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28

明誠想起今天早上明樓才說過的,明臺的槍口将來會對準誰誰也無法預料,心裏一顫,便放緩了語氣意有所指地說道,“明臺,你也很快就要從學校離開進入社會了,你要永遠記住,任何工作都是謀生之道,家人才是永遠的。”

明誠言語真摯,只是一個哥哥在提點自己的弟弟,一字一句無不透着濃濃的親情,明臺忍不住心軟,他遲疑了一下,瞥了明樓的方向一眼,仍是硬下心來繼續試探道,“話雖有理,可有一項工作除外。”

“哪一項?”明誠偏頭好奇地問道。

“報國。”

明誠聽了,挺直了身子,雙手從褲兜裏抽了出來,神情也不由得變得凝重,他一字一頓鄭重其事地說道,“那不是工作,那是信仰。”

明臺直視了明誠好一會兒,遂有些羞愧地低下了頭,“是我目光短淺了。”

明誠籲了一口氣,“目光短淺不要緊,要緊的是以後不要再提。”他挑眉帶着威脅的意味看向明臺,“你要是沒完沒了,我可跟大哥告狀了啊。”

明臺“哼哼”笑了起來,伸手圈住明誠的胳膊,左右晃着撒嬌道,“阿誠哥~我就知道除了大姐就你對我最好了,你可別跟我大哥告狀啊,他知道了又要罵我了。”說着,還沖着明樓的方向翻了個白眼。

明誠拿這個小少爺沒轍,他使勁兒抽回自己的手臂,無奈地笑道,“那你啊,就少惹你大哥發火。”

兩人相視一眼,都笑了起來。

“那我繼續打球去了。”明臺指了指球場。

“去吧。”明誠點點頭,也轉身回宅子了。

明臺走回茶桌旁落了座,明鏡和明樓剛還在談論他的事,見他過來,明鏡連忙輕咳了一聲,明樓默契地轉了話題,“我聽說大姐最近剛剛承租了濟世大藥行?”

“你想說什麽?”明鏡防備地看了他一眼,低頭翻起雜志來。

明樓笑了一下,說道,“這個藥行的老板因為私下囤積西藥剛剛被日本人抓了,大姐這個時候花錢承租下來……”

明鏡不耐煩地打斷他,“人吃五谷得百病,藥行總是要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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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明樓點頭,又繼續語重心長地勸道,“可是現在藥行這類生意風險太大,大姐還是慎入。”

明鏡神色淡然,頭也不擡地說道,“這個不用你操心,我自有門路。”

明鏡的門路早已被明誠查清,明樓了然地說道,“可是您這個門路貴的離譜啊。”

明鏡也不問明樓是怎麽知道的,她只是擡起頭看向明樓,笑眯眯地問他,“要不,把你的阿誠借給我做個理財顧問?”

明樓被噎得沒話說,沉默着不做聲,明鏡翻了他一眼,接着說道,“要不就叫你的阿誠離我遠一點。”

這一點明樓也不能答應,就只好悻悻地閉了嘴。

歇了一會兒之後明樓又陪明臺打了兩局羽毛球,下了場兩人都出了一身的汗,明鏡催着兩人趕快回屋去沖個澡,她吩咐了桂姨收拾小茶桌,自己也跟着進了屋。

明樓推開房門就見明誠正坐在辦公桌前處理文件。

明誠擡頭見他進來,起身欲走到衣櫥前取出浴袍,“先沖個澡吧。”

“嗯。”明樓應了一聲,脫下上衣和外褲,接過浴袍穿上,不忘擡眼瞪着明誠,“不是說了讓你在屋裏休息嗎!”

明誠淺淺地笑了起來,走近一步幫明樓系上腰間的帶子,“事情太多了,有點兒睡不着。”

明誠一軟下來,明樓就拿他一點辦法都沒有,他也早就摸透了明樓吃軟不吃硬的性格,一但做錯了事就低下頭用濕漉漉的大眼睛從下往上瞄着你。

明樓無奈地做了個深呼吸,在他眉間印下一個吻,“我先去沖個澡,出來再找你算賬。”

明誠低頭偷笑,摸了摸鼻子,一時興起逗弄明樓,“那大哥不用我進去幫你擦背啦?”

已經走到浴室前的明樓一只腳都邁了進去,聽到這話又停了下來,他扭着身子眯眼笑看明誠,“好啊,脫光了進來。”

明誠是偷雞不成反蝕把米,他撇了撇嘴,抱着明樓換下來的髒衣服快步出了房間,奔洗衣間去了。

明樓看着他逃跑的背影小聲笑了出來,搖了搖頭進了浴室。

待到明樓洗完澡出來,明誠正靠坐在床上看書,他合上手裏的書,伸手扯過床頭櫃上放着的毛巾,跪起身子給坐在床邊的明樓擦頭發。

“明臺今天問我了,他還是在試探我們的身份。”明誠用毛巾輕柔地揉着明樓的發梢,洗發水的味道淡淡地飄了過來。

明樓點了下頭,“不稀奇,他在我這兒得不到答案,就想着去你那兒找。你怎麽說的?”

“我能怎麽說,”明誠籲了口氣,“他抛給我一個問題,我也只能回抛給他一個問題。不過我稍微點了他一下,希望他能明白我們并不是他的敵人。”

“他到底還是嫩了些。”明樓的聲音裏帶着點兒失落和焦急。

明誠擦頭發的動作停頓了一下,問道,“怎麽了?”

“明臺剛剛差點沒掩飾好他身為特工的敏銳,幸好他面對的是我和大姐,如果他面對的是別有用心之人呢?”明樓帶着點恨鐵不成鋼的怒氣說道。

頭發被明誠擦得半幹,他用手指輕輕地梳順,按摩明樓的頭皮,安撫道,“明臺才離開軍校多久啊,大哥也別太着急了。況且正因為面對的是您和大姐,他才會松懈警惕,這不正是家人之間的牽絆麽。”

“他的身份要是被大姐知道了,事情會變得更加複雜!”明樓挑着眉瞪着眼狠狠地說道,就差上樓把明臺揪下來訓一頓了。

明誠耐着性子緩聲勸着他,“明臺已經很優秀了,是大哥太苛刻了。我剛出軍校那會兒也不見得能比明臺做得更好。”

這話是明誠謙虛了,他剛從伏龍芝軍校回到巴黎的時候連明樓都騙了過去,若不是機緣巧合,明樓也不會知道他加入了共産黨。

明樓向後扭頭剛欲反駁,就見明誠瞪着眼拉着臉的表情,硬是把到了嘴邊的話咽了下去,改口道,“是是是,你說的都對。”明樓拉過明誠的手,捏着他的指尖把玩,深深嘆了口氣,“我只是擔心啊,前方的戰士正在流血,我們沒有時間培養另一個‘死棋’了。現在我們包容明臺犯的每一個失誤,将來都有可能成為殺死他的那枚子彈。死間計劃不允許有一丁點兒的差池,我也沒有第二個明臺可以用來犧牲。”

明誠挪到明樓身側,長腿一邁騎坐在明樓身上,雙膝撐在明樓身體兩側,明樓擡手摟住他,以防他滑下去。明誠捧着明樓的臉頰,眉眼彎彎帶着笑意,“大哥,如今确是我們三人都站在了懸崖邊上,但是您放心,只要我還在站在這裏,我就會拉住明臺,絕不會讓他掉下去。”

明誠的笑容就如冬日正午的暖陽,好似懶懶地不經意地灑在你心間,卻讓明樓感覺到最舒服的暖意。明樓勾起一個不太明顯的笑容,身子前傾額頭抵在明誠的額頭上,他低聲說道,“你也不許掉下去,你要陪着我死死地站在這懸崖邊上。”

“好。”

【樓誠】萬聖節快樂??

“又是小孩子?” 明樓抖了抖手中的報紙,擡起眼問着從門廳走過來的明誠。

“是啊,”明誠笑了一下,帶着點無奈還有開心。

看到這些朝氣蓬勃的孩子們稚聲稚語的樣子總是一件讓人能夠忘卻煩惱的事情,明誠心情愉悅便起了調侃明樓的心思,“大哥今天還沒給我糖呢。”

明樓放下手中的報紙,手指捏着鏡腿摘下金絲框眼鏡,另一只溫厚的手掌伸向向自己走來的明誠,“難得你在這件事上這麽有耐心,這一會兒功夫都開了十多次門了,也不見你抱怨。”他握住明誠的手輕輕一帶,将他拉向自己,雙臂摟住他的腰,手指惡作劇般輕撓着他腰間的軟肉,“平時怎麽不見你對我有這麽大的耐心?”

明誠哭笑不得地抓住明樓作惡的手指,一只膝蓋抵在明樓雙腿間的沙發上,“今天可是Halloween啊,哪有攆小孩子的道理!再說大哥跟小孩子比什麽。”

明樓反手握住明誠的手指,擡頭看着他揚起一個笑容,“我哪敢跟他們比啊,只怕我啊,比不過他們。”

明誠的雙手被明樓抓着反剪在背後,他低下頭在明樓柔情似水的一雙眼眸上一邊印下一個吻,然後他直起身子柔聲說道,“大哥自是不用跟別人比的。”明誠抽出一只手,偏着頭指了指自己的太陽穴,“別人都存在于這裏,”然後他将手掌印在自己左側的心房上,“大哥在這裏。”

明樓望着明誠笑盈盈的面容,仿佛在禱告一般虔誠地在明誠的手背上印下一個吻,他想他永遠都不會舍得松開懷中的這個人,遂收緊了手臂,微微幹裂的嘴唇一直停留在他的手背上。

仿若時間和空間都靜止了下來,明樓才睜開眼,“鎖上大門,我們回房間吧?”

明誠看着他變得深沉的眸色,同樣有些情動,卻猶豫着難得過節想把節日好好的過完,便皺着眉開口道,“可是……買的糖果我們還沒給完,做的南瓜派也沒吃呢。”

“我保證,明天一早我會把它們都吃掉!”明樓信誓旦旦地開口,見明誠還有些遲疑地神色,索性一用力将他扛在肩上往卧室走去,他向後扭着頭,用他充滿了磁性魅惑的聲音低聲說道,“回房間,我給你糖吃。”

明誠的臉刷地一下就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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