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異象

第十一章異象

張揚呵出一團氣暖暖手,豎起領子,匆匆忙忙走在林木掩映中的山路上。

寒冷的風透過大衣縫隙,呼呼往身體裏鑽,若不是大大的太陽挂在天上,他還以為是到了南極。

路過一處灌木叢,有只黑乎乎的東西躺在陰影裏,張揚顧着趕路沒有發現。

路過另一處灌木叢,有只黑乎乎的東西躺在陰影裏。

又路過一處灌木叢,還有只黑乎乎的東西躺在陰影裏。

但張揚完全沒有注意到,他心裏只有一個念頭,趕路!趕路!

葉子寒已搶先一步進山,使得張揚感到壓力山大。共同生活一段時間,表面上友好共處骨子裏還是競争對手,他拿出指南針看了眼,指針還是抽風似的亂轉,哎,這東西壞了,張揚把指南針收好,反正只有一條路,順着走,早晚能追上他們。

張揚心裏琢磨着,見到葉子寒背影的時候是上去踹一腳呢還是來個背摔呢?

不對不對!張揚很快否定自己的念頭,為什麽自己要追人家屁股跑啊!也許他們來晚了,正跟在自己後頭呢!

這樣一想,心裏暢快多了,陰霾的心情豁然開朗,他哼着小曲,結果才拐了個彎,便遇上了一隊人。

葉子寒三人組瞪大了眼,一臉不可置信。

張揚頓時無語,遲了!果然還是遲了!堂堂鳳武會老大放下身份親自爬山,才爬了一半,他們都勘探完返程了!

葉子寒先是愣在那裏,然後問了句:“你去完回來了?”

張揚沒懂:“什麽?”

葉子寒冷笑:“你的動作倒是挺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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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揚:⊙_⊙ ???

葉子寒:“有什麽收獲不?”

張揚:“什麽收獲?”

雞同鴨講,兩人根本不在一個頻道上。

周浩天最先想到些頭緒,問:“去過村子了?”

“什麽村子?沒有啊。”

“那你現在回去?”

看着張揚莫名其妙的樣子,周浩天忽然明白了。

昨晚江流的詭異經歷再次出現,一直前行,卻不知什麽時候變成了返程。

不知道是葉子寒一隊走錯了,還是張揚走錯了。

“四條岔路,你走的哪條?”

“右邊第二條。”

毫無疑問,張大少爺沒人指路,錯的肯定是他,葉子寒繞過張揚繼續前進。

張揚思前想後,還沒搞明白,本以為葉大少爺會再多解釋幾句,看到他堅定不移地擡腳就走根本不搭理自己,張揚只好厚臉皮,小跑着跟了上去。

路過灌木叢時,細心的周浩天發現了躺在陰影裏的貓頭鷹。

至于是不是同一只,周浩天分辨不出,貓頭鷹看上去都是一個爹生的,沒有特殊記號很難辨認,于是問江流要了根細繩,偷偷綁在貓頭鷹爪子上。

天色漸暗,太陽一點一點往下墜,等墜到山邊的時候,早已昏黃的太陽掙紮着冒出一絲光,随即便被遠處的大山吞噬,四周倏地暗了下來。

村子,隐藏在山窩窩裏,漆黑一片。

葉子寒并不打算摸黑進村,找了處平地,指示夥伴們紮營。

張揚坐到一邊,他實在想不明白,一直順着來時的路走,怎麽走着走着,就到村子了?

“讓讓。”慕容楓把帳篷搬過來。

張揚挪開,等帳篷紮好,順理成章地鑽了進去。

随後,葉子寒怒氣沖沖地鑽進帳篷,不分由說,一腳把張揚踹了出去。

“靠!你居然踢我!”張揚也火了,返身沖進帳篷。

肉體之間的劇烈碰撞下,帳篷宛如風中果凍搖搖晃晃……

半小時後,狼狽不堪的兩人一聲不吭地坐在篝火旁,身後,飽受蹂躏的帳篷終于駕鶴西去。

慕容楓找了一圈,過來問:“有沒見到帳篷?”

“後面。”葉子寒沒好氣地指指那團東西。

“你的帳篷呢?”轉問張揚。

“背包那。”張揚沒好氣地回。

轉了一圈,還是不見帳篷的蹤影,慕容楓這才急了:“帳篷不見了!”

“誰的帳篷?”周浩天見他一驚一乍,心裏有點好奇。

“所有人的!”

張揚和葉子寒一下子站了起來。

“看看還有沒丢失其他東西!”周浩天馬上反應過來,山裏,是不是還有其他人?

“不管丢了什麽,先搜!”葉子寒下令,搜的不是帳篷,是人。

有人把帳篷帶走了!

能神不知鬼不覺在衆人眼皮子底下偷東西,這對手,不容小窺啊!

結果搜尋一輪,什麽都沒找着。

篝火孤零零照出一片光。

“錢和手機都還在,只有帳篷……”寒風呼嘯,慕容楓苦着臉,緊了緊大衣。

“先進村吧?随便找間空屋住一晚。”張揚建議。

荒山野嶺,夜裏風大,露天睡,不感冒才怪!

深受感冒毒害的幾人尚未痊愈,張揚料定他們會贊成。

“好主意。”葉子寒果然沒反駁。

張揚心裏正得意,葉子寒還催上了:“抓緊時間,要走快走。”

張揚是行動派,二話不說,馬上收拾好東西,背包往肩上一挂,回頭見他們還圍着篝火,催促道:“快收拾東西呀。”

葉子寒把大衣緊了緊,頭也不回:“有發現記得回來報告。”

“……靠!”張揚終于懂了,把背包狠狠一丢,“這是讓堂堂鳳武會老大給你探路?沒門!”

“切!”葉子寒鄙視着,從父親那代開始,父子倆對鳳武會的鄙視成了骨子裏的習慣,對方是靠竊取騰龍會的資料起家,更氣人的是還發展成了與騰龍會比肩的大勢力!

“小偷小摸發家有什麽自豪的?要是我,早沒臉見人了!”

這可是觸到了張揚黴頭,外人只看到鳳武會的輝煌,卻不知當中的艱險,張揚從小見證母親是如何一步一步打下江山,而葉子寒這樣一否定,就等于是把母親的所有努力全盤推翻!

對于這個問題,張揚很快回應他。

用拳頭。

葉子寒被打翻在地,愣了一下,回過神後馬上反撲上去與張揚扭打成一團。

“哎呀,別打了別打了!”周浩天見他們打得激烈,一下子也不知道該幫誰,偏頭一看,慕容楓和江流已經沖了過來。

三打一,張揚要完蛋了!

月亮隐匿進厚厚的雲中,似乎不願目睹這場以多欺少的鬥毆。

周浩天大叫着住手,卻見慕容楓和江流一邊一個把他們分開,拉遠。

兩人怒瞪着對方,恨不得把眼前的人抽筋剝骨。

周浩天把烤好的火腿腸遞過去:“一人一串,吃飯,不鬧!”

火腿腸烤得飄香四溢,兩人坐在火邊悶頭啃着。

“我怎麽有種照顧小孩的錯覺?”慕容楓納悶地跟江流耳語。

“你說得太大聲了……”江流耳語。

“照顧兩個小孩,辛苦你了啊。”葉子寒果然聽到了。

“什麽兩個?他說的是你!”張揚打死不承認。

兩人互瞪,火星四濺,馬上又要爆炸了!周浩天趕緊把熱騰騰的粥遞過去:“不鬧不鬧,一人一碗。”一邊瞪了慕容楓一眼。

慕容楓知道錯了,蔫吧着,與江流一起監督倆小孩吃晚飯,視線不經意飄到葉子寒身後,火光照不到的黑暗裏,那團損壞的帳篷背面似乎蹲了個人。

江流不動聲色地起身,朝帳篷走去。

他這一走,引起衆人的注意,大家都心照不宣地偷偷瞟向那邊,見着江流融入黑暗,繞去帳篷後方。

“沒人。”江流松了口氣,坐回篝火邊。

葉子寒皺着眉,從兜裏掏出一枚簡陋的護身符,這是山民送的,若不是感覺兜裏發燙,葉子寒恐怕早已經把它忘了。

護身符的溫度突然很高,非常燙手,葉子寒正想拆開看看,忽然吹起一陣冷風,把掌心的護身符刮進了火堆裏。

紙質護身符在火舌舔舐下很快卷縮成灰飄散開去。

張揚把空碗放下,招呼道:“今晚都別睡了,有牌嗎?我們玩牌吧。”

葉子寒難得沒反對。

慕容楓翻出兩副撲克,大家借着火光玩起來。

摸牌時候,江流忽然咦了一聲。

坐在他身邊的周浩天頓時緊張:“怎麽了?”

“你看。”江流把碼好的牌移過去。

扇形的撲克牌中,兩張大鬼,兩張小鬼,整整齊齊排在一邊。

“大贏家。”周浩天啧啧有聲。

“哈。”江流心情不錯。

牌局進行中,周浩天朝江流身後看了眼,其他人也偷偷看過去。

江流身後,延伸出去的是一道陌生的影子……

牌局持續到天亮,清晨,江流突然發高燒了。

迷迷糊糊中,江流啞着嗓子問:“有水嗎?”

葉子寒翻翻背包,掏出礦泉水,但掂在手裏感覺重量不對,仔細一看,礦泉水居然空了!

“喝完了不丢,留着賣錢?”張揚嘲笑,翻出一罐啤酒遞過去,“我家的……咦?”晃了晃易拉罐,臉色一變,拉開拉環,空空的罐子裏沒有一滴水。

葉子寒淡定着,終于翻到一瓶正常的可樂遞給江流:“将就一下。”

事情有點不對勁!張揚拐到帳篷後看了眼,一伸手猛地掀起帳篷布。

“發現什麽嗎?”見張揚神色有異,周浩天心裏咯噔一下,尋思難不成又是貓頭鷹?過去一瞧,還好,帳篷裏空空的,連片鳥毛都見不着。

張揚鑽進去,從角落裏摸出一張撲克。

小醜踩着球,玩着飛刀,正是撲克中的大鬼牌。

張揚不動聲色地收了大鬼牌,朝周浩天道:“看看有沒丢什麽?”

一番檢查,除了帳篷和水,其他東西都還在。

野營最怕是沒有水,葉子寒主動擔起責任,去林子深處找水,慕容楓不放心,也快步跟了上去。

張揚走了那麽遠路,還通宵了一個晚上,累壞了,枕着背包朝地上一躺:“睡一會。”

“睡吧睡吧。”周浩天翻出撲克,一張一張找着,果然,其中一副,缺了張大鬼牌!

山間小溪靜靜流淌,陽光灑在水中破碎成點點星光,葉子寒喝了口,山泉水甘甜清涼。

灌滿幾瓶,再回營地,已經是兩小時後的事情了。

營地裏靜寂無聲,江流和張揚的包裹還在,但人已不知去向。

摸摸當枕頭的背包,觸感涼涼的,顯然人已離去多時。

連背包都不要,他們究竟去了哪?

難道是去小解嗎?然後遇上危險,暈在了某處?慕容楓腦補着,朝四周喊了起來:“周浩天——!!”

他有種感覺,周浩天一定跟張揚和江流在一起,小透明有鬼魂光環籠罩,野外遇險,存活率比起其他人高多了!

喊半天,不見小透明出現。

兩人一鬼,全失蹤了。

荒山野嶺,值得一去的地方,只有山窩窩裏的那個村子。

葉子寒撈起張揚的背包,朝慕容楓道:“走,我們進村。”

寂靜的山路上,周浩天攔在江流面前,江流穿越了他繼續往前走。

周浩天擡手給了他幾巴掌:“你醒醒!”

江流臉上浮現紅紅的巴掌印,卻還是神色木然,腳步不停。

“靠!”周浩天急了,他看出這種狀态絕不是什麽好事,雖然很好奇他們會走去哪,但直覺告訴他,應該馬上制止。

周浩天凝神,把意志集中在腿上,然後伸腿一勾。

噗通……江流成功摔倒。

弄停一個,還有一個,周浩天如法炮制把張揚放倒。

兩人臉朝下,直挺挺地貼在地上,沒了動靜。

該不會是挂了吧?!周浩天心慌意亂地翻過江流。

“嗚……”江流發出一絲痛苦的j□j,被周浩天搖了幾下,終于幽幽轉醒,同時鼻子很應景地淌下一絲血。

還好是冒鼻血,還有一些擦傷,問題不大,周浩天松了口氣,去查看張揚,這一看,可把他吓壞了,張揚臉下擴散出好大一片血跡,翻過來才發現張揚中了頭獎,額頭不偏不倚磕在了一顆大石頭上!

周浩天被吓着,精神沒集中,托着張揚的手再次虛化,張揚失去支撐,仰躺着又磕了回去……

不知過了多久,感覺有東西碰觸,張揚滿臉血地睜開眼,周浩天心虛地縮回手:“你醒了?”

“唔……?”張揚迷迷糊糊,心裏直納悶,怎麽睡一覺,不僅臉上,就連後腦也在火辣辣地疼?再一看江流,俊俏的臉上印了個巴掌印,鼻子裏還塞着棉花,造型之狼狽,讓張揚忍不住笑出聲。

正巧,葉子寒和慕容楓出現在山路上。

“哈哈,看你手下,怎麽可以傷成這樣!”張揚沒心沒肺地嘲笑着。

“……”葉子寒定定望着張揚,嘴角抽了抽。

張揚笑着笑着,蔫吧了:“奇怪,頭有點暈……”

“廢話,失血成這樣,能不暈嗎?”葉子寒面無表情地把背包丢進張揚懷裏,“自己包紮!”

張揚這才摸摸額頭,又摸摸後腦,手移到眼前一看,滿滿的全是血,想當年幫派火拼,槍林彈雨叢中過,片葉不沾身,潇灑之極何時如此狼狽過?張揚驚呆了:“我怎麽可以傷成這樣?!”

周浩天主動擔起責任給重傷患者包紮,一邊包紮一邊解釋,某些細節簡化成他們自己被石頭絆翻在地。

兩人失魂狀态,前進的方向,正是村子。

若是沒有被絆倒,那兩人這時候應該進村了。

葉子寒吸完煙,把煙頭一丢:“走。”

一路無話,拐過彎,見到村口的時候,江流和張揚同時一愣!

村口,有一棵枯萎已久的歪脖子樹。

周浩天走到樹下細細觀察,樹上挂滿了紅繩,紅繩上吊着許多黃色的符紙,求平安的,求姻緣的,仔細看,還有XX愛XX的告白。

“這村子……我夢見過。”江流把夢境說了一遍,然後向張揚看去,張揚頂着一頭繃帶,臉色鐵青地點點頭。

“嘿,好久沒外人來了,歡迎歡迎!”随着一聲吆喝,神采奕奕的老人拄着拐杖出來,身後,跟着一個高高大大的男人。

衆人下意識後退了一步。

一老一少也不走近,笑眯眯地站在村口。

陽光下,兩人看起來也不像是鬼。

但如此詭異的地方出現了正常人,事情本來就已經很不正常。

進,還是不進?

衆人猶豫的時候,葉子寒已經下定決心,剛邁開步子,肩上忽然一沉,張揚的手傳來堅定和讓人安心的溫度,他越過葉子寒,大步走到兩人面前。

預想中的激戰沒發生,那邊相談甚歡,老人被張少爺妙趣橫生的口才逗得哈哈大笑,氣氛很是融洽,不一會張揚朝衆人招招手,示意跟着老人進村子。

小透明站在樹下,有點郁悶。

作為野生小透明,他早有被人無視的覺悟。

但讓他郁悶的,不是被人無視。

剛才,有那麽一瞬間,那高大的男人朝他看了眼。

那一眼,使周浩天忽然産生了一種錯覺,那家夥,是不是也能看見自己?

村民們見村長帶了外人進來,紛紛出門圍觀。

真看不出,村子居然還有這麽多人!

“村長,這村子通電了嗎?”張揚偷偷看去,有電線,但線路斷裂,殘破不堪地垂着。

“通呢!”

看吧!露陷了!

張揚正要出手,就聽村長又慢悠悠補了句:“唉,那是早幾年的事情了,自從斷電,向市裏申請維修,修了又壞,一來一去,市裏不願搭理,一套審批沒一年半載下不來。”

“沒電,習慣嗎?”

“習慣,日子久了,大家都習慣了呀。”村長哈哈大笑,“砍柴燒火,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沒什麽不好的呢!”

說話間,已到村長的家。

正對門口,擺着一張古樸的太師椅。

江流和張揚同時一震。

村長朝那男人道:“明輝,快去做飯,順便收拾一下房間。”

“一間就夠了。”葉子寒插話,大家擠擠,出事也好有個照應。

“房間很小哦。”村長說。

“那兩間吧。”張揚翻出大鈔塞給村長,村長側身避開,笑笑,“哎喲,俺這可不是旅館,不收錢呢!”

土房子結構很奇怪,入門是面牆,牆的左右兩側才是通道,右邊,盡頭只有一間房,而左邊的通道,連通着卧室和大廳。

江流憑着記憶往右邊的房間走去,房間裏透着陽光,暖洋洋一片。

江流把背包放下,坐到土炕上若有所思。

慕容楓也把背包一丢:“我跟你住。”

同行一家親,至于兩位大老板那,慕容楓實在沒膽子伺候。

晚飯是餃子,樂融融地吃了一餐,安排客人們洗了個熱水澡,村長父子早早回房休息了。

他們睡下的時候,才是傍晚,太陽剛下山。

土房子沒電燈,失去了陽光,黑暗顯得深不見底。

卧室裏點着半截蠟燭,張揚把它吹息。

“喂,你什麽意思?”葉子寒怒,本想着與江流和慕容楓擠擠,結果那邊已經關門休息了!

“睡覺呀,昨晚通宵,困死了。”張揚躺上炕。

土炕很硬,也很暖,張揚傷沒好,頭在疼,葉子寒擠過來的身子更讓他的頭疼上加疼。

“你過去點!”葉子寒努力圈出自己的勢力範圍。

“靠!都貼牆了!”張揚坐起來,狠狠推搡對方,“堂堂騰龍會太子,你居然好意思跟一個病患搶床位?”

葉子寒不跟他廢話,反手一扯把病患丢下炕,自己卷起被子面朝牆,沒一會,歷史重演,張揚老不客氣地擠過來,脊背貼着脊背,葉子寒閉着眼,卻睡不着。

時間在黑暗中流逝,身後的張揚忽然動了。

葉子寒感覺到張揚坐了起來。

張揚不吭聲,下了炕,似乎在走動。

“找什麽?”葉子寒問。

張揚的腳步聲不停。

葉子寒産生了一種強烈的不安,他點亮手機,光線下,張揚僵着身子往門的方向走。

“喂!”葉子寒追過去拽他,可張揚神色木然,完全沒感覺,葉子寒擡手扇了他幾巴掌,張揚歪着頭,一副半夢半醒的模樣。

之前小透明說過,他們絆倒後摔醒了,葉子寒四下看了看,正思索該怎麽摔,張揚忽然唔了一聲,發力掙脫,手掌不經意刮到太子臉上,啪一下,留下一個紅紅的巴掌。

活了二十多年,誰敢扇太子啊!就連親爹媽也從沒打過呢!臉被破處,太子炸毛了,扯過張揚一個過肩摔,把他狠狠砸了下地。

“疼……”張揚在地上縮成一團,聲音裏帶了些哽咽,突然一股霸道的力量襲來,衣衫撕裂的聲音過後,張揚強壯的胸膛毫無保留地袒露在葉子寒面前。

“你幹什麽呀?!”一抹淡紅在張揚臉上渲染開,護着胸,正琢磨對方到底什麽意思,卻聽葉子寒冷冷命令道:“把碎片拿出來。”

“操!”拳頭夾雜着莫名的怒氣打過去。

葉子寒擋開揮來的拳頭:“你自己看。”說着,把手機關了。

黑暗瞬時籠罩,有團三角形的淡光在張揚肩上亮起,光暈附近的皮膚上出現了一些枝丫紋理,交錯縱橫以碎片為中心擴散開。

黑暗中,傳來葉子寒淡漠的嗓音:“這東西,會控制人。”

張揚見碎片異常,也覺得不妥,朝肩上一抹,一塊碎片躺在掌心發着光,讓兩人感到驚訝的是,碎片邊沿不知什麽時候延伸出枝丫狀的短須。

“要是繼續放身體裏,你猜會怎樣?”葉子寒問。

“開花結果,生出一堆帥哥。”張揚恬不知恥。

“靠!”

“唔……”

“疼嗎?”葉子寒關心。

“疼。”張揚委屈。

“我是問你肩膀!”

“……不疼。”

“哦。”葉子寒爬上炕,再也不理他了。

張揚把碎片放背包裏,想了想,又把背包藏進了角落。

暖暖的身體又貼上來,張揚大吐苦水:“我的頭好疼!身上也好疼!這叫人怎麽睡啊?!”

葉子寒面朝牆不理他。

張揚忽然又起身。

“喂!”葉子寒不放心地喊。

“去小解,要一起嗎?”張揚問。

“滾!”

“好吧……”張揚讨了個沒趣,用手機照明,才打開門,被門外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吓到了!

人生地不熟,黑暗中遇襲,可不是開玩笑的呀!

張揚關門,上鎖,翻翻背包,掏出一個空瓶子。

本來想着裝水的……唉,算了!不就一個瓶子嘛!

張揚坐到土炕上,拉下褲鏈,直接從內褲邊沿挑出它,與瓶口對接好,它醞釀了幾秒,終于噴射出一段迅猛的水柱。

嘩啦嘩啦的響動在房間裏響起,葉子寒撈起被子蓋過頭,假裝聽不到。

水聲停了,張揚折騰好,又縮進了被窩裏。

“喂。”張揚輕輕喊了聲。

“……”

“睡了?”

“……”

“……”隔着被子,手悄悄環了過去。

“你什麽意思?”冷冷地把手扯開。

“要是你趁我睡了,偷碎片怎麽辦?”手又環了過來,故意緊了緊。

“你覺得我會嗎?”

“你不會嗎?怕被發現,扳開我的手,不正是因為心虛嗎?”

“我才沒你想得那麽龌龊!”太子怒了,正打算扳開張揚,但轉念一想,扳開他,豈不是成了默認?無奈,只好憋着氣,任由張揚摟着。

“嘿。”屬于張揚的氣息呼在耳邊,把太子的臉烤得越來越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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