣勢洶洶地橫掃石牆,屋頂與地面,仿佛下一秒就要吞噬一切,魔法如岩漿般肆意橫掃,毫不留情,美豔動人又危險致命,Merlin的意識随着魔力的氣泡飛躍界限,頭頂的燈泡忽然火星四濺,轉瞬之間,整條街陷入無盡黑暗。Merlin隐約聽到有人大喊大叫,整個鎮子都在低語咒罵,但他們都如清晨的鳥鳴般無關緊要;他全神貫注地努力找尋着,于千萬人綽約身影之中,搜索那一個深愛着的熟悉而氣人的面孔。

每次釋放魔法和意識的時候總是很難判斷究竟過去了多久,但Merlin想應該沒幾分鐘,他就發現Arthur站在城堡外那片小小的海灘上,孤身一人與Ewan和Val站在一起。如果說之前他還有所懷疑,那麽現在Merlin立刻明白巨龍說的句句屬實 – 他仿佛能看到Val的目的,頓時周身充滿了怒火與恐懼。他來不及了。他看得到Val的微笑背後隐藏的計劃,他知道自己來不及了,因為在短短幾秒鐘內,Val就會開槍打中Ewan,再是Arthur。他只等着Ewan将注意力轉向別處,搜尋其他威脅的來源,卻深信面前的Val毫無惡意。

幾秒之內。

Merlin其實還沒學過瞬間轉移,但他告訴蠻橫地告訴自己,如果這種魔法存在,那就沒有什麽是他做不到的。空間本來就是某種幻覺,正如光影與時間,所以當他屏息凝神時,Merlin本能地明白了如何跨進真實與虛無之間,把這裏變成那裏。這是他無法向Gaius解釋的道理,就像一條毛毛蟲無法解釋它為什麽天生就能結蛹 – 他只是知道自己能做到,只要這樣一伸手……眨眼之間,他忽然置身于沙灘,站在Arthur和Val中間,看着Ewan驚駭萬分地倒向地面,鮮血從白淨的襯衫下汩汩流出,如同有人打翻了一瓶酒。Va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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