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風起（一）
“所以說那天被我殺死的只要那只長得像牛的，叫做夔的妖怪，殺害小九的那只被他逃跑了。抱歉啊，小九，沒能殺死他。”蘇木揉着小九的腦袋說道。
“你有多沒用我又不是不知道。”小九撇開頭，卻沒有伸手揮開蘇木放在他頭頂的手。
蘇木輕笑了一聲，對于小九的別扭也沒說什麽，将視線轉向另一個離她的床榻稍遠的、更加別扭的家夥：“吶，七海找我又有什麽事？”
七海有些局促，視線躲閃着，不敢與蘇木對視，“那個，前些日子，關于族長之位……”
撫着小九腦袋的手一頓，動作停了下來，關于七海起義舉衆篡奪族長之位的事蘇木已經聽葵月說過了，她并不覺得那有什麽大不了的，但葵月卻給她擺出一副愧疚難當的表情。現在聽七海支支吾吾地再次提出來，葵月的表情又開始往糾結發展了。蘇木掃了一眼身邊一臉緊張的葵月，垂眼繼續蹂躏小九細細軟軟的頭發，然後漫不經心道：“哦，那很好啊！以後就由你做族長好了。”
“你在說什麽啊？碎魂都在你手中了，無論什麽理由族長之位都是你的，我怎麽可以……”七海有些抓狂地大喊。
“安心吧，碎魂只是作為護身符暫時留在我身邊的東西，沒有那種象征意義的。”蘇木揮了揮手笑道。
“不行！我……”
“實在接受不了的話，那就代理族長吧，和葵月一起。”将小九推給一邊面露驚詫的葵月，蘇木站起身，整了整衣服上的褶皺，朝着暴躁的七海安撫性地一笑，“接下來的時間我估計很難有時間回族裏了，開始忙碌的契機已經開啓了。”
葵月皺眉：“你的意思是讓我和七海都回族裏，讓你一個人在外面？”
蘇木點頭。
“開什麽玩笑？在這個妖怪縱橫的世界，憑你的力量你以為自己能活多久？”
“能活多久這種事又有誰能說得清呢？不過，我會盡量活着的。”
葵月還想說些什麽，一個小妖怪匆匆出現在蘇木的房門口，通知她去大殿。蘇木便不再理會七海和葵月，跟着那只小妖怪走了。
七海遠遠地看着蘇木離去的背影，目光複雜。認識蘇木的這五年來，蘇木給他的印象一直是笑盈盈的，軟弱好欺的存在，他不屑去和她親近，每次看到她總想諷刺她幾句，因為他知道就算她是他們一族之長，她也絲毫不會想到用權利報複他，蘇木是一個弱小的妖怪，她不敢對他怎麽樣的。但現在的蘇木，讓他忍不住想起小九不久前對他說過的話——我只是覺得她有資格做我們族長。是的，就算這樣的感覺，明明很弱小，卻真真實實地傳達了一種可以依賴的感覺，只是這種感覺中又若隐若現地參雜着一絲叫人恐懼的東西，蘇木是一個可以依賴的族長，但絕對不是一個可以随意靠近的存在。
跟着帶路的小妖，蘇木拖着不緊不慢的步子來到西國宮殿的正殿。擡腳邁進殿內的剎那，腳下一滞，龐大而精純的妖氣迎面而來，猶如冬季那濃霧般的黏稠感，令人難受的擠壓感瞬間剝奪了她的五感，沉重的威壓仿佛要将她的脊梁柱碾碎。恍惚間，隐約聽到一聲輕咳，下一瞬間身上的壓力便消失無蹤，五感回歸于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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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木擡頭，琥珀色的眸子掃過整個殿堂。入目的是在兩側排成兩排的大妖怪，那些是妖怪中真正的大妖怪，沒有像上次宴會那樣參雜小妖怪，他們都是一方首領的存在。那麽，剛才那算是示威麽？蘇木嘴角微微勾起，視線轉向王座之上，不意外地上面坐着一臉冰霜的殺生丸，他身邊站着的是夜天丸，微微蹙着眉，看着蘇木的眼神中有些擔憂。沿着王座下來，在最後的一階臺階之上，一個幹癟的老頭，身上松垮垮地挂着綠色條紋的浴衣，露出如同排骨般的胸膛，如同枯槁般的雙手抱着一個手柄極長的黑色錘子，腦袋一颠一颠地睡得正香。在這個氛圍嚴肅的大殿之上那老頭顯然極其不搭，但蘇木的視線也只是在他身上微微一停，便若無其事地轉開了。
“這家夥就是在前幾天再遇遭遇中國妖怪妖怪？嗯，我記得你也是上次認出我帶來的妖怪是畢方的小家夥，沒想到竟然是雪狼族的族長。”土蜘蛛如同雷打般的聲音在殿內回蕩，震得蘇木耳朵嗡嗡直響，“小娃娃，說說你前幾天遇到的中國妖怪吧。”
“有什麽好說的？”土蜘蛛旁邊的鬼一口嗤笑一聲，不耐道，“雖說是雪狼族的族長，但卻是這麽一個弱小的妖怪，她既然能從那中國妖怪手下逃生，那妖怪肯定厲害不到哪裏去，還不如說說那些襲擊我們領地的那些中國妖怪來得重要。雖然那些妖怪不急土蜘蛛首領那裏抓到的畢方厲害，但絕對你這小娃娃遇到的要厲害多。”
與鬼一口的急躁相反，蘇木耐心地聽他說完，才緩緩地開口：“對于自己所不了解的情況妄下定論，那将是招致災難的開端。”
“你說什麽？”鬼一口惱怒。
“鬼一口，冷靜點，聽她說說也沒什麽損失。”土蜘蛛拿着煙管的手微微一擡，攔住鬼一口，“小娃娃，你倒是說說你遇到的是什麽中國妖怪？”
“我遇到的是兩只中國妖怪。一只名為夔（ kuí），乃上古異獸，傳說中國東海上有一座“流破山”，夔就居住在此山之上。它身體和頭象牛，但是沒有角，而且只有一條腿，渾身青黑色。據說夔放出如同日月般的光芒和雷鳴般的叫聲，只要它出入水中，必定會引起暴風。
夔在陸地之上要制服并非難事，不好對付的是另一只中國妖怪，它名為貔貅（pí xiū）又名天祿，這種猛獸分為雌性及雄性，一般雄性名“貔”，雌性名為“貅”。是中國古代神話傳說中的一種神獸，龍頭、馬身、麟腳，形狀似獅子，毛色灰白，會飛。貔貅兇猛威武，它在天上負責的巡視工作，阻止妖魔鬼怪、瘟疫疾病擾亂天庭。我遇到的是雄性的貔，它雖和夔同是異獸，但他能化為人形，能夠使用地獄蝶攝取妖怪生魂。”
對于蘇木的話殿上的妖怪們反應各異，沉思有，嘩然有，不信亦有。
“哼！你是想說人形的中國妖怪比那畢方還厲害？”鬼一口冷哼一聲，不屑之色明顯至極，“面對這樣的兩只妖怪你還有命回來？編故事也該編得合理點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