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從天而降的人

睿淵此番已撐至極限,挽妝縮回車中之時,他趴在車廂裏,額際上的冷汗不斷地滴落,連那呻吟聲都消失地無影無蹤。

眼下他們不能再在任何地方停留,每一處都有可能是追兵的陷阱,只有到荊州,找到朱掌櫃才能保住自己。所以即使睿淵再怎麽難受,挽妝再怎麽不忍,也只能叫駕車小厮再快些趕。

馬車在路上飛馳着,忽然卻停頓了下來,讓挽妝與睿淵都差點摔倒車壁上。

“怎麽回事?”挽妝掀開車簾,正要詢問小厮為何突然停住,卻見到來人再也說不出一句話來。

“你們……”那群追兵去而複返,手持長劍對準了小厮,小厮自然是不敢再動分毫。

“下車!”領頭的人此刻見到他們再也沒有什麽好說的,指着小厮,将他呵斥下車。

小厮幾乎是屁滾尿流地從車上跳了下來,倉皇而去,連自己的馬車也顧不上分毫。

“進去!”那人将劍又指向挽妝,逼她退回車內,再挑開車簾仔細瞧着裏面的動靜,見到昏迷中的文睿淵才又放了下來。

他們的目标還是睿淵!

挽妝忽然計上眉頭,将挽住發髻的木釵取了下來,把睿淵扶了起來,又自己掀開了簾子,一步一步地出來。

“你……”領頭那人不可置信地瞧着眼前的場景,挽妝的木釵對着睿淵的頸項處,目光清冷。

“放我離開,否則我就殺了文睿淵!”

懷裏的人聞得這話有了片刻地顫動,睿淵慢慢地睜開眼,望着正用自己威脅賊人的挽妝。

“退後!”見那些人沒有動靜,挽妝高聲呵斥起來!

“你在說笑嗎?”領頭的人笑了起來:“你用自己的夫君來威脅我們?”

“他是我的夫君,可也是你們想要的人,如果不是想要活口,在茶樓就可以直接把他殺了!”挽妝加重了手上的勁道,木釵雖鈍,但插入頸項還是能讓人斃命的。

Advertisement

“頭兒!”身後的人在領頭之人的耳邊輕聲問道:“現在怎麽辦?”

領頭之人盯着挽妝,沒有回應卻也沒有退步。

“你去打聽打聽,他在娶我之前就納了三名妾室,被迫娶我進府時竟連拜堂都不肯,夜宿風月樓第二天還又納了個妾室回來!他都不把我當妻子,我何苦為他丢了性命!”

這……這些事當初在京畿傳得沸沸揚揚,追兵們也是知道的。領頭之人望着挽妝,輕聲道:“但他受傷可是為了救你!”

“救我?”挽妝苦笑起來:“你們要的人是他又不是我,不過是拿我做擋箭牌罷了,只怕我若就此身死反而能尋個好由頭,回府将那賤人扶正!”

她說得咬牙切齒,更是激動地差點就刺了下去。

“你這惡毒的婦人!”睿淵适時地睜開眼,仰起頭對挽妝指責道:“我就應該在翼州時把你丢下船,讓你淹死!”

“你不是沒想過,只是沒成功而已!”

瞧兩人這般劍弩拔弓的模樣,還真的不像是一對恩愛夫妻,那女子怕是真的能下得了手。領頭之人随即朝身後擺擺手:“好!退後,退後!”,衆人便都後退了一小步。

“再退後點!”挽妝架住睿淵,目光裏全是憤恨之色。“不然我就先殺了他,讓你們什麽也得不到。”

領頭之人只得再擺擺手,帶着衆人再向後退開了些。

這樣的距離倒是足夠了,挽妝随即松開,提着鞭子便朝馬屁股狠狠地抽去,馬兒吃了痛便發瘋似地狂奔而去。

“該死!”領頭之人此時才明白過來,那女子還真的下得了手,用這招來逃脫。他手一揮,衆人便夾緊馬肚子,朝馬車死命地追了過去。

挽妝顧不得看車內睿淵的情況,現在只能拼了命地甩動鞭子,讓馬兒跑得更快些。再快點,更快一點,已經有人追到了旁邊,但她沒有退路,這麽一招,那些人必定不會再相信她,再也不沒有逃脫的機會,雖然她知道睿淵被他們抓住,一時半會不會丢了性命,但總歸不會有人無緣無故地來要人,定是有什麽陰謀,得不得的到,睿淵都必定會遭受折磨,最後保不住性命。

她不知道,她只知道,她現在不想放開睿淵,她怕一旦放開就再也見不到。被人欺負的時候不會有人在耳邊說:“我定不會讓你欺負了你!”,不會有人責問:“怎麽連她都打不過?”,不會再有人對她笑,不會再有人惹她生氣,不會再有人……

那騎馬之人見挽妝不肯停下,只得拔出長劍朝她這方砍了過來。那明晃晃的光芒就這麽從天而降,挽妝握緊手裏的缰繩,定定地看向那道冷光,連本能的閃躲都忘記了。

“铿锵”的聲音伴随着火花閃出,那人一身白衣,風度翩翩地在一側,為她擋住了砍過來的刀。那熟悉的眉眼,熟悉的身影,像是初見時的那般,似乎漫天都飄着櫻花,洋洋灑灑地飛舞在周圍。

随着他的動手,身後也有人跟其他的追兵對打起來,一時間刀光劍影,奮戰正酣。

“快走。”他坐到她的身旁,從她的手裏接過缰繩,将馬車用力地趕動起來。

那些追兵見他們要離開,急忙追了過來,卻被他帶來的人給攔住。

“妝妝,你可有受傷?”

追兵漸漸地堵在身後很遠的地方,馬車周圍也跟上了幾名他帶來的人,他一邊駕着馬車一邊朝她輕聲地詢問着,裏面慢慢的都是擔憂。

挽妝低垂着頭,此刻的心裏十分亂。他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又為什麽會來救出自己?在她即将忘記他的時候,在她決定要全心全意地對睿淵的時候,他又出現了。原本平靜的心湖開始泛起了幾圈漣漪,心思也逐漸重了起來。

喜歡了那麽多年的人,本就不是能輕易忘記的。

“哪裏受傷了?”他見挽妝久久未曾答話,慌張地騰出一只手來握住她的胳膊,擔憂着急的目光從上到下地打量着她。

“我……我沒事。”挽妝避開他的目光,原來他對她還是有着不小的影響,哪怕是曾經那麽埋怨過他,

“沒事……沒事就好。”他松開了她的胳膊,像是知道她的尴尬,專心致志地駕起馬車來。

“珞哥哥……你怎麽會來?”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