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占蔔姻緣的狼(一)
“阿嚏!呵呵,不好意思,夜天丸殿下,是我家葵月失禮了。”蘇木被葵月強行從被窩裏挖出來,穿好衣服,梳好頭,手中塞進一杯熱茶之後,總算從迷迷糊糊的狀态清醒過來了。看着像老母雞一般護着她的葵月,笑着朝夜天丸道歉,“葵月她什麽都好,就是不太會跟成年的雄性交往,還請您見諒。”
雄性?夜天丸額頭的青筋跳了跳,這是什麽見鬼的指代名詞啊?
“簡單來說,葵月就是對所有的雄性都懷有敵意,不是特別針對您的。”可以說是一個出色的護花使者呢!可惜在這所有花中,她這個族長卻是排在最後的,所有在雌性生物中她是被摧殘的,待遇比起雄性來說好不了多少。
“總之,你們最好趕緊從這裏搬出去,我不喜歡我的宮殿有外人的存在。”
“這可不是殿下您說的算的,這裏的住處可是夫人特別安排的。”葵月開口拒絕。
“我是在對你家族長說。”
“诶?我?我聽葵月的。”蘇木毫不猶豫地放棄決策權。
“……”有族長做到要聽屬下的這種份上的麽?夜天丸甩袖離去,他還是去跟他母親交涉算了,這雪狼族的兩只根本說不通。
離開偏殿,重新回到自己的寝宮,卻看到不知什麽時候自己的房間裏多出了兩個女妖。婀娜多姿的蛇妖,妖嬈媚人的狐妖,很好,真的很好。
“邪見。”
“殿、殿下。”躲在柱子後面的邪見顫顫巍巍地地探出腦袋。
“你領她們進來的?”他大殿外面布着隔絕氣息的結界,外來的妖怪只會把這裏當做廢棄的宮殿,一般不會有妖進來,更別說自己寝宮裏面那兩個來意明确的女妖。
“是夫人的意思,她說既然人家特意來相親的,總不好放人家鴿子。”都是夫人的錯,不是他邪見的錯啊!殿下您一定要理解啊!“還、還有,夫人說讓您不要去找她,她堅決不會改變主意的。”
他想到是自己母親的傑作,沒想到的是她還把自己的退路給斷了。夜天丸努力按下自己腦中離開西國算了的打算,夾帶着一身冷氣走進自己的寝宮,帶着明顯不悅的冷笑在那兩個興奮的女妖面前坐下。離開西國是不現實的,起碼現在不能走,既然他母親要看戲,沒看個盡興之前肯定不會這麽輕易放他離開的,只能熬過這個時期再說了。
等那兩個女妖離開的時候已經是日偏西的時候了,夜天丸黑着臉走進院子,結果卻看到蘇木正站在庭院中,有些單薄的肩膀披着羽織,笑盈盈地看着他,好似在嘲笑他今日的狼狽。
“哎呀!殺氣露出來了哦!夜天丸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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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受傷,這段時間你最好乖乖躲在偏殿裏別出來。”
赤/裸裸的威脅沒有讓蘇木露出退縮之意,反而是朝着夜天丸靠近了一步。
“殿下很讨厭我?”蘇木繼續不怕死地開口,這話在夜天丸耳中無疑是一種肆無忌憚的挑釁,所以在蘇木話音剛落的瞬間,眼前那抹白色的身影已經失去蹤影,回過神來那人已經是幾乎貼着的姿态欺身捏着她的下颚,擡起她的臉,強迫她對上那雙暗沉的金眸。夜天丸鋒利的指甲貼在蘇木白皙的咽喉處,冰涼的觸感帶起一陣危險而暧昧的戰栗,只有夜天丸有意,不用眨眼的時間,蘇木的性命就交代在他鋒利的爪子下面。
“你說呢?”夜天丸對于蘇木的問題用低沉而魅惑的聲音如此反問。
蘇木的身形僵了僵,脖子卻不敢亂動,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地幹笑道:“看來殿下真的很讨厭我呢!但是我不記得有做過什麽讓您讨厭我的事情啊!”
夜天丸看着近在咫尺的琥珀色雙眸,裏面似乎有什麽在流轉,細看卻什麽都沒有,勾了勾嘴角,泛起一絲沒有任何笑意的笑容:“我讨厭你……是因為你身上有和洛非離一樣的感覺,你是一個以欺騙人為樂的人。”
欺騙人為樂?這是她的性格嗎?不對吧,這只是她的職業習慣而已。她蘇木沒穿越之前是一個21世紀的都市算命師,都市,是權與錢交織的世界,不管蔔算出來的是什麽結果,總有些話是不能說的,所以算命的結果中蘇木往往會加入一些謊言,把那些客戶忽悠過去。沒辦法啊,她不過是小小的算命師一枚,鬥不過達官貴人,而且她也要吃飯,錢還是要賺的。欺騙什麽的對蘇木來說不僅僅是職業習慣,也是職業道德和準則,一切為了生存,這何錯之有?久而久之,這個習慣已經深入骨髓,就算穿越之後算命這種事已經不是她的主流工作了,她也沒辦法改過來了。
不過,說欺騙人為樂什麽的,蘇木覺得夜天丸說的有些過了。
“我承認我有時說的不是什麽實話,可那也不是欺騙……”
夜天丸危險的眯起眼睛。
“我那是說謊,不是欺騙,欺騙和說謊是不一樣。”
“有什麽不一樣?”
“欺騙,那是有目的性的設計謊言,為了達到某種目的,往往懷着不好是意願。而說謊,我說人聽,信與不信随意,并不是一種帶着惡意的行為。”
詭辯!卻又無可反駁。這讓夜天丸不爽到了極點,這個女人以為有他母親撐腰他真的不敢殺她麽?
“吶,殿下,我們做個交易吧。”
夜天丸沒出聲,等着蘇木下面的話。
“我幫你擋住那些騷擾你的女妖,你就讓我這段時間待在你的偏殿。”看到夜天丸眼中那抹譏笑,蘇木便猜到夜天丸以為她是對他有所圖謀,舔了舔幹澀的嘴唇繼續道,“我不求什麽,也沒有想要和你成婚的打算,不過想要在西國這段時間過得舒服點。”
夜天丸神色不明地審視這蘇木,她的臉上沒有任何膽怯與躲閃,看不出是說謊的樣子,但是——
“我憑什麽要信你?”既然你說了你的謊言,聽者信與不信随意,那我選擇不信又有何妨?
“這可真是麻煩了。”蘇木小心翼翼地動了動身體,随後一直帶着無害而溫和的笑容的臉上露出一絲認真,“你這裏,西國這裏,沒有我所求的東西。”
——西國這裏,沒有我所求的東西。
呵!真的狂妄的言論。但莫名的……夜天丸卻覺得這個被自己鉗制的人的并沒有說謊,她說的是真實,一個讓他隐隐不爽的真實。
“啊!美麗的小姐,我終于找到你了。”一個突然出現的男聲,讓夜天丸松開了手。
“诶?”蘇木退後一步遠離夜天丸後扭頭看向來人。一個長得不錯的男性妖怪,有點眼熟,但是——“你是誰?”
“這不是那位你昨晚在宴會上答應求愛的人麽?這麽快就忘記了?”夜天丸譏笑道。
“答應求愛?我什麽時候……”
“你确實答應過做我伴侶的!”蘇木的話被那男妖焦急地出聲打斷,“夜天丸殿下剛剛的話不就是證據嗎?”
“……”她想起來了,昨天是宴會……沒錯的話就算那個在自己面前說着什麽後之後傻樂的家夥。他那是在求愛?但她什麽也沒聽到啊?難道……難道在那個吵鬧的環境中那些妖怪說話真的是可以互相聽到的?她當時微笑的表情是被誤會成了默認的同意?她在毫不自知的情況下把自己給賣了,對象還不是葵月心心念念的夜天丸?蘇木感到一陣無力的風中淩亂。
看到蘇木這種迷茫而錯亂的表情,夜天丸一個在他看來絕對是不可思議的猜想劃過腦海,“你不會是沒有聽到他當時說了什麽吧?”
蘇木僵硬地轉頭看着夜天丸,然後悲憤地沖他點了點頭。
雪狼族的族長是這麽弱了存在嗎?在那種環境中會聽不到對方的話?夜天丸是詫異的,但同時心情也詭異地轉好了,特別是蘇木悲憤的表情讓他極為愉悅。
“既然你說了要為我擋那些……那就先把你這位打理好吧。”夜天丸轉身離去,徒留蘇木和那男妖在庭院中對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