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寧州
寧州富足人人皆知,但笙湘卻沒想到富足到這種程度,京都都能看見乞讨的乞丐,而這裏卻沒有。
不說個個錦衣玉食但也沒有衣不蔽體食不果腹,黃發垂髫,怡然自樂。
在寧州的谌府笙湘是真正的女主人,無論是以前的下人還是在寧州新雇傭的下人紛紛對笙湘拜禮。
“見過太太。”笙湘笑着要衆人起來,自己當家的事實似乎還是有些不能夠接受,谌曦輕拍笙湘後背,以示安慰。
笙湘點了點頭,“都去忙吧,家裏的規矩管家自然會告訴你們,只要你們忠心耿耿勤勤懇懇,老爺和我自然是不會虧待你們的。”笙湘和谌曦的身份一下漲了起來,從少爺少奶奶變成了老爺太太。
下人們也一直聽說老爺太太年輕,不想如此年輕,而且這般好相處,先前心中的顧慮也都一掃而淨。
來寧州的第一天谌曦帶着笙湘出去轉轉,只帶了貼身小厮與紅袖綠綢。
紅袖和綠綢也是第一次來寧州,掩飾不住的興奮,一路上走走停停,倒将寧州的店鋪逛了個遍。
笙湘道“這寧州看上去民風樸實,并沒有貪污受賄之象啊?”谌曦點了點笙湘的鼻尖,道“你又見過老百姓貪污受賄的麽?”
笙湘想了想也笑自己蠢。
寧州的大街小巷十分幹淨,這裏的買賣經濟也不比京都差,但反而更加自在,沒有京都那麽多約束,這些女子的穿着也大膽許多,顏色搭配十分亮眼。
谌曦道“娘子有沒有什麽喜歡的東西?”
笙湘看了看周圍,便走向一個小攤,拿起一個糖人道“喜歡這個。”
谌曦一怔,道“當了母親的人還是如此孩子心性。”雖有些責怪的語氣但還是掏出銀子買給了笙湘,看着笙湘滿足的表情谌曦心中也很是高興。
随後五人便來到一家生意火爆的酒館,名為鴛鴦樓,但這兒最美味的可不是鴛鴦肉,而是口水鴨,招牌菜。
笙湘和谌曦找到窗口位置坐下,紅袖綠綢和小厮站在身後,笙湘道“坐下啊,站着像什麽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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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袖道“坐下才不像話,不是亂了規矩?”
笙湘好奇又好笑,“平時也沒見你如此懂規矩,坐吧,在外面不必如此。”
谌曦接着道“坐下吧,今日不必那麽規矩,甚是掃興。”然後沖三人笑笑,三人不好推脫便做了下來。
窗口處正好能看見繁華街道,來來往往的人,忽然笙湘注意到人群中的一位黃衣女子,氣質脫俗宛如人間美玉。
谌曦問道“娘子在看什麽?難不成有比為夫更英俊灑脫的男子麽?”笙湘似乎沒有聽到,目光被那女子吸引,另外三人可是快笑出的內傷。
谌曦順着笙湘的眼光看過去,用不太确定的聲音道“宛玉。”
笙湘聽到這名字驚得擡起了頭,“可是那位宛玉姑娘?”
那黃衣女子一擡頭,恰好對上谌曦的目光,“是宛玉。”
起初宛玉有些驚訝,複爾點了點頭,故人一見,實屬不易。宛玉走進鴛鴦樓,道“谌公子好久不見。”
谌曦點了點頭,“确實,姑娘怎會在寧州?”順便示意宛玉坐下,宛玉慢慢坐下道“寧州本為宛玉家鄉,離開京城宛玉便回到這裏。”宛玉看了看笙湘問道“這位是?”
谌曦道“是我娘子。”滿眼溫柔的看着笙湘,笙湘笑着點了點頭,道“宛玉姑娘。”
宛玉打量着笙湘,雖是笙簫的堂妹長相卻一點也不想,反而是身上那文雅的氣質,讓人覺得空谷幽蘭,難怪谌公子這般戀家,原來是有這樣出類拔萃的妻子陪在身邊,果真是好福氣。
“谌夫人好,不怪谌公子一心戀家,原來是金屋藏嬌。”這話說的笙湘臉通紅,笑了笑,便低了頭,小女兒姿态盡顯,宛玉心道,顧家女兒果真各個出色,這夫人雖不若顧笙歌氣場那般強大,卻有堅毅之态,難得。
谌曦道“現在宛玉姑娘在寧州以何為生?”
宛玉道“你所坐的鴛鴦樓便是我謀生的工具。”谌曦與笙湘都十分驚訝,一個女子到寧州短短一年便開了個生意如此好的酒樓可見不是簡單人物。
“今日就當我請了吧。”宛玉轉頭夥計,“老板娘。”
“這兩位是我的朋友,以後來鴛鴦樓就不要收錢了。”夥計點了點頭,“小人有眼不識泰山,竟是老板娘的朋友。”
谌曦道“這恐怕不好吧。”宛玉笑道“谌公子此次來寧州定不是游玩,是上任吧,以後多照顧下小店不就還了這情?”
谌曦爽朗大笑,“好。”
與宛玉相處下來,笙湘都有些喜歡她,難怪笙簫那般人物會為了她酒醉熏熏,只是笙湘的心底知道,不能讓笙簫知道宛玉在寧州,要瞞就瞞一輩子吧。
見天色已晚谌曦和笙湘才離開鴛鴦樓,慢慢從繁華的市井走回府邸。
因着寧州是有山有水的好地方,經濟也發達,晚上自然是有夜市的,笙湘看着那湖上的一條條花船,聽着湖上傳來的琴瑟之音,不得不承認,這寧州真是個好地方。
谌曦道“你看那邊。”笙湘順着谌曦手指的方向看去,遠處是一個個小河燈,飄在河上像是河中的小星星。
“走,咱們也去放一個。”谌曦拉着笙湘便去,後面的三人趕緊樂呵的跟上,沒想到主子這般愛玩。
谌曦買了五個河燈,分給五人,五個人分別寫下自己要許的心願把河燈放了出去。
谌曦在笙湘耳邊問道“娘子寫了什麽?”笙湘笑着回“說出來就不準了。”
谌曦調笑道“我知道,定是想再要個女兒,那娘子與為夫努力就是。”笙湘的臉頓時紅了起來,粉拳打在谌曦身上,卻一點沒有力氣。
回到府邸已是夜深,一進門下人便道“剛剛有人拜訪老爺,奴才回了老爺不在家,明日再來吧。”
谌曦點了點頭“做得好,去賬房領賞。”一聽領賞便開心的走開了。
笙湘被剛才輕松和快樂所迷惑,突然想了起來,明天那種忙碌的日子還是回來,不是換了個生活的地方就不許要過日子了。笙湘想到這裏表情有些讪讪的。
谌曦問道“娘子不開心?”
笙湘笑道“沒有,只是有些累了。早些休息吧,明日還要會賓客呢。”雖然谌曦沒有提,但是新官上任,怎能不辦酒席。
谌曦道“那好,早些休息。”
次日一早笙湘早早便起床收拾,選了一套水藍色褶裙,配上繡花小襖,既顯得親近又不失大方,頭戴一支白玉簪和木蘭絹花,更顯氣質優雅。白天與各個官太太游湖,笙湘怎麽也不能丢了臉。
遠遠便看到湖上有一只大花船,花船上傳來陣陣莺聲燕語。
奉承話不絕于耳,半分真心半分假意,真心的是笙湘确實氣質過人,侯府的教養在那裏,又見過大世面,跟這些地方官太太比起自然是勝了百倍,假意的是哪個心裏不嫉妒?夫君年輕有為,自己出身侯府美麗高貴,膝下又有兩個聰明可愛的兒子,說不嫉妒是假的。
一個身着紅衣頭戴金步搖的女子道“禦史夫人真是好福氣,自是我們不能比的。”笙湘笑着答“姐姐不必羨慕我,姐姐你年輕美麗,巡撫大人又疼愛你,我羨慕你還來不及。”聽笙湘如此說,那巡撫夫人立刻得意起來,說起巡撫夫人,可有的說,這夫人本是妾室,但正室去世早,她年輕有手段得巡撫大人寵愛,這擡了繼室,身份一直被人所诟病,如今笙湘一說羨慕,心裏也高興起來。
另一個青衣女子道“禦史夫人以後有什麽事情都可以來找我的。”巡撫夫人瞪了這青衣女子一眼,笙湘道“謝謝按察使夫人。”
衆人你一言我一語不斷讨好笙湘,笙湘雖臉上一直挂着笑容,可是心裏早就開始厭煩,但是既然要當官太太面子功夫就一定得熟練。
笙湘心裏暗嘆,這以後寧州的生活未必會寧靜到哪裏去。
到了晚上便辦了宴席,迎接禦史,雖說谌曦的官不是寧州最大,但卻帶着禦史兩字,衆人不得不給幾分薄面。
笙湘跟太太們坐在花廳裏用餐,聽着她們講着風土人情,也開始入迷起來,忽然一女子笑聲傳來,“見過各位太太。”
衆太太臉色皆一變,都開始不好看,笙湘也覺得奇怪,但仔細一想定是因為這女子的到來。
這女子柳葉眉,櫻桃嘴,杏仁眼,美人一個,卻偏偏生了水蛇腰,全身散發着媚态,那妩媚誰也學不來,卻是男人最喜歡的。
官太太們眼中有不屑,有不喜,笙湘便也沒說什麽。那女子打完招呼便走,知道自己不受歡迎。
巡撫太太皺眉道“這狐貍精怎麽來了?”笙湘疑惑,按察使夫人道“她是這湖上花船的主人,也是舞坊的老板娘,但那船可不是用來游湖的。”說道這裏笙湘便明白,另一個尖臉女子道“說白了就是老鸨,勾引男人的狐媚子。”看來大家都對她讨厭至極,紅顏禍水啊。
按察使夫人繼續說“今天是她舞坊歌姬來表演,她自然也來了,平時一副看不起官太太的樣子,自己真以為自己是個什麽東西。”
有人道“禦史夫人要注意些她,別讓她纏上禦史大人,那就壞了。”笙湘笑着點了點頭“不會。”
剛才說話的人有些尴尬的笑笑,這禦史夫人也太自信的,等見識過狐媚子的手段就不會這麽說了。
宴席又開始變的正常,時間在八卦與笑聲中慢慢流逝。
笙湘覺得疲憊就先回了府,而谌曦留在宴席與其他人繼續喝酒。
傍晚笙湘站在廳內問道“老爺還沒回來麽?”
小厮道“那邊回話說,老爺歇息在那邊了,叫夫人不要擔心,夫人早些休息吧。”
笙湘嘆了口氣,婚後谌曦還從沒有過夜不歸宿,今天倒是開了個頭,笙湘無奈的搖了搖頭,便回房去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