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56

沒過多久，程錦雲就發來消息，說任務已經完成，并且彙報了執行任務時的詳細情況——李秘書身重兩刀，一前一後，死在了泰山百貨的門前。

“看來我的判斷有問題，瘋子還是有點本事的。”危險解除，明樓寬了心，悠哉地靠進皮椅裏。

明誠嗤笑一聲，戳穿他，“你就是不肯承認明臺有本事，是吧？”

“他要是真有本事，我們急着派人去幹什麽啊？”明樓詭辯道。

明誠努了下嘴，心道，還不是咱倆關心則亂，但到底也沒說出來。

恰在這時，辦公室的電話響了起來。明樓揚了揚下巴示意明誠接電話。

明誠接起電話，“您好，是，是明長官辦公室。”電話那邊不知道說了什麽，明誠故作驚訝地回答道，“什麽，李秘書遇害了？什麽時候的事？……好，我馬上過來，在什麽地方？……百貨公司？好的好的，我們一定積極配合。”

挂了電話，明樓問明誠，“讓你去現場？”

“警察局。”明誠一臉不情願，“讓我們配合調查。76號的人已經到了，我去現場看看。”不用說，肯定又要開始演了。明誠尤其不願面對汪曼春這個女人，因為屬她對自己和明樓最為熟悉，而且她又确實聰明敏銳，在她面前，明誠演得真是心力交瘁、如履薄冰。

“等一下，”明樓叫住準備離開的明誠，“一起走。”

“你去哪？”明誠不記得明樓這會兒有外出的活動。

“周公館，”明樓起身從衣架上拿下自己的大衣，“去應付一個經濟界人士的飯局。”

明誠小聲地哼了一下，自己去辛苦演戲，他卻去品嘗美食，可還是習慣性地關心道，“那我先開車送你過去。”

“不用，我坐陳秘書的車去。”明樓搖搖頭，忽而對明誠正色道，“你也別開車了，雖說傷口無大礙，但盡量小心些，讓司機送你去。”

明誠笑了一下，安撫明樓道，“開車還是不耽誤的，不要反常引起別人的注意比較好。”

明樓與明誠對視了一會兒，自知自己勸不動明誠，才算是勉強答應了，又調笑般囑咐他道，“到了現場，別再撿東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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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樓翻了他一眼，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他忿忿道，“我要再撿東西，我就把我的手剁了行嗎？”

“記着就好，”明樓忍不住笑起來，“手留着做飯吧。”

晚飯是明樓做的，明臺又跑出去了，至于跑去了哪裏，明樓和明誠心裏大概也知道。對此明誠其實是有點擔心的，但是明樓卻要他別插手。“感情的事，他自己不弄清楚，別人怎麽說怎麽勸都是無用功。”明樓這麽說了，明誠也就只能嘆口氣，希望明臺可以早日看清自己的心。

吃過晚飯，明誠就接了一通大姐的電話。明鏡先是問他們這兩天吃的什麽，然後又問明臺在做什麽，明誠自然不能照實說，就四兩撥千斤地答了，換了阿香來聽電話。阿香告訴明誠她們一行人明天會回上海，明誠表示知道了，并囑咐她照顧好大姐，明鏡胃腸一直不大好，車子坐久了便會不舒服。

挂上電話，明誠先去廚房沏了壺茶，才端着茶盤回到房間。他将茶杯放在明樓面前的茶幾上，然後落坐在一側的單人沙發上，告訴明樓，“大姐明天回上海。”

明樓端起茶杯仔細地吹了吹，問他道，“她這次蘇州之行一定別有收獲吧。”

“嗯，”明誠點了點頭，回道，“她在老宅的庫房裏囤了些貨。”

“知道是什麽貨嗎？”明樓抿了一口茶，擡眼問明誠。

“無縫鋼管。”明誠壓低了聲音。

明樓微微挑眉，大姐的膽子還真是越來越大了，他原本以為她也就是準備些藥品之類的物資，沒想到她已經開始着手武器供給了。不過明家在蘇州有礦場的生意，所以就算進了這種東西倒也不會引起什麽大的懷疑，只是有一個人——“桂姨跟的緊嗎？”

明誠略微放松地搖了搖頭，“大姐這次讓桂姨住在廠子裏，沒讓她去老宅。”

明樓彎起嘴角，“大姐到底是個聰明人。”

明誠也笑了起來，對于大姐的敏銳他也感到頗為驕傲。

明樓緩慢地低頭抿了兩口熱茶，似乎又在琢磨什麽計劃，他開口道，“電令我們所有的潛伏小組，從即日起保持靜默。”

明誠不大贊同地撇了撇嘴，提出質疑，“就明臺那性子，你讓他靜默？”

明樓卻不太擔心，他志得意滿地反問道，“你不說大姐明天回來嗎？”

“是啊。”明誠還是沒明白明樓打的什麽算盤。

“這就行了。”明樓一攤手，得意得笑起來，他站起身走到書桌後面。

“什麽這就行了？什麽意思啊？”明誠仍是一頭霧水，他追着明樓來到書桌旁，看到明樓從抽屜裏拿出一個信封，伸手接了過來。

“把這個在大姐回來之前，放到她的房間。”明樓吩咐道。

明誠皺着眉不解地将信封裏的信件抽出來看，首先映入眼簾的就是幾個赫然大字——“退學通知書？”他吃驚地瞪大了眼看向明樓，“你要點火啊？”

明樓絲毫沒理會明誠的驚訝，他低頭沉思了幾秒，說道，“火還不夠大……這樣，你連夜去找一家你熟悉的報館，編一篇明家小少爺花天酒地胡作非為的桃色新聞出來，連同這封信一起讓大姐看到。還有，一定要讓孤狼看到，她看到了，她的主子也就看到了。”

明誠這算明白明樓在盤算什麽了，心裏不禁為明臺捏了把汗，他皺着眉頭，問明樓道，“你這……是不是有點過了啊？咱家小少爺可太委屈了啊。”

明樓努了下嘴，一臉“我也沒辦法”的表情，說道，“周瑜打黃蓋，我也沒辦法。”

明誠瞥了他一眼，小聲嘀咕道，“你是周瑜，明臺可沒說想當黃蓋。”

“我看你想當黃蓋。”明樓板起臉瞪着看明誠，向他走了過去，吓得明誠不由自主地後退了一步。

“我可是傷號啊……”明誠弱弱地抗議道。

明樓沒理他，擡手就去解他的領帶，明誠趕緊握住他的手阻止他，讨饒地說道，“昨晚不是剛做過嗎，今晚還來我可吃不消了。”

明樓一手被明誠微涼的手掌握住，他抽出另一只手擡手敲了一下明誠的腦袋，故作嚴肅地說道，“滿腦子污七八糟，成天你都在想些什麽。”

“我……”污七八糟？明誠瞪大了眼，簡直不知說什麽好，就聽明樓繼續說道，“把手拿開，我看看你傷口怎麽樣了。”

“哦。”明誠乖乖地松了手，任由明樓摘了他的領帶、解開他的衣扣，脫了半邊衣服來。

縫合之後的傷口明顯愈合速度加快了，加上明誠本身身體底子好，恢複得快。傷口上結了一層暗紅的血痂，由于已經用線縫合了，倒也沒那麽容易因為動作而裂開，只是畢竟才過了一天，血痂還脆弱，明樓不太敢碰，見傷口周圍只是微微紅了一圈沒有感染的跡象，就放下心來，索性讓明誠脫了衣服去床上坐着，他進浴室端了水盆回來給明誠擦身子。

溫熱的毛巾擦在身上，使得無法沐浴的明誠感覺舒服了不少，他無意識地眯起了眼睛，像只貓咪一般享受着主人的愛撫。

明誠身上有一些淡色的疤痕，不仔細看不太看得出來，那是他小時候留下來的，明樓看着它們，記憶恍惚回到許多年前，動作便慢了下來。明誠察覺到，睜開眼扭過頭看向明樓，輕聲問道，“怎麽了？”

“沒什麽。”明樓笑了一下，讓明誠坐好好繼續擦身子，心裏卻恨不得立刻做掉桂姨。

雖然明樓沒說，但是以明誠對他的了解，又怎會看不透他的心思。明誠老實地坐着任由明樓在他身上蹭來蹭去，并沒有扭過頭去看他，只是淡淡說道，“我并非不恨她了，只是現在我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況且，她很快就會得到應有的懲罰了。”

明樓悶悶地“嗯”了一聲，低頭親吻明誠的後頸，語氣驀然溫柔了起來，“你今天的任務就是好好休息，養足了精神，明天大姐她們可就回來了。”

“遵命，明長官。”明誠裝模作樣地應了，随即和明樓一起笑了起來，他躺進被窩裏，對明樓說道，“晚安，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