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

時光荏苒,轉眼我就19歲了,即到弱冠之年。

有一天,我爹突然說,他收到了福威镖局林家的禮物。還說當年林遠圖和他的師父長青子一戰成名,就因為習得了辟邪劍譜。而林家這兩年在江湖上卻日漸式微,他想乘此機會去借林家的辟邪劍譜一看,以報拜劍之辱。

我即刻愣在了當場,我說我們青城派難道就沒有厲害的武功嗎?師祖打不過林遠圖不是因為辟邪劍譜厲害,而是因為師祖沒把我們門派的武功練到家。

我爹似乎有點生氣,他說這江湖上的武功各式各樣,多學一點總是好的。

我說,比如拈花指本是極為上乘的功夫,是你們自己不用心學。不要只想着別家的東西,貪心不足反而一事無成,可能最後已經擁有的都會失去。

我爹大聲斥責我放肆,這辟邪劍譜和葵花寶典并列,是至高的武功秘籍,豈是你一本不知從哪撿來的佛經可以比拟的。

想到我爹要是真去搶了那辟邪劍譜,我青城派可能遭逢的劫難,不禁心中一空嘴巴一癟,眼淚嘩啦啦就落下來了。

想了好半天,最後還是沒忍住,說出了深藏在心底的不安:去吧去吧,辟邪劍譜那麽厲害的話,那林家這些年來為什麽活得那麽慫!那是因為他們根本就沒練這辟邪劍譜,不練,是因為這武功心法練起來要自宮。你們去吧、去吧,好讓我們青城山全都變成一窩子太監閹人!

你怎麽知道?我爹問我。

我說你想啊,那林遠圖本身是和尚。還俗後也結婚,卻收養了兩個兒子。從他那兩個兒子開始,武功就不好了。你曾經跟我說你小時候見過林遠圖,說這人看起來男不男女不女,陰陽怪氣,不是閹人能是什麽?

我爹想了一下之後說:你說的也有道理,讓我再想想。

我爹考慮了一晚上,最後說還是要去看看。因為嵩山派已經明着讨要了辟邪劍譜多次,左冷禪想要吞并五岳,獨霸江湖已經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的事。就算青城派不能得到這辟邪劍譜,也不能讓左冷禪得了去,不然我們終将在劫難逃。

還說我心地純良,不懂江湖的爾虞我詐,雖然現在武功不錯,卻難保有人偷襲暗算。

我說:好吧,但我們千萬不要先挑起事端,落人口舌。

我爹說他知道,只是去看看。嵩山派的人明着要不到,估計要開始暗中搶奪了。

我說,那我能不能先出發,想去玩,還想吃海鮮。其實我是想先去報信,叫他們小心些。

Advertisement

我爹說可以,路上小心。

他回信林震南,說會派四名弟子到福建回拜林家送的禮物。其實他自己也會跟去。

于是我和賈亮,還有于人豪、羅人傑兩位師兄就先出發了。

我們四處游山玩水,特別悠哉。我帶着我的琵琶,心情好的時候,師兄也會叫我彈首曲子來聽。琵琶可以騎在馬上彈,我很喜歡這種閑情逸致的情調。

就是我總是莫名其妙被人盯着看,看的我渾身發毛。

羅人傑性子最烈,說話做事都很直,看到我被看得尴尬又不好意思說,就大聲斥責那些看我的人,最後差點跟人打起來。

于人豪這個人平常是個老好人,其實蔫壞。他在旁壞笑,羅人傑被他笑煩,要揍他,他才說:我們師傅只有這麽一個寶貝兒子,不僅從小養的嬌氣,還長了一張大姑娘的臉,實在是怪不得別個想多瞧幾眼。

好吧。感情我是被人當良家婦女給調戲了。

我其實長得和上輩子很像,不是我又犯厚臉皮的毛病,我原本長得确實是蠻漂亮的,也并不是那種特別溫婉清麗的女子。我有一張頗有棱角的臉,應該屬于張揚豔麗中帶着三分英氣的那種,充滿了攻擊性。

雖然我喜歡自誇,可這次的評價并不是我自己說的,是我以前的同事告訴我的。

所以我一直覺得,就算我變成男人也不會顯得妩媚,給于人豪這麽一說,到是把我說愣了。

我一邊摸着自己的臉,一邊驚訝的問他:有嗎?我看起來、很娘嗎?

唱個花旦肯定勾人。于人豪笑着說,他就是這樣的人,一般不說話,一開口氣死人。

給老子爬,小心老子打你!我也不摸臉了,這家夥就是欠收拾,平常打不過我,就喜歡講話氣我。

他也不答話,壞笑着開始喝酒。

其實,我也并不是很在意,我覺得自己其實長的很帥,如果我自己還是女人的話,絕對會愛上我自己...咳咳,我又開始自戀了。

話說,我這樣子肯定很招小姑娘喜歡,以後一定能娶個溫柔、體貼又漂亮的老婆。其實我上輩子就是雙性戀,也和同性在一起過。

遇到我老公純屬歪打正着。

不過一路總是被人圍觀,确實挺煩的。我們青城派會變臉,我幹脆袖子一拂帶上了面具。

這個面具是我自己畫的,并不是我爹教我的那些臉譜。我用的是白色的底、用青色和粉色顏料勾勒的花紋,并在眼睛處畫了紫色的星星,最後連筆勾了淚痣。

其實就是張小醜面具。

雖然依舊被人盯着看,但戴着面具就不會再覺得尴尬和臉紅了。而且,就算我臉紅別人肯定也不知道!

我貪玩,騎着馬先跑了,只有賈亮怕我又出事,無奈的跟着。羅人傑和于人豪在後面慢慢騎,一邊說些騷話互相打趣。估計我們也快到福州了。

渴了,正好看到一家酒肆。我其實蠻喜歡喝酒,不過不嗜酒,以前還抽煙,不過這世界沒煙抽。看到有酒肆,想着正好可以嘗嘗這邊的美酒佳肴。

川蜀地界一馬平川,而福建這邊的山很多,我的馬肯定累壞了。

我剛坐下來,酒肆的小姐姐就過來了,她問我要什麽酒。

小姐姐身材棒極了,可是她的臉……哎呀我去!那痘疤也太可怕了。

于是我跟賈老二說:這小姐姐的樣子硬是浪費了這曼妙的身姿,真是可惜。

可不是嘛。賈亮附和,還是我們那的幺妹兒水靈,好吃又好玩。

我無聊,便吹了個口哨。

沒想到,我剛吹完,就聽到旁邊桌的人把桌子狠狠一拍,把我吓了一大跳。

他開口就特別難聽,說:什麽東西,兩個不帶眼的狗崽子,敢到我們福州府來撒野!

這人有毛病,我們說話跟他有毛關系?多管閑事,真是讨厭!

可我回頭一看清他的樣子,就傻了。他長得好像我上輩子的老公……

基本上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音容氣質都很像。

林禦歌?我脫口而出。

什麽?他皺着眉頭問我。

我說:你…是不是叫林禦歌?

他滿臉不快的說:我叫林平之,少跟我我套近乎。快跟這位姑娘道歉!

哎呀卧槽,林平之……再擡頭一看,周圍全是福威镖局的旗子。

于是我說:好吧好吧,不好意思認錯人了。

他說:不是跟我道歉,是跟剛才那位姑娘道歉!

可是為什麽?我又沒把那小姐姐怎麽樣。雖然我脾氣好,但我也不能這樣給人欺負。

而且他長的好像我前世的老公,讓我潛意識裏覺得,他在偏袒別的女人,還欺負我,心裏頓時覺得特別委屈。

我能忍,賈亮卻忍不了了,他也不理林平之,只是看向我,用餘光瞥着林平之,陰陽怪氣的說:你說這兔爺,是不是看上這個□□子,別人看都不讓看?

接着,一把錫酒壺就朝我們飛了過來。

我用拈花指伸手一拂,便接住了酒壺。我把酒壺湊到鼻子跟前聞了一下。好香啊,像是蘋果釀的酒,我可喜歡喝果酒了。

我不想跟人打架,于是找臺階下,我說:謝小哥哥請我喝酒,那我可就不客氣了啊。

也不知道為什麽,林平之好像更生氣了。伸手就想來打我,但他武功真的太差勁了,我随手一拂就拆了他的招。他因為用力過猛,沒收住力道,一屁股就坐到了地上。

一個福威镖局镖頭打扮的人,大聲說聲道:這位是福威镖局的林少镖頭,你天大的膽子,到太歲頭上動土?

說着便一拳朝我打了過來。我伸手就抓住了他的手腕,那裏是他的脈門。我也不想把他怎麽樣,只把他往後一推,他後退了幾步,撞到了背後的桌子上,連人帶桌摔了個大馬趴。

那摔倒的樣子實在好笑,我沒忍不住就笑出了聲。

我發誓我真的不是故意嘲笑他的。

福威镖局裏有人看出了我并不是好欺負的人,就問我是誰?說既是武林同道,為何不将福威镖局放在眼裏?

我說:我怎麽沒把你們放在眼裏了,一直是你們在找我們的歪好不好?

林平之說:不要跟這種人廢話,打到他們服就是。接着,他劈頭蓋臉的就再次朝我打了過來。

這家夥怎麽這樣啊?

我伸手一指頭彈在他腦殼上。他被我彈的一個踉跄坐在地上,捂着額頭,拿眼睛瞪我。站起來還想跟我打。

其實我都沒用力氣,他怎麽就不知好歹呢?

我實在被他惹煩了,就着他向我撲過來的力道,四兩撥千斤把他的手往後面一掰,把他按在桌子上對他說說:小哥哥,你該不會真的是小姑娘扮的吧,怎麽那麽小氣嘛?我們別打了,我也請你喝酒好不好?

也不知道我哪裏說錯了,林平之的臉變的一陣紅一陣白的。我也沒用勁掰他的手,制住他也只是因為不想跟他打架,沒想到他會用另一只沒被我制住得到手,反手就扇了我一個大耳刮子。

我被打的一陣蒙圈,面具也被打落了。我松開他,一屁股坐在板凳上,淚水啪塔啪塔的就開始往下流。

他長得太像我以前的老公了,以前我老公可疼我了,從來不讓我受哪怕一丁點的委屈,現在他竟然這樣打我。還為了為了偏袒別的女人而打我。

我越哭越來勁,慢慢的,還抽咽了起來。

周圍的人全都愣住了,林平之也是。他手忙腳亂的站起來,心虛的對我說:對不起,對不起,我不知道,姑娘你別哭了。你說你一個小姑娘,沒事偏要扮成男人,還要調戲其他女孩做什麽?

他一邊說還一邊想用袖子幫我擦眼淚。他剛才摔倒好幾次,袖子上都是泥。

我把他手拍開,翻了他一記白眼,哭的更兇了。心裏想的卻是,可是我不是姑娘啊,我真的是男的。我以前總希望自己是男的,就問我老公,要我是男的你會不會就不要我了。他當時是這樣回答我的:要啊,不過我會先把你閹了。

我才不要被閹……

于是我抽噎的更兇了,賈亮也在邊上哄我。我從小就這個嬌氣的性子,他早就習慣了。每次我覺得難過想哭,他都會在邊上哄我。

賈亮說:彥彥,別哭了。這裏這麽多人,也不怕被別人笑話。

彥彥是我的小名,我上輩子小名也叫這個,不過同音不同字。

可一想到上輩子,我就更難過了,我真的好想我以前的老公啊。我以前難過委屈的時候,我老公也會這樣哄我。

反正只要想到上輩子的事,我就忍不住覺得心痛難過,不知不覺便越哭越兇。

姑娘,真的對我起,我真的不知道你是姑娘家,不然我絕對不會跟你打架的。林平之在旁邊手忙腳亂的道歉。他家的镖師也跟在旁邊道歉。

賈亮摸摸鼻子,尴尬的咳嗽了幾聲,估計是受不了他們把我當女的,又覺得如果現在說明我是男的,可能更丢臉。于是一臉糾結的拍着我的背,默不作聲。

我哭夠了,擦擦眼淚,惡狠狠的瞪着林平之。我說:你這人怎麽這樣啊?難道是男的就活該被你欺負啊?你這人怎麽不講道理啊,偏要跟我打架,怎麽那麽讨厭啊。

說完,我背着我的琵琶就往外面走。

賈亮追上來,問我:這事情就這樣算了?你不覺得我們可以趁機找找福威镖局的麻煩嗎?師傅不是說——

我說:閉嘴!千萬莫給我爹曉得這件事,不然會出大問題的。

如果我們去找了林家的麻煩,其他觊觎辟邪劍譜的人正好可以趁亂打劫,然後把所有責任推到我們青城派頭上。那才叫賠了夫人又折兵。

賈亮說:能出啥子大問題,他們這麽欺負人,你忍得了我可忍不了。

我說:你千萬別找麻煩,想找林家麻煩的人太多了,我們千萬別做這個出頭鳥。江湖近來肯定是要亂了,那些恩怨情仇,我們能少摻和就少摻和。

好吧,可是,他們說你是姑娘,你不生氣?賈亮疑惑的問我。

生氣啊,我說。但你們不是也總這樣揶揄我?最後我揍你們沒有?

揍了。每次師傅叫你跟我們過招,全部不都是被你打的鼻青臉腫?

我說:你們活該!哪個喊你們平時練功總偷懶咧?老子肚子餓了,剛才什麽沒吃到,還被人鏟了一巴掌。真他媽倒黴。走,我們吃鮑魚去。

TBC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