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一個大男人

房間內一片漆黑,兩人之間的氣氛變得很微妙。

“喂……”顧思甜率先開口,“我想去上洗手間。”

這個拙劣的理由,瞬間把微妙的氣氛吹散。卞渡尴尬地松開顧思甜,可是一只手卻仍然抓着顧思甜的手臂。

“怎麽?”顧思甜撇了對方一眼,“不是高嶺之花?”

她還想調笑卞渡幾句,可是顧思甜見對方乖乖被她怼,沒有反駁,一時也覺得沒意思。

卞渡的手很冷,黑暗之中,居然還在不停地發抖。他剛才看起來沒事人的表現,讓顧思甜誤以為他已經緩過來了。

顯然,并沒有。

顧思甜拍拍這只半妖的腦袋,用另一只手抓到手機,打開手機的燈光照着地面。

她要往床下爬,這一地的玻璃碎渣,她可不敢直接走下去。

顧思甜扯了扯卞渡,指着不遠處的拖鞋,她用腳勾不到,“幫我把拖鞋勾過來。”

卞渡在顧思甜特殊的淨化祝福磁場下,情緒得到了一定的安撫。

但處于黑暗之中,卞渡的身體依舊無法控制地顫抖,他很不想承認,這恐怕已經上升到病理級別。

卞渡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有朝一日,居然還會怕黑。

是的,只要陷入黑暗,他的身體就不受控制地開始顫抖,嚴重的時候還會出現抽搐的情況。

卞渡用光暗狼尾将不遠處的居家拖鞋勾過來,放到床邊,目光直直落在顧思甜的臉上。

這個女人,她很特別,但就是太過特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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卞渡微眯起眼睛,圍繞在顧思甜身邊的不合理的事情,讓他提高了警惕。

手機的燈光映照在兩人的臉上,顧思甜被卞渡盯渾身不自在。

她感覺似乎就像被一頭餓狼盯着,對方似是想在戲耍自己,然後再把自己吃掉。

在卞渡長出狼尾巴後,顧思甜心裏更加沒有把卞渡當然人類看待。

她的內心更傾向于和一只妖怪相處,因此她會無意識地把卞渡身為人類的一些存在給自動忽略。

顧思甜下床穿上拖鞋,她就着手機的燈光,找出幾根香熏蠟燭點燃。

在房間的各個角落,被放置蠟燭,很快房間變得明亮起來。

顧思甜知道卞渡怕黑,特意多了很多蠟燭。

她拿過掃把将地上的玻璃碎渣清理幹淨,仔仔細細來回清理好幾遍,才算好。

“你要洗澡嗎?還有一個客衛,你可以去洗下澡。”說着,顧思甜在客衛內點了幾根蠟燭。

“也不知道為什麽突然停電。”顧思甜看了下業主群,物業也在問,群裏一片鬧騰。

顧思甜平常穿的衣服都是寬松、運動類,她挑了件最大的運動短襯和運動褲,塞進卞渡的懷裏。

“快去洗個澡。”顧思甜皺了皺鼻子,“臭死了。”

卞渡不滿地擡眸,被顧思甜的自然熟感染,他長臂一伸,把顧思甜給拉進懷裏。

“哪裏臭?”卞渡冷笑着按住顧思甜腦袋,“咯吱窩嗎?還是腳?你聞聞?”

“唉!”顧思甜掙脫不開,一腦袋往前撞進卞渡的胸口,卞渡有沒有撞疼她不知道,可是她撞得好暈。

這一撞之下,卞渡算是松了手,淺灰色的眼眸閃過一絲笑意。

顧思甜一頭亂糟糟地爬起來,用力踹了對方小腿一腳,“快去洗洗睡了。”

卞渡翻身躺回床上,居然說他臭,他很不高興,“妖怪不需要洗澡。”

“你!”顧思甜氣得嘴角直往上揚起,皮笑肉不笑地道,“我不介意幫你洗。”

“呵!”卞渡冷哼一聲,“女人!懂不懂什麽叫矜持?”

“喲!霸總體都出來了?”顧思甜二話不說,直接上手,開始給卞渡脫衣服。

她的魔爪先是一把扯開卞渡的棒球帽,“你這家夥也真夠裝逼的,連睡覺都戴着帽子。”

接着,她的魔爪落在卞渡的黑色口罩上,就要摘下來。

卞渡稍微側身後退,躲過顧思甜的特殊服務,“你離我遠點。”

顧思甜笑得十分燦爛,“唉喲,你可是姐姐包養的,摸兩下怎麽了?”

卞渡确實有些窘迫,他的恐女症在顧思甜這沒有發作,可是他還是很讨厭別人碰他。

卞渡大掌糊在顧思甜的臉上,一把将她推開。

他有些狼狽地抓起衣服,就往客衛逃,“我自己可以。”

“哼!”顧思甜得意地哼了兩聲,“沒有姐姐搞不掂的妖怪。”

顧思甜惹有所思的摸了摸下巴,“沒想到,他居然這麽容易害羞。之前拒我于千裏之外,其實是不好意思嗎?”

顧思甜心情不錯,哼着歡快的歌曲往浴室走去。

卞渡穿着顧思甜給的寬松球衣褲,從浴室走出。

接近一米九的他,長手長腳,換下把自懷包裹到不露出一絲肌膚的工裝服,他露出來的皮膚白到讓女人都會嫉妒。

他上輩子本就是冷白皮膚,這輩子重生,變成半妖後,皮膚變得更白。

這也是為什麽卞渡會把自己總是包裹得嚴嚴實實的原因。

一個大男人,比女人還白,像話嗎?

對比下顧思甜的皮膚,她的皮膚也是偏白系,不過不是冷白皮,而是透着點嫩嫩的粉色。

“像只壽桃。”卞渡如此評價。

顧思甜挑了挑眉,“你說什麽?”

卞渡撇了撇嘴,沒有說話。不過他還戴着口罩,顧思甜看不到他此刻的表情。

卞渡出來的時候,顧思甜已經重新換好新的床鋪,并且在地上鋪好被子。

他的唇角直往下壓,雖然他流浪了一段時間,由于條件不充許,他沒辦法做到天天洗澡。

可是他才睡過的床,顧思甜轉身就換了被套床套,又說他臭。

這個女人是在嫌棄他嗎?

顧思甜注意到卞渡的眼神,眨了眨無辜的大眼睛,一臉理所當然,“你是半妖,身體是人類的身體,你兩天不洗澡,你以為我聞不出來嗎?”

“一天!”卞渡咬牙切齒,他昨天大部份時間都在被妖怪追殺,哪裏有時間洗澡?

顧思甜聳了聳肩,“一天也臭死了。”

她指了指旁邊的地鋪,打了個哈欠,“早點睡,明天我要去A市一趟。”

卞渡沒好氣地撇了顧思甜一眼,“一個女人,洗澡比男人還快。”

顧思甜呵呵兩聲轉過身,自然卷的短碎發随着她的動作晃動起來,“一個大男人,洗澡比女人還慢。”

卞渡,“……”

他就洗了十分鐘!

顧思甜的目光盯着卞渡臉上的黑色口罩,忍不住開口,“你睡覺都要戴口罩嗎?”

卞渡這一身運動服加黑色口罩的搭配,确實挺另類的。

卞渡挑了挑眉,“我喜歡。”

“行,”顧思甜呵呵兩聲,“你喜歡就行。”

卞渡警惕地和顧思甜保持距離,怕這家夥突然跳過來要摘他口罩。

他的臉是有什麽不能看的嗎?

也不是。

可是顧思甜給卞渡的感覺,很特別。

他的潛意識裏,并不想讓顧思甜知道自己的誰。

這種直覺的東西,很難說清。卞渡只是認定,隐瞞自己的身份會比較好。

顧思甜才懶得理這個奇怪的半妖,鑽進被窩裏,很快均勻的呼吸聲就傳了過來。

卞渡有些不可思義地坐起,探頭看向顧思甜,一張毫無戒備的睡臉出現在眼前。

“是豬嗎?”卞渡可真是大開眼界,見識了一翻傳說中的秒睡能力。

小區來沒恢複供電,房間裏亮着昏黃的蠟燭。

卞渡幹瞪着雙眼,躺回被窩裏。淺灰色的眼眸裏,藏着太多複雜的情緒。

他的眼睛顏色,是重生後,才變成淺灰色的。其實卞渡也在想,他現在的模樣,哪怕是以前認識他的人再見到,也未必能認出來。

重生後,他經歷過很多人生的第一次,在被妖怪追殺最危險的時候,還躲進過天橋底下睡覺。

曾經生活吃穿,一輩子都不需要愁的他,因為被詛咒,花不得自己一分錢,還總要被妖怪追殺。

重生以來,他第一次安安穩穩地睡在被窩裏。

卞渡伸出長長的光影狼尾,小心翼翼地卷起顧思甜藏在被窩裏的手,尾把将顧思甜的手輕輕地拉了出來。

卞渡往床的位置挪了挪,修長的手臂摸到床上,抓住顧思甜的白嫩的小手。

他真有些看不懂顧思甜,“這女人,怎麽一點都沒有女人樣?”

據說,人類超過三天不睡覺,精神就會崩潰。

卞渡變成一只半妖後,已經多長時間沒有睡覺?或者說沒有好好睡過安穩覺。

只要他一閉上眼睛,滿腦子都是蘇瑤瑤變成妖怪撲向自己的畫面。

在這個房間裏,點燃的蠟燭散發着淡淡的茉莉花香,和顧思甜的體香很接近。

他捏住顧思甜的小手,把玩着捏了一會兒,感受着淨化磁場的力量。

卞渡的逐漸情緒趨于穩定,他的眼皮也越來越重。

不知不覺,卞渡閉上了雙眼,陷入沉睡。

這是一個無夢的夜,卞渡重生以來,睡得最安穩的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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