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想同你親嘴

白纖除了從爹娘那邊回來那年哭過, 此後在寧安侯府上一直都是歡喜活潑的,就算身子一下變得不好,或是哪裏疼了, 都不曾哭。

可今日, 在宮內才幾天, 因為她被挨打, 小姐就因為心疼她為她掉了眼淚。

秋棉看着她哭得鼻尖泛紅,淚珠就跟那斷線的珍珠, 一時揪心得不行,也忍不住落淚。

“小姐……不能的, 你已經是皇後, 可不能這麽任性啊……”

秋棉邊說邊用帕子給她擦眼淚, 兩人就差抱在一起哭了。

“秋棉,如果我同你說……這一切可能是欺騙, 我該怎麽辦……”

“小姐你在說什麽……莫要胡思亂想, 也不要哭了,傷了身子可怎麽辦?”

“我不管了,如果是真的, 那我絕不要在這裏受委屈, 也不要連累秋棉你。”

“小姐……秋棉真的沒事的,就挨一下打沒什麽的, 是秋棉不會說話,讓人捉了把柄去,都是秋棉不好……小姐你可不要因為秋棉就這般想,說什麽連累秋棉的話,秋棉就想一直跟着小姐你……你這樣……這樣會讓秋棉愧疚的……”

白纖擡手抹了一下眼淚,眼睫毛因沾了淚水而粘連一起, 眨了幾下眼睛,繼續為她擦着藥。

“不哭了不哭了,膏藥碰水可不好了。”

秋棉破涕而笑。

張公公聽聞此事,親自過來一趟詢問發生了甚麽事。

秋棉不好說,白纖便同張公公說明了事情來由。

“皇後娘娘,這事咱家不能做主,但您放心,等陛下回來……”

白纖聞言,打斷張公公,“這倒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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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告訴陛下,我同你說這些,只是你問了,我才同你說的。”

張公公安靜垂着眉眼,緩聲說,“皇後娘娘,若是不想說,可以不跟咱家說的,皇後娘娘身軀尊貴,咱家只是一個小小的奴才,若是遇上什麽麻煩事,娘娘大可吩咐咱家,咱家能做到一定會做到。”

……

經歷今日一事後,白纖終于深刻體會到在宮裏與在宮外的區別了。

只是這太後對她的敵意又是來自何處?她與太後娘娘這才初次見面,怎麽太後娘娘好像不喜歡她?

這麽一想,就聯想到了蕭琨玉的母親。

但好似太後并不是蕭琨玉的生母……先皇貴妃才是。

這麽一件事下來,白纖頓覺身子累得緊,腦袋像鉛般沉重,哭過的眼睛更是酸澀。

秋棉伺候她睡下後,便急匆匆下去叫宮裏人準備熬一些湯水,想着小姐今日傷了心,怕是對身子有不好的影響。

不久回來後,秋棉輕手輕腳走進來,剛要關上門,就瞧見床榻那邊,帷幔映着白纖上半身的身影。

秋棉一時疑惑,想着小姐剛睡下怎麽這麽快就醒了,莫不是做噩夢了。

關好門後,秋棉提快步子走過去,走近便擡手掀開帷幔。

看到白纖坐着,側顏上半部分陷入陰影,在秋棉掀開帷幔後,白纖慢慢将頭側過來。

秋棉看到她,頓了下,關心詢問道,“小姐怎醒了?可是做噩夢了?”

然秋棉看到白纖嘴角往上微勾了勾,旋即她伸手過來,輕撫她那邊紅腫的臉。

“打得可真狠,這謝嬷嬷還是這般狠心。”

秋棉微微一愣,眼神閃着些許疑惑,“……小姐?”

前幾日衆多貪官污吏被挖出來後,京城可是熱鬧了好一陣,而朝廷上卻是安靜得與那深宮有的一比。

某宅院,亭子裏坐着幾位穿着常服的官人,各自相對端正坐着,其中趙相坐在正中央,官帽兩側鬓白一片,眉毛胡須垂翹着,面目慈和。

“聖上這般突然開始積極了起來,各位怎麽看?”

“不過是殺雞儆猴罷。”

“雖是如此,我們這邊也要先收一收了。”

“我可是足足損失了萬兩黃金,聖上這般可真當是不留情面啊。”

“國公爺說得這般輕松,倒不是很遺憾的樣子。”

幾人摸着胡須皆是一笑。

“諸位莫要僥幸,依我看,聖上可不是殺雞儆猴這麽簡單,還是小心謹慎些好。”

“你也太高看聖上了,他那般無非就是做給我們看,等過了一陣子,一切都會變回從前,屆時我們虧的都會回來的,放寬心吶。”

“說大話也不怕閃了舌頭,我勸各位還是不要把聖上當做那般昏庸無能之君。”

話落間,幾位大臣不以為然,反倒認為他這是在杞人憂天。

“當今聖上是什麽人,你莫非會不清楚?好了,不要擔心,聖上還不一定有命活到那天。”

沉默蔓延。

趙相咳嗽了幾聲,拿起桌上茶水,喝了一口,雙手放在膝蓋上,擡起下垂的眼皮。

“說話還是給自己留點餘地,不要這般露骨。”

幾位大臣安靜下來,面面相觑了一番,拱手道,“相爺說的是。”

“現如今不要輕舉妄動,靜觀聖上接下來的舉動,如若有必要,各位還是減少碰面。”

“是。”諸位回。

“相爺,長親王今日怎沒來?”有人問。

“他有事正忙着,今日就先到這,回吧。”

說着趙相正欲起身,一側屋檐驟然墜落一瓦片,“啪啦”一聲摔在了地上。

幾位大臣聞聲皆擡頭看去。

趙相眼神一擡,渾濁的眼珠子閃過一犀利的光,霎時沉聲吩咐道,“追!”

大意了大意了。

賀易行身影飛速如光影,衣袂翻飛,穿梭在各府邸間。

今日出來本着探探風口,怎料給他看到了幾位眼熟之人聚在一塊,原本還覺無趣準備閃人,然就給他聽到了這般大逆不道的言語。

這才吃驚不甚滑了腳。

“膽子比我還大,竟敢在背後盼着聖上死。”

“這幾個老頭深藏不露啊,可惜被我抓到小辮子咯,這就送你們進大理寺蹲蹲。”

賀易行一身躍下,輕巧落地,摘掉面罩,再脫了外衣,一路輾轉繞了幾番,瞧身後無任何異樣後,步子慢下來,拐進一巷子,走進了人流當中。

前幾日,京城中的傳言賀易行聽了個遍,得知蕭琨玉支棱起來了,頓感欣慰了不少。

原本還想着找到了白纖,還被帶進宮當了皇後,蕭琨玉定是會沉迷美色,更加荒廢政事,結果沒想到,蕭琨玉反而開始重振了起來,還會捉貪官了。

不得了不得了,賀易行開始掰着手指頭,掐着算着也快一年了,蕭琨玉他終于知道自己身上肩負的責任了。

這是件值得高興的一件事。

望他能保持下去,為民造福。

想着賀易行也覺着自己無意間立了一大功,算是間接替本朝子民造福了。

心情頓時美好了一個度,想着先将那事告知蕭琨玉再回府跟他爹邀功。

去宮路上不久,賀易行腳步緩緩停下來,似發覺有些異樣,一下警惕了起來。

剛要撤步離開這,電光火石間,一行人突然就憑空冒了出來,将他團團包圍住,不留一絲縫隙。

白纖醒來時,頭沉得緊,許是睡了太久,睡了反而更累了。

秋棉一直在旁守着,注意到她醒了,“小姐?”

白纖擡手掀開一邊帷幔,眉微微擰着,壓着眼睛。

“怎了?”

“沒,醒了便好,秋棉讓人熬了湯,這就去端上來。”

白纖兀自坐在床上醒了一會神,再看一眼窗外,天色還未暗下來。

擡手揉了揉太陽穴後,白纖便掀開棉被,下了床榻。

沒多久,秋棉便端着湯上來了,放在香幾上,站在她身側。

湯香味濃郁,冒着熱氣,白纖看了一眼,随之又看向秋棉那邊臉頰。

“消腫了不少。”

“是呀,秋棉現在已經感覺好多了,先前還是火辣辣的,上了藥了便慢慢好了,說起來,還是多虧了小姐,秋棉定是沾了小姐的福氣,才好得這般快。”

白纖不禁杏眼一彎,“你少來,是這宮裏的藥好,我哪有什麽福氣,身子骨這般弱,恐怕還活不長呢。”

秋棉忙拍嘴,“呸呸呸,小姐說的這是什麽話,小姐定是會長命百歲的。”

白纖拿起湯勺,吹了吹那冒着的熱氣,“借你吉言行了吧。”

“秋棉可是認真的,沒有開玩笑,秋棉比任何人都希望小姐能長命百歲。”

“好啦,我知曉了,你也不要總為我忙活,臉還未好,也要多加休息。”

“——參見陛下。”

外頭傳來一聲,白纖喝湯的動作一頓。

秋棉倒是喜出望外,還小聲在她耳邊,帶着隐隐的打趣說,“陛下又來了。”

白纖嗔她一眼,一下恍然大悟,驚道,“原來昨晚你這麽晚沒睡?”

“秋棉只是……不小心聽到……”

白纖:“……”

蕭琨玉的身影逐漸出現在眼前,秋棉朝蕭琨玉行禮了一番,便慢步退了下去。

白纖舀着湯,沒有看向已經在她身旁坐下的蕭琨玉。

也沒問他今日怎麽這麽早就回來了。

蕭琨玉也不說話,視線一直放在她的身上,仿若要将她盯出一個洞來。

白纖喝不下了,放下湯匙,轉首對上他的視線。

“……你有事嗎?”

蕭琨玉拿過她喝了還剩下一點的湯,擡起一點,露出湯底。

片刻。

“我回來了。”

白纖不以為然,移開視線,再點點頭,看不慣他這般動作,便将碗從他手裏拿了回來。

怎料。

“你還有些想我麽。”

白纖差點要給自己的口水給嗆到,臉蛋一熱看向他。

這男人為什麽說這般話還這副淡然寡欲表情啊!!!

許是以為她聽不懂,蕭琨玉那潤如墨玉的眼睛注視回她。

“我是說,”

“我想同你親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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