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條野聽着男人那鼓噪的心跳聲,享受着對方情緒被逼到極致的瀕臨崩潰的變化,嘴角的笑意更為加深。

真沒用啊,心理素質這麽差,做什麽強盜。嘛,誰讓這裏是和平的東京呢,像這種廢物,若是放在某些地區,早就被撕成碎片了。

确認男人已經無法反抗,條野有心要再享受一下這份愉悅,一道黑影卻擋在他面前。

寬闊溫暖的胸懷将他連同彌生一塊兒緊緊的護住,臉都被按在對方的脖頸間,不用點力掙紮無法掙脫。

他聽到了降谷零的腳步聲從側邊閃過,還聽到了他用手帕蓋住掉在地上的槍握在手中,槍口對準地面,還試探性的走過去,一腳用力的踩着那個倒地男人的臉頰,迫使他的頭緊緊的貼着地面。

不遠處傳來了警察的腳步聲,高呼着:“把槍放下!”

緊接着就是降谷零還有一些目擊者跟警察解釋情況的聲音,那名男人也被警察徹底控制起來。

這些條野都不在意,他早就聽到了這名強盜後面有警察在追他,本來想沖進人群密集之地,被警察擋路之後,就往他們這邊跑。

原本的打算是準備從他懷裏搶走彌生做人質,以此要挾。條野的身形纖瘦,懷裏又抱着一個小孩子,怎麽看都是最好對付的弱者。

誰知道會踢到鐵板呢?誰知道……

景光的聲線在發抖,含着濃濃的後怕:“沒事吧?條野君別怕,警察來了,我和零都在這裏,別怕。”

條野:……是将我無聲脅迫那名強盜的場景,誤以為是被吓得動彈不得嗎?嘛,果然是生活在陽光下的普通人,并不意外。

只是……

條野有些別扭的掙紮一下,卻被抱得更緊了。他只能無奈的道:“彌生醬很乖,沒被吓到。”小家夥正精神十足的探頭試圖看那邊的狀況呢。

因為被景光高大的身軀擋住視線,還抿着嘴角不滿着。

景光自然知道彌生沒事,但他卻不肯松手:“我問的是你,你有沒有被吓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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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我?”

“對啊。”景光懊惱的啧了一聲,“瞧我,瞎說什麽呢。回去後喝杯熱牛奶壓壓驚,都過去了。”

怎麽可能會不怕,條野君也才是剛脫離孩子不久的年紀,這麽小的少年遇到拿着槍的壞人,恐怕都吓傻了吧。

景光直接把條野的話當成他還沒完全回神過來的傻話。

條野:“……”你的心音我都聽到了,謝謝。

雖然把強盜踹飛的是條野,而且經過簡單的檢查,那名男子的胸口直接斷了五根肋骨,男子身體綿軟無力,不停的吐血,很可能肋骨刺穿了內髒。

如今不好移動,若不盡快手術,恐怕能癱瘓。好在警察并沒有追究條野的意思,降谷零甚至不讓警察靠近他,和景光一起擋住了他們的視線。

降谷零:“這孩子也是被吓到了,突然沖出一個人來,下腳沒輕沒重的……”景光還有其他目擊證人也跟着作證。

雖然他們絕大多數只聽到了槍聲,只來得及看到男子被踹飛出去的身影,也是愣了好一會兒才回神。

可也親眼看到條野被吓得一動不動,連尖叫或者找大人尋求庇護都沒有。

可憐見的,都得落下心理陰影了吧。

警察抽了抽嘴角,一腳把一個體型是自己兩三倍的壯年男子差點踹成癱瘓,這是沒輕沒重可以揭過去的麽。

不過他也不是什麽沒經驗的新警,對這二人護犢子的架勢也很理解。

“沒事,這是正當防衛,我們也遇見過有些人危機當頭力氣大漲的事件。”

比如母親為了救出被壓在車底的孩子,硬生生徒手把車子舉起來。人的潛能是無法用常理估量的。

條野知道怎麽做對自己最有利,裝出一副才剛回神的樣子,臉色煞白的藏在景光身後,彌生還以為自己終于能看熱鬧了,又被景光抱過去,很好,又一次被迫埋胸胸。

彌生:好氣哦!(`へ゜)=3

歡歡喜喜看一次煙花大會,卻沒想到遇到這種滲人的事情,兩位哥哥也不敢在外面逗留,趕緊帶着孩子回家。

進門,上了鎖,降谷零脫掉自己被汗水浸濕的上衣,呼出一口長氣。

“吓死我了,還好警察們好說話,小菊,你那一腳可真厲害,練過的吧?”

被這突然轉變的稱呼弄懵的條野,頓了兩秒才開口:“啊,可能是因為體力活幹多了吧。我的力氣還是不小的。”

“只是這樣嗎?”降谷零壞笑着湊過去,“騙人可不好哦,那怎麽看都不是随便一腳就能踢痛痛痛!”

景光懷裏還抱着彌生,空出一只手捏他的耳朵。“行了,哪有你這樣做大人的。就不能讓小菊先坐下來嗎?”

說着把彌生往他懷裏一塞,自己去冰箱拿了一瓶家庭裝牛奶,倒進鍋裏開始煮。

他覺得自己和零也需要來一杯壓壓驚。

降谷零看景光握着鍋柄的手還在顫抖,知道他是想起了自己父母慘死的事情,假裝沒發現,繼續逗起了條野:“老實交代,是怎麽學會的?電視?還是武道場?”

條野指着他懷裏的彌生:“您再不放下,彌生醬要哭了。”

彌生雙手推着降谷零的胸膛,哇哇大叫:“好多汗,讨厭!小零好臭,放開彌生醬!”

最讨厭汗了啦!

降谷零眨了眨眼,用手指抹了點汗,塗在了彌生鼻子上。條野頭上落下幾滴冷汗,手也不慢的堵住了耳朵。下一秒,果然傳來了彌生的嚎哭聲。

并見識到了護崽的哥哥能用多快的速度操起一個平底鍋,砸上了另一個無良哥哥的腦袋。

一會兒後,沖了個戰鬥澡的降谷零穿着幹燥的衣服,頭上頂着一個鼓包,和面無表情的條野乖乖的雙手捧着杯子喝熱牛奶。

對面,景光喝牛奶擺出了豪邁喝酒的架勢,懷裏抱着一只抽抽噎噎用吸管喝牛奶的小貓崽,對着降谷零就是一通訓斥。

這次事件,以只有降谷零受傷為結尾,給其他人上了一課……皮也要看清場合。

但顯然,最需要上這門課的彌生,因為心靈受傷而沒有畢業。等景光訓斥完了,他也不哭了,嘟着小嘴抱怨:“你們這樣不行。憑什麽你們都能看熱鬧,彌生醬卻只能被埋胸胸。彌生醬也要看壞蛋被打敗的樣子啦!還有警察耶!可比電視精彩多啦!”

條野偏了偏頭,狀似無意間的問:“彌生醬那麽想看壞蛋被警察抓嗎?”

“當然啦!壞蛋就應該全部抓光光!小零、小景,你們以後當警察了,抓壞蛋也要帶上彌生醬哦-彌生醬要看壞蛋哭!讓他哭!跪下來哭!”

握着小拳頭,一臉向往。兩個哥哥假裝自己什麽都沒聽到。

還帶上你呢,當哥哥們心髒很好是吧?心髒病都能被你吓出來。

見哥哥們不理自己,彌生很生氣,捧着自己專用的牛奶杯,咕啾咕啾的吸完剩下的牛奶後,吐出一口奶味的長氣,“不理你們啦!”

要不是彌生醬現在懶得動,就去換蘑菇衣服,種給你們看!哼!明天就種!

“降……零先生,景先生,您們為什麽想當警察?”條野順勢也換了稱呼,總不能自己被叫了名字,喊別人還是姓吧,他從不幹吃虧的事情。

“要說原因的話,是為了保護這個國家和人民。不過嘛……”降谷零停頓了一瞬,眉眼微垂,眸中流露出些許懷念和傷感,“一開始當警察,是為了找到一個重要的人。”

“重要的人?”

“恩,別看我現在這樣,小時候因為是混血兒,膚色和別人不同,經常被嘲笑欺負。雖然也狠狠還擊回去了,可總有一種腳踩不到實地的感覺。

然後我遇到了一位醫生,她也是混血兒,為我療傷、鼓勵我,教了我很多知識跟為人處世的道理……”

降谷零擡起頭來,笑容掩去了他的陰霾。“她是我很重要的,影響我一生的人生導師。所以想要找到她,就算只是見一面也好。不過,這麽多年後,想當警察也不僅僅是這個理由。是為了保護像小菊和彌生醬這樣可愛的孩子哦——”

條野:“哦。”冷漠。

小菊這個稱呼我忍了,可愛還是算了吧。

最後也就只有降谷零說了理由,景光沒有說,條野也沒有追問。他問的是彌生:“彌生醬很喜歡警察嗎?”

“喜歡啊——”彌生見終于有人注意到自己了,受傷的小玻璃心又咔噠咔噠的恢複如初,變成了堅不可摧的金剛心。

“彌生醬喜歡的可多啦-警察-軍人-老師-司機-超市老板娘-點心鋪的老奶奶——”

一一數過去,所有他能想到的職業挂鈎的都說了一通,雙手支棱着下巴,笑嘻嘻的說:“而且行人醬說啦-警察和軍人都是了不起的人-雖然裏面也有壞蛋,可絕大多數是能為了人民跟國家安危與敵人對抗,甚至是犧牲自己的性命,這樣的人就算是金魚也是值得敬佩愛戴的金魚哦——”

“原來如此。”條野輕輕的捏着下巴,“彌生醬有個好哥哥呢。不,現在是三個了。”

本以為是需要精心雕琢的原石,沒想到早就被其他人描繪出精美的圖案了啊。嘛,就算如此,也依舊保留着彌生醬自己的特色呢。

如此,就有點難辦了。

條野雙手環胸,有些苦惱。

他可不想被小家夥讨厭。而且他也不讨厭景先生跟零先生,就如彌生所說的,心懷正義為了自己的理想拼搏的人,是值得被尊敬愛戴的。

條野欣賞信念堅定的人,他也曾經遇到過類似的人,給予了他不同于愉悅的另一種感官樂趣。

他長舒一口氣,站起身,拍了拍彌生的小腦袋。彌生……腦門冒出幾個問號。

彌生:說了這麽多的話,不誇一下嗎?為什麽要拍頭?

“行吧,既然都到這個地步了。”條野在其他人的不解之中,像是放棄了什麽似的,又像是被掏空般,整個人歪倒在椅子上,那時刻保持着優雅端正的禮儀坐姿都被他抛棄了。

“彌生醬,不……從今天起,你就是香香了。”條野道。總之得先蓋個戳,不然很虧。沒有報酬的事情他是拒絕幹的。

彌生:“香香?”

雖然不知道條野短短時間內想通了什麽,對他冒出來的這個稱呼,降谷零和景光也覺得新鮮。降谷零恍然道:“還挺貼切的,我們彌生醬不就是香香的嗎?”

“哈哈-彌生醬多了個外號呢-就跟你零哥哥的外號zero一樣哦——”景光對小孩子之間起綽號的事情接受良好。

彌生:?

雖然也挺好聽的,可彌生醬的名字是彌生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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