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許舟辰,我是吃人的妖怪嗎?
無論過去多久,許舟辰都一直記得北川的夏天。
每次想起來,北川的風就帶着一股青檸氣泡水的酸澀味闖進他夢裏,一同跟來的還有熱烈陽光、聒噪蟬鳴,以及一個看不清的背影。
在夢裏,年幼的許舟辰總是一個人背着書包走在路上,他低頭一步一跳,漫不經心地往前走着,偶爾擡頭看一眼,目之所及皆是夢境中不真實的、五彩斑斓的光。
這條路上沒有別人,好像也永遠都走不完,但許舟辰并不覺得孤單。
他踢着地上的石頭自娛自樂,小石頭骨碌碌往前滾去,它路過平坦的水泥地,最終砸在了一雙黑色的帆布鞋上。
石頭上的灰塵在黑色帆布上留下一道淺淺的白痕。小石頭彈了幾下掉在地上,發出細微的聲響,不動了。
許舟辰盯着地上那雙鞋,愣了很久。
在夢裏,好像過了很久,他才緩緩擡眼看向帆布鞋的主人。
黑色帆布鞋的主人是個比他高一些的小少年。
他穿着跟許舟辰一樣的小學校服,背着個看着就沒裝幾本書的書包,走在許舟辰身前幾步遠的位置。
似乎是剛才的小石頭驚動了他,他停下步子,而後微微偏頭,同許舟辰說:
“走快點。”
“……哦。”
許舟辰應了一句,但依舊磨磨蹭蹭的。
少年又溫聲催促了一句:
“快點了。”
Advertisement
夢裏的許舟辰點點頭,但始終不願意靠少年太近。
随後,他聽見那人微微嘆了口氣。
“許舟辰,我是吃人的妖怪嗎?”
許舟辰愣了一下。
而在他出神的片刻間,少年已轉身向他走了過來,一把拉住了他的手腕。
許舟辰下意識擡眼看向了少年,少年近在咫尺,但面容卻被掩在光影裏,許舟辰看不清他的樣子。
時間仿佛被定格在了那一刻。
最後,七月的盛夏闖進了一片嘈雜的雨聲,眼前的畫面也像被雨點打碎一般、一圈圈蕩漾着消散了。
許舟辰還窩在沙發上,他皺着眉,循着暴雨鈴聲的來源去摸茶幾上的手機。
雨聲戛然而止。
“喂?”許舟辰的聲音有點不耐煩。
電話裏的人聲有些失真,語氣很是焦急地在說着什麽,但等他說完一大段話也沒等到許舟辰的回應。過去片刻,對方都要以為許舟辰是又睡着了,這才聽見他微微沉聲,說:
“知道了,我現在過去。”
挂了電話,許舟辰又閉着眼睛緩了一會兒,這才從沙發上起身,只換了身衣服,簡單收拾一下就出了門。
他昨天喝了太多酒又玩得太晚,怎麽回的家都忘記了,現在身上還帶着一股酒氣,沒辦法開車,只能一路走到小區門口,打了輛出租。
“去南江公園。”
“好嘞。”
出租車裏飄滿空氣清新劑的味道,許舟辰皺皺鼻子,系好安全帶,擡眸看了眼窗外。
和記憶中的北川不同,北川的夏天總是被悶熱空氣和蟬鳴聲填滿,目之所及都是陽光和綠葉的顏色。但南江這座城市總是灰蒙蒙一片,經常下雨,即使出太陽也是溫溫柔柔的光,遠不及北川的日頭毒辣。
今天的南江倒是沒下雨,只是城市鋪上了一層陰冷的白霧。
許舟辰家離南江公園有段距離,他找了個舒服的姿勢閉上眼睛,準備再補一小覺,但他才剛靜下心,就又被手機裏一串接一串的提示音鬧醒了。
“到哪了到哪了??”
魏慎不斷用信息轟炸他,接着發了一大串圖片過來。
“許舟辰你快點的,不然那倆人就要跑了!!”
許舟辰微一挑眉,沒理他,只随手點開一張圖片。
魏慎給他發的照片是典型的狗仔視角,在薄霧中,依稀可以看見兩個親密的人影。
那是兩個男人,一個身材高挑,攬着身邊稍瘦小些的男生的肩膀,像是在散步。
這就是魏慎一大早把許舟辰從夢中吵醒的原因——
他男朋友出軌了。
看着那張照片,許舟辰皺起眉,随後按滅了手機屏幕。
他有些煩躁,只從口袋裏摸出煙盒,點了根煙。
“親愛的聽衆朋友們,臨時插播一條路況信息,南江西路由南到北方向三車追尾造成交通擁堵,霧天出行,還請廣大司機師傅們注意安全……”
車載廣播裏的女聲溫柔,許舟辰看着車窗外掠過的風景,有點出神。
白色的煙霧順着半開的車窗飄出去,和窗外清冷的薄霧混在一起。
其實這種事情也不是一次兩次了。
許舟辰身邊從不缺人,總有人莫名其妙喜歡上他某一點,再出現在他身邊說愛他,而他來者不拒。
所以許舟辰談過不少戀愛,但他不會談戀愛,也懶得去學。正因如此,對方再多的熱情都會被消磨殆盡,而這些感情最終都以他被出軌或者被分手結束。
許舟辰不拒絕那些人的接近,同樣的,他們離開的時候也不會去挽留。
但作為他的好朋友,魏慎每次都比他這當事人還要氣憤,這次他一大早撞見“奸情”,更是二話不說就要許舟辰去“捉奸”,氣得仿佛他才是被出軌的那一個。
魏慎也問過許舟辰,怎麽每次被劈腿被分手都那麽淡然,還曾經專門開導過他,難過就哭出來,不要憋在心裏,他知道他不好過。
然而,許舟辰每次都只是笑笑就過了。
其實并不是魏慎說的什麽把傷痛都藏在心裏,許舟辰是真的不難過。
也沒什麽特別的原因,只是不在意罷了。因為不在意,所以失去時也不會傷心。
許舟辰微微眯起眼,指間的香煙亮着微弱的光點,映在他眼裏。
下一瞬,原本行進着的出租車突然停住了。許舟辰因為慣性往前倒了倒,連帶着煙霧都晃着在空中留下一道痕跡。
許舟辰回過神,側目問司機:
“怎麽了?”
司機撓撓頭,努力往前張望着:
“剛剛廣播裏說了嘛,三車追尾,堵車喽!”
許舟辰微微皺眉:“這要堵多久?”
“這哪裏曉得?你看前面的車動都不動的,估計一時半會兒走不了了。”
手機還在不斷響着提示音,許舟辰不用看都知道,是魏慎又在催他。
他看了眼窗外,出租車剛好在靠近路邊的車道,他索性結了車費,下車去路邊掃了輛共享單車走。
騎車的時候,帶着水汽的冷風撩起許舟辰的頭發和衣擺,風順着他的袖口灌進衣服裏,許舟辰沒忍住打了個寒戰,困意到了這時候才被徹底驅散。
現在還很早,許舟辰又挑了寓家番一條偏僻些的路,周圍并沒有什麽人。
他被冷風吹得清醒了些,腦袋裏開始亂七八糟地想着別的事,直到剛才做的那個夢跳進了他腦海中。
許舟辰經常夢到有關北川的往事,尤其是在喝酒後或者孤單的時候,他總是在夢中回到那條上學的路。
不過這次有些特別,因為這是他第一次夢見那個人。
那人叫他名字的語氣和以前一模一樣,明明很久沒聽過了,可在記憶深處,他的聲音還是那樣清晰。
算一算,從他十六歲離開北川起,他跟那人也有七年沒見了。
七年……
許舟辰用舌尖輕輕頂着腮,在心裏咀嚼着這個數字,垂眸看着自行車籃筐上的标語出神。
下一瞬,他餘光中多出一道白色的影子。
那團白影在青黑色的路面上十分顯眼,等許舟辰意識到那是什麽,想捏車把,但剎車卻出了問題。眼看着自行車就要撞上去,好在下一瞬,斜側突然多出一道黑色的人影,在慘劇發生前一把将地上的白影撈了起來。
而許舟辰為了避開那人,猛地一扭車把,連車帶人不受控制地摔倒在地。
許舟辰眼前一陣天翻地覆,腳踝像是扭到了,痛感蔓延開來,惹得他直吸氣。
他閉閉眼睛熬過那陣磨人的痛意,等再睜眼時,他看見一個穿着黑色風衣的男人一手抱着路上那只小白狗,一邊彎腰要幫他扶起自行車。
許舟辰愣了一下。
他并沒有看清男人的臉,只覺得眼前這人有那麽一絲眼熟,在他靠近的時候,許舟辰還聞見了他身上那種熟悉的青檸味。
這味道許舟辰這輩子都忘不掉,等意識到這人可能是誰,他心裏只剩了一個字:
……草。
“抱歉,沒事吧?”
男人并沒有注意到他,他幫他扶起車子,順便問。
“……”許舟辰抿抿唇,撐着地面站起來,握住了自行車把準備直接離開,同時刻意壓低了聲音,含糊答:
“沒事。”
許舟辰能感覺到那人的視線落在自己身上,帶着審視和疑惑,燙得他渾身不自在。
許舟辰推着車就要走,心裏亂七八糟地想着些不着邊際的事,但還沒走出去幾步,他就聽見身後那人喚了一聲:
“許舟辰?”
語氣帶了些疑惑,像是試探。
許舟辰一時有種自己觸了電的錯覺。他握着車把的手用力了些,腳步微微一頓,但并沒有停下來。
“許舟辰。”
見許舟辰沒反應,那人又喚了一聲。
這次,他确認了是他,簡短的一個名字被他喚出了不容拒絕的味道。
許舟辰還是悶着頭往前走。
于言′但他知道,對方不是那麽好糊弄的。
果然,下一瞬,原本淡薄的青檸味逼近了,許舟辰只覺得手裏的自行車一頓,是有人從後面抓住了自行車的座椅。
随後,他就聽見那人微微嘆了口氣,語氣一如當年,帶了絲無奈:
“許舟辰,我是吃人的妖怪嗎?”
作者有話要說:悄咪咪求個預收~
《小叔叔總以為我愛他》
路杳,a市路家千嬌萬寵于一身的少爺,生來就站在高處光芒萬丈,是只該一輩子站在舞臺上閃閃發光的小天鵝。
直到路杳十九歲生日那天,路老爺和路夫人遇到車禍雙雙去世,獨留路杳一個人守着家裏的資産和公司。
但明眼人都知道,雖然繼承人是路杳,可實際掌權人卻是他那個沒有血緣關系的叔叔——路臣川。
物質方面,路臣川從來不會虧待路杳,甚至比起路杳親生爹媽還要更溺愛他一些。
旁觀人說,路臣川心思重,他這是要将小少爺養成一只泡在糖罐裏的金絲雀,好将路家完全掌控在手裏。
他們常勸路杳多提防路臣川些,凡事多留個心眼,別最後被騙得一分不剩,家産全到了外人手裏。
但路杳對這些話只過個耳旁風,他不在意那些身外之物,比起那些,他更對別的感興趣。
比如……路臣川。
這人腰細腿長,長相也無可挑剔,更重要的是,路杳看得出,他對自己也感興趣。
确定這點後,路杳某天環上了路臣川的脖頸,他尾音捎帶了點挑逗和邀請,附在路臣川耳邊輕輕道:
“小叔,你覺得,我怎麽樣?”
—
路杳知道,自己只是路臣川養的一個漂亮玩物。
而路臣川于他也不過是無聊時的消遣,雖然他控制欲太強,但也無傷大雅。
大家各取所需。
可路杳是什麽時候發現事情不太對呢。
那天他跟追求自己的學長去酒吧玩樂,卻被路臣川直接拽回了家,那人将他按在床上,吻到幾近窒息:
“再有下次,我就打斷你的腿把你圈在家裏。我有能力養你一輩子。”
路杳覺得他莫名其妙,好不容易把人從身上推開,剛準備發作,卻見往日冷漠又嚴肅的男人微微紅了眼。
他嗓音有些啞,雖然不知道為什麽,但路杳就是從中聽出了些委屈的意思:
“阿杳……你到底把我當什麽?”
……哈?
#p友以為我們是在談戀愛怎麽破?#
感情騙子卻不自知vs看似老練意外純情大狗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