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沈歲安,咱們聊聊?

那天之後, 許舟辰似乎再沒怎麽和沈歲安有交集。

雖然他們兩個住在一層樓,但作息并不太一樣。許舟辰經常會跟朋友一起喝酒,玩到很晚才回去, 第二天就睡得久一點,平時沒事也不會出門。這樣一來,除了他微信列表裏還躺着一個“沈歲安”, 這人在他生活中好像就沒怎麽出現過了。

那天後, 洛晨還是按許舟辰說的時間每天去天在水唱歌, 連着幾天,他人氣倒是越來越高了, 甚至開始專門有人為了聽他的歌而準時在天在水蹲點。

“小辰,你這不得給小太陽多付一筆廣告費嗎?有他在,營業額直線飙升啊。”

晚上, 魏慎倚在酒吧卡座裏,看着正背着吉他從舞臺走向這邊的洛晨,用胳膊肘怼了怼身邊的許舟辰。

許舟辰彎唇笑道:

“好啊,漲工資, 先簡單翻一倍。”

“啊?怎麽了?”

洛晨剛走近這邊, 就看他老板和他老板的朋友正望着自己笑,有點懵。

他過去坐到他們那裏,就聽魏慎解釋道:

“我撺掇你許老板給你漲工資呢,他說給你翻一倍。”

“啊?為什麽?”洛晨從自己背包裏拿了瓶可樂,擰開喝了一口。

許舟辰看了他一眼, 眼底笑意未散。他從邊上拿了個盒子放在桌上,推給洛晨:

“想給你漲工資還要理由?大明星, 送你的。”

“送我的??”

洛晨在短短的時間內冒出了很多問號,沒想到自己不僅漲工資還能收禮物, 一不小心被可樂嗆到了,咳得滿臉通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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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看許舟辰,又看看盒子,而後輕輕掀起蓋子小心翼翼看了一眼,見裏面是一雙限定款的球鞋,和之前他弄髒的那雙是一個牌子,但比起那雙要難求很多。

“對啊,送你的,他托我找了好久呢。好像是你上次幫了他家夢夢,自己一腳踩到髒水坑裏了是吧?”魏慎敲了敲桌,沖那鞋盒揚起下巴:

“我都酸死了,我們許老板還沒給我送過禮物呢。”

許舟辰聽着好笑,瞥了他一眼:

“城東的咖啡館我送給狗了?”

“汪汪汪!”

魏慎臉不紅心不跳地接了他的話,許舟辰向來拿他沒辦法,笑着搖了搖頭。

但洛晨似乎并不是特別開心,他把盒子蓋好抱在手裏:

“都說了不用還了……”

魏慎見他沒光芒了,忙解釋道:

“唉你別自閉啊,他就是這樣的,不喜歡欠別人人情。不然就跟要他命似的,真不是跟你見外。對我也這樣,對誰都一樣。”

小太陽聽了這話才重新搖起尾巴:

“真的?”

“嗯,真的。”

洛晨唱完後,酒吧的舞臺上換了個歌手,那是個女孩,聲音清甜,歌聲順着麥克風回蕩在室內。沈歲安坐在角落裏的位置,擡眸看着那邊正說笑的三人,有些出神。

過了一會兒,有個人走到了他身邊,屈指敲了敲他的桌面,不确定道:

“沈哥??”

沈歲安回過神,擡眸看了一眼,見是羅星旗:“嗯。”

羅星旗剛剛遠遠看着這人就像沈歲安,但室內燈光暗看不太清,沒忍住才過來确認了一下,沒想到居然還真是他:

“你怎麽一個人坐這喝悶酒啊,也不叫我一起。我那兒還幾個朋友呢,過去一起玩呗?”

“不用了,随便坐坐。”

“別啊,走,正好有些事,我讓我朋友直接跟你說,我也不傳話了。”

要說的事是什麽,兩人心裏都清楚。聽他這樣說,沈歲安頓了頓,問:

“你們在哪?”

“那兒,在那開了個卡。”羅星旗指了個方向,沈歲安看了一眼,又看看許舟辰他們所在的位置,這就起身跟着羅星旗去了他們那邊。

羅星旗他們包的卡座大概有四五個人,過去後,他給幾人簡單介紹了一下,就算作認識了。羅星旗給沈歲安倒了杯酒,邊說:

“上次你讓我追的那三個人找見了,但這不是我的功勞啊,我們白公子對這熟,這回也是他幫了忙,讓他給你講講。”

“再別給我起什麽亂七八糟的外號啊,沈哥叫我小白就行。”

小白笑着擺了擺手,沖沈歲安點點頭:

“我對這業務熟,上次星子給我看的那三個人,我家這邊幫忙跟了幾天,最後發現,他們的頭是南江這邊挺有名的一個地頭蛇,叫于猛。沈哥要找的那個周加徽跟于猛好像是老朋友,所以一個鼻孔出氣的。不過不用太擔心,于猛在南江嚣張很久了,幹了不少髒事,有好幾家都想搞他們。就我知道的,警方那邊已經掌握不少證據了,他們自己燒屁股了,估計沒有太多心思整別的,最多一個月,帶頭那幾個都得完。到時候大樹一倒,光那個姓周的也翻不出什麽浪來。”

沈歲安聽着他的話,點了點頭:

“謝謝,麻煩了。”

“不麻煩,就查個人的事。”小白笑着搖搖頭,他喝了口酒,邊擡眼打量着沈歲安,最終還是沒忍住問:

“不過,沈哥,我還挺好奇的,我看你不像惹事的人,怎麽被那種瘋狗纏上了?”

一般有這種苦惱的都是那些家裏有錢就沒個正形的纨绔混子,但沈歲安看着安安靜靜的,不像是會招惹那些家夥的人。

“嗐。”羅星旗笑了兩聲,搶答道:

“你看人從來沒準過,我們沈哥,北川一代傳奇啊。周加徽坐了七年牢,他給搞進去的,牛吧?”

小白聽着這話愣了一下,掰着手指頭算了算:“七年前?那時候才十幾歲吧??”

“別聽他的。”沈歲安否認了:

“周加徽當年是被他弟弟自己弄進去的,跟我沒關系。”

“要真只是兄弟反目,那他不收拾他弟弟,過來找你麻煩?”

羅星旗聽着有點好笑,還想再說什麽,卻被沈歲安涼涼地瞥了一眼,話音這便被咽了回去。

他擺擺手:

“好了,不說了,那就祝我們沈哥和沈哥的弟弟早日擺脫瘋狗!”

“弟弟?弟弟又是誰?”小白有點好奇,一句話剛問出口,卻聽身邊另一個人戲谑道:

“哎,哥幾個往那邊看,有好戲。”

小白愣了一下,跟着往那邊看去,見是斜對面較遠位置的一個卡座。那裏面坐的是他們都眼熟的人,而旁邊,還站了另外一個男生。

“那不是許舟辰和魏慎嗎?另外一個男的好像是剛才臺上唱歌的吧,原來是許老板新交的小男朋友?”

“不止啊,桌子旁邊不還站着一個呢?那不是前段時間剛被踹的方景由嗎,這算什麽,前男友?我們阿許風流依舊啊。”

“卧槽,前任對現任,男大學生間的頂級修羅場。”

羅星旗也跟着往那邊張望了一下,他原本笑着想跟着打趣幾句,結果下一秒突然瞥見沈歲安微微皺着眉,也在看向那邊。

等等。

羅星旗的笑僵住了。

因為他突然想起來,沈歲安以前可從來不關心這種熱鬧,也從來不會一個人來這種地方喝酒。

至于這熱鬧和誰有關、這地方是誰的、沈歲安剛來南江是跟誰在一起……

卧槽。

羅星旗人傻了,幾個線索串起來,他看着沈歲安,半天冒出來一句:

“沈哥,我有一個危險的想法……”

沈歲安瞥了他一眼,知道他想問什麽:

“嗯,許舟辰,我弟弟。”

“……”這話一出,卡座內剛剛笑着看熱鬧的人都不出聲了。最終有個人尴尬地另起了一個話題,氛圍這才稍稍緩和了兩分。

羅星旗還是覺得不可置信,壓低聲音道:

“沈哥,周加徽要找的人就他啊?你天天跟着他盯梢呢這是?哥,你真是我哥,他許舟辰什麽身份啊,何家少爺,哪個不長眼的敢動他??先不提咱現在法治社會,就說人家出門有小男朋友陪着,一出南江就有他老爸的人跟着,你跟着浪費時間幹嘛?周加徽就跟你打打嘴炮,也就你當真了。”

羅星旗說完,還是覺得離譜,他嘆了口氣:

“你要是早說那人是許舟辰,我直接給他老爸何學正打個電話,告訴他你兒子被瘋狗盯上了有危險,讓他找十個保镖天天圍着他轉,不比你強啊?”

沈歲安聽着他的話,神色并沒有多少波動。

羅星旗能想到的事,他自然也想得到,但事情要真那麽簡單,倒還好了。

“周加徽是在跟我玩游戲,在有我在的前提下,許舟辰才不會出事。”

“為什麽??”羅星旗不理解。

“大概因為,七年前他輸了,可他不服輸。”

“你到底幹什麽了?”羅星旗聽着有點玄幻,但他知道沈歲安不會浪費時間跟他講這些沒有用的事情,于是還是問了另一個問題:

“不過,既然這樣,那你讓我找周加徽幹什麽?咱們一沒證據,二又不能讓他直接從世界上消失,你也不可能一輩子跟着許舟辰,這事沒完啊。”

沈歲安眸色微沉,剛想說什麽,卻被旁邊另外一道聲音打斷了:

“卧槽,那邊是要打起來了嗎?這是前任糾纏還是捉三現場?”

沈歲安愣了一下,往許舟辰的方向看去。見那位方景由還沒走,似乎還站在旁邊嚷嚷着什麽。

“許舟辰,咱們在一起快半年了,你就真這麽絕情?這才分手幾天啊就找了個新的續上。還有你,你誰啊你?”

方景由那天被分手了,心裏一直憋着氣。但許舟辰删了他所有聯系方式,斷了他所有想和好的路。後來他也來天在水找過許舟辰幾次,但恰好每次來時許舟辰都不在店裏,今天他好不容易找到了人,卻見許舟辰身邊除了魏慎,還有個他從沒見過的男孩。

“上次南江公園一個,這又一個,許舟辰,你是不是故意讓我吃醋呢?想引起我注意?看見我氣急敗壞你很高興嗎?”

這話聽得許舟辰皺起了眉,他被幼稚到了,有種哭笑不得的感覺:

“方景由,一,南江公園那位和這位都跟我只是朋友,而且,就算我找了別人,你也說了,咱們已經分手了,我跟誰談戀愛不關你事。二,是你先找了別人,感情的原則是忠誠,跟你在一起的時候我沒跟別人有過暧昧關系,你先破壞了咱們的規則,為什麽說我絕情?”

許舟辰揉揉眉心:

“你走吧,別在我這鬧事。再鬧我叫保安了,我不想以後開業還挂一個方景由不準入內的牌子,還是說你比較想讓大家用這種方式知道你的名字?”

“你……!”

“哥們,再鬧就難看了,原本就是你的錯,怎麽還嚷嚷起來了?”

洛晨以前只在社會新聞裏看過這種情節,沒想到現實生活中還真有這樣的人。他不想看許舟辰被人這樣糾纏,因此怼了一句。

誰知方景由并沒有被他勸住,反而更來勁了:

“我讓你說話了嗎?你誰啊你?弟弟,毛都沒長全吧還來教訓我。”

“你說誰是弟弟呢你?!咱要不比劃兩下?”

這倆人年級差不多,一句話就點着了上頭了,許舟辰聽得頭疼,剛準備勸兩句讓這兩個家夥冷靜一下,結果餘光卻瞥見又一個人往這邊走了過來。

他擡眸看去,是沈歲安。

沈歲安走過來,淡淡瞥了那倆小子一眼,自己坐到了許舟辰身邊:

“都在呢?”

剛剛炸了毛的兩個家夥誰都沒吭聲了。方景由是還對之前一腳被踹進湖裏的事心有餘悸,洛晨是聽過魏慎和許舟辰的話,心裏對這個人的看法有點複雜。

這兩個人不嚷嚷了,世界都安靜了。室內只有音樂伴奏的旋律,原本唱歌的女孩愣了一下,切掉了那首唱了一半就被鬧劇打斷的歌。

沈歲安安穩坐在那裏,沒理會洛晨,他只擡眸盯着方景由,沖他揚起下巴,微一挑眉:

“要不坐下來喝兩杯?”

他語氣淡淡,明明每個字都很正常,語氣也聽不出異樣,但就是莫名讓人覺得他在威脅,仿佛方景由今天要是真坐下了,就別想活着走出去。

顯然,方景由本人也是這麽覺得的。

他一噎,一時什麽臺詞都沒了,臉色難看至極,轉頭就走。

剛剛出了這樣一通鬧劇,店裏大部分客人都被驚動了,皆好奇地張望過來,而臺上唱歌的姑娘也沒再繼續。現在人走了,那姑娘頓了頓,換了一首稍微歡快點的歌,店裏的氣氛這才回來。

許舟辰看了眼沈歲安,見那人一直望着方景由離開的背影,等那人徹底消失才收回視線。

魏慎嗑着瓜子,意猶未盡:

“沈哥,這不揍他一頓?”

沈歲安像是輕笑了一聲:

“以暴制暴,不提倡。”

說完,他話音一頓,擡眼時,發現對面的洛晨正在看他,像是有點疑惑不解的樣子。

沈歲安不着痕跡地避開了他的目光,也沒有多留,這就起身離開了:

“你們玩。”

許舟辰微微皺眉,總感覺有點奇怪。這些天發生的事情那麽多,怎麽就這麽巧,他遇見什麽事都能讓沈歲安碰上?

他看着沈歲安離開的方向,在他去的那個卡座裏看見了一個有些熟悉的男生,是那天等在沈歲安家門口的羅星旗。

真是來玩的?

許舟辰習慣性地用手指點着桌面,沒多在意,但他擡眼時,卻見向來沒心沒肺傻嗨的小太陽突然沉默了,像是若有所思的樣子。

“怎麽了?”他問。

“啊?”洛晨回過神來,搖搖頭:

“沒什麽。”

但話雖這樣說,這家夥卻還是一直心不在焉的樣子,人都蔫了。

過了一會兒,他沖許舟辰笑笑:

“小辰哥,我去下洗手間。”

這家夥去哪都要跟他報備一下,許舟辰一開始感覺奇怪,但慢慢地也就習慣了。

此時,洛晨看他點頭後才離開,但卻并沒有按他報備的那樣去洗手間,他從洗手間的方向繞了個路,去了另一個地方。

那邊,羅星旗他們剛才看了個熱鬧,雖然前任加現任再加哥哥的頂級修羅場那麽勁爆,但他們默契地都沒有再在沈歲安面前提和許舟辰有關的事情,而是說起了別的話題。

沈歲安沒注意聽他們說話,他的目光一直落在別的地方,直到視線中闖進了另一個人的身影。

他們這個位置偏僻,去哪裏都不會路過,所以,在洛晨出現的那一瞬間,沈歲安就知道了他的來意。

果然,洛晨到他身邊就停下了腳步。

他猶豫了一下,看着沈歲安,問:

“沈歲安,咱們聊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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