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鏟惡鋤奸

宗宸抗旨不遵,大鬧垂拱殿,與一衆侍衛們激戰起來。

他功力雖高,對方卻是人多,且既然身為禦前侍衛,便都是精挑細選出來的高手。尤其是那侍衛統領楊漣,入宮前在江湖上也是威名赫赫,人稱“東海劍聖”,功力非凡;再者宗宸進宮面聖,身上自然不能攜帶兵器,那霜痕刀早已在入宮時解下,此時赤手空拳被衆人圍攻,只得愈發奮勇。一時間殿中只見一個個人影輾轉騰挪,耳中只聞風聲赫赫,間或有刀劍相撞之音,叮當作響。不時更夾雜一聲慘呼,乃是侍衛中有人被宗宸擊中,立時便摔出那刀光劍影之外,倒地不起。

如此雙方混戰不多時,便有十幾名侍衛受傷。宗宸且戰且退,漸漸向殿外挪去。誰知還未到門口,外面又是一群侍衛湧來,黑壓壓一片,看上去竟有上百人之多。

楊漣登時松了一口氣,大聲道:“先去守住門口!咱們輪番來戰!”

此時宗宸身上也帶了傷,雖然只是幾處輕淺小傷,卻也不由得他心中焦躁,暗想他們若要車輪戰,我困也要被他們困死了,怎生想個法子趕緊走了才是。

雙方正混戰間,突然殿外一個女子的聲音喝道:“住手!楊漣,本宮命你們立刻住手!”

衆人聞聲向殿外看去,只見來人乃是麗陽公主趙晴。她一身紅色便裝,一手持寶劍,一手提劍鞘,一步步向殿中走來,身後還跟了幾個宮女,也都佩了劍。

宗宸與一衆侍衛吃了一驚,便都停了手,只是楊漣等人還是将宗宸圍在垓心。

趙晴帶人來到殿中,說道:“楊漣,你讓開!”

這位公主自幼習武,性情豪爽,嚴正剛毅,再者又最得真宗寵愛,因此平日裏衆侍衛及文武百官都對她頗為敬畏。當下楊漣不敢違拗,只得讓侍衛們先散開,一起過來參見。

宗宸見是趙晴,也大出意料之外,說道:“公主。”

趙晴道:“宗宸,你跟我走。”

楊漣聽她此言,急忙說道:“公主,使不得!我等乃是奉聖命擒拿逆賊,若是放他走了,我們一衆人等,全都脫不了幹系。”

趙晴登時大怒,叱道:“放肆!宗宸一家世代忠良,他馳騁疆場為國效命之時,你還在江湖中厮混。如今遭奸人陷害,竟被誣為逆賊,天理何在?他究竟是何等樣人,你們心中難道就沒有計較麽?”

其實宗宸雖長年在邊關軍中,但楊漣等人聽朝中議事,以及大臣們的議論,早已熟知他的為人,心中也都不信他會與契丹人勾結。只是如今皇帝既然說他有罪,這話便不能說出口了,當下只得推脫道:“公主,此乃聖命,屬下實在是不能不遵。”

趙晴冷笑一聲,說道:“如此也罷。只是宗宸乃是本宮的驸馬,我們夫妻同體,你們既要殺他,便連本宮也一起殺了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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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漣聽她此言,連忙跪拜道:“豈敢,豈敢。”

衆侍衛們見他跪了,便也都跪倒在地,一時間殿內黑壓壓跪了一片。

趙晴也不理會他們,只是緩緩在這大殿內環視,只見不遠處十幾個侍衛橫七豎八倒在地上,身上都帶了傷,掙紮不起,卻沒有一個斷了氣的。

趙晴又是一聲冷笑,說道:“楊漣,你們只想着要殺他,可他手下卻是留了情的,你們知也不知?”

原來方才相鬥時,宗宸心想,這些侍衛也只是奉了聖命,與自己并無仇怨,再者其中幾個還是以前進宮時見過幾次的,看着面善,因此便不忍心傷他們的性命,只想着将之打倒,自己走了便是。那楊漣與宗宸纏鬥多時,豈能看不出來?此時被趙晴一說,便啞口無言了。

趙晴又轉身看看宗宸,正要開口,只聽那禦座後面有動靜,便擡手拿劍鞘指了指,命身後的幾個宮女道:“去看看誰在那裏。”

兩個宮女應聲而動,從禦座後面拖出一個人來,正是那參知政事陳達信。原來這陳達信幾日前就曾吃過趙晴的苦頭,此時在禦座後面聽得趙晴來了,登時吓得牙關相擊,渾身戰栗,這才弄出動靜來,被趙晴察覺了。

趙晴一見陳達信,怒不可遏,叱道:“都是你這奸佞小人,蠱惑父皇,陷害忠良。今日本宮便要取你性命,為國除奸!”

陳達信知她此番定是說到做到,早吓得魂飛魄散,跪在地上連連叩頭,哀告道:“公主,公主饒命,饒了小人吧……”

楊漣也勸道:“公主,參知政事乃是朝廷重臣,不可輕動啊!”

趙晴正色道:“有何不可?亂臣賊子,人人得而誅之!”

那陳達信一介文官,手無縛雞之力,此時已吓得癱在地上。趙晴手持寶劍,當胸一劍刺去,手起劍落,鮮血飛濺。陳達信慘叫一聲,就此斷了氣。衆侍衛見她竟然當庭誅殺朝廷重臣,且是親自動手,也都吓得戰戰兢兢。

趙晴将寶劍拔出,那劍尖上尚滴着鮮血。她就在陳達信的官服上拭了劍上的血跡,轉過身來,斬釘截鐵道:“宗宸,跟我走!本宮倒要看看,哪個敢來攔你!”

她說着便仗劍帶着宮女們向大殿外走去,宗宸跟在她身旁,一路出了皇宮,只留那楊漣左右為難:要攔自然是不敢,但若就此放宗宸走脫,真宗那裏又不好交代。兩相權衡之下,只得派人飛報真宗,又從侍衛中挑了十幾個身手好的,自己帶了,遠遠跟在趙晴和宗宸身後。

趙晴和宗宸出了皇宮,便将跟着的幾名宮女遣散。因恐真宗下旨将京城戒嚴,二人又急忙出城,從小路行了一程。

眼看着人煙漸漸稀少,宗宸這才停下腳步,問道:“公主,你怎麽會到垂拱殿的?”

趙晴道:“我這幾日一直在宮中,聽說你到了,便趕了去。只是你怎地又回京城來了,難道瑞函沒有見到你麽?”

宗宸吃驚道:“瑞函?我從未見過。公主,你派瑞函去見我的麽?”

趙晴道:“正是。只是瑞函既然未見到你,說不定便是在路上遭了不測。”

那瑞函乃是她的貼身宮女,平日裏最受重用。如今趙晴想到此處,心中不禁傷感。

宗宸疑惑道:“公主,你讓瑞函去見我因了何事?我又為何平白無故被人構陷?”

趙晴嘆了口氣,說道:“你遭人陷害之事,我也是無意中才發覺的。朝廷不幸,奸佞當道,此事全因那陳達信而起。”

原來數日前趙晴回宮探望母後,途經禦花園時,恰巧碰到真宗在此召見陳達信。她遠遠聽見陳達信提到宗宸二字,便遣散了跟在身後的內侍和宮女,自己悄悄靠在假山後面,凝神聽他二人講話。

只聽真宗說道:“陳愛卿,看來前番你所言屬實。那宗宸朕已數次催他出戰,他卻一味推脫,若不是與遼人有勾結,又豈能如此?”

趙晴在假山後大吃一驚,心想父皇為何竟出此言?

她還未及深思,只聽那陳達信又說道:“聖上明鑒。如今此人已不能留,否則他即日便要獻關,到那時率所部人馬與遼人合兵,自破虜關長驅直入,則中原危矣。”

真宗沉吟道:“愛卿所言極是。朕這就召幾位重臣來商議此事。”

陳達信連忙說道:“聖上,萬萬不可如此。”

真宗疑道:“為何?”

陳達信道:“聖上,那宗宸平日裏慣常裝扮得忠良耿直,朝臣們大多被他迷惑,若是與之商議,恐其意見相左;再者此事乃是機密,若知道的人多了,萬一走漏風聲,令那宗宸提前降了契丹,便追之不及了。”

真宗贊道:“有理,有理。“

陳達信道:“聖上謬贊了。總之茲事體大,還需聖上乾綱獨斷才是。”

真宗道:“好,就依愛卿所言,待朕誅殺逆臣後,再将此事公之于衆。只是,那宗宸身在邊關,遠隔千裏,要如何才能将他除去?”

陳達信道:“聖上,宗宸在軍中多年,很有幾個親信,若是将他就地正法,怕萬一激起兵變,不如聖上将他召回京城再下手。再者微臣常聽人說,那宗宸武藝高強,非常人所能敵,宮中的侍衛只怕也不是他的對手。因此聖上可賜一杯禦酒給他,裏面下毒,他若是喝了,正好省得動手,豈不幹淨?”

真宗想了一想,點頭道:“嗯,此計可行。”

此時趙晴再也聽不下去,她從假山後現身,來到真宗面前,先施了一禮。那陳達信見來人竟然是她,心中驚恐,卻也不得不壯着膽子過來見禮。

趙晴早就聽說他的品行,此時恨不能将此人一劍殺了,當下便叱道:“陳達信,你這奸佞小人!平日裏做些谄媚逢迎的勾當也就罷了,如今卻來陷害忠良,我看朝中要除掉的,應當是你才對!”

陳達信連忙哀告道:“公主,小人冤枉啊!”

真宗在一旁聽趙晴說到谄媚逢迎等語,心中早已不喜,說道:“晴兒,陳愛卿乃是為朕分憂,你不得放肆。”

趙晴道:“父皇,你身為一國之君,豈能如此不辨忠奸?宗家世代忠良,宗宸的兩位叔祖還有他的父親,都是為國捐軀。他自己更是少年時便為國效力,這十餘年來功勳赫赫,朝中有目共睹。如今好端端的便要誣他謀逆,可有證據麽?此事又有誰會信來?”

作者有話要說:

☆、尚方寶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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