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22

明誠挂了電話,從餐廳出來路過大廳時見阿香拿着牌神色猶猶豫豫,明臺則不停地催促她出牌。明誠停下腳步,撥了撥散亂在茶幾上的已經打了出去的牌,又站在阿香身後從頭到尾看了一遍她手中的牌,然後伸出手指指了下其中的幾張牌,阿香擡頭看他,見他點了點頭,就咧開嘴笑了起來,開心地抽出牌打了出去。

明臺原本是一副悠哉悠哉的樣子,見明誠過來不由得警惕起來,他伸頭去看阿香出的那牌面,随即就哇哇大叫了起來,雙手握着明鏡的手臂搖晃撒嬌,嚷嚷着“阿香耍賴”、“阿誠哥他會算牌”之類的話。

明誠撇嘴,舉起雙手以示無辜,一雙濕漉漉的大眼睛看着明鏡,委屈道,“大姐,我可沒欺負明臺,剛剛我一句話都沒說。”

明鏡被明臺晃的暈暈乎乎,握着手中的書“啪”的一下打在明臺胳膊上,“哎呀,大過年的,耍賴就耍賴啦,不許鬧了啊。”說着,拿起桌子上的錢都塞給了阿香,“阿香啊,來,這些都給你。”阿香笑着謝過明鏡,沖明臺做了個鬼臉,把錢收了起來。

“哎!這是我贏的!”這下明臺更不幹了,撅着嘴氣呼呼的,就差沒滿地打滾了,惹得大家都哈哈大笑了起來,他見把大家都逗笑,自己便也跟着笑了。

明誠擡頭,就看見明樓在樓上笑着看着他們。

一瞬間,明誠覺得明臺他們的笑聲消失了,窗外照進來的和煦陽光也消失了,周圍的一切都消失了。

而他擡起頭,便望見明樓,這感覺就好似在無窮無盡的黑暗中忽而望見了遠處的曙光。

明誠快步走上樓,越來越快,越來越急,最後甚至跑了起來。

明樓就站在明誠房間門前的扶欄處,笑吟吟地看着明誠朝自己跑了過來,最後停在自己面前。他一只手握住明誠的手,另一只手順了一下明誠的幾根調皮的發絲,帶着笑意溫柔道,“急什麽。”

明誠平複了一下急促的呼吸,就這麽呆呆地看了明樓幾十秒的時間,而後搖了搖頭并沒有回答。

他望進明樓的眼睛,笑着低低地叫了一聲,“大哥。”

明樓被他叫的心中一暖,直想湊上前去親一親他柔軟的唇瓣,但礙于大姐和明臺他們還在樓下,就只是伸手用拇指的指肚蹭了蹭明誠的嘴角。

明誠微微向明樓手掌的方向側過臉,伸出淺紅的舌尖舔了一下明樓的手指,明樓剛剛被打斷的情欲霎時又升騰起來,但他可不想再重複一遍剛才的慘劇了,他佯裝板起臉掐了下明誠的臉頰,以示他引誘自己的懲罰。

明誠緊着鼻子,掙脫開明樓的魔爪,“嘶”了一聲,揉了揉自己的臉,翻了明樓一眼。

明樓又笑起來,停了一會兒,他低聲問明誠,“電話找你什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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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誠附過去,跟明樓咬耳朵,“梁仲春的小舅子死了。”

明樓有些驚訝地擡眼看他,明誠點了下頭,繼續說道,“昨天晚上,梁仲春的小舅子童虎帶了十二個手下去了月色酒吧,似乎是為了誘捕什麽人,結果一個都沒活下來。”

“你的意思……是他幹的?”明樓看了眼樓下還在打牌的明臺。

“他昨天回來的時候,是十二點。”明誠對于自己的猜測很肯定。

倒是明樓還有些遲疑,說道,“倒也不算晚。”

“案發時間是八點到九點。他回來的時候,心情可是特別好。”以明誠對明臺的了解,能讓明臺那麽開心的理由沒幾個,而“為祖國除了一個蛀蟲”無疑是其中最為可能的一個。

明樓這次是真的生氣地板起了臉,“前幾天才剛跟他說了不準先斬後奏,安靜一段時間,這就來個我行我素。”

大過年的,明誠可不想他們哥倆兒又鬧起來,忙寬慰道,“這也難怪,新官上任三把火。再說了,梁仲春身邊少了這種蠢貨,我看他反而還能多活一陣子。”

明樓看了明誠一眼,心道你和大姐就會護着明臺,火氣卻到底還是消了,他長舒口氣,“燒就燒吧,只要不燒到我們就行。”

明誠聽了這話有些緊張起來,他皺着眉頭問明樓,“他會嗎?”

“我在他眼裏,現在是灰色地帶。”想起這個,明樓有些無奈和不被理解的孤獨,但還好,無論何時,阿誠還在他身邊。

“你的意思是……他會對我們下手?”

“說不準,他的槍口以後會對準誰,我們都無法預料。”

明誠看向樓下嘻嘻哈哈笑着的明臺,沉默了片刻,悄悄地在心裏下了一個決定,然後他轉向明樓,面色堅定地說道,“以後無論發生什麽情況,他一定不會傷害到大哥的。”

明樓不知明誠心中所想,只認為明誠是相信明臺,心裏卻不如明誠這般篤定,他望向明臺,寡然地淡笑一下,嘆道,“世事難料啊。”随後收回視線,對明誠說,“去收拾吧,該走了。”

明誠心情沉重,皺緊眉心點了下頭,“嗯。”

明誠回到自己的房間取了兩人的大衣,又把桌子上放着的畫拿了出來,和明樓一起下了樓。明臺和明鏡正坐在沙發上,阿香已經不在了,明臺一臉鬧別扭的表情,明誠估摸着他是打牌輸了。

“大姐。”明誠喊道。

“啊?”明鏡站起身,向他迎了過去,“什麽事啊?”

明誠将自己之前畫的那幅畫遞給明鏡,“給您。”

明鏡雙手接過畫,歡喜得細細的魚尾紋都笑了出來,“喲,這是你畫的?”她驚喜地看着明誠。

“是啊,”見明鏡喜歡,明誠也高興起來,他18歲赴法留學,這一待就是八個春秋,與明鏡見面終究不過寥寥數次,兩人對對方的生活都錯過了不少,不禁有些遺憾,“這是送給您的新年禮物。”

明鏡覺得鼻尖有些酸,她壓住眼角即将到來的濕潤,笑得語調都揚了上去,“我是真喜歡,阿誠啊,謝謝你。”她看向明誠,忽然發現不知不覺間明誠也這麽大了,“這幅畫叫什麽名字啊?”

“無題。”

“家園。”

明誠和明樓同時開口,兩人相互看了一眼,明樓眼神堅定,明誠妥協地低下了頭。

明鏡看着他倆“眉來眼去”,問道,“到底叫什麽名字嘛?”

“我覺得應該叫家園。”明樓說。

明鏡點了點頭,“嗯,我覺得這個名字好聽,怎麽能叫無題呢。”她又看向明臺,“一會兒你去裱糊店把它裱起來。”

明臺剛要拒絕,明鏡就轉了回去背對他,繼續跟明樓明誠兩人說話,“你們這是要出門啊?”

“是,有點要緊事。”明樓答道。

“外面冷,多穿點衣服啊。”明鏡忍不住唠叨。

明樓舉了下挂在臂彎處的大衣,笑道,“有外套了。”

“那早點回來啊。”明鏡又叮囑道。

兩人笑着應了聲,一同走出了家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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