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紅色小馬2

鐘母吓得打了個激靈:“卿卿你別吓我啊!”

鐘卿摟住自己親媽,她個子比鐘母還要高一點:“吓你幹什麽。真的在家,那天晚上在我屋子裏,我白天起來的時候把它放在客廳沙發上了。”

鐘卿十五歲,是個貨真價實的天才,鐘父鐘母對自己這個女兒不僅百分百寵愛,同時也百分百的尊重和相信。

鐘母背後冒起一陣涼氣,勉強笑道:“可是,我跟你爸接小燃走的時候,根本沒有拿小馬呀。”

鐘父臉色也有些僵硬:“是這樣的。”

夫妻兩個對視一眼,忍不住握緊手瑟瑟發抖。

尤星越托起懷裏的小燃:“小燃和小馬是怎麽認識的?”

小燃咬了口餅幹,仔細想了想:“奶奶給的。”

奶奶說的是院長,院長解釋:“上個星期有愛心人士捐了一批衣服,裏面有個紅色的布偶小馬,雖然破了,但是外面是綢緞,一層蘇繡好看得很,我沒舍得扔,就給小燃玩了。”

小孩拿玩具當朋友很正常,尤其是福利院只有小燃一個小孩子,和大孩子們玩不到一塊去。所以一開始小燃說和小馬交朋友的時候,從院長到阿姨沒有人在意。

小燃認真道:“小馬晚上會唱歌給我聽。”

一句話落下,院長和鐘家夫妻的表情同時僵硬起來。

雖說童言無忌,但是小馬唱歌什麽的,也太……太驚悚了,大白天的跟鬼故事似的。

尤星越只是笑着問:“小馬唱什麽呢?”

小燃回想了片刻,哼出來:“石榴裙,桃花馬,我的小紅馬一日千裏啊,奔去那白梁州帶她回家。”

小燃大概聽了很多遍,這一句學得像模像樣,調子柔軟平緩,聽着倒是很像是哄孩子睡覺的搖籃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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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父鐘母臉上勉強的表情都挂不住,連鐘卿都愣了一下。

非要說是小孩的臆想也能強行說得通但是——從平時與小燃的相處來看,小燃是一個很普通的孩子,不可能自己編出一支搖籃曲,連歌詞都填好。

而且剛才鐘卿也說了,那只小紅馬在家裏。

鐘父鐘母養了十幾年的女兒,當然清楚鐘卿絕不會那這種事開玩笑。

鐘母膽子小怕鬼,大白天的已經瑟瑟發抖,縮在女兒懷裏。

鐘父都開始慌了,強忍着背後爬上來的驚悚感:“院長,我趁着白天回去看看吧。我老婆還有孩子就先在這兒,沒事了我再來接。”

尤星越适時出聲:“鐘叔叔,我陪你一起去吧。”

鐘父面帶疑惑,他其實很想有個人陪着,但是他和這個年輕人無親無故的,怎麽好意思讓人家幫忙:“這種事……還是算了吧。”

鐘卿卻開口:“尤老板,我跟你一起去吧。”

尤星越驚訝:“你認識我?”

鐘卿點頭:“我是戚知雨的同學。”

尤星越聞言一笑,卻有些疑惑——他去過戚知雨的班級,如果見過鐘卿應該會有印象才對,畢竟尤星越對人臉的辨識度很高,何況鐘卿格外漂亮。

鐘卿補充一句:“同校同學,我在A班。”

景明高中1到16班之外,還有A班是少年班,B班是特快班。

尤星越;“……”

哦,原來是我學渣弟弟的學神同學。

想到戚知雨的成績,尤星越有些糟心——小刀靈大概是天生理科不太行,他的漂亮同桌陶桃成績也不怎麽樣,兩個笨蛋一個練武一個燒菜,非常快樂。

快樂但不及格。

鐘父舍不得女兒去,趕緊道:“我去吧。你一個女孩兒家陰氣重,萬一真的有鬼……”

他深吸一口氣,挺胸:“爸爸還是能扛得住的!”

鐘父高個但是很瘦,這話說起來沒多少說服力。

時無宴道:“她命裏帶将星,能鎮兇神惡煞,尋常小鬼怕她更勝過陰差。到是你八字較輕,素日要多加小心。”

鐘父大為震撼:“是、是這樣嗎?”

聽起來還挺專業的。說起來,他女兒就是很厲害,從小到大就跟別的小孩不一樣。

時無宴微微颔首。

鐘父高興到一半,又說:“那不行啊,還是我去吧,我不放心我女兒。”

最主要的是,他根本不放心這兩個人。萍水相逢,讓他女兒領着兩個成年男人回家去看,他怎麽能寬心?

而且家裏萬一真的有鬼,這兩個人能應付得來嗎,如果都是花架子,他女兒豈不是很危險?

剛才這高個男生說得頭頭是道,可他們又不懂,誰知道真的假的?

鐘父能開個小紡織廠,當然不是純粹的傻白甜。

鐘母性情溫柔,但對女兒的保護欲只會比鐘父更強,緊緊摟着鐘卿。

盡管鐘卿剛才主動說認識這兩個人,可是天底下害人的有多少是“熟人”?最怕這種半生不熟的人了。

尤星越略作沉吟,伸手點了點鐘父的手腕。

鐘父下意識往後縮手,忽然感覺手腕一緊,一根紅線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他手腕上,剛才阻止他往後收手的就是這根線。

線的另一頭連着小燃,小燃什麽都不懂,茫然地看着尤星越。

鐘母吃驚極了:“這、這是什麽東西?”

鐘父以為是自己眼花了,上手抓了好幾下,然而線雖然在他眼皮子底下,手指伸過去卻抓了個空,徑直從線上穿了過去!

這可太邪門了。

明明感覺自己被線拽住了,卻又摸不到。

尤星越習慣性伸手點了點線,試探線的強度。

他确實很強,不留客從古到今六七任老板,只有尤星越能讓別人留下的線,都在普通人面前顯出形。

尤星越擔心吓到小燃,揮手撤下了線:“剛才擔心吓到你們,一直沒有說。這根線拴在你們和小燃身上,沒有什麽惡意,只是希望你們能和小燃好好相處。”

能感覺這家人心地善良明事理,否則尤星越不會将線引出來,畢竟他也擔心鐘家人遷怒小燃。

如尤星越所想,鐘家人果然沒生氣,鐘父驚奇地摸着手腕,小聲說:“那、那個小馬還是好妖怪了?”

尤星越只是笑笑:“還不确定是不是小馬留下的,能去您家裏看看嗎?我和我朋友沒有車,可能要勞煩您帶我們去了。”

鐘卿直接開口:“走吧,我家離得不遠。”

鐘父下意識點頭:“哦哦好。”

他轉頭走了兩步去外面取車,然後才嘆了口氣:他這個女兒在家裏的話語權早就超過他這個當爹的了。

鐘母則留下來帶着小燃。

鐘父開車出來,載着三個人往家裏去。

鐘卿說不遠,開車也要四十多分鐘,鐘父不時透過後視鏡觀察尤星越和時無宴,看了一路什麽都看不出來。

“那匹小馬其實挺漂亮的。”

鐘卿說到小馬的時候,唇角微微翹了下:“四個蹄子都繡了花,不過耳朵是破的,裏面棉花都漏出來了,我把它放在客廳,回來的時候沒找到它,以為是我媽拿去補了。”

尤星越注意她的神情:“你很喜歡它?”

鐘家父母手上都栓着和小燃的線,唯獨鐘卿手腕上沒有。只是鐘卿是姐姐,不栓線能說得通。

鐘卿點點耳垂:“感覺……很可愛。”

尤星越:“你第一次是哪裏看見它的?”

鐘卿:“卧室。我睡到淩晨三點多鐘,起來倒水喝,發現椅子上有一個小馬。”

尤星越敏銳地發現一個問題:“睡到一半發現的?那你進屋前沒看見嗎?”

鐘卿知道他想問什麽:“你是覺得小馬自己跑進去的?嗯……不是沒有這個可能。但是那天我打完比賽非常累,洗完澡直接睡了,完全沒有注意過椅子,而且我的椅子是紅色的。我當時以為是小燃來我房間玩,把小馬忘在我椅子上了。”

鐘父插嘴:“你別誣賴你弟弟啊,小燃可乖了。你臭毛病多,拿電腦當老婆,我跟你媽叮囑過小燃別進去。小燃回家第一天可一次沒進過你房間……”

鐘父的聲音逐漸變小,臉色開始發綠。

顯然,沒有人送小馬進去,那只能是……馬自己跑進去了。

尤星越了然:“如果線是小馬系的,那說明它偷偷進你房間系線,結果被你發現了,所以你一家裏只有你手腕上沒有線。”

鐘卿揉了揉手腕。

鐘父保持着翠綠的臉色一路飛奔到自己家,顫巍巍下了車。

鐘家住在一個較為高檔的小區,鐘父在車庫停好車,帶着尤星越兩人一起上樓。

走到一半,尤星越發現來往的好幾個路人手腕上都拴着纖薄的紅線。

有的線已經斷了,有的線還連着。

無一例外的是,這些線都拴在父母與子女身上。

鐘卿見尤星越盯着一對親親熱熱的母女,她說:“那是我同學,最近跟她媽媽的關系好了不少。”

尤星越偏過頭:“怎麽說?”

鐘卿道:“她媽雞娃特別厲害,母女兩個經常吵架,這幾天好了很多,一起逛了好幾次街。”

尤星越點點頭。

這匹小馬是不是有什麽執念,總愛給父母和子女們栓線。

說話間,一行人上了電梯。

這座小區靠近景明高中,算是學區房,房齡不小,因此沒有電梯入戶。

電梯上升過程中,尤星越閉上眼睛感應整棟樓中線的氣息。

在世人肉眼所不能觀測的地方,這棟單元樓從下至上二十六層依次亮起了一線紅光。

尤星越不是不留客,沒辦法遠遠就感應到器靈,只好一層一層地找。

第五層,一對父女,線還連着,親熱地坐在一起看電視。

第九層,一對母女,線已經斷了,母親正在呵斥女兒。

第十二層,兩家人都有線,全部斷裂。

第十七層……

尤星越緩緩睜開眼睛。

17層有一把斷裂的線。

同時,時無宴道:“1702,有器靈的靈力。”

1702外,渾身酒氣的男人打開門,随着開關門的聲音,兒童房裏的孩子渾身一抖,抱緊了懷裏的紅色小馬。

小馬緩緩擡起頭,盯着卧室門的方向:不要怕,小馬保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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