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11

明樓早上醒來的時候,陽光大好。正逢明誠推門進來,手裏拎着一套中山裝,走過來把衣服挂在床邊的衣架上。

明樓坐起身,伸手一勾就把明誠帶到床上壓在了自己身上,摟着他低頭在他頸間嗅了嗅,果然有洗完澡的清香味,明樓問道,“新政府的制服呢?”

“被我挂在了政府辦公廳的辦公室裏。”明誠嫌棄地推開他,站起身整理自己的衣着,似乎生怕明樓弄皺了自己的中山裝,“大姐不喜歡咱倆穿那身衣服,被她瞧見少不了又是一頓訓,你就辛苦點到了辦公廳再換上吧。”

明樓“嗯”了一聲,同意明誠的提議。他不自覺地就想笑,不知道是因為天氣太好,還是他慶幸于自己習慣的是有明誠在的日子,一切都被打理的井井有條。

再仔細檢查了一遍自己的衣服,确認得體不會被大姐看出什麽之後,明誠就往門外走去,邊走邊叮囑明樓,“我先出去準備了,大哥快起來收拾吃早飯吧。”

過了約莫半個小時,明樓吃好了早餐,回到自己的房間裏等待與明誠一同上班。

房門被推開,明誠站在門口,“大哥,車已經準備好了,可以走了。”

“把門關上。”明樓看了一眼門外,繼續對着鏡子整理自己的衣領,“我有話跟你說。”

明誠往後看了一眼,關上門快步走過去,站在明樓身後彎腰幫他抻了抻衣擺,疑惑地問道,“怎麽了?”

明樓低聲開口,“昨天晚上汪曼春向我透露,她們76號的偵聽組偵測到了兩個秘密電臺,估計近期就會采取行動。”

明誠吃驚地猛然起身,神色不免有些慌亂,“是我們的聯絡點嗎?”

明樓搖頭,手掌覆上他的示意他放松,“不,但至少汪曼春認為是。”明誠松了口氣,就聽明樓繼續說道,“電波來自吳淞口方向。”

“吳淞口?”明誠皺眉,眼珠一轉,臉上已明顯有了嫌棄的意味,用着肯定的語氣問道,“梁仲春的?”

明樓點了點頭。

明誠哼了一聲,“這個蠢貨,尾巴這麽快就讓人給抓住了。”

明樓握着明誠的手收了點力氣,意圖安撫他有點焦躁的情緒,“你去敲打敲打他,讓他把尾巴藏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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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沒這個必要吧,就讓汪曼春帶人抄了他的黑買賣,他們狗咬狗,我們看好戲不就好了嗎?”明誠覺得梁仲春這樣的蠢貨簡直成事不足敗事有餘,況且掙的還是走私鴉片這樣毫無道德底線的錢。

明樓笑了一下,指點明誠,“有的時候,對手也需要保護。關鍵看他是不是有為我所用的可能性。”

明誠受教的點了點頭,擡手撣了撣明樓肩膀上衣服的褶皺,“懂了,我一會兒就給梁仲春打電話。”

明樓“嗯”了一下,拿起公文包,被明誠接了過去,“先送我去周公館,然後你回政府辦公廳。就在我的辦公室打這個電話,記住,一定要跟他拉近關系,套取他的信任。”明樓壓低聲音,微微向前傾身貼向明誠,“具體怎麽說,不用我教你吧?”

明誠笑起來推開他,“當然。”

中午時分,明誠去周公館接了明樓回市政府辦公廳。

“梁仲春的事情,我已經安排好了。”進到屋裏關上門,明誠從後面為明樓脫下大衣,繼續低聲說道,“明臺那邊,提出了一個大膽的計劃。”

“什麽計劃?”這個小祖宗不知道又有什麽打算,明樓一聽就忍不住要蹙眉。

明誠把大衣挂好,走回明樓身邊,附在他耳畔小聲說道,“他準備送給汪曼春一份大禮——計劃在新年刺殺汪芙蕖。林參謀那邊還在等我們的回複。”

明樓沉默了一會兒,權衡利弊之後緩緩說道,“汪芙蕖附逆為奸,該死。”他走到辦公桌後坐了下來,陷入回憶中,“二十年前他設計陷害我父親導致我父親早逝,為了謀奪我明家的財産又派人來害我姐弟,刺殺過程中卻誤殺了明臺的生母,此仇不共戴天。明臺想殺汪芙蕖是有個人恩怨的……”

明家與汪家的恩怨發生在明誠來到明家之前,他雖然大概也知道但是詳細的他卻從沒問過明樓。一來是不想揭明樓的傷疤,二來是覺得如果明樓想說自然會跟自己說。明誠猶豫了一下,問他,“那要下令申饬他嗎?”

“不,”明樓搖了搖頭,“他很聰明,下令申饬他,他就會知道我了解他的家世。回複他,同意刺殺汪芙蕖。”

“是。”明誠點點頭,然後又問道,“還有別的話要囑咐他嗎?”

明樓只說了四個字,“謹慎行事。”

其實也沒什麽好囑咐的,明臺聰明且經過正統的軍事訓練,況且說的多了怕會暴露自己的身份。明樓嘆了口氣,沖明誠揮揮手,“去吧。”

明誠點頭轉過身準備離開,剛走了兩步突然又停住了腳步,回身對明樓說,“對了,明臺提出要當面聆聽毒蛇的教誨。”

“當面聆聽教誨?”明樓坐直了身子哼笑一聲,自己看着長大的孩子,他再了解不過了,“倒不如說他想知道誰在背後指揮他行動。他不喜歡被人控制,打小就這樣。”

提起明臺這個小祖宗的脾氣,深有體會的明誠不禁努起嘴十分同意地點了點頭,“所以我已經拒絕他的請求了。”

“好。”明樓點頭贊成明誠的處理方法,然後放松了身子靠着椅背,忽而低聲問道,“阿誠,你說我和明臺現在這樣,還算是兄弟嗎?”

他的語氣中有愧疚有心疼有悔意甚至還有對毒蜂的憎恨。明誠皺起了眉走到他身後,揉捏着他的肩膀,輕聲安慰他,“大哥,你和明臺不是普通的兄弟。”

明樓閉上眼,向後仰着頭靠在明誠身上,苦笑道,“對,我們是上下級。”

明誠還想說些什麽,但是絞盡腦汁也再想不出什麽安慰的話了,只能嘗試着轉移話題,“快過年了,要不要讓明臺回來?”

過了兩分鐘,明樓才回答說,“讓明臺自己決定吧。”

明樓的聲音裏透着疲憊,明誠便也不再說話,只是沉默地繼續捏着明樓因為高強度的工作而僵硬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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