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囚牢

三年後。

苗疆吞雲閣,獄宮。

獄宮當初被血洗後便再沒有見過光,幽寂冷清,大殿四面坐落着囚牢,若是坐在那階梯之上的寶座,便可睥睨四方,聽着那狼狽的痛呼嘶吼。

這浮生如大夢一場,只能淺嘗辄止。

身體痛的像是要裂開,仇雁歸恍惚間感覺似乎有人捏住了他的臉頰,而後尖銳的疼痛感襲來,他忍不住溢出一聲悶哼,“唔......”

他茫然的微微睜開眼,意識尚不清醒,一時間竟分不出夢與現世,仇雁歸混沌的眼眸中倒映着少主笑意盈盈的模樣,他下意識喃喃出聲,“少主......”

臉頰傳來更加尖銳的疼痛,顴骨被捏的“喀喀”作響,仇雁歸清亮的眼眸中瞬間溢滿了隐忍的苦楚,他下意識掙動了一下。

左輕越眼眸一沉,旋即惡劣的加大了力道,像是要把手裏的人捏碎一般,他輕聲道,“別拿這種眼神看着我,真惡心。”

仇雁歸的動作驟然停了,四周的聲音陡然清晰起來,他的目光愣愣的看着左輕越,清醒了過來。

停滞在三年前的思緒回歸,匆匆掠過這其中渾渾噩噩的歲月,撞入他的心房。

刺客的心跳驟然失衡。

而後又慢慢冷卻。

三年了,他在“不語閣”賣命三年。

先是被藏進了暗處,馮東自那以後也嶄露頭角,不願放過他任何一絲可壓榨的價值,仇雁歸這些年一邊暗中了解“蠱”,一邊悄悄給吞雲閣露了不少消息,毫不意外的讓馮東心生疑慮,百般刁難于他。

仇雁歸沒有回應左輕越的話,回神後便垂下眼,他不知該如何回應,日思夜想的面容就在眼前,他卻不敢擡頭再看一眼。

臉頰上的劇痛消失,仇雁歸來不及松口氣,頭發便被人拽住,狠狠的撞在牆上,他腦子“嗡”的一聲。

左輕越居高臨下的看着他,勾了勾唇,“怎麽不說話,還是說如今我們雁歸已經是榜一刺客了,瞧不上我們吞雲閣了?”

仇雁歸眼神一點點黯淡下去,他盯着眼前的牆壁,忍着滿腔的酸澀,依舊沒有出聲。

他這樣的态度無意令人怒火中燒,左輕越眸色愈發深沉,裹挾着細碎的暴虐和瘋狂,他突兀的笑了兩聲,湊到刺客的耳邊低聲道,“無妨,雁歸不願意說話也沒關系的。”

“我有很多方法能讓你發出聲音,不急于這一時。”

仇雁歸的瞳孔縮了縮。

左輕越松開他,毫不在意的将他扔在地上,拍了拍手。

一道黑影落在他身側,低聲道,“主子。”

左輕越頭也不擡,徑自離開,“用鐵鏈拴起來,稍微看着點,別死了就行。”

“是。”影六低聲回應,待到少主走出獄宮,他這才拿過一旁足足有一個拳頭那麽粗的鐵鏈,朝着奄奄一息的人走去。

或許是場景過于熟悉,影六眼神中閃過一絲複雜,但很快又被憤恨淹沒,他一記手刀将人劈暈,接着動作粗魯的綁住。

若非這刺客背叛少主,恐怕如今也是風光無限,至少比這半死不活的模樣好上太多。

苗疆之地,在外界眼中是一處古老神秘的城池。

它甚至比外面的城池更要繁華,能與之媲美的恐怕只有京城了。

這裏不僅僅有“吞雲閣”,更有“苗疆客”們成立的宗門,家族或是分支,只不過他們都效忠于一個主子。

那便是苗疆少主。

“主子。”影六恭恭敬敬的行禮,他垂着頭神情有些古怪,“仇雁歸身上并無‘不語閣’的髒東西,應當就是失手,走投無路才來到了苗疆。”

左輕越聞言哂笑一聲,榜一的刺客能被宗門弟子傷到如此,幾年不見姓仇的還真是愈發廢物了。

影六悄悄擡眸觑了眼少主臉色,從懷中掏出一個小木盒遞過去,低聲道,“他身上除了……佩劍,就只剩下這個了。”

影六說到佩劍的時候放低了聲音,誰都知曉這是當初少主贈予刺客的佩劍,而也是正是這柄劍,刺穿了少主的胸膛。

果不其然,少主的笑容斂了斂,他擡手接過那木盒,是個極其簡單的木盒,瞧着手藝也不精細,像是技藝不精的學徒做的,左輕越漫不經心的單手打開。

在看見裏面東西的那一剎那,左輕越的神色驟然變得極為可怖,影六背脊發涼,連忙垂頭不敢言語。

左輕越盯着那木盒中的物件,臉上是山雨欲來的陰沉,到也不是什麽特殊的東西。

不過一個繡着小蛇的手帕和一串發不出聲音的銀鈴。

一個是他在林間随手扔給刺客的,一個是吞雲閣的信物。

刺客身上統共三個物件,竟都是他相贈之物,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對舊主子念念不忘呢。

左輕越手指捏緊了木盒,心中說不上是什麽滋味,異樣的情緒在心頭蔓延開來,慢慢變成了一種強烈的控制欲和占有欲。

既然叛了他,又何必将這些帶在身上,還是說“不語閣”已經寒顫到此等地步了,連個信物都給不起?

他的眸色很沉,半晌才合上那木盒。

而後勾起個殘忍的笑容。

無論仇雁歸為何叛他,既然落在了他手上,他就不會再放跑了。

他會把刺客囚禁在身邊,将之前想做的都做一遍,左輕越向來是不會委屈自己的。

此前心中已然明晰的情感悄然變質,成了一種病态的,帶着禁锢意味的執念。

“你覺得毀掉一個人,應該怎麽做?”左輕越聲音很輕,像是在喃喃自語。

影六不知該如何做答,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

但好像少主似乎也并不需要他的回答。

左輕越垂眸,像是想到了什麽有趣的事,兀自笑了起來,笑聲越來越大。

他揮退了神色緊繃的影六,捏着那銀鈴低低的笑着,只是仔細看那眼中毫無波瀾,唯有戾氣堆砌的惡意。

他還真是沒栽過這麽大的跟頭,不過如今刺客落到他的手中。

倒是給他添了不少樂趣。

毀掉一個傲骨難摧的刺客,或許只需要将他一身傲骨壓在身下,盡情的折辱就好。

聽他發出痛苦的哀嚎,難以承受的求饒,将他死死囚禁在一方灰撲的土地上,那雙清亮的眼眸裏盛滿了淚水。

刺客的眼裏将只有一個人。

他往後,也只能看着這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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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6k!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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