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下邽

到底是京都,即使出了城外,治安還是很好的,鄭氏所擔憂有強盜搶劫的事并未發生,天快黑時,兩輛牛車終于趕到了下邽城。

魚宗青在向劉家當鋪劉掌櫃告別時說過會搬到下邽,劉掌櫃便很驚喜地說他老家就是在下邽,雖然自己來京都做生意了,但是他的兄弟仍住在下邽,與自己做當鋪生意不同,他在老家開了個酒樓,生意倒還不錯。并主動寫了一封信算作信物讓魚家先去投靠他們,以後再慢慢找房子。

這倒是難得的緣分了,魚宗青自然欣然同意。

劉府在下邽算是一個富戶,并不算難找,不過問了路人,便找到了府宅位置。魚宗青上前說明了情況,又把信讓下人看了,很快劉家老二就熱情地迎了他們進去。

劉府算不上豪華,頂多就是地方寬闊,有幾個下人而已。劉掌櫃的弟弟劉孝與妻子趙氏都是熱情好客之人,很快就安排魚家與那兩個車夫住在客房,因天色晚了,魚宗青便要車夫明天再回去。

趙氏見幼微長得白白淨淨,又機靈可愛,很是歡喜,特地叫了自己的兒子劉謙和小名謙郎的來陪幼微玩。

劉謙和不過七歲,比幼微大一歲,但唇紅齒白,清清秀秀的,幼微一見就覺得甚是可愛,一時忘記自己變小的事,忍不住上前捏了捏他的小臉蛋,還笑嘻嘻地誇贊:“你這小郎君長得可真乖巧!”

劉謙和睜大眼睛像看怪物一樣看着她,表情無辜懵懂。

一旁的大人正忙着說笑,倒沒有人在意他們。

幼微笑得差點喘不過氣來,她拉着謙和去了外面,一面逗他說笑一面套着他的話,就像比如“你們家酒樓一天能掙多少銀子了?”“你們家有多少個下人了?”“開酒樓有沒有官兵或者地痞流氓來找麻煩之類的……”“你們家與這裏的關系好不好?”

在小小的劉謙和身邊,她不用掩飾自己故意而裝成小孩,所以問出的話也是老氣橫秋的,倒是把劉謙和弄得一愣一愣的。

大概被幼微一開始大膽的行為給震住了,劉謙和倒是有問有答,把自己知道的卻又不懂的一股腦說了出來。

自他口中,幼微知道下邽的徐縣令還是比較勤政愛民的,最重要的是徐縣令與劉孝關系不錯,他家的酒樓也一直是靠着徐縣令的照拂也有今日的局面。幼微聽得雙眼冒出金光,沒想到不過是一次偶然的當東西,竟然還有這樣大的益助,倒真是意外之喜了。

她看看面前的小男孩,暗下決心一定要拍好他們一家人的馬匹,這樣以後自家就是惹了麻煩也好有個照應。

劉家只有兩間客房,兩個車夫睡了一間,魚家便睡了另一間,晚上幼微照樣和父母擠在一張床上,白日裏累得狠了,二人都睡得很熟。幼微則趁此機會進去空間裏看看自己的銅幣生出來沒有,令她失望的是,那兩個銅幣紋絲不動地躺卧在盆底,沒有絲毫變化。

幼微又是疑惑又是不解,難道自己估計的是錯誤的?這個根本不是什麽聚寶盆。可是,那個多出來的銅幣又是怎麽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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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了想,勸自己不要太焦急,再過兩天後進來看看,說不定是還沒到時間的緣故。

這樣想着,便心安了,她這樣的年齡正是貪睡的時候,自裏面出來後她很快就香甜地睡着了。

次日早醒來的時候爹娘都已經不在了,太陽早就升得老高了,整個院子卻靜悄悄的,可能都出去了。她一邊胡亂地套上衣服,一邊暗暗埋怨自己怎麽睡得這麽死,睡在別人家裏這麽晚起多不知禮啊!

她看見門旁放了一盆子的淨水,旁邊還有一個裝着青鹽的罐子,上放着一根柳條,便知是娘特意給自己放在這裏的。而那質量上乘的青鹽明顯是劉家洗漱用的,不由撇撇嘴,這家人還真是有錢,像在她家,就連吃飯用的鹽都是那種極粗極硬的鹽塊。

這樣兩下一對比,還真是浪費啊!

她以最快的速度洗了臉,又擦了牙,這才出了客房,正欲朝正堂走去,一個人影卻突然出現在自己面前,她吓了一跳,忙後退兩步,定睛一看,原來是那個眉清目秀的小屁孩。

她拍拍驚魂未定的心口,揚起一個大大的微笑:“早啊。”

劉謙和清澈的大眼睛好奇地望了她一眼,然後鄙視地說道:“真是個懶蟲,這麽晚才起床。”

幼微被噎了一下,又瞥了一眼明晃晃挂在天空上的太陽,理虧了,只好拼命找理由:“我坐了一天的牛車,當然累了。要是你坐肯定起得比我還晚呢!”

劉謙和嘟了嘟紅豔豔的唇,低聲:“坐牛?p>擔俊?p>

那語氣怎麽聽怎麽讓人心情不爽。

這小屁孩一點也沒昨晚可愛,幼微撇撇嘴,不客氣地問:“我娘呢?”

劉謙指指正堂:“在和我娘說話呢。”

幼微越過他,徑自朝正堂裏走去。

小屁孩卻屁颠颠地跟了上來,在她身後說:“你是不是要去吃飯?”

幼微不想理睬,但想了想,還是點頭:“對啊。”

小屁孩笑了起來:“好啊,吃過飯後咱們一起去玩。”那命令的語氣顯然是平日裏說慣得了。

也是,在這小小的下邽,他爹又是富商,又和這裏的縣令交好,他養成一幅自大的公子哥脾氣也無可厚非。

幼微搖頭:“我不去。”

直截了當的拒絕倒是讓劉謙和愣着了,傻傻地反問:“你什麽?”

幼微停下腳步,轉頭看向他,一字一頓地再次說道:“我不想去,聽清楚了嗎?”說完不去看他的反應,自己一馬當先就掀簾子進了屋。

劉謙和呆在那裏傻傻地望着她的背影。

一看到幼微進來,鄭氏就與趙氏一起笑着:“小懶蟲起來了。”

幼微滿臉黑線,她只不過起晚一回,到哪裏都有人記着。

唉,點真背。

對待兩個長輩她可不敢像對劉謙和那樣惡聲惡氣,嘴角浮起一絲害羞的笑,走到鄭氏旁邊依偎着她:“娘。”聲音軟軟的。

這撒嬌的模樣頓時讓鄭氏心底也軟軟的,高興地攬着她。

幼微又看向趙氏:“伯母早。”

趙氏也笑得合不攏嘴,一個勁兒地對鄭氏說:“瞧你家的小娘子多知禮,到底是個女孩兒家,乖乖巧巧的,可不像我家那皮猴兒,一點也閑不住。”

鄭氏忙謙虛道:“趙夫人太客氣了,我看你家小郎君既生得好,小小年紀又彬彬有禮的,比我在京都見過的大戶人家的小公子都強呢!”

這話顯然是拍到趙氏心坎裏去了,她今年已三十有五,可以說劉謙和是她費勁千辛萬苦才得來的兒子,平日裏跟眼珠子似的疼愛着,今聽到別人誇獎又豈會不高興。

她朝幼微招招手:“小娘子,過來,伯母給你個好東西。”說着自頭上取下一個金燦燦的簪子來。

鄭氏忙拒絕道:“哎呀,這怎麽敢當得起,鄭夫人千萬別給她這個,她怎麽受得起呢!”

趙氏擺擺手,嗔怪道:“這是我送惠娘的見面禮,你這當娘的可不許攔着!”

“這……”鄭氏有些猶豫,看了看幼微,又看看那金晃晃的簪子,還是拒絕道:“這太貴重了,您再換一個随便的小玩物什麽的……”

話未說完,趙氏就接口道:“惠娘伶俐乖巧,我很喜歡,不就是個簪子,你瞧瞧你,緊張什麽!”她朝幼微揮揮手:“快過來呀,惠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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