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朝變

經那一事沒多久, 白纖便恢複了往日的生活。

這段時間蕭琨玉一直在她身旁,只是出宮游玩的次數漸漸少了。

白纖沒有說什麽,她還是像往常般, 每日都會出殿內走走看看。

只是近些日子來, 白纖變得嗜睡了些。

每當用完早晚膳, 她靠在蕭琨玉懷中, 他替她揉着脹脹的肚子,她便會不甚就這般睡着。

夜裏的時候, 還未等到蕭琨玉進來,她便早早睡下。

就這麽過了一段時間。

白纖覺着可不能繼續這般下去了。

于是她便同蕭琨玉說, “殿下, 你以後來早些。”

這日, 蕭琨玉剛踏進來,白纖就跑去迎接他, 一把将他抱住, 手往他衣襟裏伸,眉眼彎起。

“殿下,我們快些。”

兩人上了榻。

外邊安安靜靜, 殿內燈火明亮。

白纖兩手抓着他的手臂, 脖頸後出了一層汗,幾縷發黏在上邊。

“殿下, 你想不想要孩子……”她語氣透着些艱難,突然出聲。

蕭琨玉吻着她的後背,“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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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麽?”

蕭琨玉沒有應,他動作着讓她又分了神。

可她中途竟然不小心睡着了。

今夜她還罕見地做噩夢了,驚醒過來時一陣後怕,她摟緊蕭琨玉。

她用臉慢慢蹭着他的胸膛, 小聲地喊他。

“殿下。”

蕭琨玉沒有睡,他撫着她的背,平複她的情緒。

白纖便越發摟緊他,同他呢喃着那場夢有多可怕。

後半夜白纖睡得迷迷糊糊,天還未亮,她隐約察覺到蕭琨玉起身。

她下意識伸手抓住他。

緩緩睜開眼時,外邊似乎有些吵。

“睡吧。”

沒多久。

殿門被打開的聲音傳來,蕭琨玉回來了。

外邊也沒了聲音。

他坐在她的身側,兀自看她一會,随後他撫着她的臉。

白纖被他摸得癢癢的,便醒了過來,一睜開眼,他便吻了上來。

身上的被褥不甚滑落,露出她的香肩。

他的吻遍布全身,像羽毛輕輕掃過。

她雙腳抵着他的肩膀,不清醒的意識中,她聽到自己的喘聲,從斷斷續續到愈發緊密。

被弄了幾番,她有些吃不消。

“有些疼……”

他便放輕了力道,又将她轉過身,她雙膝跪在柔軟暖和的被褥上。

不知曉過了多久。

“纖纖。”

“……嗯?”

她慢吞吞地打了個哈欠,淚眼婆娑。

他的聲音似從遠方飄來。

“我要離開一陣。”

聽到這句,白纖漸漸清醒過來,定住一會,她握住他的手。

“你去哪?要離開多久?”

蕭琨玉靜靜凝着她,“去西城,政務事,說不準什麽時候回,在那的時間,短則半個月,長則一個月。”

“你待在宮裏,哪也不要去,等我回來。”他緩緩說着。

白纖抱住他的腰身,“這麽長麽……我同你去不就好了,反正我一人在宮中也無事做。”

蕭琨玉手輕輕覆上她的後頸,“不妥。”

“怎麽不妥了……”她聲音悶悶的。

“聽我的,我會盡早回。”

一會。

“那好吧聽你的……”

又一會。

“殿下,要是你真這般長時間不回,那我、我要是想你了,就給你寫信,你可一定要回我,知道嗎?”

“嗯。”

……

她實在太累了,也不知道自己後來還說了些什麽,枕着他的手臂,再次睡了過去。

天似乎有些亮了,微睜開一點縫隙,有微光晃眼。

蕭琨玉在她耳旁,喊了她一聲。

“纖纖,我走了。”

“這麽快嗎……天才剛亮……”

“睡吧。”

……

蕭琨玉離去後,白纖發現,守在乾寧殿的護衛多了很多,夜裏偶爾聽見他們巡邏的腳步聲。

她抿着唇,無聲看着。

她在宮內活動的範圍也給限制了,即便蕭琨玉同她講過,但她還是有些不适應,每日都有好多雙眼睛看着她。

好在秋棉還能同她說說話,不至于無聊得緊。

每到夜晚,她很想他時,便一人趴在桌上,給他寫信。

白纖寫着寫着,就覺着有種回到了從前那般的感覺,盼着能快些同他相見。

他在離開沒多久,她就寫了三日份的信。

白纖看着,托着腮想,再攢一攢,到時全給他送過去。

到時候他收到時,肯定感到驚喜。

蕭琨玉離開了幾日後,一日走出殿外,白纖碰巧遇見了蕭景。

許是為了得知蕭琨玉在西城的狀況,她熱絡地邀請他一敘。

即便蕭景看上去親和健談。

但白纖同蕭景始終保持着距離。

可白纖怎麽也沒料到,詢問完他在西城的狀況,她會從蕭景的口中得知——宮內宮外皆在讨伐蕭琨玉的不作為、沉迷情愛。

皆在傳他的不好。

還是傳了有一段時間。

但白纖不知曉。

她一點也不知曉。

以至于她一時急着同蕭景解釋,并不是如此。

他作為蕭琨玉的三弟,也應當知道他的皇兄不是這樣的人。

可蕭景搖頭了,他說。

“皇嫂,皇兄的确是如此,他同你……”

蕭景停了會,又說,“你難道沒有發現嗎?自從你入宮後,皇兄他日日同你待在一塊,什麽也不管,時常将政務交給我去解決,他就同你去游玩。”

蕭景看她陷入沉思,繼續說着:

“上次你出宮一事,應當還記得吧?”

“那些平民說得并無道理,因為你……皇兄變得越發,昏庸。”

白纖微微抓緊衣袖,眼裏流露一些不置信。

蕭景沉默了一會,“恕我直言,話可能是有些難聽了些,但作為皇兄的三弟,我還是認為有必要同皇嫂你說的。”

“你上次出宮遭遇意外一事,皇兄為了給你出氣,殺了太多無辜之人,皇兄為了不讓你煩惱,他定是沒有同你說,此事過後,又發生了什麽。”

“既然皇兄不願說,那只好我來說了,還望皇嫂聽後不要多想,我只是想讓你知道,此後便好勸勸皇兄。”

白纖微微抿着唇,看蕭景一臉嚴肅,她也不由得緊張了起來。

“……發生了什麽?”

蕭景喝了一口茶,“自那日皇兄在街上處置那些人,一時引發了民怨,緊接着各地開始出現騷動,一開始還沒什麽,後來聲勢有些大,當地官府派人去控制,才暫時得到了平息。”

“可終究是壓不住,沒多久,便又開始了。”

蕭景看向她,“皇嫂,你可知皇兄去西城到底是為了什麽?”

“他說是政務事。”白纖回。

“不錯,但皇兄沒有告訴你,他去西城,是為了解決叛亂之事。皇兄他原本可以不用去,但事到如今,他若再不做出些什麽,恐怕。”

蕭景停頓了會,一臉肅穆,“如今,我朝失去民心,全國各地開始有人揭竿而起,企圖颠覆皇權。”

蕭景看回她,“而你被皇兄保護在宮內,見不到外邊的腥風血雨。”

“外邊如今亂成了一片天,怨聲一聲比一聲疊起,還有那匪徒趁變亂,開始為非作歹,濫殺無辜。”

“皇嫂,你若出去一看,便知道我說的僅僅是皮毛。”

“我是不想再看到皇兄這般下去,才忍不住同你講了這些。”

“倘若再這麽發展下去,後果定是愈發嚴重的。”

白纖沉默着,須臾,她又聽見蕭景說。

“皇嫂,如今你還能這般冷靜地待在宮裏嗎?”

“你可知,因為你,皇兄做了多少蠢事?”

“你可知,因為你,天下百姓受了多少苦難?”

因為她。

白纖完全呆愣住,她眼眸微微睜大看着他。

“你又可知,因為你,皇兄在西城,為此還可能失去性命?”

她心弦重重一顫,一下站起來,“……什、什麽?”

原本那些寫好的書信給她擱至一邊,白纖又開始重新寫。

她要問蕭琨玉,為何瞞着她,早知如此,她就應該同他去的。

可寫着寫着,那紙上便落了她的眼淚。

白纖也不知怎了,她本該不會哭的,可她的情緒說來就來,心口胸口像是被什麽壓着,那次經歷的意外這會又給她想起。

妖女。

不得好死。

去死吧。

她寫着寫着,手上便沒了力氣。

他如今怎麽樣了?可是有經歷危險?

萬一有危險了又該如何是好?她如何是好?

秋棉進來看到她這副模樣,忙過去扶起她。

秋棉緩了一會。

“……小姐你怎麽了?!”

“秋棉,你快去叫張公公過來……我要問他……”

秋棉将她扶起,讓她坐在榻上。

白纖的臉色極差,不同以往,完全沒有血色。

不知為何,這讓秋棉有些瑞瑞不安,扶着她的手都有些顫。

小姐怎麽了?怎麽了?怎一下變得如此?

“好,但小姐你的身子要緊,我先去喊太醫,你先躺會。”

“不要!你快去叫張公公過來……”

“好好,秋棉這就去。”

哪料秋棉剛踏出去,就被守在門前的侍衛擋住。

“沒有陛下準許,不得出殿。”

秋棉怔住好一會,“你是不是搞錯了?”

只是她還未來得及說出第二句,就被侍衛強制推了回去,秋棉重重摔在了地上。

殿門也一下被關上,還上了鎖。

秋棉一臉不可思議,她正要站起來,就看到原本坐在榻上的白纖,這會倒在了榻下的毯上。

秋棉倉促跑過去,扶起她,不斷喊她。

小姐小姐。

可白纖沒有任何的反應。

秋棉慌亂,後背一陣發寒,她重重拍着殿門,哭喊着。

“皇後娘娘暈倒了!快傳太醫!快傳太醫啊!”

太醫最後還是來了。

道白纖身子并無大礙,只是氣血有些不足,才導致昏迷。

白纖沒多久醒了過來。

秋棉不得已同她講,她們好像給禁足了。

聽完秋棉的陳述,白纖親自走過去。

然而殿門已上鎖,無論白纖說什麽,那侍衛都不打開門,一遍又一遍說這是陛下的吩咐。

白纖沉默了一會,便讓他們将寫好不久的信給蕭琨玉送去。

但秋棉不覺得是陛下的旨令,陛下不會這麽做的。

秋棉平日裏會給白纖熬藥,陛下是知道的。

可如今,她一個小小的婢女也給禁足了,這實在是說不過去。

這會那太醫說無礙,卻又不留下什麽藥。

這讓秋棉很急。

她自小在小姐身邊侍奉,小姐的身子狀況她一看便知,這會定是出了什麽問題,要喝藥才行。

可如今出不去,秋棉也只能幹着急。

可誰也沒料到,梁妍竟然來了。

她能進來。

白纖瞧見是她,如同看見了救星,可這會被禁足一事,又讓她打消了一開始的念頭。

如果真是蕭琨玉吩咐的,那他定是不想讓她參與其中。

這麽一想,那被禁足一事也說得過去了。

于是她同梁妍講,讓梁妍告知她宮外的事情,告知她西城那邊的事情。

梁妍一一答應下,走前讓她好好保重身體。

送梁妍走時,秋棉急忙拉住她。

“梁小姐,皇後娘娘如今要喝些藥,我給你藥方,你下次如若能進來,能否熬制帶過來?”

“太醫不是說無事嗎?”

秋棉搖頭,“不是的,我覺着有事,還請梁小姐幫幫忙,麻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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