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我喜歡你 ◇
兔狼賽跑兔子獲勝
“我像山茶花?”何晚山是第一次聽說這樣的比喻,“餘燃,你是第一個這麽說我的人,”
“那是他們不識貨, 看不到你的好。”餘燃笑眯眯地往何晚山身邊湊了湊,“我就不一樣,我有一雙善于發現美的眼睛。”
何晚山一下子被逗笑了:“你可別故意糊弄我。我可聽徐嘉行說過,你這個人嘴巴壞得很,就喜歡陰陽怪氣別人。”
“我哪裏陰陽怪氣了。”餘燃默默在心裏把好話不說盡揭他老底的徐嘉行狠狠罵了一遍,“俗話說得好,情人眼裏出西施——”
餘燃匆忙捂住了嘴。
“情人眼裏出西施?”何晚山照着說了一遍才發覺到話裏的意思不對, 細細一想臉頓時熱了起來。
情人眼裏出西施, 那不就等于明示了他喜歡自己,所以才會覺得他特別好看。
何晚山站在微涼的夜風裏,扭頭看向皓月光影下側對着他的少年。
餘燃精瘦的背脊在白襯衫勾勒下顯出極為挺拔流暢的曲線, 衣角被夜風吹得微微淩亂, 臉上的表情不像是有半點開玩笑, 而是怎麽也遮不住的,一不小心說出心裏話後的窘迫和害羞。
何晚山看着他眼裏的慌張和閃躲,不由自主地跟着害羞了起來。
“晚山, 假設, 只是假設。”餘燃假裝清了清嗓子,少年懷春總歸有點小小的羞澀,哪怕是性子急躁直率的餘燃, 在自己的暗戀對象面前也只敢拐彎抹角地悄悄試探,“如果有一天, 一個人突然跟你表白, 說他對你一見鐘情, 喜歡了你很久,你會考慮接受他嗎?”
“不知道。”何晚山悄悄地起了試探的心思,“如果這個人是真心喜歡我的話,我或許會給他機會。”
那我呢。
餘燃心如擂鼓,簡單的三個字在短短的幾秒裏無聲地碾過舌尖,一陣陣心癢難耐的滾燙催促着他把坦明心意的話說出口。
“那如果,喜歡你的人,是男的呢?”
何晚山扭過頭睜大了雙眼。
溫白的月光落在他的發上,他的肩上,他好看的眉眼在皓月暈染下成為了那般誘人沉淪的溫柔。
餘燃的心在這一刻莫名鼓蕩,緊張到難以自持。他放在心尖的人目光溫柔,一個輕柔的眼神落在他身上像是有二十袋清冽月光在他心口醍醐澆下。
但他很快就回過神來。
他知道自己問得太過,可能會讓何晚山察覺到端倪,正準備随便找個由頭把這個話題揭過時,卻聽見何晚山軟糯的嗓音溫溫吞吞地在夜色中響起。
“不在意這些,只要他是真心喜歡我就好。”
一陣無言的凝滞。
頭頂是虛無的黑夜,霁月當空,繁星沉寂,遍地婆娑樹影,窗臺積着醉酒般沉沉搖晃着的皎白月光。
何晚山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自己的出格,慌忙想要遮掩,但已經來不及了——
身前的人在離他不過咫尺的距離裏按住他的手腕,皓影綽約的月光裏,一點亮銀在那雙漆黑的眼裏溶出燒炙的灼白。
“餘燃?”何晚山心尖一顫,連着聲音也帶着異樣的波瀾。
他沒見過他露出過這樣的表情。
撕掉青澀甚至是乖巧的僞裝,這一刻餘燃眼裏的侵略感和占有欲強得攝人,他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喜歡跟在他身後幼稚又張揚的少年會對着他露出這樣的表情。
“是你先說的。”竭力壓低的沙啞嗓音。
靜谧至極的夜色因為這一聲沙啞變得危險迷離。
“晚山,這次是你先說的。”
餘燃靠近的那一瞬,何晚山像是聽見了弓弦被硬生生扯斷的聲音,周圍的一切都像是在瞬間虛化。餘燃抱住了他,視線裏無論是月光還是夜色都在崩塌陷落,只剩下劇烈的心跳聲振聾發聩。
“餘燃,你別這樣。”
他承認是自己使了壞心思去試探餘燃的真心。
他知道餘燃應該是喜歡他,但又總是害怕自己猜錯。他清楚戀人與好友僅有一線之隔但同樣也有着天壤之別。
所以他謹慎又膽怯,想用一句即使猜錯了也能當做玩笑揭過的話試探,事到如今卻又慌亂不已地想逃開。
“你還沒考到年級前百呢。”何晚山面色通紅地擋住餘燃靠近的臉。
“那不是另外一個賭約嗎?”餘燃對何晚山的耍賴行為表示強烈不滿,“這不能算同一個!那是另外的約定!”
何晚山哪裏還管得了那麽多,他現在就像只掉進大灰狼陷阱裏的笨兔子。他一點都不懷疑,只要他露出一點妥協的端倪,餘燃就會立刻見縫插針順杆往上爬,到時候別說是一個擁抱一個吻了,再出格的事他也做得出來。
“你要是不願意,那之前的約定也作廢。”
“你怎麽這樣!”餘燃整個人都驚了,他沒想到何晚山這樣看着乖巧的好學生也會學他不良少年那副翻臉不認人的做派,擅自把他撩得春心萌動,自己倒是想逃了。
“我就是這樣。”何晚山紅着臉狠狠地嘴硬,“你要是不樂意就算了。”
“你要是考到年級前百,你想做什麽我都不攔着你。”
“你——”
餘燃整個人都蔫兒了,模樣委屈的就像只失足落水的大狗:“我聽你的還不行。”
都說先動心的人身處劣勢,他又能怎麽辦,自己要喜歡的人只能哄着呗,他就算再饑渴難耐想猛吃一大口兔子也得先把人哄願意了才行,不然把人吓跑了他之前做的一切努力就都白費了。
“那你還不趕緊把我放開?”何晚山色厲內荏地拍了拍餘燃抓着他肩膀的手。
“嘤——”餘燃的聲音有些委屈,摟着他的腰不管不顧地把臉埋進他的頸窩蹭了又蹭,“我困了,讓我抱着靠一下都不行嗎?”
“不行。”何晚山回答得果斷,一副斬釘截鐵半點不能通融的樣子。
“你這只壞兔子。”餘燃甕聲甕氣地嘀咕,只能松開手放人逃回宿舍。
何晚山一進浴室關上門就兩腿一軟差點摔倒在地。
天知道他剛才有多緊張,餘燃眼神裏的侵略感太重,僅僅只是看着他都讓他有種逃不掉的緊張感。
而與此同時的陽臺上——
餘燃低頭看着自己某個部位異常誠實的反應,沉默了幾秒後默默捂住自己通紅的臉,蹲到陽臺的角落開始面壁。
可惡,早知道剛才就裝傻充愣直接吻這只壞兔子了。
等了将近一個月的第三次月考終于姍姍來遲。
餘燃鉚足了勁苦學一個月,終于等到了決定賭約勝負的時候,雖然之前說得志在必得,但真到了考場上,他心裏還是有點不安。
何晚山也同樣緊張,不是緊張自己的成績,而是緊張餘燃。
自從那晚餘燃險些和他告白後,餘燃就像是打開了什麽不得了的開關,張口閉口都是直球。他一點都不懷疑,如果這次餘燃成功考進年級前百,他一定會抓着他把那晚沒說完的話對着他說完。
但該來的總歸還是逃不過的。
月考結束後的第四天,學校打印好的成績單送到了每個學生的手裏。
何晚山還是毋庸置疑的第一名,名字招搖地挂在公示欄榜首。
這次的成績榜只排了年級前五十名,餘燃一個名字一個名字仔仔細細地看過去,發現上頭沒有自己的名字後心裏頓時涼了半截。
回到教室,趙雨凝正在發成績單,許落星一見他進門立刻興沖沖地沖了過來。
“燃哥,你成績出來了!第六十七名,燃哥你可以啊!”
“六十七?”餘燃心裏懸着的那點緊張終于落地,擺擺手表示這都是小意思。
但他雖然嘴上這麽說,身體卻異常誠實。
他得意到幾乎可以說是嚣張地看向了身旁的何晚山,眼裏躍躍欲試的熱烈幾乎要把身旁的人盯穿。
“說好的無條件答應我一件事。”餘燃得意洋洋地湊到了何晚山身邊,“不許反悔哦,好學生。”
何晚山避開餘燃的目光,假裝看書不理他。
餘燃也不生氣,他就愛看這只壞兔子無計可施無處可逃的樣子。上次把他撩得找不着北自己逃之夭夭,害得他蹲在陽臺吹了一小時冷風才冷靜下來,這回他說什麽都要狠狠地教訓回去。
“诶唷,沒想到一不小心一個用功就考到了第六十七名呢——”餘燃得意洋洋地甩了甩手裏的成績單,一副純純的不良少年威脅好學生的做派,“晚山,你要是現在跟我服軟,喊我一聲好哥哥,說不定我會放你一馬哦——”
何晚山一聽這話,臉頰微紅恨不得狠狠踩一腳身邊尾巴翹上天的壞家夥。
也不知道他是哪裏想出來這麽多稀奇古怪的話,還好哥哥,真是不害臊!
“嗯?什麽答應什麽事啊?”好奇寶寶許落星橫插一腳擠了進來,“燃哥,你和晚山打賭了?”
“賭什麽了呀,誰贏了?和我說說呗?”
餘燃逗人正逗得起勁,才沒工夫去搭理許落星這個最愛吃瓜的好奇寶寶。
“去去去!賭約內容那是我和晚山的私事,你一個無關人員別瞎打聽。”
“我才不是瞎打聽。”許落星頗為嫌棄地看了一眼自家好兄弟,“我是怕燃哥你強買強賣讓晚山為難,畢竟你以前和我打賭就經常耍賴坑我。”
餘燃一聽頓時急了。
好家夥,從小穿着一條褲子長大的好兄弟當着自己暗戀對象的面拆自己的臺,這誰能忍得了!而且這人明明就是想聽八卦愛摻和,還有臉給自己整了個替晚山着想的借口。
“你和晚山那能一樣嗎。”餘燃二話不說狠狠地在許落星的心窩子裏戳了一刀。
一個是可以随時出賣的兄弟,一個是還沒追到手的老婆,孰輕孰重一目了然。
許落星一下子懵了,眉頭一皺開始深深懷疑起他們之間的革命友誼:“燃哥你——”
“好啦好啦。”當慣了和事佬的徐嘉行連忙大手一揮,一個标準的十字鎖喉把許落星牢牢鎖住,“別關心別人啦。”
“星寶,你這回考得不錯,想要哥怎麽獎勵你你放心大膽地說,哥一定滿足你。”
“誰要你獎勵!”許落星嫌棄地掙紮,“我爸從老師那聽說了我的成績,新款跑車都給我買好了,你徐嘉行嘴上說着獎勵最多也就帶我去下館子,去的還是我家的酒店,走開走開。”
“那不是好兄弟心意到了就行嘛,我們倆都認識多少年了整這些有的沒的幹嘛。”徐嘉行厚着臉皮繼續說道,“再說了,你爸給你買新款跑車又怎麽樣,你年紀沒到考不了駕照,不照樣只能把車停在車庫裏吃灰?”
許落星一下子就被帶進了溝裏:“你說的也對哦。”
“所以你跟不跟去下館子?”徐嘉行暗示地挑挑眉,“咱倆去吃獨食,讓燃哥和他小同桌一塊膩歪去。”
說着還朝餘燃一通擠眉弄眼,一副「別說了我都懂」的表情。
但偏偏許落星又是個不解風情不會看眼色的,徐嘉行都明示到這種地步了,他還傻乎乎地摸不着頭腦:“嘉行你怎麽能這麽說話呢,什麽膩歪不膩歪,說得就跟燃哥要去和晚山約會似的。”
聞言,何晚山的臉騰得一下紅了,拿起自己手裏的書一語不發地出了教室。
餘燃深深地感覺自己拳頭硬了起來。
他本來都要乘勝追擊把人拿下了,結果被許落星這麽一打斷,話沒說出口不說,人都不見了。
不過他也不急,反正他已經賭贏了。第六十七名的成績白紙黑字寫得清清楚楚,板上釘釘的事,何晚山就是想耍賴也不行,他成功吃到這只壞兔子那都是遲早的事。
但讓餘燃沒想到的是,他這一拖延就一直拖延到了半個月之後。
他磨刀霍霍,結果兔子搶先一步跑了。
何晚山代表學校去參加了全國高中數學競賽。
整整半個月的時間,他別說見到人,就連電話都打不通,他天天看着身邊空蕩蕩的座位,就差cos一個望夫石。
許落星還以為他是埋頭苦讀把人讀抑郁了,幾次三番暗示要給他介紹幾個不錯的心理醫生,結果當然是被他狠狠地拒絕,甚至還愈發暴躁。
大家習慣了有何晚山在時餘燃安靜本分的樣子,突然化身暴躁老哥所有人都避之不及,生怕踩着這尊煞神的雷點。
但急得跳腳的人也不止餘燃一個,白詩翊也急得直掉頭發。
想她編排劇本籌備服裝多不容易,就等着藝術節上揚眉吐氣狠狠地拿下一個第一。可誰能想到,這藝術節就快到了,主角之一的繼母卻被學校發配去參加比賽了。
作者有話說:
餘燃:(狠狠地揪住作者衣領)你是不是打定主意不想讓我找對象!(用力搖晃)相好!快把我相好還給我!(痛哭流涕)我要和晚山貼貼嘤嘤嘤QAQ;
晚山:參加比賽中,勿擾