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CH36

托爾在車子開上橋瞬間就從半夢半醒的狀态回過神來，除了一點頭暈眼花的後遺症。他用力地眨眼、甩頭，花了一點時間整理記憶，接着就發現在他旁邊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的洛基，他的弟弟，陪他一起下地獄的人。

「喔！洛基！」感動的雷神淌着激動的男兒淚，「洛基，我就知道你還是愛我的！喔，我還能說什麽！我就知道你只是大家說的害羞而已！」

「你……等等，大家是什麽意思？」洛基拔開黏在他身上糊眼淚鼻涕的雷神，敏感的捕捉到幾個關鍵詞。

「就是……大家！字面的意思。」托爾擡起頭來疑惑的看着洛基，「我想想……範達爾、阿莫拉、蘿蕾萊、鐵人、隊長、班納……喔，還有那兩個科學家，叫菲茲還有西蒙斯的。」

「給我停下，班納和隊長也有份？」洛基簡直不敢相信，「我以為他們兩個是那個鬼聯盟裏面最有良心的了！還有菲茲和西蒙斯，你們只認識了幾天！他們怎麽可以這樣說！」

「喔，朋友就是這樣，我們一見如故！」托爾哈哈大笑着體會敞篷跑車的速度感，「還有隊長和班納确實很有良心！他們給予了許多中肯的意見。」

「你還有一整只……戀愛咨詢小隊？」洛基看着托爾驕傲的表情，不知道該吐槽這家夥連情商都是硬商，還是該羨慕他的好人緣，居然有人自發幫他組織這種小組。

憋了一肚子的話到嘴邊說不出來，洛基這時候真感謝及時出現在眼前的冥界海姆，她确實有效的分散了他們兩個人的注意力，讓他可以不用去管他的感情問題為什麽會引來這麽多人關心。

「呃，洛基，我不知道這裏居然這麽的……」托爾扶着擋風玻璃站起來，環視着周遭的景色。

「這麽的，科技化。」洛基拔下他的墨鏡，幫托爾把他的話說完。

「是啊，科技化。」托爾默認了洛基的形容詞，因為确找不出更适合的了。

車道平整，開起來沒有任何颠簸的感覺，向他們一樣的跑車、十八世紀歐洲貴族的馬車、十九世紀剛開始發展的汽車發出噗噗的怪聲音行駛在他們的左右。

「喔，新來的？你們會喜歡這裏的！死的愉快！（Have a nice death）」

當他們因為紅綠燈而停在十字路口時，老式汽車裏探出一個同樣穿得活像博物館展示模特兒的男人和他們揮手打招呼，洛基親眼看着兩輛坦克車互相轟炸着從他眼前經過。

「啊哈！同盟和軸心又打起來了，每個月都要來一次，戰争真是害人不淺。」博物館骨董男摸着他的胡子感慨着，「有些人就是無法忘懷活着時候的事情，所以他們組成了類似俱樂部的社團，經常就互相交戰一下。也算是帶動周邊産業發展，我就買了彩票賭這次軸心會贏。」

坦克之後是步兵們喊着「納粹去死吧──」、「九頭蛇萬歲──」的口號打算朝對方沖過去，卻因為號志燈變色不得不停下在等洛基這一方向的車開過去，兩邊人馬隔着馬路互相叫罵着，或者從馬路上方互相抛擲手榴彈。

「我想你的新朋友隊長應該會喜歡這裏。」轟隆的爆炸聲中洛基不得不扯着嗓子在托爾耳邊大吼。

「我也這麽覺得，下次我們一起淹死他！說不定會遇到隊長的老朋友！」托爾想起那個會站在大廈窗邊對布魯克林的方向露出惆悵眼神的男人，還有那個一提到老爸就會露出奇怪表情的天才發明家，「我們還可以帶鐵人一起來，他的父親和隊長是同一個世代的人，隊長說他們也是朋友！」

──遠在紐約的美國隊長和鋼鐵人不知道為什麽今天諸事不順。

找到冥界女王赫爾的所在地一點都不難，只要跟着路标指示就可以了。一路上有各種來自九大國度行道樹，為不同種族開設的商店，擡頭可見的全息影像廣告牌，推銷各種最新推出的産品──美妝、精品服飾、食品、玩具……所有在活人的世界可以想象的到的東西。

「喔，神秘的諾恩！」托爾看着廣告牌上正在介紹的就是最新款的斯塔克系列産品，「那不是鐵人給隊長試用的手機嗎？」

「沒錯，我認得那個機型。」洛基同樣看到了廣告上展示的手機，特別強調人性化的智能操作，即使你是「90歲的老冰塊」也可以輕松使用，「但那不是還沒有上市嗎？斯塔克那個奸商拍了一堆隊長在用手機的照片打算用這個來做免費代言，而且這個型號其實是……」

「情侶機。」托爾摸了摸他的口袋，拿出兩只一黑一白的手機，就像廣告上投影出來的款式，「這是……呃，鐵人給了我兩只，但是我看到神盾局有配給你一只手機了，所以……我之前都在想要怎麽偷偷把你原本那只給砸了，然後我就可以……Well，你要嗎？」

雷神有些別扭的把其中一只白色的手機的給洛基，作為一個禮物來說實在是很糟糕，托爾不是那種會細心注意包裝的類型，那兩只手機一直被他随身攜帶，金屬的外殼都被磨出細小的刮痕。

洛基看着那只手機，托爾在掏它的時候碰到了菜單鍵，鎖定屏幕上的畫面是洛基叼着布丁湯匙的側臉。洛基探手到胸前，從外衣裏側的暗袋摸出弗瑞交給他的那只黑色手機，鏡面屏幕映出托爾落寞的表情。

正打算把手機收回去，托爾的手腕就被洛基緊緊扣住，看着他把那只手機高高舉起擲出。那裏有一小團混戰中的士兵們，在一聲慷慨激昂的「砍掉一顆頭，還有兩顆會長出來！」口號中，飛行中的手機被當成暗器迅速地讓九頭蛇士兵們轟成殘渣。

「既然我剛剛丢了一只手機……」洛基的手慢慢地從托爾的手腕移動到他手上捏着地輕薄電子産品，将它一點一點地從雷神手中抽出來，「這樣我就不必去申請一個新的了，弗瑞挺煩人的。」

入手的金屬一點都不冰涼，帶着托爾的體溫，有點燙手。

「喔！對！」托爾慢了幾拍，但還是高興地笑了起來，不斷地點頭，「你說的對！」

經過一片看來像是九大國度駐冥界大使館的建築，死國女王赫爾的堡壘終于展現在兩人的眼前。

名字雖然叫做「堡壘」，它不像阿斯嘉或者約頓海姆，甚至中庭的任何一座古堡，是一棟外觀非常現代化，富有設計感的大樓，面向洛基的那面牆是沒有任何的接縫，毫無瑕疵的落地窗，只是材質和中庭的玻璃不一樣，更像穆斯貝爾海姆的水晶，在大樓內側的人可以清晰地看見外頭的景色，而外人只能看到水晶上閃耀着穆斯貝爾海姆火山和熔岩之河的壯麗景致──這種水晶的特色之一，在阿斯嘉，如果你能弄到一小塊這種水晶，幾乎就證明了你的財力、地位還有人脈足夠深厚。但是在這裏，這只不過是一扇窗戶。

和低調奢華的大樓相比，這裏有收費停車場似乎也不是什麽稀奇的事情了。

從「冥界海姆」的招牌下走進大樓，大廳挑高不知道多少米，寬廣到讓每一個腳步都可以發出回音。地板裏有什麽東西閃閃發亮，托爾認出那是來自瓦讷海姆的星辰亡骸。大廳裏的人不少，卻不顯吵雜，穿着統一制服的人游走在亡魂之間，效率地将他們領去不同的電梯口排隊，一切都顯得井井有條。

「這和我想的女王宮殿不太一樣啊。」托爾退後一步，讓兩個身高還不到自己腰部的小孩子們跑過去，撲進一個提着公文包的男人懷裏。男人笑得合不攏嘴，牽起孩子們說要帶他們去吃冰淇淋，這一家人走出堡壘大門的短短路程，不時有穿着制服的男女向他們揮手告別，或者蹲下來逗弄小孩子。

「看起來像間公司，相當友善的那種。」洛基戳了下門口的導覽機，上面的觸控式面板顯示出從保安到「女王大人」的所有部門，只要點下去就會展開該部門更詳細的負責業務。

「您好，兩位有什麽需要幫忙的？」

身穿制服的男性走向托爾和洛基，彬彬有禮的向兩人提供協助，這是一個來自艾爾夫海姆的冰精靈，和冰霜巨人同樣有藍色的皮膚，尖耳朵是種族的特征，讓他們得以被徹底區分。

「我們想要面見女王。」托爾深吸了一口氣對服務員提出要求，雙手交疊提着雷神之錘放在身前微微擡起下巴，洛基不得不承認身高和體格在這種裝逼的場面還是挺有優勢的。

至少那位服務員沒有一開始就把他們打出去，不管他是怕托爾給他一錘或者是被王霸之氣給震懾到了。

「我能請問兩位有預約嗎？」冰精靈服務員走向導覽機，熟練的戳了幾個選項，出現一個搜尋的接口，「我可以在這裏幫兩位做查詢，請問您的姓名？」

「托爾奧丁森。」托爾報上了名字，服務員轉過身去開始輸入拼音，沒有注意到拎着大錘的雷神已經開始冒出冷汗。

「弟弟，怎麽辦？你有預約嗎？」托爾用口型向洛基求助。

「當然沒有！我看起來像是一個月前先預約去死的類型嗎？」洛基怒視托爾。

「就你之前的種種作為，弟弟，我覺得這并非不可能？」托爾老實的說出他的想法，當然，他體貼地沒用上肯定句。

「你的意思是在說我成天作死？」洛基瞪大了眼睛。

「不！弟弟，你不能總是這樣。」托爾苦惱的一拍額頭，忍不住将音量放大了些。

查詢數據的冰精靈服務員回過頭來，抱歉的開口：「很抱歉，先生們……」

「你閉嘴！」托爾和洛基同時指着服務員開口。

「洛基，別這樣，我知道你是那種比較敏感的類型，但是剛才那只是一個玩笑，好嗎？你得放松點。」托爾右手提着雷神之錘，左手緊握着洛基的手臂，用力搖了搖，「你還記得沃爾斯塔格經常吐槽你，那時候你是怎麽做的？為什麽你偏偏要對我說話區別對待？」

「先生們，請問您還有別的需求嗎？如果沒有的話夫夫吵架請到別處，您在門口已經阻礙到其他訪客了。」冰精靈服務員開始語氣不善，周身都開始聚集小雪花，「或者您需要冷靜一下？」

這就是為什麽冥界海姆的許多大樓前臺都喜歡雇用冰精靈，他們的魔法可以便利的讓人「冷靜」下來。

「這是……一種威脅嗎？」洛基斜眼看了蓄勢待發的冰精靈一眼，換上好奇的語氣。

托爾笑了起來，不是對着洛基時的那種傻笑，而是阿斯嘉最熊的神二代要準備讓某人遭殃時的危險笑容。

「我不知道，但是我不喜歡被威脅。」

于是米奧尼爾和比精靈粗壯許多的手臂往導覽器上一放，托爾湊上前去，外加一句語氣不善的：「你在這裏這麽叼你媽知道嗎？」就是當年神域熊孩子們闖蕩阿斯嘉的絕技。

「夥計，你知道他是誰嗎？你不會想惹麻煩的。」洛基哥倆好的拍拍冰精靈的肩膀，一副「我是真心為你着想」的語氣。

「我當然知道托爾奧丁森是誰。」冰精靈壓根不買賬，「但是不管生前怎麽樣，在冥界海姆，這裏可沒有親愛的國王爸爸給你靠，金毛妞。」

魔法已經準備好，冰精靈的手臂整只被包覆在厚厚的冰塊中，朝托爾持錘的右手肩膀打過去。

但是他沒有成功。攻擊被擋下來了，不是被托爾，而是就站在他身旁的洛基。

他赤手扣住了冰精靈的手臂，五指甚至在冰壁上扣出了五個小孔。

「你怎麽……這不可能！阿斯嘉人根本不能承受這種低溫！」

洛基面無表情的臉上突然咧開了一個惡作劇成功的笑容，看的服務員一下子不知道該甩開洛基的手還是用另一只手繼續攻擊他。在他的眼裏洛基比拿着錘子的大塊頭雷神還要恐怖，一點都不科學！

「誰說了我是阿斯嘉人？」

洛基的掌心開始結冰，反過來将冰精靈凍在自己的手上。冰精靈或許擅長冰雪的魔法，但是要比起硬碰硬的體質，冰霜巨人仍然超出了精靈不只一條街。就算洛基不是冰霜巨人中最強壯的那一群也一樣，更別提他本人就是一個魔法大師。

「你……你是約頓的……」

「Yes，你還不算太愚蠢嘛。」洛基愉快地看着這個在他面前對托爾動粗的冰精靈，欣賞他臉上恐懼的表情，「我是洛基勞菲森，來自約頓海姆。很高興見到你，嗯？」

「夠了，洛基，我想這應該夠了。」托爾看了看四周已經有人開始注意到這裏的異狀，「在我們弄清楚怎麽回去之前還是別惹麻煩。」

「別惹麻煩……嘿，你好意思說這話。」洛基嗤笑了一聲，還是依言松開了對冰精靈的箝制，讓他靠在牆上。

托爾被過身去對其他探頭探腦的訪客和員工們表示一切都很好，什麽問題都沒有。

冰精靈惴惴不安的看着洛基，顫聲問道：「你剛才是說了……你是洛基勞菲森？沒錯吧？勞菲森。」

「Yes, I am.」

在神域兄弟的眼前，服務員瞬間表情崩裂，用他們從未體會過在精靈身上出現的蠻力把托爾和洛基撞開，動作粗魯地沖到大廳另一端的服務臺，抓起桌上的內線電話，口沫橫飛語速如機關槍連發：

「各單位注意！各單位注意！發現了野生的勞菲森！重複一次，發現了野生的勞菲森！立即疏散平民，确保所有所有人員回到服務崗位！這不是演習！」

「野生的，勞菲森。」托爾指了指洛基，噗的笑了出來，「Ouch！」然後從洛基那裏收到他沒有從冰精靈那裏得到的冰塊拳。

洛基木然的看着突然忙碌起來的工作人員們，他從來沒有想過會在這裏遇見勞菲，他總以為勞菲死後會去英靈殿，畢竟他是個偉大的戰士。

「弟弟，不管勞菲在這裏的權勢怎麽樣，雖然他看起來的确超有份量。」托爾揉着他被洛基攻擊的肩膀，用手肘撞了渾身僵硬的洛基一下，「我只是想讓你知道，我會陪着你。」

洛基張口，托爾還沒來的及得知那将會是一句諷刺還是一句謝語，他就先體驗了一次急速冷凍的滋味。

比冰精靈制造的冷氣更加寒冷刺骨的風刮在托爾身上，還有曾經讓他暴跳如雷的聲音和語調──

「那你最好恪守你的承諾。」前冰霜巨人之王，勞菲大步走進「堡壘」，後面跟着一連串的閃光燈還有攝影機。

洛基和勞菲四目相對的第一時間就別開眼神，不想繼續看着這個被他親手殺死的父親。

勞菲似乎一點都不介意，将托爾擠到一邊，伸手輕推洛基繼續往前走。

「托爾！」洛基幾乎是反射的叫出托爾的名字。

「放開他！」托爾隔開納些蜂擁而上的記者們追上前，在閃光燈中瞇着眼大聲呼喚着他的弟弟。

喔，天啊！洛基剛才的臉色都慘白了！

「別再大吼大叫的，我還以為這段時間你會有點長進。跟上來，除非你們兩個都不想要見到死國的女王。」勞菲在轉角前停下，紅色的眼睛看着托爾，眼神完全稱不上善意，「還有管好你的錘子，砸了這裏任何一樣東西，你們都不能完整的回去了，清楚了嗎？小公主。」

托爾帶着嗅到屎味的臭臉龇牙咧嘴的跟上勞菲的腳步。他還是沒辦法喜歡寒冰巨人這個種族，尤其是勞菲，更別提他看起來簡直藍到都要發黑了！

事實上除了洛基，托爾還沒覺得有第二個藍皮膚的種族很賞心悅目，他家的洛基簡直是360度全方位無死角的可愛啊！

「托爾！你TM是在臉紅什麽東西！」

啊，就連罵人的聲音也炒雞有磁性的！

作者有話要說：

老丈人登場ww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