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将收拾好的小孩放回床裏，掖好被子，夏麒瑞站在床邊發呆，手鬼使神差得伸向那半張金色面具，在距離面具半寸的地方停下，夏麒瑞這可是死罪！可是，昨晚不是已經看見過的嗎？那個精細如瓷偶般的孩子就是钰兒吧...

這半片黃金面具，是钰兒出生後父皇命人打造的，連沐浴睡覺都是戴着的，見過钰兒真面目的産婆奶媽宮女太監全都被秘密處死了，而昨天那個有着完美長相的孩子真的是钰兒嗎？如果真的是钰兒，那父皇為什麽要讓他出生後就一直帶着面具...

疑問終于像滾雪球般越來越大，看着小孩臉上自眉毛覆蓋到鼻梁的面具，夏麒瑞想着：好像随着钰兒長大定期會更換一個貼合臉型的，小時候的那個把額頭都覆蓋了，一直都以為钰兒臉上有不可見人的疤痕或是胎記呢，只是現在這小小的一截面具也只遮住了钰兒的眼睛吧，钰兒又不是瞎子，哥哥知道的，所以就讓哥哥看看吧...這般想着，夏麒瑞擡手揭開了那半截面具，露出昨夜那張精致的小臉，眼睑下方的紅痕還顯眼的存在的，不是昨天的小孩又是誰？

幾乎在揭開面具的瞬間，夏麒钰醒了，習慣性得先摸自己的臉，在沒摸到面具後猛得睜眼，卻看見想了多年的大哥，撐着床掙紮得坐起來，從夏麒瑞手裏拿回面具帶上，方才擡頭仰視自己的瑞哥哥，糯糯得開口：“瑞哥哥，你怎麽在這裏？”

“怎麽？皇上的寝宮我來不得？”夏麒瑞看着虛弱的小孩，心疼還有點生氣，“那微臣告退！”

“瑞哥哥！”小孩吓得趕忙抱緊站在床邊的夏麒瑞的大腿，“我不是這個意思，瑞哥哥不要走！”

“那昨晚為何偷偷跑去昭陽殿？”

“我怕瑞哥哥不想見我，我對不起瑞哥哥。”

“哼！”夏麒瑞冷哼一聲，是自嘲還有點欲哭無淚，“夏麒钰，你記住：是我對不起你，不是你對不起我！”

夏麒钰确是真哭了，“瑞哥哥，是我對不起你，是我是我，當年是我不肯相信你的，不然我一定會求父皇的，父皇也就不會貶你出宮了,害你在宮外吃了那麽多年苦。”

夏麒瑞也被搞哭了，抱着哭泣的小孩，手慢慢收緊：“當年，身為皇後的母親在我送你的糕點裏下毒，就是為了毒死深受父皇疼愛的你，見血封侯的丹頂紅，最後卻是毒死了你母親，父皇大怒将我母後終生囚禁，而我只是被貶成庶人離開了皇宮，是我對不起钰兒，钰兒又哪裏有對不起瑞哥哥呢，钰兒登基了不是就馬上将瑞哥哥召回來了麽，傻孩子，不要哭了。”

“可是明明跟瑞哥哥無關的。”夏麒钰擡頭看着這個自小就一直仰視的大哥，想到事發多年後自己才了然的真相，悔恨交加 ，“當時我那麽小，卻一口咬定是瑞哥哥毒死母親的，父皇才會遷怒到瑞哥哥的，瑞哥哥對不起，對不起。”

“钰兒，失去了母後的庇佑又不得父皇的寵愛，獨獨一個我又怎麽能在這險惡的深宮中安然長大呢？父皇當時送我出宮也是為我好。”

“可是...”夏麒钰已經泣不成聲。

“沒什麽好可是的。”夏麒瑞将小孩整個抱進懷裏坐在床沿，“倒是你昨晚到底是怎麽回事？”

“昨晚，钰兒想見瑞哥哥，就自己跑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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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打冤枉你！”夏麒瑞掐掐小孩的臉，想着小孩帶着那麽嚴重的傷，沒有上藥還去上朝，結果暈倒的事實，心裏終是苦澀的，“那昨晚怎麽沒戴面具？”

“戴面具就所有人都認出我來了。”

“你不知道，見過你真面目的人都是要殺頭的？”

“知道。”夏麒钰把腦袋埋在夏麒瑞懷裏，悶悶得說：“可是我想見瑞哥哥，想得都睡不着覺，昨天上朝的時候瑞哥哥都不肯看我，也不跟我說話...”

“那你就可以置那麽多人性命于不顧了？”

“可是只要沒人認出我來不就好了嗎，瑞哥哥不是也沒認出我來嗎？”

“你...”夏麒瑞氣結，不過自己沒認出來終是事實，“那那兩個侍衛是你殺的？”

“是！”夏麒钰緊緊抱着自家哥哥，不敢睜眼。

“為什麽獨獨不放過他們兩個，因為他們打了你？”

“不是的，是因為他們看見了钰兒的眼睛就非死不可了...”

“？”

“不過，給瑞哥哥看，不要緊的。”夏麒钰慢慢擡起頭，摘下面具，慢慢睜開還在流淚的眼睛...

紫色的，紫色的瞳孔！

“钰兒，剛才還是黑色的！”夏麒瑞驚訝得撫摸那雙美得妖異的眼睛，“怎麽會這樣？”

“瑞哥哥，钰兒情緒激動比如像剛開這樣哭了的話，瞳孔就會變成紫色的。”夏麒钰将自己貼在夏麒瑞胸前，鼓起勇氣說出口：“瑞哥哥，钰兒不是怪物，你不要不要钰兒。”

夏麒瑞抱緊懷裏的小人，想起钰兒母親本就是父皇當年在鄰國傾盡國力動用了20萬兵力才強要而來的番邦女子，異國番邦瞳孔異色也常有聽聞，低頭吻去小孩眼角的淚：“钰兒不是怪物，就算是，瑞哥哥也要的。”

作者有話要說：

☆、保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