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岳琦:小爺沒有賣弄風騷!……
正值晚餐時間,一位高大英俊的男士在FL門外靜靜等候。不多會兒,FL的員工們看到老板步履輕盈地下班,兩人見到對方,未語先笑,英俊男士更是遠遠就向方幸珝敞開懷抱。方幸珝過去輕輕抱了下:“好久不見,大忙人。”
Alfred笑說:“說起忙,你比我也不差。我一回國就來找你了。”
“怎麽,還要我請你吃飯不成?”
“怎麽會?”男人笑意溫柔。
Alfred是方幸珝在英國上學時認識的朋友,也是她少有的長期床伴之一。他目前長居歐洲,偶爾回國。溫存是他們最習慣的交流方式。
不得不說,用慣的就是好用。方幸珝事後小睡了一覺,感覺疲憊一掃而空。她懶懶地翻身躺平。
男人也醒了過來。
“喝水嗎?”他低聲問。
“好啊。”溫柔體貼永遠吃香。
Alfred很快開好了礦泉水,給她遞過來。
“謝謝。”方幸珝接過,喝了幾口。
對方也給自己開了瓶水。黑暗中,兩人相繼喝水。
“珝,我覺得你好像有心事?”他問。
“嗯……”她蓋上瓶蓋,輕聲說,“最近工作忙,壓力有點大吧。”
“Relax.”
他磁性的嗓音舒緩了她,她得到暫時的平和。
“Thank you.”她湊過去抱了他一下,“That’s why I like being with you.”
沒有太多牽絆,不會具體過問對方的生活,但關切是真實的。方幸珝喜歡這樣舒服的關系。
她問他什麽時候走。
他說:“明天辦事情,後天走。”
“大忙人,你也是,relax,要注意身體。”她看了看時間,“那我回家了。你睡個好覺。”
“好,下次見。”他在她面頰落下輕吻。
“好。”
方幸珝擄了擄頭發。發尾蓋住了微敞的衣領,蓋住順着皮膚攀爬的涼意。秋夜開始有了蕭瑟的意味。
開門進屋,樓上有光落下。
不知是不是睡過一覺的緣故,她竟似在夢境游蕩。她知道是他們上課的活動廳亮着燈,但當拾級而上,光越來越多灑在身上,她便覺得自己在黑暗的狹路通行,為了追尋一個未知的出口。
出口……
那裏靜靜坐着一個少年。
明亮的燈光讓她回歸現實。她定定地欣賞了一會兒。
他似乎百分百專注于試卷與筆記,她上來,他頭也不擡。
可這段時間來,方幸珝對他和岳琦的肢體語言已經熟悉了。他聽到她回來的聲音了,她知道。
“十二點了,該睡了,岳辰。”她對他說。
“嗯,我會自己看時間的。”他寫字的動作停了停又繼續,仍不擡頭看她。
果然是故意的。
她輕聲應道:“行。”
說完便要走,多一個字都沒有。
“等下。”沒走出兩步,就被他叫住了。
她好整以暇,回身看他:“怎麽了?”
只聽他盯着地板,悶聲說:“家長應該有家長的樣子。你回來這麽晚,上梁不正下梁歪。”
“我在外面有事啊,又不是周末鴿了你們的自習。”她笑:“你自己早沒抓緊做功課,現在把鍋推給我呀?”
他氣惱,終于肯擡臉看她。
不,是瞪她。
“你自己的事,你自己心裏要有數。”
語氣硬邦邦。臉繃得緊緊的,不知是因為疲勞還是生氣,眼眶都有點發紅。方幸珝瞧着瞧着,忍不住笑了下。
“我有數的啊。”
岳辰氣得臉都開始紅了,竟然連名帶姓叫她:“方幸珝!”
真是把他慣得膽兒肥了。
不過方幸珝沒有不悅,反而有意安撫。
“好啦。我曉得你關心我。我當然會處理好自己的事。而你最重要的,是要專注自己的事。”她回到平穩成熟的模樣,好像萬事萬物都傷害不到她,“早點寫完,早點休息。”
她留他一個人在那,生氣也不是,安心也不是。
都不用明說,她知道他的意思。
當真這麽不在乎嗎?當真,就不重要嗎?
幾個小時前,何雲鴻在下午放學到晚自習的空隙出去和自家親戚吃了頓飯,其中有他的堂哥何至偉。兩兄弟自小玩在一起,關系極好。現在堂兄事業有成,何雲鴻更視他為榜樣。他們正聊着何至偉的新車,忽然他話頭一停,對着不遠處舉止親密的一堆男女嗤之以鼻。何雲鴻也看見了,他問:“哥,你認識他們?”
何至偉冷冷地說:“那個女人,是我兄弟的前女友。他們還沒分手的時候,她就來勾引我,灌醉我,說謊陷害我,讓我們兄弟離心。阿鴻,這種女人再美也不能碰,最毒婦人心。”
何雲鴻為他哥鳴不平。他還有點好奇,那個女人是怎麽說謊陷害他哥的,但是看到堂兄的臉色,自然不好多問。他再仔細一瞧,那個女人他見過啊。
“哥,她弟弟是不是姓岳?”
“是,她繼父是姓岳,家裏條件很好。你也認識?”
“認識她弟,姐弟倆一個樣。”他感到出了一口惡氣,“賣弄風騷!”
然後何雲鴻便迅速拍了張照,找別人要了岳辰的號碼,發給了他。
“你姐哦,之前還沒分手的時候就勾搭我哥,現在還沒多久,又和另一個男人勾肩搭背了。”
從照片到文字,通通都讓岳辰感到刺眼。他第一次對何雲鴻産生了恨意。
“不想死就閉嘴。”
……
對于外界的很多聲音,方幸珝能夠形成一個屏障。不過,她忘了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就如她從來不去追溯過往一般。
她經常失眠、心悸,最難熬的是胸口像壓着塊大石頭,連喘氣都艱難,然後煩躁,然後更加失眠。這種情況,有人在旁邊的話會有所緩解,特別是有個男人一起睡的時候,高*潮帶來的愉悅會淡化身體的其他感受。
醫生說,她有焦慮症。可她心裏明明什麽都沒有。不缺美麗,不缺男人,錢也不怎麽缺,她能焦慮什麽?她有意尋找答案。嘗試不同的造型,嘗試不同的男人,努力工作賺錢。但很遺憾,她至今對問題的答案仍無頭緒。
她對自己不清不楚,卻對別人很是敏銳。比如她很容易就發現,有人又開始回避她,就像上次跟她鬧別扭一樣。
小孩界限分明,關于對錯是非,執念很強。
這個周六也是兩人自習,岳辰接了個拍攝工作,時間很緊,确實回不來。方幸珝和岳琦兩姐弟腦袋對着腦袋,無聲奮鬥。方幸珝不得不感慨,高中生的學習方式在效率方面實在一騎絕塵。
兩個小時眨眼就過去了。
岳琦屁颠颠下樓,找香姨讨要夜宵吃。
另一個弟弟不知有沒有飯吃?
方幸珝整理好剛才的工作材料,便抓起車鑰匙出門。
“姐,裏去哪?”岳琦口齒不清地問。
方幸珝風涼道:“有人在荒山野嶺工作到半夜,而你呢,就知道吃,跟豬似的。”
“我……”
“砰”一聲,門關上。
香姨笑:“你姐說笑呢,你現在這麽瘦了,該多吃點。”
岳琦:“還是香姨對我好。”
香姨:“我給岳辰留了挺多的。”
岳琦:“……”到底誰才是岳家唯一的小爺?!
路過一家進口超市,方幸珝想起什麽,停車進去轉了一圈。岳辰今天的工作地點有點偏,開出一段路,車流量明顯少了。方幸珝把車窗降下一點,幹爽的涼風瞬間趕跑了車內的沉悶。暖黃的路燈一盞一盞閃過,好似高挂的橘子。
音樂正好播到了她很喜歡的歌,她輕聲跟着哼。
“沿着你設計那些曲線,原地轉又轉,堕進風眼樂園。
世上萬物,向心公轉,陪我,為你沉澱……”
因為地處荒涼,拍攝場地周圍也沒有其他觀衆圍着。方幸珝靠着車窗,很容易就看到打光板旁的岳辰。
他穿着改良版的漢服,手裏拿着道具劍,按攝影要求擺出不同的姿勢。他上了點妝,遠遠看去也濃眉大眼的,好周正的少俠。
拍到後面,竟然還有感情戲。看得出岳辰已經是一個成熟老練的模特了,他輕輕摟着女模特,絲毫沒有羞澀和遲疑。對方一臉幸福地靠在他懷裏。緊接着,幾個黑衣人出現了,岳辰以一難敵衆,為了保護女方,與敵人同歸于盡了。這下輪到他倒在女模特懷裏,說了一些臺詞之後,對方在他臉上印下一吻。然後挂了。
“cut!很好,今天的拍攝到此結束!各位辛苦了!”
收工之後,岳辰很快換好衣服。剛才的女模特過來跟他說話,大概是什麽邀約,方幸珝看到岳辰微笑着擺手回絕了。态度是挺好,但跟拍攝時表現出的柔情完全不同。
這小孩在外面很是游刃有餘嘛……怎麽到她面前就這麽呆呢,尤其是有幾次跟她有點肢體接觸的時候,耳根子紅得都要熟了。
關于粉紅臉蛋的閃現畫面驀地停住。
原來……他不是害羞內斂的人麽?
這時,岳辰看到她了。
傻乎乎的樣子又出現了。一呆過後,他笑了起來。
方幸珝不知道自己的視力居然這麽好,隔着幾十米,也能看出那小孩在看到她的瞬間,眼睛變得亮晶晶。
岳辰跑去跟一個女生工作人員說了點什麽,對方遞給他一個小袋。他手往衣兜一插,跟大家簡單告別,然後就向她跑了過來。
他到她車窗這邊站定,喘着氣:“姐姐。”
像只小狗。
方幸珝:“嗯。”
岳辰:“你來接我?”
不然呢。
方幸珝:“嗯。上車。”
小狗笑得牙齒都露出來了。
他上車坐好,從衣兜裏掏出剛才跟比人拿的小袋,是便攜裝的卸妝巾。他抽出來仔仔細細擦臉。一張精致的小臉,很快就擦幹淨,露出水墨畫般清隽的五官,山明水秀。
方幸珝伸手到後座去,拿了樣東西輕輕丢到他腿上。
“餓的話先吃着。”
是ORIGINAL stroopwafels,據岳琦說他喜歡到死活不願意分給別人一包的蜂蜜威化餅。
他又用亮晶晶的眼睛看着方幸珝。
方幸珝心中一動,鬼使神差地,擡手去捏他的臉。前幾天他像小兔子一樣瞪她的時候,就想捏了。果然幹淨細膩,軟嫩Q彈。
岳辰安靜地看着她,不躲不閃。方幸珝捏幾下便過了瘾,要放手的時候,卻忽的被他圈住了手腕。輕柔,但自有力道,像水一樣。他将她的手從左邊臉頰帶到右邊,一根一根輕輕地掰開她的手指,舒展成捧着的姿态。而後,臉頰自己湊去她溫熱的掌心,蹭了蹭。
他一手握着她的手腕,一手扶着她手背,讓她的手心全然貼緊他的臉,這樣才如他所願。
他低聲問:“卸了妝,是不是比化妝的時候好看?”她說過一次,他就記住了。
他的聲音,什麽時候又偷偷變好聽了?
“嗯。”方幸珝低聲應。
指尖順着他的下颌線動了動,觸到了柔軟的耳垂。有一點厚度,跟臉頰不同,是肉嘟嘟的質感。她放肆地揉捏,直到他整張臉都燒滿了紅雲,直到握着她的手禁不住地收緊、微顫。
她笑:“好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