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12
“早上好,大姐。”明誠手裏拿着報紙走過來,笑着跟大姐道早安。
“早。”明鏡将手裏的信件折了起來放在手邊,笑着伸手招呼他,“快過來吃早餐,我剛讓阿香給你盛的粥,可別放涼了。”
“好。”明誠快走兩步,在明鏡左手邊坐了下來。
看着明誠開始專心吃飯了,明鏡又不動聲色地把剛放下的信件打開來看,時不時地看向明誠好像有什麽話想對他說。
明誠對家裏人不設防,自然沒了當特工的警戒,饒是這樣,明鏡反反複複地僵持了半天,明誠最終還是感覺到了明鏡的目光,他扭頭奇怪地問她,“大姐,有什麽事嗎?”
明鏡這話都到嘴邊了,一對上明誠的眼睛就話鋒一轉,“明樓怎麽還沒出來?”
“哦。”明誠恍然,“大哥他正梳頭呢,不讓我幫忙,馬上就過來了。”
提起這茬,明鏡有些幽怨地說道,“明樓這麽大個人了,還事事需要你來照顧,以後娶了媳婦怎麽辦,難不成要娶個仆人?”
明誠笑着回答,“大哥就是娶妻了,我也還是可以當大哥的管家的嘛,到時候就多照顧一個咯。”
“那可不行!”明鏡聽了板起臉來,聲音陡然提高,倒是吓了明誠一跳,她接着說道,“你不結婚啦?不讓大姐抱侄子啦?大姐到時候可是要給你尋思一門好親事的!”
明誠先是怔了一下,苦着臉正要推拒的時候,就聽明樓走了過來,“早啊,大姐。”
“啊,早。”明鏡擡眼看了他一眼,又把手裏的信紙放了下來。
“早啊,大哥。”倒是明誠把剛才拿過來的報紙打開,舉起來遞給明樓,“這是今天的中華日報。”
“早。”明樓點點頭,坐下接過報紙看了起來,邊看邊念着,“汪主席的和平大業是唯一贏得這場戰争的法寶。”
“誰寫的啊,這麽無聊。”明誠說着,舀了一勺粥喝進嘴裏。
明樓眉毛豎了起來,瞪着眼看明誠,“你不知道是我寫的?”這小子,明明前天晚上寫稿的時候他就在自己旁邊喝茶看書,後來看的膩了還給自己搗亂,一會兒摸摸這兒一會兒偷個吻什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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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想訓他的明樓餘光瞥到大姐看自己都不是好眼神了,又立馬軟了下來,在明鏡面前低聲下氣地解釋着,“他們主編胡先生,親自登門請我給他們報社寫一篇社論,推不掉啊。”
話音剛落,就聽對面明誠嘀咕着,“不務正業。”
明樓瞪了一眼明誠,心裏暗道,要不是大姐在,我早把你拉回屋去教育了。現下,他也只能學着明誠向大姐告狀,“大姐啊,咱們家的孩子是越來越沒規矩了,您不管管?”
明鏡放下瓷碗,看着明樓說,“我連你都管不了,我還能管誰啊?”
“又是我的錯?!”明樓睜大了眼,看着明鏡不服氣。
明鏡翻了他一眼,“這明臺沒規矩,你說是我寵的,我也就認了。阿誠可不是我寵出來的啊。”她盯着明樓笑眯眯地問,“你說是誰的錯?”
明樓吃了個啞巴虧,被明鏡堵的只能閉口不言,惹的明誠在對面偷笑,明鏡也笑了起來,明樓看着他倆,最後也無奈地笑了,早餐吃的是其樂融融。
“啊對了,這也快過年了,我們也該準備準備。你看家裏一點兒過年的氣氛都沒有。”說着,明鏡帶點責備地看了明樓一眼。
明樓趕忙點頭應下,表示自己一定馬上準備,然後問道,“明臺回家過年嗎?”
提到明臺,明鏡嘆了口氣,“前兩天啊,發了封電報回來,說是留在港大過年了。這兵荒馬亂的,我也沒打算讓他來回奔波。”
明樓與明誠對視一眼,心照不宣。明樓知道明臺不回家過年明鏡失望是在所難免的,便安慰說,“這樣也好,正好趁着假期可以補習一下功課。下個學年啊,我想讓他參加巴黎大學的研究生考試。”
明鏡非常贊同這個提議,點頭說好,又瞥了一眼明誠,見明誠沒注意,便悄悄地給明樓使了個眼色,又點了點桌上的信。
明樓到底是明鏡的親弟弟,心下當即猜了個七八分,這幾年桂姨沒少給大姐寫信。“阿誠啊……”
明誠嘴裏的粥還沒咽下去,從碗裏擡眼看明樓,含糊地應了聲“嗯?”
“吃好了去把車準備下。”
明誠本就比明樓先上的桌,這會兒粥也就剩一口,他仰頭喝了,說了句“大哥大姐慢吃”,便離開了餐廳。
明鏡看着明誠走遠,把手邊的信遞給明樓,“桂姨來信了。”
明樓早已猜中,倒也不驚訝了,他接過信,打開看了起來。
明鏡接着說道,“說是她在鄉下的日子啊,實在是過不下去了。她想回明家。”
明樓大致掃了一遍信的內容,放下信問大姐,“那您的意思呢?”
明鏡想起這事兒也有些頭疼,“桂姨畢竟在我們明家做了那麽多年工,當年我們明家最困難的時候她都沒離開。再說,當年她那麽對阿誠也是因為她精神上有問題,她把醫生的診斷書都寄給我了。現在她已經忏悔了,說是想阿誠,要彌補阿誠。何況如今她向我們求助,我總不好見死不救啊。你看,能不能幫我勸勸阿誠?”
明樓知道明鏡善良又容易心軟,而且當年的事,她只知道桂姨虐待阿誠就同意了把桂姨攆走,但是她并不清楚細節,所以才輕信了桂姨當時精神有問題這樣的說法。
“她可是阿誠的養母,他們倆的關系……”明鏡覺得母子之間總還是有感情,自己不應該擅自為阿誠做主,總要問問阿誠的意見。
明樓皺眉,擺手打斷她的話,“我看不可能。阿誠的脾氣您又不是不知道。這種事情,我看誰勸他他都不會答應。況且這件事,先不說阿誠,我也不會同意桂姨回來明家的。”明樓先是表情堅定地拒絕了,然後又溫柔地握住明鏡的手,“大姐,當年的事,您并不清楚,我給您看的不過是阿誠手臂上一點兒的傷,那只是冰山一角。以阿誠善良的性格,他肯定會原諒桂姨,但這是在不見面的情況下。桂姨是他的一個心結一個噩夢,以後共處一室,你要阿誠如何自處?”
明鏡理解地點點頭,“我也只是想讓阿誠解開這個心結。你看桂姨怎麽也算阿誠的一個親人,這事兒要不要跟阿誠說一聲?”
明樓搖頭,拒絕道,“不用。這事兒我替阿誠做主了,不要跟他說。”
明鏡嘆了口氣,“當我沒說,吃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