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他的背影

“我……”他看向身後的車廂,回應的聲音有些遲疑:“正好去荊州有事要辦,卻恰好碰見你。”

他嘴上這樣說着,挽妝聽進心裏卻是知道,他不過一介閑散王爺,沒有政事可為,那麽到這麽遠的荊州又會有什麽事呢。她雖不知道他真正的心思究竟是怎樣的,但也明白決計不會是這麽簡單。

“我進去看看睿淵。”她依舊低垂着頭,匆匆掀開車簾而去,再呆下去,她害怕他會說出那個讓她曾經期待但現在卻恐懼的真正理由來,于是只能選擇逃離。

睿淵趴在車廂內,閉着雙眼,臉色蒼白。挽妝在他身側坐下,目光落在他的傷口上,被她先前胡亂綁住的那片布條上有了星星點點的血跡,似乎他的傷口因剛才而被崩裂了。

她小心翼翼地解開那片布條,果然,傷口又重新滲透出血跡來。

“睿淵……”她輕聲地喚着他,挽起衣袖為他擦着傷口邊上的血跡。

“嘶……”被她的碰觸驚得疼痛,睿淵虛弱地睜開眼,掃過她一眼又沒有力氣地閉上。

“你撐着點,珞王爺來了,我們就快到荊州,只要到了荊州就有大夫來為你治病了。”

睿淵蒼白的臉上露出淺淺地笑容:“我會撐下去的。不然你就跟李齊珞一起走了。”

“這時候還貧嘴!”挽妝滿含怒意地瞪過他一眼,又重新為他綁上新的布條。

大抵是因為顧忌到睿淵有傷在身,馬車行走地并不快,直至日頭西下的時候,他們才進到荊州城內。

“珞哥哥,我們到了。”挽妝費力地将睿淵扶出馬車外,對着伸手幫她的齊珞說道。

李齊珞看着她,嘴唇蠕動了幾下,似乎有話要說,但最終還是化作一個微笑,轉身離去。

有些事,急不來的。

背對着挽妝與睿淵離開的齊珞,嘴角浮出一絲得意的微笑。常挽妝,可是愛慕了他整整十年,那樣深刻的感情本就不是那麽容易消散的。他在她的心裏,也許所在的位置沒有從前的絕對第一,但也不是毫無影響力,不過幾句話而已,她就開始慌了自己的陣腳。

橘黃色的日光籠罩在齊珞的身上,一如當初無數次望見他的背影那般,讓她眷念萬分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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挽妝望着那個熟悉的背影,有一瞬間的失神,仿佛一切又都回到了從前,她還是那個倍受齊華與太後寵愛的常家小姐,還是那個只知道癡望着齊珞的常挽妝。

睿淵的目光從她那迷離的神情上慢慢地回轉過來,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湧上心間,先前的篤定在那個人突然出現後就開始變得動搖。

他……還是不行嗎?

他将眼又閉上,在挽妝還沒有注意到的時候,與之前一樣。

“少爺!”

挽妝與睿淵還沒有跨入荊州分店的大門,小三子就從裏面鑽了出來,看見睿淵的那刻,他那張黝黑的臉上也有其他的情緒波動。

是驚喜!

自從茶樓失散後,他就一直跟在後面,看見睿淵與挽妝被迫跳下懸崖,他又順着江找了好一陣,後來因為确實沒能找到,又怕驚動那群人便朝荊州奔來,與朱掌櫃商讨如何營救睿淵的策謀。

這下倒好,朱掌櫃正召集人,要逆江而上尋睿淵,睿淵卻出現在荊州分店門口。真是天大的好事。

“趕緊去請個大夫回來!”

挽妝顧不得與他說其他的,一邊扶住睿淵進到店內,一邊吩咐小三子道。

迎面而來一位滿臉紅光的中年男子,瞧見睿淵這副模樣也是大驚失色,忙招呼下人前面帶路,自己跟在挽妝的身旁,幫她一起扶住睿淵。

他們将睿淵送進了後院的廂房內,等到大夫随着小三子出現後,挽妝才稍微放了放心。

“大夫如何了?”見大夫起身,挽妝也迎上去相問。

大夫捋了捋自己花白的長須,眉宇間泛着淺淺地愁思。“這位公子最重的傷就是背上的那道口子,因為沒有及時治療,現在已開始化膿發炎,不過……好在公子身體底子不錯,到底是熬過來了,眼下雖然傷重但也不至于致命,只要能好生調養的,休息兩三個月就能好得差不多,休息半年就能痊愈。”

“小三子,随大夫開方子,拿藥。”

聽聞大夫的話語後,挽妝的心徹徹底底地安定下來,她回過頭朝床上陷入昏迷的睿淵看去,還好那人不曾因此丢了性命,讓她的所有付出都沒有白費。

待一切都安頓後,先前身胖的那名中年男子才向挽妝施禮:“屬下荊州分店朱熊見過少夫人。”

“朱掌櫃多禮了。”挽妝頓了頓,從一進門開始,她就已經認出了他就是朱掌櫃。“少爺遇襲一事,還望朱掌櫃暫時不要告知京畿,不要告知老爺。”

“這……”朱掌櫃有些為難地看着挽妝,“出了這麽大的事情,若是不告知老爺的話……”

“老爺年紀大了,若是知道少爺出事,必定着急萬分,一切待少爺好轉後再由少爺來定奪吧。再者,此次遇襲十分蹊跷,幕後主子是誰尚不清楚,若是消息傳出去,怕是會再有什麽麻煩,所以朱掌櫃,還望您能暫時地封鎖這個消息。”

“少夫人考慮周詳,朱熊會照少夫人的意思來辦。”

“嗯。”挽妝輕輕地點了點頭,忽然一陣眩暈襲來,讓她差點站立不穩,及時地扶住身旁的桌子才算站定。

“少夫人,這幾日想必吃了不少的苦,我已讓人備下了另外的廂房,不如少夫人先去歇息。”

“可是……”挽妝揉着頭,目光望向床上的睿淵。

“少夫人請放心,方才大夫也說少爺的傷雖重卻不至于致命,若是少爺醒來見到少夫人有個什麽,倒讓我等不好交代了。”

“如此這般,也好。”對于朱掌櫃的建議,挽妝沒有再做任何的拒絕,“有勞朱掌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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