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野營

第十章野營

葉子寒捧着一杯熱咖啡,透過辦公室的窗子眺望沐浴在晨光中的城市。

門敲響,江流和慕容楓走進來。

“東西收拾好了?”葉子寒問。

“好了。”兩人應着。

“那就出發吧!”葉子寒神采奕奕,毫無通宵的疲态。

慕容楓睡眠不足,腦子有點轉不過彎:“去哪?”

葉子寒打開投影,一幅衛星地圖放大後,畫面定格。

“這裏的山川河流,與碎片紋理的吻合度相當高。”葉子寒又調出一張碎片掃描圖,把兩種畫面重疊在一起。

無論是紋理走向,還是線段位置,幾乎絲毫不差!

慕容楓還在琢磨這是哪個地區,就見葉子寒把圖片全删了。

“我們走。”

“咦?就我們?”周浩天好奇。

“對啊。”

“不叫上張揚嗎?”

葉子寒一想到那家夥就來氣:“叫他幹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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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楓對江流嘀咕:“看吧,一說起張揚他就炸毛。”

“你的聲音太大了。”江流朝他耳語。

“他說得沒錯。”葉子寒語氣輕松,“所以這個月的工資你找張揚要吧!”

“哈嚏!”舞鳳集團大廈,張揚把拼好的碎片掃描進電腦。

探子陸陸續續來消息。

——葉子寒已出門。

——是的,三人,葉子寒,慕容楓,江流。

——慕容楓哭得很傷心。

——有露營器械。

哼,早在預料之中!張揚心裏被一團氣堵着,不知為什麽,病房裏少了葉子寒的身影,他幾乎徹夜不眠,眼睜睜看着窗外亮起魚肚白,直到清晨第一縷陽光落在身上,這才後知後覺地明白過來。

敲門聲響起,秘書隔着門:“張總,有客戶……”

“不見!這幾天我要出差!”張揚研究着掃描圖。

探子陸續又來消息。

——已到客運站。

——已上大巴。

“盯緊點。”張揚想了想,又提醒,“醫院裏的也盯緊點!”

大巴裏,葉子寒看了眼信息。

——張揚早上退房,回舞鳳大廈。

——未出來,一直在大廈裏。

“盯緊點,醫院裏的也是!”葉子寒回複完,繼續若無其事地欣賞窗外風景。

大巴開到隔壁城市,三人組下車。

周浩天詫異:“到了?這麽近?”

“還早。”葉子寒招停一輛計程車,車子開去郊區的森林公園,森林公園環境保護得好,游客們絡繹不絕,三人走馬觀花地進公園轉了一圈,出來後繼續搭計程車。

有人跟蹤?周浩天忽然懂了。

計程車在市中心停下,三人下車後直奔地鐵,從地鐵出來,到達另一處大巴聚集的地方。

這些巴士俗稱野雞車,私人承包,走國道,下車地點随意。

于是三人組不厭其煩地重複着上車,前行一段路後下車換車的舉動,把感冒的火種播散四方。

換進第五輛巴士裏,葉子寒掃了眼車廂裏的人,松了口氣。

“這回徹底甩幹淨了吧?”如此折騰,周浩天有點同情負責跟蹤的探子。

“咕……”前座有人暈車,同伴們手忙腳亂地照顧他。

“啧啧,不能坐車就在家好好呆着,出來玩個啥?”慕容楓嘀咕。

“噓……”江流打手勢。

那人果然還是聽到了,頓時氣急攻心,吐得更加翻天覆地。

嗡嗡嗡……外面傳來螺旋槳的聲音。

乘客們紛紛朝窗外看去。

直升飛機的速度很快,在巴士上空掠過。

“這機真棒!”雖然見過飛虎隊專用機,周浩天還是忍不住贊嘆。

“至少是軍用級別!”慕容楓也大贊。

“機尾好像印着什麽圖案?”江流注意到時,距離已經遠得看不清了。

對比之下,大巴顯得慢悠悠的。

“怎麽不買飛機?”周浩天表示不解,第一線索當然得争分奪秒,之前甩開探子就浪費了不少時間,按大巴的速度,真不知什麽時候才能到達。

“那地方在山嶺中,只通大巴。”葉子寒出門前早已經把所有資料都查好了,“坐飛機到城市,再轉車,還不如這趟巴士快。”

“難道這巴士……”

“對,終點站就在那。”

三人組很有毅力地堅持下來,與他們一起堅持到終點站的,還有被傳染感冒的驢友五人團,那暈車的男人吐了一路,下車後又被夥伴扛到一邊蹲牆角去了。

村子裏的小旅館,當然無法與大城市的酒店相比,有電有熱水已經不錯了!

三人洗了澡,下樓吃飯,正好,不遠那桌,驢友五人團少了一人,那暈車男估計躺着下不來,剩下四人病怏怏地瞪着一桌子菜發呆。

葉子寒端着酒過去,他平時不說話顯得冷冰冰,但老板氣勢一發揮,能言善道,忽悠人很有一手,不一會便與四人團打成一片,啤酒一杯接一杯地灌,灌得四人團暈乎乎地去休息,葉子寒才坐回來。

“他們有問題嗎?”慕容楓壓低聲音。

“暫時還沒發現。”葉子寒回想剛才的對話,找不出漏洞,那幾人似乎真的是驢友。

“來瓶啤酒。”葉子寒招呼服務生。

“還喝?”服務生詫異,剛才都給了差不多喝一箱子,還要?

其實葉子寒只喝了一杯,其他全被忽悠進對方肚子裏了。

樓下,暢飲尚歡,而樓上,被忽悠得爛醉的苦逼驢友們正在房間裏吐得昏天暗地……

第二天清晨,葉子寒挑了個山民做向導。

山民很爽快:“先付錢,再上山。”

“多少?”

山民伸出一個巴掌,慕容楓想了想,伸出兩個手指頭。

“沒得少,給不起就找別人!”

“靠!黑不黑啊?這點路值五百嗎?”慕容楓鄙視。

葉子寒數了五百塊錢塞進山民手裏,山民點了點,翻翻口袋,掏出一張五十,連同四張一百還了回去。

慕容楓頓時無語,慚愧得擡不起頭。

山民在前方帶路,眼裏閃過一絲狡黠的笑意。

山路崎岖難行,山民健步如飛,三人組也不弱,一路勢如破竹,可前進到半山腰就停了。

“下面的路,俺可不敢帶啰。”山民指指前方,“這道一溜走就是了。”

葉子寒不解地詢問,山民開始不願意說,但經不住連番追問,終于一拍大腿坦白道:“哎呀!前段日子那道上被石頭砸死幾個,冤魂不散,夜裏趕路的都說見到鬼了呀!俺能不怕嗎?這路,俺可不敢走了!”

略一思索,葉子寒把幾張大鈔塞進山民手裏:“師傅,幫個忙。”見山民猶豫,趁熱打鐵,“再說,現在是大中午的,哪有鬼會站在太陽底下啊!”

“咳,咳。”小透明努力強調存在感。

葉子寒無視小透明,繼續把臺階往山民腳下擺:“送我們過去,等你下山的時候,太陽還沒下山呢!”

山民神色凝重,似乎被說服,終于作了個艱難的決定:“好!走!”

幾張百元大鈔理所當然地進了兜,山民心情愉快,帶着他們翻了一座山。

“喏,那是水庫,不過荒廢好久了!還有這,你們看,本來是河,也斷流好久了!”山民一路給客人講解,然而到了水庫邊上,山民卻不走了。

這幾年,來考察的考察,還有不少年輕人喜歡來這露營。

廢棄水庫,也算是這邊的一處景點呢!

山民心裏算計着,這一隊帶到了,也是時候返程了。

然而到了水庫,見三人組沒停下的意思,山民疑惑:“你們到底要去哪?”

葉子寒掏出指南針看了眼,問:“這條路是通向哪?”

山民的臉色一下子變了:“你們……不是來水庫耍的嗎?還要繼續走?”

“是啊,看看這附近有沒好玩的。”慕容楓附和。

小透明探路回來:“有四條岔路。”

“師傅,麻煩你。”葉子寒又掏出幾張大鈔。

“不能去呀!不能去呀!”山民這回真的怕了,把大鈔塞回葉子寒手裏。

“前面有什麽東西呢?”慕容楓問。

“山……沒啥好看的。”

一疊鈔票塞進山民手裏,葉子寒誠懇道:“師傅,幫個忙,我們去看看就走。”

這些鈔票對于黑道太子來說是小意思,但對于養家糊口的人,意義就不同一樣了,山民一咬牙:“好!”

一行人走出不遠,果然有四條岔路,山民走的是最左邊,一路無話,轉過半座山,山民下了決心,止步不前。

“前面還有岔路嗎?”葉子寒問。

“沒有了,一條路到底。”

衛星圖只看到大概,推算一下,應該離目的地不遠,葉子寒又塞了些鈔票給山民。

山民把鈔票推回去:“不瞞你說,水庫過去翻過兩座山,有一處村子,據說很邪氣。”

“你去過?”葉子寒問。

“沒有,俺哪敢去啊!”

葉子寒深知山民不會再繼續走,于是道了謝,繼續前行。

“哎,等等!”山民從兜裏掏出一枚簡陋的護身符,“俺在廟裏求的,帶了好多年,既然要去,就送你們好了。”說完,不再理會他們,返身往回走,走出沒幾步,回頭看了眼,“不是俺唠叨,那地方确實不太好啊。”

“多謝提醒。”葉子寒把護身符揣進兜,領着江流和慕容楓繼續前進。

“小心點啊!”耳邊響起山民的叮囑,“千萬要小心啊!”

三人正走着,身後忽然傳來嗡嗡的聲音,回頭一看,那架很霸氣的直升飛機正在水庫上方徘徊。

是來考察的吧?衆人心裏閃過這個念頭,轉過彎道,視線被遮擋,再也看不見水庫了。

不知什麽時候起,溫度開始越來越低,三人不約而同地擡頭看天,晴空萬裏,陽光燦爛,溫度仿佛被隔絕,冷得不可思議。

天色漸暗,三人馬不停蹄,趕在天黑前到達一片空地。

江流和慕容楓飛快地紮好帳篷,太子優先鑽進去休息。

周浩天進林子轉了一圈,拾取了些柴火,還順手摘來許多野蘑菇。

蘑菇粗粗壯壯,長得很是标志。

“這玩意真猥瑣,能吃嗎?”慕容楓一臉嫌棄。

“這是雞腿菇,野生的更好吃。”周浩天接受過野外特訓,很是麻利地架鍋煮食。

烤蘑菇香噴噴,粥和面也煮好,慕容楓去喊太子吃飯。

然而意外,就在這時候發生了。

帳篷裏空蕩蕩,葉子寒不在。

“人呢?”周浩天四下張望,幾人一直在營地忙碌,要是葉子寒出來,他們不可能看不到,好好的一個大活人怎麽憑空消失了?

慕容楓率先喊了起來:“葉子寒——!!”

四周靜悄悄,連蟲鳴的聲音都消失殆盡。

江流覺察到不對,踏風沖入林子,過了半小時,卻還沒見人出來。

“糟了!”慕容楓臉色一變,要去找人。

“等等!”周浩天拉住他,提醒道,“記得做路标。”

“嗯,你在這等!”留下周浩天,慕容楓也閃進了林子,快步向江流消失的方向跑去,幾米開外已是樹影叢叢,電筒照射範圍有限,慕容楓只好一邊跑,一邊大聲喊,幾步做一個記號,可一路過去,除了樹還是樹,似乎進了迷宮,慕容楓心中不禁暗暗叫苦,如果叫上周浩天就好了,畢竟多一個人,彼此還能商量一下。

忽然,身邊傳來悉悉索索的響動,一道人影呼地跑遠。

“江流?”慕容楓拔腿追去。

手電筒的光圈中,雜草樹幹飛快地倒退,慕容楓跑着跑着,停下腳步。

不知不覺,起霧了,周圍的環境變得模糊不清。

這地方不對勁!

正想猶豫該不該前進,慕容楓聽見有人喊自己的名字,他凝神辨認着,聲音飄忽不定,似乎來自四面八方。

咔嚓擦,前方的枝丫動了動,那聲音又出現了。

“慕容楓……”

“誰?”電筒的光固定在灌木叢上,慕容楓倒退幾步戒備着。

“慕容楓……”

似乎在召喚,似乎在叫魂,聲音裏透着一絲詭異。

慕容楓的心一下子懸了起來:“你他媽的到底是誰?!”

啪,臉上忽然一疼,慕容楓昏昏沉沉地睜開眼。

葉子寒的聲音傳來:“你睡夠沒有?”見對方還是沒清醒,又一巴掌扇過去。

慕容楓的視線終于聚焦,看了看葉子寒,又看了看江流:“咦……你們回來了?”

葉子寒覺得好笑:“你睡糊塗了吧?”

睡糊塗了?

“你暈倒了。”江流輕描淡寫。

真的嗎?

慕容楓看向周浩天,周浩天欲言又止,偷偷朝他搖搖頭。

“你去哪了?”慕容楓轉移話題,問葉子寒。

所有事情都是從葉子寒消失開始,這小子,玩失蹤也不是這樣玩啊!

“我一直在帳篷裏。”葉子寒見慕容楓不信,看向江流,希望得到他的證實。

江流卻不說話。

林子隐藏在黑暗中窺視着他們,周浩天制止了這場談話:“等天亮再說吧。”

周浩天是鬼,不用睡覺,在營地守通宵,一夜平安。

清晨,借着陽光,慕容楓偷偷進了林子。

記號還在。

“昨晚發生過什麽?”慕容楓回頭,問周浩天。

周浩天摸着樹幹:“這是你做的路标?”

“是啊,怎麽了?”

“你還記得去了哪嗎?”周浩天擡頭看去,記號一路延伸到林子深處。

“在林子裏找人呀。”慕容楓回憶。

周浩天嘆了聲,搖頭:“昨晚,你還沒進林子就暈倒了,我把你安置好後,沒多久,江流從林子裏回來,葉子寒也從帳篷裏鑽了出來。”

慕容楓的臉刷地白了。

周浩天摸着樹上的記號:“既然你沒進林子,那這些記號是怎麽來的?”

“不管怎麽說,這地方有問題。”葉子寒的聲音在背後響起。

昨晚,他只是在帳篷裏小睡了一會,醒來發現慕容楓暈了,早上,江流卻告訴他,曾經有一段時間,他的帳篷裏根本沒有人。

而江流,進林子後,一條直線前進,沒幾步,卻順着來時的路跑了出去。

就在一片沉默中,有團黑乎乎的東西吧嗒一聲落在地上,這可把衆人吓了一跳。

周浩天蹲下去觀察:“原來是只貓頭鷹啊。”

貓頭鷹散開翅膀鋪在地上,葉子寒用腳把它翻過來,貓頭鷹半磕着雙眼,身子早已僵硬。

貓頭鷹在民間又稱報喪鳥,落下之處必有人喪命。

“邪門啊,怎麽突然掉下個這東西?”慕容楓擡頭看上去,“難道一直挂在樹上,繩子斷了?”

“沒有捆綁的痕跡,真是奇怪,它是從哪落下來的?”周浩天檢查完貓頭鷹,也擡頭看着上方,貓頭鷹的上方,露出大片藍天。

葉子寒一聲不吭地返回營地,收拾好東西,朝他們道:“這裏出山還不算遠,要回去,就回去吧。”背起行囊,不再理會他們,自顧往前走。

即使獨自一人,他也不會退縮。

未達目的,絕不輕言放棄。

因為他是葉子寒,将來要領導騰龍會的人!

僻靜的山路裏,葉子寒一個人前進,漸漸的,随着距離縮短,兩個男人走到了他身邊。

周浩天靜靜地跟在三人組身後。

山裏,忽然起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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