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30

吃過晚飯,明誠又去了趟梁仲春家,借着給梁仲春送9號文件副本的由頭,順利地把梁太太以及梁仲春的兒子苗苗接走并悄悄地軟禁了起來,至此,梁仲春這個“家庭主義者”将徹底為明樓所用。

回到明公館時,大姐和阿香等人已經各自回自己房裏準備睡下了,明家三兄弟一向睡得晚,明誠回來沒瞧見明臺在大廳鬧騰,心裏有些奇怪,推開明樓的房門就問道,“明臺哪裏去了?”

明樓在書桌前坐了一晚上,邊辦公邊等着明誠回來,誰知明誠一開門就問“明臺”,他臉刷地就拉了下來,“這是我的房間,你進來怎麽不說問問我怎麽樣了!”

明誠笑他小孩子氣,卻還是配合地谄媚着問道,“那大哥剛剛獨守空房,感覺怎麽樣啦?”

明樓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可還是上綱上線地答着,“不怎麽樣,脖子有點酸。”說着,還痛苦地呲着牙轉了轉脖子。

明誠脫了大衣和圍巾挂在衣架上,走過去給明樓按摩肩頸,哄道,“明長官現在舒服多了吧?”

明樓用鼻音哼了一聲,被按的舒服了,這才消了氣,正經地問道,“什麽事找明臺?”

“是有件大事。”明誠表情嚴肅了起來,手上的動作也停了,“我剛剛從梁仲春那裏聽說了一件事。”

許是被明誠緊張的情緒感染到了,明樓無意識地捏緊了明誠放在自己肩上的手,“什麽事?”

“剛剛梁仲春告訴我,南田洋子派了一個奸細潛入了上海中共地下黨內部,代號‘孤狼’。此人在滿洲服役多年,立過軍工,并不完全受特高課拘束,深得南田的倚重。我打算明天去南田洋子那裏一探虛實。”

“好。”明樓點了點頭,若有所思道,“我們身邊竟然還有這麽一號人物,務必盡快查清他的身份。”

明誠“嗯”了一聲,手下動作繼續,力道恰到好處地捏着明樓微微酸痛的肩頸,“如今我們在明他在暗,明臺現在也跟我黨接觸頻繁,他到底經驗還少,我要不要點他一下?”

明樓猶豫了幾秒,搖了搖頭,“不用。若是他連這點兒危機都處理不了,我怎麽能放心委以他重任。”

明誠點了下頭,找明臺的念頭就此作罷。

在家裏吃過早飯,明誠就去了日本特高課找南田洋子,尋了個給她送海軍總署關稅報表的理由,偷偷地翻查了她辦公室的抽屜。

從特高課出來,已經過了午飯的時間,明誠心裏急沒心思在外面吃飯,就直接回了明公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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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假這幾天明樓被明誠管着竟恢複了在巴黎時午睡的習慣。明誠推開一條門縫見明樓正睡着,也不想打擾他,便沒有進屋,直接拎了公文包又出了門,他還有很多事情需要核實和吩咐手下打探。

再回到家中時,連晚飯時間都過了。為此大姐明鏡有些不滿地念叨了他幾句,“這平時你上班忙見不到也就算了,大過年的還見不到你!”

明誠沒法兒,只能軟着調子哄着明鏡,“大姐,明天開始我不上班了,天天在家陪您。”

“貧嘴。”明鏡作勢打了他一下,這氣才算消了。

明樓就站在卧房門前看着他和明鏡鬧,忍不住抿嘴笑起來,用眼神示意明誠回房。

明誠瞧見了,便跟明鏡道了晚安,跟着明樓回了屋。

“吃晚飯了嗎?”一關上門,明樓就問明誠。他心裏清楚明誠一忙起來就不吃飯的壞毛病,嘴上雖然是問句,心裏卻篤定了他沒吃。

果然,明誠嘿嘿笑了兩聲,小聲道,“忘了。”

明樓狠狠瞪了他一眼,“我讓阿香熱着飯菜呢,你去端來吃一些。”

明誠點頭應了,去到廚房果然看到爐竈上熱着飯菜和湯,用托盤端回了屋,明誠就坐在小沙發上吃了起來,明樓拿過文件坐在他旁邊繼續看着。

剛放下筷子,明樓就習慣性地将手帕遞了過去,明誠接過來,邊擦着嘴角邊說道,“我今天去特高課正好看到那裏在收拾一地的血跡,聽高木說,特高課今日抓了一個中共轉變者,潛伏在特高課的一名日共想要刺殺他,但沒能成功。我下午去打探了一下,确有此事。”

明樓聽了,面色凝重,“等下我打幾個電話問問。”

明誠點了點頭,端起碗喝了一口湯,“還有,昨晚陳炳死了,死在了煙花巷裏,消息就沒公開。”

“嗯,明臺做的不錯。”明樓心中滿意,面色便也緩和不少,忽然想到了什麽似的,叫着明誠,“對了,你上樓去看看明臺,他今天關在屋裏學習了一天了。”

“您還真關了他一天啊?”明誠吃驚地看着明樓,“大哥差不多行了啊,別太欺負明臺了。”

“嘿!”這話明樓就不服氣了,“怎麽還成了我欺負他了!這個小混蛋比誰都能欺負人!”

明誠好笑地看着明樓,站起身,“我去拿些宵夜給他,順便看看他的‘功課’。”

明樓擺擺手,示意明誠去吧。

從明臺那裏回來,推開門,明樓正在打電話,明誠放輕了腳步,仔細地關上門。

明樓的電話已經聊到了尾聲,沒兩句就挂了。

“怎麽樣?打聽到了嗎?”明誠略帶急切地問道。

明樓輕嘆口氣,“跟你了解的差不多。這個叛徒是上海地下黨情報小組的成員,特高課裏面潛伏的日本共産黨員為了上海地下黨不遭受損失準備開槍擊斃他……”

“……結果沒打死他,自己也犧牲了。”明誠接着說道。

“當時事發突然,他打偏了,只打瞎了他一只眼睛。”明樓不由得唏噓。

失去了一位親密的戰友,這不能不讓人感到痛心,明誠壓着憤怒問道,“那個叛徒呢?現在怎麽樣了?”

“被南田洋子安排在了日本陸軍醫院的高級病區,據說傷勢很嚴重,已經感染了,如果不及時治療,會有生命危險。所以日本人在全力搶救他。”明樓稍微松了一口氣,這也算是不幸中萬幸,這個叛徒還沒能透露上海地下黨的情報。

明誠想到他今天在南田辦公室的抽屜裏看到的檔案,“我認識這個叛徒,他叫許鶴,在列寧格勒伏龍芝軍事通訊聯絡學校學習過,我跟他不同期,但是有過一面之緣。”

明樓剛松的這口氣又被明誠的這句話給勒緊了,雖然只有一面之緣,但是只要他活着對明誠就是個潛在的巨大威脅。明樓不能冒一丁點兒的風險。

明誠知他心中所想,開口說道,“我安排行動組去處決他。”

“當然要處決。”明樓斬釘截鐵地說道,“但是不能貿然行動。日本人知道他的身份很重要,并且又遭遇了一次刺殺,把他安排在日本憲兵把守最嚴密的區域,就是為了防止我們下手。”他思索着走向了沙發那裏坐下,“你安排他的上下線立即撤離,處決的計劃我們來安排。”

“是。”明誠應道,在明樓身邊坐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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